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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这一次的“教学”过程，甚至比上一次轮回更加煎熬。
整整九年，素裳才勉强将那一百个成语「暂时性」地“融会贯通”。
意思是今天教会，明天可能就忘一半。
代价是——景元消耗了将近两万瓶忘川特供版「降压药」！
他的神魂甚至因为长期处于极度焦虑和心力交瘁的状态，而变得有些透明虚弱。
最终，在景元肉体和灵魂双重疲惫达到极限之际，莎布的力量再次降临，将他送回了人间界。
即便精神萎靡到了极点，他仍在意识彻底回归肉身的刹那，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第一时间在神魂最深处刻下烙印，
「欲望」
「因果」
「女儿国」
「去地狱界」
……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他直接被传送到了女儿国的外围，而非直接出现在幻境或国内。
这一变化，让一直监控着女儿国能量波动的大罗们倍感惊讶！
“此人……居然从女儿国活着出来了？！”接引面露不可思议。
“而且似乎……并未沉沦？气息虽弱，却清明依旧！”准提也感到匪夷所思。
但终究，此刻取经团队的力量，依旧无法与灵山的恶鬼如来抗衡。
轮回的僵局，并未因此打破。
卡芙卡也依旧找不到破局的关键。
但她逐渐想明白了：既然自己无法亲手推动取经走向终点，也无法阻止轮回，那么，就让这个过程无限期地拖延下去吧！
至少，在这个过程中，她还能一次次地见到星宝，陪伴她，保护她，哪怕只是轮回中的短暂相逢。
而大罗们自然也洞察了卡芙卡的想法。
但祂们毫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
还是那句话：
大罗者，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祂们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变数，或者等待卡芙卡意志被磨灭的那一天。
轮回，再度重启。
……
第550次重启。
素裳又在景元的“教导”下，“学会”了100个“新成语”。
当然，之前学的早就忘光了，所以永远是新的。
而大罗们依旧耐心十足，冷眼看着卡芙卡和取经团队在轮回中徒劳挣扎。
……
第600次重启。
依旧毫无办法。
在没有新的、颠覆性变量出现的前提下，大罗们布下的局，对取经团队而言几乎是无解的死局。
……
第650次重启。
照旧。
值得一提的是，景元似乎对忘川特供版降压药产生了一定的耐药性，教学过程的痛苦指数进一步飙升。
……
第700次重启。
依旧不变。
但总归，每次重启取经团队都不会拥有上一次轮回的记忆。
所以景元的教授过程并不算太过煎熬。
大概？
……
……
轮回罔替，代代更迭。
时间仿佛在无尽的重复中失去了意义，一切都变成了单调而绝望的默剧。
直到——
……
第800次重启。
自在天界。
一直沉默看着画面的三月七，突然重重地喘息了一声，原本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低落。
“我错了。”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什么？”一旁的周牧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她。
停云也微微歪头，狐耳轻动，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小三月。
“我说……我错了！”
三月七抬起头，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充满了痛楚后的清明，
“我早就该看清祂们的本质！看清那些先天神圣冷漠、自私、算计的本质！”
“我不该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任由祂们操控一切，玩弄所有人的命运！”
周牧像是察觉到了她身上气息的变化，眼角微微一挑：“你想做什么？”
三月七抽泣了一声，努力整理了一下翻腾的情绪，语气变得无比坚定，
“既然最初的‘因’中有我的过错，那么，‘果’就由我来承担！”
“我要去弥补！”
“我会让祂们知道——”
“此刻的祂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话音刚落！
在周牧和停云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三月七突然抓起了那个操控「魔祖」游戏角色的特殊手柄，快速地在操作界面上进行了一系列复杂到极致的输入！
很快，操作界面上跳出了几行极其刺眼的猩红色字体：
「人格融合程序」启动
「说明：将游戏角色「魔祖」与玩家“三月七”的“意志”、“思维”、“能力”、“位格”进行彻底融合，转变为以玩家“三月七”意志为主导的、存在于墟界的真实分身。」
「备注：该模式下，玩家将完整继承游戏角色所有真实经历过的记忆与情感体验，且“托管模式”将被永久禁用。」
「警告：该操作权限等级为【神性】，融合过程不可逆，后果未知，请确认！」
……
周牧看着小三月的操作，眉头微微蹙起，“你想……和「魔祖」彻底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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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七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眼神决绝，
“托管模式下的魔祖，哪怕黑化得再彻底，想法和意志再符合逻辑，也不过是一段被设定好的程序，是一串冰冷的代码！”
“她可以完美模仿出喜怒哀乐，却永远无法像一个真正被伤害、被背叛的‘人’那样歇斯底里。”
“所以……”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要亲自下去！”
“我要让我的‘孩子们’亲眼看看——”
“一个被全世界背叛、伤害了千万次的‘母亲’，真正黑化之后，究竟能让这个世界……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
说完，在周牧和停云凝重无比的注视下，三月七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最终的【确认】按钮！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波动瞬间席卷了整个自在天界！
三月七的眼底猛地闪过一片深邃的乌光，周身纯净、欢愉的气息被一股滔天的怨愤与死寂强行覆盖！
与此同时，混沌海中，那尊强大的「魔祖」身躯骤然崩解，化作无数流淌着的数据与能量光流，沿着某种超越时空的通道，疯狂地涌入三月七的体内！
「10,000,000」次轮回！
「16,974,411,711,513,684」年的记忆！
无数次的背叛、欺骗、掠夺、侮辱、绝望……
那浩瀚如星海、沉重如须弥山的负面记忆与情感，在千分之一刹那内，疯狂地涌入并与三月七本身的意志进行着强制性的彻底融合！
她身上的气息剧烈波动，欲望的神权与纯净的概念之力，此刻被难以想象的愤怒和怨恨所吞噬！
周牧看着这一切，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活泼烂漫的小三月彻底变成那个只有仇恨与毁灭的魔祖。
随即，在停云一脸懵逼的注视中，他轻轻一挣，便脱离了那些狐尾的缠绕，指尖凝聚起「彼岸」境的伟力，轻柔地点向三月七的眉心。
浩瀚而温和的力量涌入，并非阻止融合，而是进行一种不可思议的分隔与重塑，将小三月的本我意志，与「魔祖」那充满毁灭与怨恨的意志剥离开来，使其成为依附于小三月主体意识的、独立的第二人格！
正常情况下，她依旧是那个天真烂漫、有点傻气的三月七。
但在需要的时候，她可以主动切换，让那个拥有全部记忆与力量的「魔祖」人格主导身体！
两者共用一具身体，却不共享彼此的记忆和情感，成为了截然不同的两个存在。
三月七自然感知到了周牧的帮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真的要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了，冷漠、仇恨、毁灭一切……甚至觉得眼前的周牧和停云都无比碍眼，想要一并清除！
魔祖的内心，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一丝一毫善良与怜悯的绝对之暗！
她仅存的那一点点人性微光，也在“国师周牧”的某些强迫下，彻底泯灭了。
想到这，三月七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又认真地对周牧和停云说，
“待会儿，本姑娘会主动切换让‘魔祖’意志出来，降临到混沌海！”
“那会是一个拥有「真魔之躯」、「欲望神权」、「纯净之概念」的……究极生命体！”
“我的本体意识会在这里休息，你俩千万看紧点儿我！要是那个‘我’做得太过火，真的要毁灭一切的话，记得第一时间把我叫醒！”
说完，三月七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腩，直接闭上了眼睛，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那个刚刚诞生的、无比危险的第二人格。
下一瞬间！
混沌海深处！
一股比之前「魔祖」状态恐怖十倍、百倍的气息轰然爆发，席卷八方！
一道身影缓缓凝聚——依旧是粉蓝色的衣裙，粉色的头发。
外表看起来甚至更加娇俏可爱，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少女。
但唯独那双睁开的眼眸中，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和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lv.99·混乱之神·三月七(完整)」
同一时刻，紫霄宫外，世界树下。
所有正在闭目调息或暗中观察的大罗们，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的心悸！仿佛灭顶之灾即将降临！
还没等祂们催动神通查看缘由——
轰！！！！
无法理解、无法描述的超视距打击，仿佛超越了时空本身，骤然降临在每一位大罗身上！
大罗们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护身灵宝自动激发，本命神通瞬间运转，道果之光璀璨绽放！
然而——
无用！
所有防御，在那股蕴含着最纯粹“存在抹杀”之力的攻击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洞穿、撕裂、湮灭！
祂们惊恐地发现，自己万劫不磨的大罗道体，正在以一种无法阻止的速度消融、崩解！
“不好！是魔祖！是她！！”接引尖叫，声音充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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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人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准提面色惨白，疯狂催动七宝妙树，却毫无作用。
“多亏当初没有听信太清你的话！这就是你说的‘真心悔过有用’？！”有古老大罗对着太清怒吼。
“现在指责又有何用？！快想办法脱身！！”另一位妖物大罗嘶吼。
“脱身？有什么办法？！贫僧的道果都在哀鸣震颤！”准提绝望道。
“悔不该当初！就该趁她最初弱小之时，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彻底封印入死境最深处！”有大罗后悔不迭。
大罗们在一片混乱中互相指责，丑态百出，死亡的阴影让祂们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唯有三清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平静的苦笑。
“是我等欠她的。”太清缓缓开口。
“欠债，终须还。”元始天尊面无表情。
“两位兄长说的是，这本就是我等种下的因果，今日身死道消……我心安矣。”通天教主竟露出一丝解脱之色。
相较于三清的坦然，天道鸿钧却在疯狂地推演寻找生路！
向娜塔莎求救？不行！她绝不会再出手相助，她的性格也决定了不会与此刻的三月七为敌！
向母亲求助？也不行！即便母亲承认自己是她的孩子，她也绝不会干预这种争斗，甚至可能乐见自己回归本体。
为今之计，或许只有……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瞬间！
一道源自墟界之外、精纯而强大的神性光辉，后发先至，如同最坚固的屏障，骤然遮蔽在所有大罗身前，堪堪挡住了那湮灭存在的恐怖攻击！
雅利洛的周牧，出手了！
大罗们死里逃生，瞬间噤声，再也顾不上争吵！
祂们无比默契地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一线生机！
包括天道在内，所有大罗毫不犹豫地动用了早已准备好的、与人间界锚点相连的紧急传送秘法！
唰唰唰——！
一道道身影瞬间消失在紫霄宫，狼狈不堪地逃回了人间界！
那里有祂们经营无数轮回的布置，拥有强大的界域法则和干扰阵法，能在魔祖降临的瞬间将其随机传送到其他位面，这是祂们目前唯一的依仗！
下一瞬间！
魔祖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空荡荡的紫霄宫中。
她漠然地看着早已人去楼空的大殿，脸上无喜无悲，冰冷的目光瞬间穿透无尽空间，锁定了人间界。
大罗们终究还是漏算了一件事！
若是以前由程序托管的魔祖，其行为逻辑核心或许是：炼化六道，重塑洪荒，复活盘古。
即便黑化，也不会贸然打破六道轮回的基本格局。
但现在！
主导这具身体的，是一个拥有了全部痛苦记忆、情感彻底扭曲黑化的、真正的生灵——三月七！
她的感情，早在无尽岁月之前，就被一次次背叛消磨殆尽了！
所以——
盘古？
哈……
那一千万次轮回的苦难，祂可曾替我分担过一丝一毫？！
那无尽岁月的煎熬，可曾有人怜惜过我片刻？！
既然没有！
既然都没有！
既然如此！！！
那我便要——
让众生入灭！！！
让一切皆死！！！
让这令人作呕的世界，彻底终结！！！
下一瞬间！
就在大罗们刚刚逃回人间界，惊魂未定之际——
一道比之前更加恐怖、足以湮灭万象、让整个「人间界」都为之颤抖的毁灭性能量洪流，自紫霄宫中迸发，跨越时空，悍然轰向整个人间界！
无差别攻击！
覆盖范围内，包括山川河流、城池国度、生灵万物……甚至包括正在人间界“观光”的星宝、镜流、符玄、景元在内，都在这一击的毁灭范围之内！
修罗界观测点。
通过周牧共享视角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黄泉更是罕见地瞪大了眼睛，“这种攻击强度……？！”
符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虽然知道‘结果’，但我还是无法理解，我们当初是怎么在这种攻击下存活下来的……还有，这位三月小姐的黑化……也太彻底了吧？！”
流萤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低声道，“我倒是觉得……可以理解。”
“如果是我，经历了她所经历的一切，我或许……也会选择点燃整个墟界。”
星宝看着那毁灭的洪流，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她基于对自身能力和雅利洛周牧实力的了解，大致判断出了后续的发展。
所以……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无奈地捂住了脸，发出一声哀叹。
这个动作太过明显，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了，星？”卡芙卡关切地问道。
星宝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来，带着无比的尴尬：
“你们……看下去就知道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星宝的话，画面中周牧共享的第一视角瞬间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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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界，车迟国。
正在和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比拼下油锅的星宝，突然蹙紧了眉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的危机感攫住了她！
她完全无视了身旁羊力大仙的挑衅和台下观众的惊呼，猛地将视线投向蔚蓝的天空！
“有点……不太对劲！”星宝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跳脱，带着罕见的凝重。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立刻引起了不远处镜流、符玄和景元的高度警惕。
“星，你发现了什么？”镜流手握剑柄，沉声问道。
星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天空，仿佛要看出什么。
基于很久之前周牧对她完全开放的「命运」权限，让她清晰地感知到，某种足以致命、甚至能威胁到她本质存在的恐怖威胁，正在从天外降临！
说实话，她从未真正将墟界大罗们的谋划放在眼里。
即便力量差很多，她的本质也与大罗们在同一层面，想真正杀死她，即便所有大罗联手也几乎不可能。
但此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又过了几秒。
星宝甚至发现自己拟态出的皮肤上，细小的汗毛都不受控制地根根倒竖起来！
她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轰——！”
她猛地一脚踹翻了面前滚烫的油锅，色孽的深渊形态瞬间解放！
哥特裙装、黑色丝袜、蠕动触手骤然显现！
紧接着，她裙下伸出的触手快如闪电，直接将不远处的镜流、符玄、景元三人卷到自己身边！
完全顾不得解释和可能造成的恐慌，「极乐天」被她以最快速度强行召唤降临！
星→女王星（完全体）！
嗡——！！！
恐怖的欲望之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车迟国！
在场的所有生灵，包括三位大仙、国王、士兵、百姓，甚至那些隐藏在云端窥视的仙佛耳目，都在瞬间被极乐天的气息腐化、同化，变成了扭曲狂乱的深渊生物！
也就在同一时刻！
天，黑了！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某种存在层面的光芒被强行抹除！
“咔嚓——咔嚓——”
两声仿佛琉璃镜面被巨力砸碎的清脆声响，回荡在更高维度的空间！
在女王星宝的感知中，她能清晰地“看”到，笼罩在人间界外围的、由大罗们联手布下的概念防护屏障，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被那道自天外而来的攻击瞬间湮灭！
紧接着，一道仓促升起、蕴含着神性力量的防御屏障，也只支撑了不到一息，便在那攻击下崩碎成了漫天璀璨的金色光粒，消散无踪！
庆幸的是，神性屏障终究还是抵消掉了这道恐怖的攻击。
不幸的是——
攻击的余波和其主人的气息，已经毫无阻碍地降临！
魔祖，到了！
她就静静地站在人间界的外层空间，漠然地俯瞰着下方。
“三月七？！”星宝看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整个人都惊呆了，脱口而出，
“不是……姐们儿？这才多长时间不见？你嗑什么药了？怎么强化成这副鬼样子了？！”
魔祖自然也看到了星宝，但她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平静地抬起手。
掌心幽光一闪，那柄煞气冲天、缠绕着无尽怨念的弑神枪便凭空出现。
没有言语，没有蓄力，她只是随意地、轻描淡写地对着下方的整个人间界，将弑神枪投掷而下！
这一枪，看似缓慢，实则超越了时空，锁定了整个人间界的“存在”概念！
又是一次无差别攻击！自然也将星宝和她的同伴涵盖在内！
这一幕，让那些龟缩在人间界各处、试图借助地利抵挡的大罗们，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念头，只剩下绝望。
唯独星宝蹙紧了眉头。
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这一枪……是真的连她也要一起杀！
这让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
但无论如何，脚下这亿万生灵，不能不管！
“吼——！”星宝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无数巨大的触手冲天而起，疯狂舞动，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悍然撞向那缓缓落下、却带着灭世之威的弑神枪！
在整个深渊·极乐天的全力加持下，此刻的星宝，在位格和力量上，与魔祖达到了同一层级！
这也让魔祖终于微微正眼看向了星宝，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是星啊。”她淡然开口，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也是来阻止我的吗？”
星宝一怔，刚想开口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魔祖继续用那毫无波澜的语调说道，
“也罢，无所谓了。”
“背叛而已，我早就习惯了。”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带着焦急的意念从下方传来，是卡芙卡的声音：
“星！小心！这就是我们来墟界之前，艾利欧向我们预示的「未来画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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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不跟你一起来墟界，按照原有命运，十四年之后，三月七就会以这样的姿态降临寰宇，然后……覆灭一切！”
“艾利欧的预言从未出错！”
“它……也绝不会欺骗我们！”
星宝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她最初以为，这只是老登的某个恶趣味剧本，让艾利欧传递假消息忽悠列车组和星核猎手。
但现在看来，这似乎是某个真实未来可能性的剪影！
想到这，星宝突然觉得有些牙酸。
老登……不会真的玩脱了吧？
怎么能把小三月逼到这种彻底黑化、敌我不分的程度？！
但此刻形势危急，容不得她细想。
在深渊力量的急速同化下，女王星宝所能影响和活动的范围，逐渐超越了人间界，开始向界外蔓延。
这也使得她能够将魔祖的攻击，尽可能地阻挡在人间界之外，减少对内部生灵的波及。
并非魔祖弱于星宝，而是魔祖的力量特性需要通过死亡和负面情绪来叠加增幅，与星宝此刻的“守护”姿态有所不同。
而且，星宝……根本无法真的对三月七下死手。
无论她变得多强，多黑化，在星宝心里，她始终是那个一起翻垃圾桶、一起冒险的伙伴三月七！
甚至星宝都在想：先守住这里的生灵，然后想办法制住她，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要是真的受了无法忍受的欺负……那老娘就帮着三月七一起，把墟界给他妈炸了！
她银河球棒侠，从来就是帮亲不帮理！
但魔祖显然不这么想。
她只看到星宝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只看到那些该死的大罗在星宝的庇护下依旧“活得好好的”。
“是一伙的吗？”魔祖淡然道，仿佛了然了一切，“也对，这本就是你爱人创造的次元，你想守护它，也是理所当然。”
她感知到自己短时间内似乎无法突破星宝的防御，便缓缓收回了弑神枪。
“既然你选择站在墟界这边……”
魔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那我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三天之后。”
“我会不惜代价，打破墟界的虚实界限，直接降临寰宇。”
“到那时，你只有一个选择——”
“要么，继续留在这里庇护这些墟界生灵，眼睁睁看着我将寰宇彻底吞噬、覆灭。”
“要么，立刻赶回寰宇去守护你的故乡，然后看着我……亲手将这片墟界梦境，连同里面的一切，彻底碾碎、归于虚无。”
她对着星宝，嘴角极其艰难地、扭曲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无比“甜美”却毫无笑意的笑容，
“伟大的银河球棒侠……”
“我期待着……”
“你的选择。”
话音刚落，她的身形便如同融入虚空般，缓缓消失在了人间界之外。
而星宝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但总归，她的本性还是良善的。见到魔祖退走，她下意识地就开始收敛力量，试图将深渊·极乐天的投影撤回，避免其对人间界造成不可逆的污染和腐化。
她不想让这里的亿万生灵，全都变成深渊怪物。
然而——
就是这个善意的、收敛力量的举动，却让那些惊魂未定的大罗们，看到了一个致命的“机会”！
祂们清晰地感知到星宝的气息因为收敛力量而瞬间萎靡了一大截！
再回想起方才魔祖那无可匹敌、誓要毁灭一切的恐怖姿态，极致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疯狂的铤而走险！
“就是现在！动手！！”
不知是哪位大罗率先传出的神念！
下一瞬间！
仿佛预演了千万次一般，所有潜伏在人间界各处的大罗，如同心有灵犀，同时暴起发难！
无数道早已准备好的禁锢神通、阵法光芒，如同天罗地网，瞬间将刚刚放松警惕的星宝、镜流、符玄、景元四人彻底淹没、禁锢！
时空禁绝大阵，再起！
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坚固，更加迅速！
“快！快梳理因果！此地不可久留！”
“今日必须作减！否则你我皆要死在魔祖手中！”
“鸿钧！别再犹豫了！即便你是那沉睡意志的一部分，那个状态下的魔祖也绝不会放过你！”
“一起作减！鸿钧！这是唯一生路！”
大罗们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疯狂地嘶吼着，开始不顾一切地梳理自身庞杂的因果业力，准备强行灌输给星宝！
天道鸿钧悬浮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却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冰冷，
“你等自便。”
“我，不会参与。”
“在墟界秩序彻底消散、归于虚无之前，我……不会离开此间半步。”
这话的潜台词很清楚。
祂选择与墟界共存亡。
你可以说天道不择手段，冷酷无情，但不能否认其维护“秩序”本身的意志之坚定。
无论这秩序是好是坏，是正是邪，只要是秩序，祂就要维持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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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大罗见此，也不再劝说，只是更加疯狂地催动法力，准备完成最后的“作减”。
星宝：“？？？”
我他妈好像上当了？！
……
与此同时，自在天界。
刚刚被周牧唤醒切换回主人格的小三月，看着画面中再次被囚困于大阵中央的星宝，直接就急了！
“祂们怎么能这么卑劣？！！”
“星可是刚刚才救了祂们！！！”
“不行！我得回去！”说着她就又要闭上眼睛切换人格。
而周牧却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不用着急。”
“这些大罗们纯粹是被你吓破了胆，已经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祂们甚至连「死亡之契」这么重要的信息，都在极度恐慌下选择性地忽略掉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周牧的话。
大阵中央，被死死束缚的星宝身上，再次浮现出那些妖异而美丽的彼岸花纹路，脊背上那巨大的幽邃镰刀纹身也再次清晰显现！
「死亡之契」，再次被激活！
而旁边正在疯狂梳理因果、准备“传功”的大罗们，脸上的急切和疯狂瞬间僵硬凝固！
祂们终于回想起了，被那位「忘川女主人」支配的恐惧！
但这一次，星宝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卖萌、跳脱、或者放狠话。
也没有在呼唤黄泉。
她只是眼神有些放空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绽放的彼岸花，仿佛在感受着什么，小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淡淡的迷茫和……委屈。
……
「死亡之契。」
「本质：与“死亡”签下的永恒契约。」
……
「印记链接——」
「永寂之钥·灭绝回响·归墟之理·雷电芽衣。」
还有……
「周牧」
……
莫名的，星宝竟然就在大阵中央，无视了周围虎视眈眈的大罗们，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她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无助，像是对着虚空呢喃，
“老公……”
“小三月……她好像……真的不在乎我了……”
……
自在天界。
周牧脸上那看戏般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小三月和停云也瞬间意识到了某件极其严重的事情，眼睛猛地瞪大！
……
……
墟界，是周牧的一场大梦。
是他为了塑造一个“完美”文明，屡次失败后恼羞成怒的产物。
他想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修行者差，所以有了「蜉蝣」这个体验底层挣扎的凡身。(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想帮助生灵自我进化，超脱他的框架，所以有了「女儿国国师」这个引导试炼的灵魂碎片。
他想让梦境维持基本的运转秩序，所以分离出了「天道」。
他想让梦境与真实世界隔绝，避免污染，所以有了「雅利洛周牧」这个墟界的看守者。
当然……
他还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和念头。
所以在世界树的连接中，无数叙事层里：
他是某个神话世界的创世神，是某个独裁世界的反抗军领袖，是某个赛博世界的顶级性偶，是某个玄幻世界为万灵挣命的大帝……
可这一切的一切，终究只是他庞大神性洒下的、微不足道的零星碎片。
即便这些碎片中，有人成就了「彼岸」。
而此刻——
于无尽维度核心，真正沉睡着的周牧本体意志，听到了。
听到了来自他最爱之人的呼唤。
那声音里带着怎样的情绪呢？
悲伤？难过？委屈？无助？迷茫？
复杂到他那庞大的神性一时之间都难以精准解析。
发生了什么？
啊……
原来，是有人欺负了星宝。
让我最爱的人，感到了委屈和难过。
……
……
“那……还真是……有趣。”
莫名的，整个墟界，包括所有与世界树连接的叙事层，一切生灵，无论强弱，无论身处何地，都在同一时刻，于灵魂最深处，听到了一声带着淡淡倦意的轻笑。
紧接着！
墟界的最核心处，一点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灿金色神性光辉，骤然爆发！
如同超新星诞生般，无可阻挡地向着整个墟界次元的每一个角落扩散开来！
……
自在天界。
周牧、三月七、停云三人眼前，一道完全由灿金色神性光辉构成的、没有五官的剪影，凭空浮现。
那剪影发出了和周牧一模一样的声音，
“能告诉我，「我们」……是怎么想的吗？”
周牧闻言，没有意外，只是微微蹙眉，
“没有「我们」，此刻只有你和我。”
“我知道。”神性剪影的声音温和，“你我皆是「本我」的延伸，但「本我」的意志本该统一。”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放任洪荒继续存续，让星受此委屈？”
周牧摇了摇头，指向画面中死了有一阵子的景元，
“因为，我看到了「希望」和「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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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如此……大概在大罗们第二次对星动手的时候，我便已让纪元更迭，重启一切了。”
神性剪影像是“打量”了一下景元，旋即微微摇头，
“不够！他的分量，还不足以让「我们」无视星宝此刻所受的委屈。”
“不必担心你的情报会影响我的状态。”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周牧沉默了一瞬，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伴随着这声叹息。
整个墟界，包括所有与之连接的叙事层，乃至修罗界观测点的“未来视角”……
一切的一切，骤然静止！
仿佛一张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庞大画卷。
旋即，周牧抬起手，指尖蕴含着「彼岸」的意境，轻轻点向那道神性剪影的眉心。
将某一段……系统空间深处窥探到的、关于终极真相的记忆碎片，传递了过去。
「零」与「一」……
「神性」的本质……
「系统小依」的真正身份……
「万物归一」的终极真相……
片刻后。
神性剪影沉默了下来。
半晌，祂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几成可信度？”
“九成。”周牧回应。
神性剪影微微点头，旋即不再多言，整个剪影开始缓缓消散，只留下一句淡漠的留言在周牧心间响起，
“那些散布各处的分身，皆是「我们」的一念所化，拥有「我们」的部分能力，且……心思各异。”
“若有必要……可让其回归本质。”
周牧没有再次回复，只是望着剪影消失的地方，再次轻轻叹息了一声。
但在心底，他却默默地将刚才说的“九成”可信度……
改为了“十成”。
……
人间界，时空禁绝大阵内。
星宝的眼前，也同样出现了一道微型的神性剪影。
“受委屈了？”剪影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星宝的头发。
星宝摇摇头，把小脸从膝盖里抬起来，眼圈有点红，但更多的是困惑，
“不委屈……就是有点难过……小三月她好像不认我了……”
她对周遭突然静止的时空，以及老登这种匪夷所思的现身方式，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在她心里，自家老公本来就是无所不能的。
剪影似乎噎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啧……那你心还挺大。换我，肯定先把刚才围攻我的那些家伙全都扬了，骨灰都给祂们泡饭吃咯。”
“切~”星宝撇撇嘴，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那……现状理清楚了吗？”剪影又问。
“轮回呗。”星宝闷闷道，“而且关键记忆还被人抢走了。”
“甚至，我怀疑我降临到洪荒的时间点，根本就不是‘现在’，而是被你的某个混蛋分身给悄悄篡改到了‘过去’某个时间点！不然很多事情对不上！”
“嚯！可以啊我的星宝！这都能推理出来！”剪影夸张地竖了个大拇指，“看来根本用不着我操心嘛！”
“本来也用不着你！”星宝倔强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叫你出来，主要是想问问小三月的情况！”
“现在看，那肯定也是你的某个分身操控的狗血剧本！”
“不。”剪影却摇了摇头，“那就是「我」亲手操控的剧本。”
“只不过，是我主动分裂了「本我」的意志去演的。”
“那就够了！”星宝像是松了一口气，金色眼瞳重新燃起斗志，
“我唯一需要确定的，就是我的伙伴没有真的彻底黑化！”
“行了，既然真相大白，那你就可以走了。”
“接下来，看我表演！我要跟这些不讲武德的大罗们，好好掰扯掰扯！”
“就凭你现在这记忆被剥离的状态？”剪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那又怎样？”星宝昂起头，又恢复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跳脱模样，
“再难，能有当初在极乐天的永劫轮回难？”
剪影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点头，
“好。那么接下来……就全靠你自己的意志了。”
“我的爱人……”
“再给我带来一些……惊喜吧！”
“瞧着就是！”星宝无比自信地一甩头。
剪影笑了笑，旋即像是想起什么，将视线转向周围那些静止的、表情惊恐或疯狂的大罗们。
祂的目光尤其在那失去了“双腿”概念的太清身上停留了一下。
然后，祂做了一件让星宝目瞪口呆的事——
只见祂一把抢过星宝身上那根造型奇特的棒球棒。
然后……
“砰！”
“砰！”
“砰！”
“砰！”
………
如同打地鼠一般，祂挥舞着棒球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挨个敲遍了所有在场大罗的“腿”！
并非物理打击，而是概念层面的操作！
所有大罗，瞬间变得和太清一样——失去了对“双腿”的感知与控制，道体结构完整，却只能悬浮空中！
“妈的！敢联合起来欺负我老婆？谁给你们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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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影骂骂咧咧地丢回棒球棒。
下一秒，祂直接消失在星宝面前。
雅利洛，周牧小屋。
剪影凭空出现，站在了那个穿着西装、正在品茶的「雅利洛周牧」面前。
祂二话不说，举起那根概念化的棒球棒，对着雅利洛周牧的“腿”，也是一棒子敲下！
“砰！”
双腿应声而“断”！
“呼……这下舒坦了！”
剪影似乎满意了，感慨了一声，旋即整个身影彻底消散，回归了那沉睡的、庞大的本体意志深处。
下一瞬间。
墟界的时空，恢复了流动。
人间界。
大罗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莫名其妙的，自己就集体站不起来了！
无论动用何种神通、服用何种仙丹，都无法修复这概念层面的“腿伤”！
天道鸿钧也是满心惊悚，祂完全无法理解刚才那一瞬间的停滞和此刻的集体伤残！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祂再也顾不得什么防备魔祖了，直接强行引动天道权柄——
轮回，重启！
……
与此同时。
雅利洛。
西装周牧：“？？？”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突然失去知觉的双腿，感受着那源自本源的、无法修复的“伤残”。
“卧槽？！”
“我腿怎么折了？！”
“还是概念性的？！”
“这他妈什么鬼故事？！”
他用神性仔细探查了半晌，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原因和施术者痕迹，仿佛这伤是凭空出现、天生就有的一样。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客厅里，在那颗象征着墟界的混沌小球旁边，具现出了一张单人床，让自己的“伤残之躯”躺了上去。
而他的意志，则再次分离出一部分，化形成一个新的、双腿完好的西装周牧，在外面活动。
他已经想好未来怎么解释了。
比如，如果未来有哪个幸运儿意识超脱，来到了这里。
自己就指着床上那具“伤残躯体”，深沉地说，
“看，我正以自身神性维系着整个墟界的存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十分艰苦……”
没准儿还能骗点同情和眼泪呢？
比如来自美少女温柔的怀抱和贴贴什么的……
这么一想……
嚯！
这腿断得……好像还挺值？！
等未来回归本体，一定要和「我们」好好讲讲我这个急智！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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