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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妮听他这话，越发的恼，将他扯到一边，悄声道：“你说你是来说事儿的，恁的开口就添乱？若是这样，赶紧回罢，这里用不着你这样的大人物！”
夏昭毅并不理会她的话，径朝九婆走去。
九婆看了他一眼：“夏先生同意老婆子的话？”
夏昭毅点点头，叫耿秀才去屋里把孩子抱出来。
耿秀才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脚下像沾了胶，死活不肯动一下。
“你去，把孩子抱出来，当着他外婆的面摔死罢，这样就合了老人家的意，你们的孝心也算是虔了。”夏昭毅又说一遍。
耿秀才听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他磕了个头，哀求：“先生，求你救救我们一家三口罢，求你了，先生，小生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孩子的命，求先生留他们母子的命，小生情愿为自己做的事受罚，死也情愿。”
夏昭毅一脸肃穆的点点头：“你说的也对，这事原是你的不对，不该勾引良家妇人与你私奔。那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一条是合着老人家的心意，摔死这个私孩子，月桂跟老人家回去，你若是真心想娶她，就三媒六聘，再去她家下订。另一条是你为你做过的事情负责，你死。我保证你死以后，把你的孩儿抚养长大，至于月桂母子，我也会好生安置，只管放心。”
花妮听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气的直咬牙，骂道：“你知道你说了些什么不知道？有你这样平事儿的么？赶紧滚蛋！”
九婆听了他这番话，双眼一眯，瞪向耿秀才。
月桂却是哭的不行，跪着挪到夏昭毅跟前，抱着他的腿，求他放过耿秀才，所有的错都由她来承担，又说秀才是个好人，是她先勾引的他，不干秀才的事儿，要死也该是她去死。
“当家的，你带着孩子走罢，不用管我，再娶房好的，只要善待我这孩儿，我就是到了那边也给你们烧香拜佛，祝你们一辈子平安顺遂。”月桂挪过去，朝耿秀才磕头，哭着求。
耿秀才抱住她，夫妻俩个抱头痛哭。
夏昭毅却偏偏要火上添油：“没有这个选项，要么孩子死，要么秀才死。若是这妇人也肯死，那正好，反正都是要死的，索性一家三口一起死也行。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你们都死了，老人家心中再无挂念，便也就没有了怨愤，这事也算完了。”
夏昭毅这话音未落，却只见九婆一手拽着一个，将女儿女婿拉了起来，一张怒气冲天的脸怼向了夏昭毅，大声骂道：
“你这个混蛋！枉大家都称你一声先生！你有好屁就放一个，没有好屁憋着，我自己的闺女女婿，是生是死管你何事！倒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正叫我看不下去！”
夏昭毅摊了摊手，一本正经的脸：“老人家，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是选了第一条路，摔死外孙，留下你女儿女婿的命对吧？”
“放屁！稚子无辜！大人犯的错儿，为何要报应在孩子身上！亏你说得出来！”九婆怒骂一句，伸手推一把月桂，大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倒在这里丢人现眼，赶紧抱上天赐，回家再跟你们算这笔帐！”
月桂还在懵懂，耿秀才倒是全明白了，忙推了她一下，让她赶紧抱孩子去。
月桂方反应过来，爬起来进屋抱了孩子，夫妻俩个扶着九婆往外走。
九婆走出门，却又回过头来，骂夏昭毅：“做人要长存善念，做善事！万不可如此狠毒，会有报应的！当心生儿子没屁眼！”
夏昭毅耸耸肩膀，看着花妮。
花妮回应他一个耸肩：“你这招叫做以毒攻毒么？”
“事实证明，你和成才离开我是不行的。这才能有几天，你的脑筋便就退化到连我要干什么都看不明白，还大声斥责我让我滚蛋？”夏昭毅道。
花妮悻悻的翻个白眼：“你这个人太让人捉摸不透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万一是真的呢？我可不敢冒这样的险，一直完全无条件的信任你。”
夏昭毅的眼神变的有些灰暗，默默点了点头，抱个拳说声告辞。
“不送。”花妮也朝他抱了个拳，说道。
夏昭毅的眼神便是愈加灰暗，磨磨蹭蹭的往外走去。
正这时，乔老爹从屋里跑出来，口中嚷道：“先生留步，吃过晚饭再走罢？你教我种的那种大叶菠菜长的狠好，今天晚上让妮儿拌个适合你吃的辣口儿菠菜，咱们爷俩喝两盅，如何？”
“好。”夏昭毅满口答应，停住脚步，伸手抚摸额头的发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先生屋里坐喝杯茶，然后待小老儿找双去菜园子能穿的鞋给先生换了，咱们去菜园子里逛逛可好？”乔老爹满脸堆笑，邀请道。
“好。”夏昭毅又痛快的答应。
花妮鼻子里哼一声，白眼翻到天上去。
还说什么，只要是她求的事，他一准答应，这不，老爹跟他说个事儿，他一样答应着么！
“陈姑娘，麻烦你回家把成才领来我看看，这些日子不见，着实想他，也不知我不在，他的功课落下了没有，待我考问考问他。”
夏昭毅坐到柔软的加了棉垫的扶手椅子上，惬意的呷了口茶之后，吩咐花妮道。
花妮瘪嘴，不动。
“先生，喝完茶，咱们去菜园子经过，小老儿把孩子抱出来给先生考问。那
孩子，聪明着呢！我把智华看过的书拿给他念，他竟然能念一大半出来！可不了得！还请先生好好教教他，指不定以后成大气候哩！”乔老爹又把话接了过去。
夏昭毅点头，嘴角露出笑容，眼角余光瞟着花妮，口中道：“老爹这话可是吹牛了，一个孩子，哪能认得那许多字，智华瞧的书可都是科考才用的着的兵法之类的书籍，难的很呢。”
“先生也以为我吹牛吧？若是不信，一会儿我拿着书，让成才给你念上一段如何？”乔老爹一脸傲娇的笑容道。
“是什么书？”花妮也觉得好奇，脑袋凑过来，问着乔老爹。
乔老爹站起来，探着身子从书架子上拿出一本书来，用手拍拍：“就是这本！虽然我不认字，可也知道，这里面的字多着哩，能认大半也算厉害不是！”
花妮一看书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弯了腰，抱着肚子说笑的肚子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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