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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稚南觉得自己应该买盒脑残片来磕，不然脑子转二百五十圈也不该转出这么个结果来。
“哎，你床挺大啊，大冬天让我打地铺你可真狠心呐。”楚叶溜达进屋，往床上一躺，外套也不脱，扯着被子一角把自己卷成一个蚕蛹，委屈巴巴地说：“小姐姐，求你了，别让我打地铺吧。”
宋稚南简直没眼看，干脆利落地转身往浴室走。
这房子是老区房，不隔音不说，还冬凉夏热，有时候水管冻住了，还没水。
两室一厅，老爸这会儿震天响的呼噜估计传遍全楼了。
“小姐姐？你在吗？”智障又追了出来，靠在浴室门口，斜着眼瞅她。
宋稚南全程装死，默默洗脸，脸上抹了洗面奶，正眯着眼睛找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她身子突然僵直，伸手就往来人脸上盖。
没能盖在这人脸上，反倒被这人抓在了手里，洗面奶很滑，她抓不住，只能死死地攥住。
“你干嘛？”宋稚南嫌弃地抽出来，抹了把眼睛盯着她，“神经病！”
“嘻嘻嘻，我这属于安全自卫啊！”楚叶垫着脚，伸长了胳膊去拿洗面奶，这姿势就好像把宋稚南虚抱在怀里一样。
宋稚南叹了口气，伸手戳了戳她的脸，“后退！我给你拿！”
“我就看看什么牌子的。”楚叶笑。
“反正不是国产牌子的。”宋稚南说。
“哟哟哟，吓死我了，竟然不是国产牌子的！”楚叶抱着肩笑。
“你声音小点。”宋稚南开始洗脸，也不知道楚叶什么毛病，一个人待在床上当死人不好吗？
“哦哦哦哦，不隔音吗？”楚叶喘着气声，相当夸张，恨不得直接贴在宋稚南耳朵里。
“你，离我远点。”宋稚南简直要被她磨的没性子。
“是你让我声音小点的，我不靠近你听得见吗？”楚叶翻了个白眼。
“我不聋。”宋稚南抽出毛巾擦擦脸，又扔到水池里，“自己洗洗再用。”
“我不嫌弃你。”楚叶一脸正色地说。
宋稚南扔下一声冷笑走了。
“小姐姐我可以用你的牙刷吗？”宋稚南刚走两步，楚叶就探出头来。
“你敢！”宋稚南风一样又回去，差点把牙刷搂在怀里，“你敢用！我让你哭着出去！”
“啧。知道了。”楚叶扁了扁嘴。
这种总是能迅速切换拽了吧唧，委了吧屈，狂了吧炫，智了吧障的技能，让宋稚南望尘莫及。
屋子不大，就放了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个组装衣柜，整体没别的装修，墙角还有的地方脱了墙皮。宋稚南没别的爱好，也没什么偶像，所以墙上白茫茫一片，半张海报照片都没有。
床也确实挺大，所以屋里根本没剩什么地方可以供楚叶打地铺。
宋稚南从小到大就没和别人睡在一起过，这还没躺床呢她就已经开始别扭了。
太他妈尴尬了。
然而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是没什么脸皮再让楚叶走了。
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枕头，在床边伫立了半天，又拿出了一个枕头。
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中间竖一个。
“啥意思啊？”楚叶穿着拖鞋过来，抱肩往门上一靠。
头发散了下来，遮住了带着花纹的青皮，发尾还湿漉漉的，估计是洗脸的时候沾了水。外套也脱了，穿着黑白条纹相间的毛衣，衬得整个人很……学生。
眼角还是垂着，没了那种拽上天的气场，更多的是带着疲倦的慵懒。
“哟，这气场，数学得考满分吧。”宋稚南扭头看了一眼，嘴角掀起一抹笑。
“滚吧！我就是穿着校服数学也能交白卷。”楚叶冷哼一声，仿佛提起数学就等于提起白帅一样。
宋稚南笑了笑，没准备问白帅的事。
这种稍微有那么点神秘感的私事，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你睡哪边？”宋稚南问。
楚叶脱了鞋爬上床，盘腿一坐，俩脚丫子白白嫩嫩的，看得宋稚南老想笑。
“有什么规矩吗？”楚叶瞪着两只漆黑的眼睛，仰着头看她。
如此乖巧，看的宋稚南老想拍拍她的头。
“你夜里如果上厕所，就睡外边。”宋稚南说。
“哦，那睡里边吧。”楚叶扯了扯被子，“咱玩游戏吧。”
宋稚南一愣，“不是，你多大了？三岁半是吧？”
楚叶点头如捣蒜。
宋稚南：“……”
干脆利落地砸过去一个枕头，楚叶迅速倒在床上，捂着胸口“嗷”一嗓子，斜眼吐舌头，“我死了。”
宋稚南原本不想笑，但看着楚叶四脚朝天，脚趾还他妈灵活地动来动去，终于还是启动了笑穴，脸埋在枕头上，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楚叶赶紧坐起来，一手比着打木仓的姿势，一手握着手腕，单膝跪在床上，可以说是相当正式了。
“举起手来！抱头蹲下！”
宋稚南嘴角一抽，默默起身扭头走了。
“嘁——”背后传来一道失望的叹息，然后又发不死心地演一波，“biubiubiu！”
宋稚南：“……”
本以为领回来的是大佬，谁知道是个儿童，呵呵。
楚叶的鞋子就扔在了浴室门口，短靴的鞋带子散落一地，宋稚南抬脚给踢到一边，蹬着楚叶刚刚穿过的拖鞋往浴室走。
她和老爸常年就俩人，家里不管什么都没有多余的，拖鞋也就一双。
洗了脚，才慢吞吞地往屋里走。
看着那平时熟悉的门，她有点不想推开。
又叹了口气，才进去。
楚叶已经睡了，灯都没关，四肢摆成一个大字，全然看不出这人是第一次来她家睡觉。
宋稚南嘴角抽了抽，用脚勾起楚叶的小腿往旁边一扔，楚叶翻了个身，“烦不烦！”
宋稚南：“……没睡装个屁！”
“啪”一声，灯关了。整个房间陷入重度黑暗，宋稚南清晰无比地听到楚叶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真怕黑啊？”宋稚南轻车熟路地爬上床。
“是啊是啊，宝宝从来不说谎。”楚叶又翻了个身。
宋稚南原本以为自己能适应，躺在床上那一刻，全身僵直。
这明明是她的家她的床，此时此刻她却跟睡大马路似的，呼吸不敢呼吸，翻身不敢翻身，怎么睡怎么别扭。
真的是——
唉！
一言难尽。
渐渐适应了黑暗，有光有光窗户钻进来，宋稚南借着光瞥了眼楚叶，发现这人是真得没心没肺，就差打着呼噜唱着歌了。
“哎——”楚叶一个翻身，直接脸盖枕头上了，愣了两秒突然坐起来，看着俩人中间的三八线，一阵无语，“我靠！你这防谁呢？”
“防我。”宋稚南闭着眼睛。
楚叶乐了，“怎么？你睡觉还能来一套花式表演啊？”
“昂，怕吓着您了。”其实宋稚南睡觉挺老实的，她就是怕碰到楚叶别扭。
都多少年没和人那么——亲密过了。
亲密——
这个词也真是——
唉！
一言难尽。
真是操蛋了！
越想越操蛋！
“你那个小金龙追求者还来吗？”宋稚南偏头看了眼还坐着的楚叶。
“啊，不来了吧。”楚叶说，“他又不是真的喜欢我，就是闹着玩。二狗是正儿八经想追我，傻龙经常在他学校败坏我名声，估计是听说二狗追我所以也来凑热闹，追上了想去显摆显摆。”
“怎么就没个人类追你啊？”宋稚南笑着问。
“你追呗。”楚叶坐了一会儿才躺下去，“我看您是正经人。”
“你瞎。我是小仙女。”宋稚南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靠！你比我不要脸多了。”楚叶眯着眼睛盯窗户。
“搁您面前也只有喊大佬的份儿。”宋稚南说。
“你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朋友吗？”楚叶语气突然严肃正经。
宋稚南压着唇角笑了笑，避不接梗，“不想。”
楚叶：“……靠！睡觉睡觉！”
宋稚南轻轻笑了两声。
……
按照正常的生物钟，宋稚南应该是五点醒，结果今天四点半就醒了，睁开眼看到自己半个身上的半个人类，先是一懵，随后脸上一阵黑线。
睡个觉能把自己脱成半|裸也是牛逼了！
原本挡在中间的枕头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单给楚叶的一床被子也是在床尾缩成一团，而楚叶本身则是使劲地往宋稚南被子里钻。
“……”
叹了口气，宋稚南把被子扯到楚叶身上，楚叶刚一钻进去，立刻跟八抓鱼似的钻到宋稚南身上。
楚叶的胳膊造就冻得冰凉，猛地搂住宋稚南冰地她抖了两下，再想把楚叶往一边推，已经不太可能了。
真的是……
一言难尽！！！
卧槽！
大早上戾气那么重，宋稚南怀疑自己被鬼上了！
琢磨了一会儿，宋稚南叹了口气，浑身僵硬如同僵尸一般，死气沉沉又躺了五分钟，待不下去了。
轻轻把楚叶推到一边去，她立刻从床上滚下去，然后眼睁睁看着楚叶翻了个身又倒在她刚刚睡过的地方。
“……”
两岁半！
不能再多了！
……
楚叶早上醒的时候反正是不知道几点，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手机，也没电了，最后坐起来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在自己家里。
揉了揉眼睛，意识渐渐清醒，扭个头，看到门上贴了个便签。
大早上齁冷的，她扯着被子一看自己的被子根本不在床上，愣了好半天开始笑。
幸亏她睡着了，要不然宋稚南肯定往死里怼她。
摸到毛衣往身上一套，晃晃悠悠，不慌不忙地下床。走到门前，看到上面的字，挑了挑眉。
还真没正儿八经看过宋稚南的字，没想到那么……一言难尽。
这拐的，蛐蛐都盘不开。
拉开门，鞋子就在门口，昨晚她明明放在浴室门口了的。
啧啧，还挺细心。
家里这个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客厅里挂着个钟表，楚叶抬头一看……
嗯，七点半了。
晃到班里正好能错过早自习。
简单收拾一下，路过宋稚南店的时候，她探头看了看，没有学生了。
“叔叔！”她喊了一嗓子。
“叶子啊，怎么又起那么晚啊？”叔叔拎着一袋包子，“快去学校！”
楚叶也不客气，接过看了一眼，“这包子是——”
“对，宋稚南早上走之前叮嘱的。”叔叔笑眯眯地说。
楚叶闻声也笑秘密的。
最后俩人笑眯眯地相互说再见。
大摇大摆顶着最后一声铃声进班，班主任看见了还温和地问一声，“楚叶今天不舒服吗？”
“不是啊，睡过了。”楚叶嘴里还叼着半个包子，漫不经心地瞥了班主任一眼。
隔那么远，宋稚南都能感受到班主任的绝望。
“啧啧啧，班主任真牛逼，就这还能温柔待楚叶。”苏酥说。
宋稚南手里转着笔，“她对每个人都这样？”
“哪能啊。”苏酥凑过来说，“我告诉你啊，班主任估计是对白帅有意思，白帅和楚叶吧，嗯，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她肯定想讨好楚叶。结果没想到，啧啧，楚叶生来怼天怼地怼白帅！”
“啊，那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宋稚南莫名其妙开始好奇楚叶和白帅的关系了。
“不知道。”苏酥摇头。
“不知道？”宋稚南有点惊讶，“你们不是初中同学吗？”
“是啊，白帅初中也带我们，那时候还是我们班班主任呢。”苏酥说。
宋稚南一愣，半天才应了一句，“这样啊……”
那看来故事很不浅了。
“聊什么呢？”成功气走了班主任，楚叶愉快地回到座位上。
苏酥看了宋稚南一眼，宋稚南笑了笑，表示了解。
“聊梦想。”宋稚南说，“你没有的梦想。”
“我靠！我怎么就没梦想了！”楚叶一口咬半个包子，抬胳膊圈住苏酥的脖子往后拽，“来来来，我给你们聊聊我的梦想。”
宋稚南还挺好奇楚叶这种一天正事一点也不干的人能有什么梦……
“我梦想有一天拿着沙漠|之鹰站在天|安门广场卖糖果。”
宋稚南：“……”
算了，她一点也不好奇。
“哎你早晨怎么不喊我？”楚叶突然扭头问。
原本乱糟糟的环境突然安静了下来。
虽然这个环境里只有四个人。
苏酥：“……啊？”
刘超：“……嗯？”
宋稚南：“……滚！”
“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了？”楚叶疑惑。
苏酥和刘超迅速摇头。
宋稚南：“……滚！”
“嘿！大佬今天吃饱了，揍你分分钟我告诉你！”楚叶恶狠狠地又咬了口包子，“真是无情无义，都刻意让叔叔给我留包子，结果还那么欠。”
看着已经被震惊的完全做不出话来的苏酥和刘超，宋稚南叹了口气，“是啊，我就是拔|屌|无情，不服一边待着去。”
“啊啊啊？”苏酥猛然扭头。
“啊什么啊！义勇军演奏曲呢！”宋稚南说。
“啧。”苏酥反应过来是开玩笑了，“学霸你跟着叶子学坏了，以前叶子只对我耍|流氓的。”
“滚滚滚，谁他妈对你耍过|流氓！”楚叶说，“要耍也都是耍小狮子好吗！”
话落，宋稚南就看到楚叶冲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一抬头，对上往这走的石诗。
“楚叶，数学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石诗说。
宋稚南闻声微微挑起了眉。
楚叶冷笑一声，开始剥鸡蛋，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不去。”
石诗一愣，“啊，可是数学老师让你过去。”
楚叶顿时不生气了，好玩地看着石诗，“可是我不去。”
宋稚南看了眼石诗，强忍笑意。
这小狮子确实好玩。
“你不去是不对的。”石诗一脸严肃地拧了拧眉，“我这样觉得。”
“我觉得不去很有个性的。”楚叶乐此不疲地逗小狮子，“我这样觉得。”
宋稚南实在忍不了了，趴在桌子上耸着肩笑。
吃瓜群众刘超和苏酥也乐得不行。
“小助手，大佬不想去您就别为难她了。”苏酥说。
石诗看了苏酥一眼，“我还没说呢，数学老师让你下次考试别抄那么多，太假了。”
苏酥：“……”
宋稚南：“哈哈哈，我不行了，太可爱了吧。”
“可爱吗？”楚叶幽幽地说，喝了口豆浆，顺好了喉咙，歪头比了个耶，“我也可以很可爱啊！”
宋稚南：“……傻逼！”
楚叶：“啧。”
“楚叶，你去吧。”石诗坚持不懈地提醒。
楚叶估计也是败给她了，“好好好我去我去！”
石诗重重地点了点头，“记得好好说说你为什么夜不归宿哦。”
然后哒哒地跑走了。
夜不归宿的楚叶：“……靠！”
宋稚南：“……”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心虚。
苏酥：“……夜不归宿啊叶子，你又去网吧了？”
刘超：“学霸你一脸尴尬的表情是为什么？”
宋稚南：“……”
自从认识了大佬我每天只想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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