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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声音犹如当头一棒，宋稚南晃了半天神也没反应过来。
庆幸的是，楚叶好像并没有很强求她一定要给什么回应，还在不停地说。
“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反正我肯定是不记得了，都是我爸讲给我的，我爸的目的不是让我愧疚，自责，是希望我记住我也是一个有妈的孩子。小时候总有人说我是妖怪变的，后来我就舔着脸皮说自己是仙女，所以才没妈。”
说到这里，她微微偏头，“你是不是也是仙女啊？”
“有可能。”宋稚南煞有其事地点头，抬起胳膊枕到到到后边，舒服地叹了口气，睁着眼睛看窗口泄进来的光，“我跟你不一样，人家也不说我是妖怪变的，说我是垃圾桶捡的。至于反应，反正我是没你那么不要脸，人家说，我就揍，揍的他不敢再说。”
“靠！”楚叶笑两声，“你这比我不要脸多了。”
宋稚南翘起唇角，扯出一抹无声的笑。
其实她和楚叶最大的不同就是表达欲望，楚叶不管是情绪还是语言，在对外表达方面都比她外放很多。她在别人未触及底线的时候可以视而不见，而楚叶则是当场反驳。
可能是天生性格问题，也可能是后期环境影响，在很多情况里，她比楚叶沉默很多。
不是不说，而是打心底里觉得即便说了，也没什么用。
运气差点，还会被人当成一个笑话记在心里传播四方。
而她本人，一直都运气很差。
说到底，都是消极内心在作怪。
“本来吧，我也是有爹的孩子。”楚叶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来有一年，白良带着他父母和我爸出去，出了车祸，除了他无一幸存。正常人可能会觉得庆幸，我偏不。”
说到这里，她扭头，白皙带着倔强委屈情绪的脸暴露在光下，在这个深夜，宋稚南一偏头，把她的眉眼看得一清二楚。
她说：“凭什么他完好无损，我却连爹也没有了。”
宋稚南一顿，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她和朋友的安慰方式很直接，不靠语言，靠激烈的内心感受。
一个眼神，就足以明白。
可很显然，她和楚叶还没到这层关系。
“你——”
宋稚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话被楚叶打断，“别费劲心思安慰劝阻我了，我就是自己过不去这个坎。”
“你……还挺明白事的。”宋稚南半天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楚叶突然笑了，笑了半天才停下来，“我说你怎么那么会破坏气氛呢？”
“算了吧。”宋稚南笑了笑，“小时候还喜欢文艺矫情一把，现在啊，我只喜欢钱。”
“喜欢就挣呗。”楚叶说。
听听，这话一听就是没缺过钱的孩子会说出来的。
“挣着呢。“宋稚南也没打算给她灌什么贫富差距的鸡汤。
大家所处环境不同，对各方面的见解肯定也会有所不同。
“宋稚南，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老成吗？”楚叶突然开口。
宋稚南一顿，还挺诧异楚叶会说出这种话。
“我老成？”
“你瞅瞅你这表情，一脸看破苍生的老者面瘫。”楚叶抬了抬下巴。
宋稚南笑笑。
“其实就是太懂事了。”楚叶说，“你看我们那么大，就该不懂事一点，反正大人也不会真的和你计较，反而觉得这才是年轻该有的态度。”
这一番话不能仔细琢磨，仔细琢磨带着点三观不正的意思，不过冷不丁听起来道理还是有的。
所以宋稚南又对楚叶诧异了一把。
熊孩子偶尔还是不熊的。
只是很可惜，她可能没什么机会不懂事。
“不懂事的有人惯着。“宋稚南眼波微闪，瞳孔幽深，“会哭的孩子确实有糖吃，可谁给这颗糖呢。”
“我啊！”楚叶拔高了声音。
宋稚南一愣。
“我给！”楚叶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了！”
宋稚南弯唇一笑，狠狠压抑住内心泛起了涟漪，轻声说，“睡了，困死了。”
楚叶忙不迭地点头。
翻身之际瞥到宋稚南眼角一滴发光的金子，微微一愣，攥着被子闭上眼睛。
……
宋稚南早上起晚了，一睁眼阳光都快穿破窗帘了，她一愣，双目放空地瞪着天花板，许久没回神。
那么多年都没起晚过，今天不仅起晚了还错过了闹铃？
这太稀奇了！
躺着当了两分钟神仙，宋稚南才扭头，楚叶半个身子都在她身上压着，脸埋在她脖子里，这都不算什么……
宋稚南咬着牙把自己胸上的某只咸猪手掏出来扔被窝外边。
动静不小，咸猪本人却没醒！
“迟到了。”宋稚南叹了口气。
无人回应。
“白帅来了。”宋稚南继续一张死人脸。
无人回应。
“白良！”宋稚南吼了一声。
对白良所作所为及其存在本身痛心疾首的人猛地睁开眼，“唰”地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圆又大，“谁？”
“你大爷！”宋稚南冷冷地扔出一句话，不想再看这“夜间流氓“一眼，掀开被子下床。
楚叶一脸懵逼，使劲拿手搓了搓脸才清醒了两分，“几点了？”
扭头看了眼窗外，抬手拉开窗帘，“这怎么看着跟中午似的？”
“是啊，就中午了。”宋稚南把套头毛衣换上，也不顾及啥了，穿着秋裤蹬牛仔裤，“现在去学校还能赶上最后一节课。”
“那不去了呗。”楚叶打了个呵欠，重新躺回床上，“我对最后一节课没什么期待。”
宋稚南穿戴整齐，拉开门前一秒直接干脆扔下一句：“一会儿我回来你还在床上躺着就做好果奔的准备。”
整天大半夜咕叽咕叽脱衣服是什么毛病。
门“咣当”一声甩上了，楚叶被甩得十分清醒，默默拿爪子摸遍了全身，一脸无辜。
她在家都是裸|睡，裸|睡不仅健康还舒服，在这穿睡衣就算了还穿上下套的，半夜不脱才怪。
这么一想，她笑着把手拿出来，举高了在空中抓了两把，扬起了唇角。
宋稚南胸也不小嘛。
嘿嘿嘿。
……
宋稚南和楚叶出门的时候都快九点了，路过店铺的时候楚叶还十分笑容灿烂地探着头问老爸有没有包子了。
老爸看到宋稚南和楚叶的表情，明显是控制了半天以后还相当精彩。
“你们俩怎么回事？”老爸很少拧眉。
宋稚南斜了楚叶一眼，抄着兜站门口没说话，态度……勉强算谦卑吧。
“我昨晚有点不舒服，宋稚南忙着安慰我，俩人没睡好，早上就睡过了。”楚叶睁着眼说瞎话。
老爸一听就信了，忙前忙后地拿了几个包子，两杯粥，还拿了一个鸡蛋。
“我也要！”楚叶看着孤零零一个鸡蛋。
老爸笑着说，“就是给你的，宋稚南不吃鸡蛋。”
“为什么？”楚叶一脸“你错过了人间决定美味”的表情看向宋稚南。
宋稚南瞥了一眼，十分嫌弃，扭头走了。
楚叶赶紧追上，“哎，你为什么不吃鸡蛋？”
“因为我不想吃鸡的蛋！”宋稚南停下脚步，一字一顿地说，“理由充分吗？”
楚叶差点把包子笑喷，点头入捣蒜。
宋稚南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这一扭头，脚步一顿。
突如其来的刹闸，楚叶握着粥直直地撞在了她后背上，哀嚎一声，探头说，“追尾——啊，熟人啊。”
那天那个重金属小二逼。
“哈喽。”楚叶咬着包子，嘬了两口粥和方晨打招呼。
宋稚南淡淡地瞥过来一眼，楚叶眦着牙冲她傻笑。
方晨不是一个人，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宋稚南都挺眼熟，却面无表情。
倒是方晨，脸色难看至极。
“小姐姐你不开心吗？”楚叶典型地装糊涂。
宋稚南拧了拧眉，偏头小声说了句，“你闲得蛋疼是吧？”
楚叶一顿，脸一垮，指着宋稚南，怨妇附体，委屈巴巴，“你凶我？你竟然凶我！”
宋稚南：“……”
幺幺零吗？
戏精拖吗？
“小妹妹别伤心啊，我们南姐就是脾气差了点。”方晨身边的男人笑着说。
“关你屁事啊，我和南……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楚叶把手里的包子随手一扔，准确无误地投进三米开外的垃圾桶里。
男人一顿，脸顿时黑了下来。
宋稚南无奈地看了眼楚叶，楚叶还不自知地冲她挑了挑眉，一脸得意。
“……”宋稚南看向程峰，“走了。”
这话是说给楚叶的。
楚叶机灵地跟上。
俩人路过程峰和方晨的时候，方晨眼睛紧盯着宋稚南，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反倒是程峰，低头点了一根烟，在宋稚南路过的时候轻飘飘冲她侧脸吹了口烟雾，轻笑了两声。
“新交的女朋友？”
宋稚南脚步一停，楚叶跟着停下，冷目扫向程峰，一拳如疾风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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