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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一直延至中午放学还没停，宋稚南不喜欢在雨天跟人举着伞挤来挤去，跟跳舞似的，于是就安安静静坐在班里等人散了。
班级窗户外面是校园大道，又在一楼，宋稚南推开窗户，站在窗前能清晰地看见每个慌忙躲雨的学生。
人群渐渐稀少，宋稚南拿着伞转身，看到靠在门框边上的楚叶，微微一愣。
“哈喽，思考出什么人生了？”楚叶看着她笑，脸上已有血色，嘴角微扬，眉眼带笑。
老实说，楚叶长得不错，五官很大气，带着北方姑娘独有的魅力，气质也与众不同。
很适合打鼓玩摇滚。
想到这，宋稚南轻轻笑了笑，走过去，“喽哈。”
楚叶愣了愣，笑出声，一双眼睛弯成月亮牙，给这阴沉的天气徒增了几分俏皮。
“没带伞？”宋稚南看她两手空空。
“嗯哼。”楚叶脚一蹬，站直了身子，双手抄在裤子口袋，提肩前倾，凑到宋稚南面前，“给蹭吗？”
宋稚南微微拧了拧眉，迅速抄起伞顶在她肩头，用了几分力往后推，“一会儿敢这样我就揍你。”
“嘁。”楚叶满不在乎地笑出声，“吓唬谁呢。”
宋稚南没说话，撑开伞，站到雨里。
等了两三秒，楚叶还没过来，她扭头看过去，就看到楚叶跑进班里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
等再出来的时候，她双手揣进外套口袋，一脸神神秘秘，宛若——赵四。
“走了！”楚叶跨一步蹦到宋稚南面前。
一脚踩飞了水，俩人双双低头看同时被崩了水渍的裤腿……
“你要不要回医务室？”宋稚南叹了口气抬头。
“我胃不疼了。”楚叶眨了眨眼睛。
“我觉得你有多动症。”宋稚南说，“以及各种症。”
楚叶翻了个白眼，肩膀撞了宋稚南一下，“走了。”
“我说了你敢动我我就揍你！”宋稚南被撞的踉跄了一下。
“脾气真臭！”楚叶嘟嘟囔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香的。”
宋稚南：“……”
大佬其实才三岁半吧。
一路走到宋稚南家的店门口，宋稚南把伞举着，“你拿着吧。”
“我不！”楚叶一昂头，再一甩脸，长腿迈进店里哟呵，“叔叔，一碗招牌面！”
宋稚南：“……”
这熊孩子！
宋稚南能看得出来老爸很开心，或许真的是因为她没有过什么朋友，所以对于楚叶，老爸很珍惜。
“咦，叶子来了啊！好咧，等着啊！”
宋稚南又叹了口气，收了伞放到角落走进去。
路过楚叶的时候，楚叶跟瞎显摆一样冲她摇头晃脑眨眼睛。
宋稚南只想去找医务室小姐姐问问这孩子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性疾病。
“爸！你能不用凉水吗？”宋稚南走到洗碗池旁边，伸手一摸，凉得扎手，立马转到热水方向。
“哎呀忘了忘了。”老爸明显心虚。
宋稚南已经懒得说他了，也不知道热水能用几个钱，整天恨不得省出一个世界来。
“让你用凉水，提前老年痴呆了吧。”宋稚南平时话不多，但说起话来就不客气，小时候经常怼的邻居理解不了哇哇大哭找亲娘。
“好好好，你最聪明了！”老爸端着碗走出去。
宋稚南抬头看了一眼，空中和楚叶的视线相撞，她一愣，低头洗碗。
楚叶单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稚南。
耳边响起早自习宋稚南那句清冷凉薄的“我单亲”，一股奇怪的心情油然而生。
从她见宋稚南第一面，到如今，好像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能做到无动于衷，从所有噪杂环境中抽离出来。
就拿平时上课来说吧，后三排都是班里的老油条，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打嘴仗，在这种环境下她还能面不改色地认真听见。
厉害。
楚叶的面是宋稚南送上来的。
“嘿！你们家招聘吗？”楚叶眨着眼睛问，“不要工资的那种，包吃就成。”
“对不起，我们家不收一身病的人。”宋稚南说，“影响不好。”
“啧。怎么那么难相处？你不会还生气我说你妈的事吧？我都道歉了，真不是故意的。”楚叶仰脸看着她，一双眼睛明亮又无辜。
宋稚南抿唇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才无奈地说，“我没生气。你别折腾我。店里这会儿很忙。”
“好好好，你先去忙。”楚叶低头就开始吸溜面，也不嫌烫。
宋稚南是真摸不清楚叶想干什么，但想着她应该也不会胡来，就没再理她。
结果等楚叶吃完了以后，宋稚南就发现这熊孩子摇身一变成了店小二，只要有人进来，她立马地上菜单，动作麻利，丝毫看不出平时的吊儿郎当。
“你干什么呢？”宋稚南走过去看着她。
“三碗招牌面，一份凉菜拼盘。”楚叶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推搡着她去弄菜。
宋稚南不动。
楚叶轻轻“啧”了一声，扭头就喊，“叔叔，三碗招牌——”
话音未落，宋稚南面无表情地走了。
楚叶扬起了胜利的微笑。
哼，跟我斗。
都是没妈的孩子，你还能多长个脑子？
途中来了几个楚叶认识的人，看到楚叶纷纷愣住。
“叶子？你家的店？”
“不是，同学的。”楚叶把菜单往桌子上一扔，“快看看吃啥，就这个这个这个都好吃，一样来一份？”
“啊，多了吧，吃不完——”
“吃得完，不是还有胖子吗？“楚叶抬了抬下巴，一脸不容置喙。
冷不丁被点名的胖子探头一看，“咦？那不是宋稚南吗？”
“宋稚南不卖！”楚叶说。
胖子：“……”
强行出场的宋稚南：“……”
神经病！
“好好好，按大佬说的来，吃不完打包！”胖子说。
“就是，多够意思！”楚叶转身就走，盯着冰箱里的饮料看了半天，最后拿出几瓶脉动。
“我没听到他们要啊。”宋稚南拉住她。
“要了，他们不仅要，还说要挑最贵的要。”楚叶又扫了眼冰箱，“能进点上档次的货吗？”
“什么叫上档次？”宋稚南抱肩看着她。
“贵的！”楚叶打了个响指。
宋稚南：“……国产品牌都那么接地气。”
“那行，改天我托人给你弄点进口的。”楚叶眨眨眼睛。
宋稚南送去一张微笑脸。
……
感觉也没那么累。”店里没人的时候，楚叶坐在一边和宋稚南瞎聊。
“嗯，还挺新鲜是吧？”宋稚南拿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喝吗？大佬？”
“喝，大佬偶尔也要体恤一下民众。”楚叶估计是真渴了，拧开就是小半瓶下肚子，然后相当随意地抹了把嘴。
看得老爸笑着说，“怎么跟个小子似的！”
“啊！没妈！”楚叶龇牙一笑，“没人教。”
宋稚南拧瓶盖的手一顿，老爸也是一愣，半天才笑着说，“性格好。”
“嘿嘿嘿，大家都那么说。”楚叶说。
宋稚南嘴角一抽，瞥了一眼楚叶没说话。
楚叶冲她龇牙一乐，宋稚南没忍住笑了，笑的手都脱力了，瓶盖愣是没拧开。
“哎！我来！”楚叶一把抢过去，爽快地拧开，然后吹了个溜长的口哨。
宋稚南看她。
“夸一下自己。”楚叶又吹了一个。
“你对自己要求那么高啊。”宋稚南拿过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
没比楚叶淑女到哪里去。
“啧。叔叔，宋稚南嘴是不是一直都那么欠？”楚叶说。
“也不是，以前话少，别人总欺负她。”老爸笑了笑说，“我不让她打人，她就怼人家。”
“咦？还有人欺负她呢。”楚叶惊讶了一把，她那一套宋氏打法多强悍。
“嗯，有妈的孩子总欺负她。”老爸苦涩地笑了笑。
“羡慕我们没妈的孩子优秀！哼，一群垃圾。”楚叶手一顿，没心没肺地说。
老爸闻声哈哈大笑，连连夸楚叶性格好。
宋稚南很头疼。
……
下午两个人理所当然一起去上学，宋稚南运用所有逻辑想了一遍也不知道这个理所当然是从哪里来的。
“我靠！我看到了什么？她们俩一起进来的？”苏酥瞪着班门口两朵鲜丽的花一脸懵逼，“还有说有笑的？”
“你瞎了吧，哪有说有笑？明明是楚叶一个人又说又笑。”刘超瞥了一眼毫不客气地指出真相。
苏酥：“……”
“我不想接受这个真相不行吗？”
“行。掩耳盗铃。”刘超说。
“装逼者魂飞魄散！”苏酥瞪眼。
刘超：“……少跟叶子学点骚话吧，你又说不出她那个气质。”
“什么气质？”苏酥问。
刘超：“强行酷炫的气质。”
苏酥：“……我看你又想写双份数学试卷了。”
刘超一愣，猛的转身，双手按在宋稚南桌子上，冲楚叶说话。
“叶子，数学老师回来了！”
楚叶一顿，摇摇晃晃坐到凳子上，“哦。”
刘超：“还带着数学试卷。”
楚叶：“……滚！”
宋稚南没听出刘超这句话有哪个值得恼羞成怒的点，但也没问，掏出数学资料写题。
刘超和苏酥纷纷凑过来。
“学霸，晚自习肯定有数学小测验，合作愉快呗！”
“原位坐？”宋稚南问。
“课堂小测验当然原位。”刘超说。
“行。”宋稚南很爽快。
“能考多少分？”苏酥亮着眼睛问。
宋稚南抿唇想了一下，“140？”
苏酥：“……哇靠咧！”
楚叶：“……吹牛逼魂飞魄散！”
宋稚南淡淡瞥了她一眼，“晚期患者少说话多吃药。”
楚叶默默扭头，“刘超，帮我抄一份！”
“……你同桌是学霸都懒得抄啊。”刘超很委屈，很不解。
“是啊。”楚叶大方承认。
苏酥：“强行酷炫的气质。”
刘超：“……”
大佬除了懒一点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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