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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众人惊艳的表情，斋藤英里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她提着裙摆，在原地轻轻转了一圈，鱼尾裙摆如水波般荡漾开来，裙身上缝缀的细碎亮片在灯光下折射出星河般璀璨的光芒，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温柔的光晕里。
“嫂子，订婚宴，我就穿这件。”
她的声音比之前多了几分坚持，少了些许怯懦。
这下就算是嫂子再说什么，她也打定了主意。
她性格里确实有温和顺从的一面，可一旦认准了什么事，那股子执拗劲儿谁也拉不回来。
斋藤惠子显然也深知她的脾性，再加上订婚宴就在明天，就算现在立刻去找人赶制新衣，也根本来不及了。
她脸上的不悦僵持了片刻，最终化作一丝不耐烦的妥协。
反正，也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你自己的订婚宴，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吧。”
斋藤惠子语气生硬地丢下一句，像是在施舍什么恩典。
“事情办完了就尽快让人走，你哥哥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进出。”
她冷着脸，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夏梦，转身便要离开。
反倒是她身边的白荷，目光在夏梦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她那双精心描画的柳叶眉轻轻蹙起，像是在思索什么，随即，她忽然冲着夏梦的方向，用纯正的日语轻声说：“さようなら。”
夏梦闻声，心头猛地一跳，但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茫然和疑惑，她眨了眨眼睛，看向斋藤英里，仿佛在询问对方说了什么。
斋藤英里立刻为她解释：“白姐姐是跟你说再见。”
然后她又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白荷道：“白姐姐，她们听不懂日语的。”
“是吗？”白荷唇边漾开一抹浅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瞧我，一时忘了，只是觉得这句道别的话很美，忍不住就说出口了，真是抱歉。”
说完，她便仪态万方地跟着斋藤惠子一起走了。
夏梦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也微笑着挥了挥手，用中文清晰地说道。
“再见。”
……
白荷跟着斋藤惠子回到了那间小会客室。
茶几上，之前精心点好的抹茶早已冰凉。
白荷跪坐在榻榻米上，姿态优雅地取过茶具，不疾不徐地重新开始点茶，竹制的茶筅在碗中划出规律的声响，让浮躁的空气都沉静了几分。
“你看到了吧，英里那孩子，表面上听我的话，实际上固执得很，连一件衣服我这个做嫂子的都做不了主。”
斋藤惠子接过白荷递来的新茶，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抱怨。
“你都说了，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何必为这点小事计较。”
白荷垂着眼帘，专注地继续打着杯子里的抹茶，声音柔和得像一缕清风。
“何止是一件衣服的事！还有你送的那件，她还一脸嫌弃的样子！”
斋藤惠子越说越气，又看了一眼白荷行云流水的动作，忍不住感叹，“她要是知道你才是她真正的大嫂，一定不会这么忽视你的心意。”
“不怪英里，都怪我找错了人。没想到花了那么多金钱和心思做出来的衣服，效果却是那样的，英里不喜欢也是正常的。”
白荷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筅，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斋藤惠子。
“怎么能怪你呢？都是那些华国裁缝的问题，吹嘘什么给皇家做过衣服，我看也不过如此！”斋藤惠子冷嗤一声，满脸不屑。
白荷双手端起茶杯，没有接她的话，反而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刚刚那个设计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斋藤惠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不屑地笑了：
“她能有什么问题？一个哗众取宠的华国女人罢了。几个月前不知道怎么搭上了使馆区的关系，开始给那些夫人们做衣服卖。要我说，那些夫人也是没见识，居然真的会去买一个华国女人做的衣服。”
听到斋藤惠子这番话，白荷觉得自己确实是多心了。
方才她与斋藤惠子聊到沈万山与斋藤家的渊源，那件事太过重大，绝不能让任何外人知晓分毫。
她刚刚故意用日语试探，那个女孩眼中流露出的确实是纯粹的迷茫。
人在第一时间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对方应该确实听不懂日语。
而且，那不过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起来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小上几岁。
想到这里，白荷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不过，她还是多问了一句：“这个设计师叫什么名字？”
“好像姓夏吧，叫什么我忘了，这种小人物的名字，也不值得我费心去记。”斋藤惠子漫不经心地想了想说。
“夏？”白荷在口中轻轻咀嚼着这个姓氏，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
但仔细想了一圈，也没想起自己身边有什么重要的人是这个姓。
她干脆不再多想，将这个小插曲彻底抛到了脑后。
……
夏梦从斋藤家出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夕阳的余晖给庭院里的草木镀上了一层金边，空气中带着一丝傍晚的凉意。
斋藤英里对夏梦设计的衣服喜爱到了极点，不仅把几身衣服都换了一遍，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戴上了自己准备搭配的首饰，拉着夏梦和麦安娜帮她参考发型和妆容。
她刚来京市不久，身边没有同龄的朋友，平日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少，难得遇到审美相投又聊得来的夏梦，总想多聊几句。
直到把衣服都仔细收好，斋藤英里还意犹未尽地将夏梦和麦安娜一直送到了大门口。
路过客厅时，夏梦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那座博古架，发现上面的陈设和上次来时相比，并没有任何变动。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走到外面时，顾清衍果然已经等在了门口。
他身姿笔挺地站着，只是目光却紧紧锁在不远处庭院角落的一小片竹林后面，眉头微微蹙着。
夏梦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顾清衍收回视线，声音低沉地回答。
“啊——”
夏梦刚准备迈步，就听到那片竹林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短促而压抑的惊叫。
紧接着，那片本就稀疏的竹林也随之微微晃动起来。
夏梦瞬间反应过来，那后面有人。
侧耳仔细去听，甚至还能隐约听到女人细碎如猫叫般的哼声。
这下她大概也猜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了，心里只能感叹一句，不愧是倭国人，真是开放。
斋藤英里显然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她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不解地自语道：“奇怪，护卫队的人和佣人今天怎么都不在？”
“谁在那里？”她带着几分好奇，脆生生地问了一声。
说着，她便快步走了过去，竟直接伸手拨开了那片作为景观的竹子。
竹林本就不算茂密。
只一下，几人便清楚地看到了竹林后面，紧紧靠在墙角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几乎密不透风地贴在一起，男人的一只手还用力捂在女人的嘴上，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探进了女人的衣服里。
听到动静，两人猛地都看了过来。
那个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五官轮廓竟与刚刚离开的斋藤惠子有几分相似。
而那个被他按在墙上，衣衫不整，脸上一片潮红的女人，却让夏梦直接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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