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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胀死
刘耿将手指全部拿出来，然后一一拼接在死者手上“十指纤细，保养得当，但这七根被砍下的手指第一节指腹都有厚茧。”
林经年面无表情地做着记录，头都不打算抬起来，至于欧阳延，他在心里翻开那本“此生再也不吃”的食谱，将凤爪加了上去。
“死者无外伤，无表面致命伤。”
又是一具死因怪异的尸体，刘耿皱了皱眉，将手按在死者的腹部。
死者的腹部微微隆起，但触摸起来并不硬，腹中并无胎儿。
可是她的肚子跟她纤细的腰身一对比，就显得格外
突兀。
刘耿拍了拍死者鼓起的肚皮，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一阵阵响声，像是在敲一个小鼓。
“拿刀来。”林经年手中的芦苇笔一抖，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他继续把头埋在尸单之间，手上动作飞快，看样子就像是在全心全意地记录着尸体情况。
刘耿转过头看向欧阳延，那颇有深意的眼神看得欧阳延一阵胆寒。
“府尹，帮忙递把刀。”刘耿指了指尸体另一侧的一个小木箱“第二层第一把。”
欧阳延认命地走了过去，拿起一把他也看不出和其他刀有什么区别的小刀递给刘耿。
“府尹就站在这吧，”刘耿抬头回他一个礼貌的微
笑“等会儿某还需要府尹的帮助。”
欧阳延双眼放空的假笑道“是是，能助大王一臂之力下官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果不其然，京兆府的殓房在半柱香之后又想起了一阵阵呕吐声，响彻整座小院。
刘耿净了手出来，对着欧阳延无奈道“府尹又没听到死者死因就跑了。”
欧阳延吐得涕泪横流“下官实在是力不从心。”
刘耿差点都笑出来了，他正了正表情，尽量严肃地说道“府尹刚才想必也瞧见了，死者胃部饱胀破裂”
欧阳延憋屈地咬住下唇他是瞧见了不要再重复了
“心肺受到严重压迫，可以确定死者是饱胀而死。”
“府尹对死者的身份可有何猜测”
“下官，下官以为死者很有可能是东市歌舞伎坊的伶人，或者是舞姬之类的吧。”欧阳延的声音里透着虚弱。
“嗯，有可能。”刘耿点点头“死者的牙齿、头发都保养得很好，但是足部有茧，应该也是常年奔波或者练舞的人。”
“不过死者被砍下的手指又怎么解释”刘耿就当做没看见欧阳延一脸的菜色，继续说道“前两个案子我们发现，死者吞下的都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或者说是身上最有价值的部分。”
“那她手指的奇怪状态，会不会也和这件事有关
”刘耿伸出手，把死者那几根砍下的手指微微下压“这几个手指是做什么的”
“乐器”欧阳延也试着伸出那几根手指“琴、萧、笛或者是琵琶”
“查查乐伎吧。”刘耿点点头“东市的所有乐伎坊，查起来要多久”
欧阳延粗略地算了算“东市的歌舞伎坊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了查起来确实不容易，分派人手一一排查的话，怎么也要月余”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刘耿想了一下“大的乐坊可以排除，若有乐伎失踪或者死亡，那些大乐坊一定会报官的，只用查查那些小乐坊，或者暗坊，他们一定不想事情闹大。”
“是，下官这就去排查。”欧阳延的语气此时才算
正常了一些。
“查明死者身份很重要，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府尹。”
“是”
欧阳延专注排查东市的这几天刘耿一直没有出现，刘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偶尔出门就去宫里，没多少人知道他到底在干嘛。
除夕一天天临近了，家家户户都关门闭市准备过年，这下要排查起来就更麻烦了。
欧阳延组了一个“节前安防排查小队”，以安全检查为名重点排查那些小乐坊。
东市的乐坊通常都是乐伶和舞姬并存的，尤其是那些分工不清的小乐坊，乐伶也是舞姬，这种情况更符合那具女尸的体征。
欧阳延生怕哪天刘耿突然出现就跟自己要结果，每天都扎根在东市了，只感觉这辈子工作都没有那么勤勉过。
刘耿却像把这个案子忘了一般，成天在翻一些旧档案，除了赵琚，没人能清楚地知道他在查什么。
弘农也准备过年了，弘农王府的主人没一个在的，第二愔这样的外来客也没有心情安排年节事宜，一帮人清闲得不行。
第二愔这几天一直在查弘农这一片的过往旧事，尤其是一些奇特的案子，她都在查看。
日子很枯燥也很无聊，大堆的卷宗和陈旧的档案包裹挤压着每一丝可以喘息的缝隙，可这往往才是生活的常态。
“欧阳延那边怎么样了”刘耿并没把欧阳延完全
抛在脑后，他每天都会照例问一句他的情况。
“暂时还没什么动静，我们元从司也派了人手，应该很快就能查到。”魏凌偶尔会来刘耿这里汇报一下工作情况，顺便做一些资料整合。
“九郎欧阳延来了”林经年异常激动地跑来汇报，他和欧阳延已经有了一点战友般同甘共苦的情谊。
欧阳延正了正衣冠，刚放下手刘耿就来了。
“大王，查到了，是东市秦淮乐坊的琵琶女，叫稚娘”
刘耿看着欧阳延双眼泛红一脸憔悴的模样，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卖力的。
“欧阳府尹这几日辛苦了。”刘耿淡笑道“府尹歇息会儿吧，某这就去那个秦淮乐坊查探一二。”
“下官没事，下官不用歇息”欧阳延一脸振奋“就让下官和大王一起去吧”
欧阳延为这个案子可谓费劲了心思，一想到努力能有个回报，谁都会亢奋不是
“好吧，既然府尹如此勤勉，那我们就一同去探个究竟。”
明日就是除夕，东市难得有这么清静的时候。
欧阳延带着刘耿到了东市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乐坊门前“就是这里，这破地方害我好找。”
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惹得身旁的林经年连忙拿胳膊肘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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