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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念念一个激灵, 醒了。
“什么？谁不见了？”
秦广王本来恨不能晃肩膀把这两人晃醒，但刘念念醒得这么突然倒是让他一怔，缓了会儿才说：“……有四个……”
鬼差和无常一样是两个为一队, 共同行动，虽说从前也不是没出过事，但一夜之间失踪两队确实相当罕见, 而且失踪的前置情节还如出一辙。
“接到指示去勾魂，接着就没了消息, 连要勾的魂都不见了。”刘念念坐在鬼门院的篱笆上，手里的包子只咬了一口, 一脸沉思，“怎么听都像掉进陷阱。”
隔壁的顾洽明一脸呆滞地往嘴里塞黄泉芥菜馒头，鬼月劳动量过大，他一个肉体强横的半妖都感觉到压力, 完全不知道同样只睡了一个时辰的刘念念怎么能这么精神。
刘念念的身体当然很疲惫，但架不住她情绪很亢奋。
“这种突发事件必须是情节转折点, 快说你是不是又要布置任务了？”刘念念笃定地问二二二。
二二二：“……”
二二二：“叮！现在发布支线任务五：你追我，如果你追到了我，我就带你看！世！界！”
刘念念：“……”
刘念念：“？？？”
刘念念：“你们真的不考虑把编剧开了吗？”
二二二：“感谢宝贵意见, 我会及时向上级部门反馈。”
二二二这种公事公办的口气含义约等于“你个SB”, 事情紧急, 刘念念懒得跟他吵，直接问：“总之能解释下这任务什么意思？”
“哦也没什么。”二二二查看一下任务说明，“就找到鬼差们失踪的幕后黑手。”
如此淫·荡的任务名, 竟然搭配这么俗套的任务内容。
刘念念无言以对。
好在这回的支线任务还算顺理成章，不像前几个强行掰着去犯些完全可以避免的险，黑白无常本来就有点辖区警卫队队长的意思，基于战力上的优势，对普通鬼差的安全负有一定保护责任，所以直隶的鬼差出问题，秦广王才急吼吼把他俩从床上拖出来。
“你怎么样？”啃完最后一口包子，刘念念扭头问旁边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滚滚忘川东逝水的顾洽明。
“嗯……”顾洽明哼哼道。
“要不你先休息？”刘念念提议，“可能不是一两个时辰的事，咱们轮流换班？”
“换班”这一关键词顿时点亮了顾洽明所剩不多的神智，他突然跟回光返照一样，精神抖擞地跳下篱笆：“没事，走吧。”
话音未落，睡眠不足的大脑一阵眩晕，差点栽到地上去。
事实证明这个系统中的任务绝对不会让人轻易过，两人从清晨找到傍晚，连那两队鬼差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见，特意去他们失踪前的目标地晃了晃，除了都很偏僻以外，啥线索都没留下。
“总之先跟其他人说暂时不要去太偏的地方吧……”刘念念说，已经有点神智不清。
连续工作一通宵加一白天，还是重体力劳动，有强大精神推动力的刘念念都已经快到极限，眼看着天已经黑透，离子时只剩几个小时时间，赶紧拖着顾洽明回大海沃石，打算趁着上工前补个眠。
要不然可能要开无常过劳死的先河了，大概会永载地府史记。
不料刚刚从鬼门出来，迎面就撞见十一队的的田含巧和云寞，两人也是刚进鬼门院，估计是去了鬼判殿找秦广王说事。
“你好，不打，再见。”刘念念打算从他们身边绕过去。
“你们给我站住！”田含巧不负众望地喊住他们，恼火得很，“听说你们连鬼差都弄丢了？”
刘念念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在找。”
“速速找回来！”田含巧冲着他们的背影嚷嚷，“我早说过你们不行，秦妈偏生要偏心你们，无能之辈！这点本事没有还不如把直隶让给我们！若不快些解决，再出什么纰漏，你们就等着换人吧！”
刘念念脑子已经粘稠得和浆糊一样，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随意摆摆手就哧溜一下出了鬼门院，顾洽明倒是回头看了田含巧一眼，却什么都没说，跟着刘念念出了门。
大约六个时辰后，顾洽明回想起了田含巧的这句话。
在这六个时辰中，直隶道所属鬼差又有两队失踪，至今共计八名。两个晚上的数量，顺利超过近三百年来全天·朝失踪的鬼差总和。
秦广王急得嘴上冒泡，跟多动症似的在殿上踱来踱去：“阴谋！阴谋！定是鬼见愁的阴谋！”
大殿的十八张圈椅上各自坐着十八位无常，和每次无常会议一样大多是虚影，只有末席上的刘念念和顾洽明规规矩矩地坐着，脸色都不太好看。
“此话难讲。”首席的无常之首司徒坚诚沉吟道，“吾等与那鬼见愁交手多年，何时听说他们有如此能力？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将这许多鬼差带走？”
另几名无常纷纷附和。
秦广王凌乱的步子停下，冲着他们一瞪眼，脸都是白的：“倘若不是鬼见愁……那又会是什么！？”
刘念念心念一动。
看秦广王与司徒坚诚交换的闪烁目光，再看另外几名无常的凝重神色，秦广王的这句‘那又会是什么’恐怕并不是气话，他是真的想起了能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八名鬼差的那个“什么”，还与司徒坚诚等人达成了一致。
“那又会是什么？”她歪过头，悄悄问顾洽明。
顾洽明蹙眉沉思，摇了摇头。
见他也不知道，刘念念转头就把求知的目光投向秦广王，不料秦广王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半天没接收到她的求助，倒是司徒坚诚看到了，他冲刘念念招招手，道：“那八人均在直隶出事，你二人竟而没有丝毫头绪？”
这种时候回答就是被集火的节奏，但如果不回答，又会被当作内心有鬼收获一圈质问，刘念念权衡两下，觉得还是集火算了，正要开口，却被顾洽明抢先了半个马身。
顾洽明很平静说：“抱歉，找了一天，确实没有。”
刘念念一抖。
顾洽明显然是想吸引走火力，但他半妖的异类身份完全不适合干这种事，如果刘念念出头，轰到她身上的火力可能有五吨，但换成顾洽明，多半就会翻倍成十吨。
果不其然。
殿上当场炸了。
众口一词指责十九队的无能，甚至要求立即更换直隶道的人选，更有甚者，当中颇血气方刚的四川道九队黑无常冲着顾洽明道：“莫不就是你捣的鬼！你这妖物怎会诚心替我鬼族卖命！”
此言一出，殿上顿时安静下来，含义各异的目光落在顾洽明身上，当中不乏怀疑和试探。
刘念念眉头一皱，一拍扶手站起来：“神经病啊！他一直跟我一起，哪来的时间捣鬼？”
那黑无常被刘念念一怼，愈加火冒三丈，隔着虚影竟然也一拍扶手起来：“那便是你也与他同流合污！”
“我同流合污！”刘念念要气炸了肺，“我同流合污还让他们活到现在！早坑光了好吗！我同流合污你以为你还能安全地在这儿大放厥词？？”
“嗯……说得不错，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
斜肋里这么一道声音插出，众无常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时是谁后，基本都安静地闭上了嘴。
左乐忧一个二郎腿要翘到天上去，套着平底黑布鞋的脚一仰一仰，满脸笑嘻嘻：“徒儿同流合污，师傅怎能袖手旁观，我自然也是一样同流合污了，小杜鹃你怎么看？”
对待他说的话，杜鹃一如既往地用一个白眼回复，含着一脸惬意低下头，身上杀气腾腾。
气氛哽了一哽。
“乐忧你也莫抢着出这头……”，面对没皮没脸的左乐忧，最后开口劝说的还是只有司徒坚诚，“既是都在直隶出的事，他二人自然逃不了责任。”说着，对刘念念和顾洽明正色道，“近些时你二人在直隶遇到过些什么，听说过些什么，快些一一道来，不可有丝毫遗漏隐瞒。”
司徒坚诚说的相当客气，刘念念也知道他问得有道理，心里却有种诡异的憋屈感。
她看了顾洽明一眼，见他也望过来，便摇了摇头，说：“我来。”
顾洽明没有与她争，只是又伸手过来抓住了她的手。他也清楚，对于在场部分无常而言，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和从刘念念嘴里说出来，差别极大。
刘念念回想一番，正要从陆承华说起，一个小鬼忽然慌慌张张地闯进殿来，冲着秦广王跪地大呼：“殿下！刚收到来报，又有鬼差出事！”
秦广王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头痛欲裂：“……又是直隶？”
“并非！”小鬼瑟瑟发抖地偷眼一瞧司徒坚诚，“是……是司徒大人的……东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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