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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当年 慎哥,抱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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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佳行”席慎泽微蹙起眉问。

    方书漫点头, “他发现了我有手机,就把手机抢走了。”

    当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舅舅付春华和舅妈李奈梅出门去买菜了。

    因为临近高考, 李奈梅这几天格外注意付佳行的饮食。

    付佳行不顾方书漫的抗拒,抓着她的手强迫她解了锁, 之后他把她关进她住的那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小隔间。

    他在门外用手卡着门把手,任凭她砸门呐喊,擅自将她手机上的所有软件都看了一个遍。

    付佳行在方书漫的微信里发现有个叫“慎哥”的微信号被方书漫置顶了。

    他好奇地点进去看了几眼, 而后就基本确定了对方是席慎泽, 以及, 方书漫正在跟席慎泽搞对象。

    席慎泽谁不知道啊, 前年高考的理科状元,这两年只要到高考季就会被各个学校拿出来提了又提的有名人物。

    而方书漫,一个普通平庸到了极点,相貌不出众,成绩不拔尖,还命硬克死父母, 来他家当寄生虫的白眼狼, 居然在跟席慎泽谈恋爱。

    付佳行像是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登时笑得上不来气。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抓着门扶手的手。

    在方书漫打开门出现在他面前后, 付佳行目光猥琐地在她身上打量着, 语调也很让人膈应“席慎泽怎么会看上你你是不是给他操了, 不然他怎么能瞧得上你一眼。”

    方书漫气得浑身发抖,也只骂出来一句“你无耻”

    “我无耻还是你小小年纪不知廉耻啊”付佳行很下流地问“上赶着给人操很爽吧方书漫他怎么操的你你给他口了吗”

    方书漫顿时气血上涌,她自己无所谓的,她本就没什么尊严, 但她听不得别人污蔑侮辱席慎泽半点。

    她无法忍受付佳行把席慎泽想成那样不堪的人。

    方书漫突然冲向付佳行。

    她先是拼尽全力用身体撞击付佳行,在付佳行踉跄着往后退的时候,她又抓住机会,抬起手狠狠给了付佳行一个巴掌。

    响亮的掌掴声响彻房间,方书漫的手也震麻了,火辣辣的疼。

    付佳行被方书漫给打懵了,似乎没有想到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小东西竟然敢出手打他。

    方书漫也不知道自己的小身板还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但很快,付佳行就反应了过来。

    就在方书漫从他手中将手机抢回来想往外跑的那一刻,付佳行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掰,迫使方书漫不得不松了手,手机掉在了地上。

    付佳行还不放过她,他开始扇方书漫巴掌,边扇边咬牙切齿道“打我是吧”

    “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吃着我家的饭住在我家里还敢打我,我看你他妈的是不想活了”

    “怎么不打了打啊”

    每说一句,他就扇方书漫一耳光。

    每一下都下了很重的手。

    到后来,方书漫的嘴角渗血,肿起来的脸颊也有血痕现出,耳朵也开始耳鸣。

    她被付佳行像丢恶心的垃圾那样用力甩开,人一下子摔倒在地。

    方书漫已经被打的头晕眼花,只觉得疼,但无法说清哪里在疼。

    因为方书漫刚刚的反抗,付佳行开始故意使坏。

    他从地上捡起方书漫的手机,用方书漫的微信给席慎泽发了三个字“分手吧。”

    发完还特别贱地举着手机让方书漫看。

    方书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爬起来要去抢手机,她想跟席慎泽说那不是她发的。

    可瘦弱的她怎么可能是身高足足有一米八的付佳行的对手。

    付佳行轻轻松松地就又把她推到了地上。

    这还不够,付佳行发完分手消息后,就把手机卡扣了出来。

    他抬脚要去卫生间,被方书漫抱住了腿。

    方书漫的表情很恐慌,她掉着眼泪求他“求你别扔,求你了,别扔了它”

    虽然付佳行很享受方书漫低声下气地求他,但他并没有听方书漫的话。

    他怎么可能会听方书漫的话。

    他一脚踢开方书漫,大步去了卫生间,将手机卡丢进马桶里,直接用水冲走了。

    方书漫追过来的时候,手机卡已经被抽水马桶给冲下去了。

    尽管心乱如麻,可方书漫只能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开始放软态度,很低姿态地求付佳行“是我错了,我不该打你,对不起,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手机卡丢就丢了,手机能不能还给我”

    付佳行轻眯起眼,很无赖地提条件“也不是不行,你先求求我,我考虑考虑。”

    方书漫的姿态几乎要低到泥土里。

    她语气恳切地说“求求你,表哥,把手机还给我好不好”

    付佳行很轻蔑道“就这”

    方书漫很无措地看向他。

    她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但没有说出一句人话。

    “跪下来求我。”付佳行趾高气昂的语气中还掺杂着不耐烦。

    方书漫给他下跪了。

    为了把席慎泽送给她的手机拿回来,什么尊严什么面子,她统统都可以不要。

    她跪在地上,特别不安地哭着求他把手机还给她。

    方书漫是真的很怕付佳行把席慎泽送给她的手机给弄坏。

    而她的担忧,很快就成了现实。

    因为付佳行非但没还给她,还当着她的面将手机给硬生生砸烂了。

    那是席慎泽送给她的。

    就这样在她眼前变成了一堆废品。

    方书漫想过去拿碎的不成样子的手机。

    可她的手刚触碰到手机,人就突然被付佳行往后拖去。

    方书漫的手指被手机锐利的边缘划破,但她不觉得疼。

    因为她心里更疼。

    她特别特别宝贝的东西,就这样被付佳行弄烂了。

    付佳行像拖垃圾袋似的把方书漫拖到卫生间。

    他开始往洗手池里蓄水,然后恶狠狠地扯着方书漫的头发,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拽起来,几次掐着她的后颈将她的脸摁进装满水的洗手池中。

    头皮被他扯的很疼,可方书漫顾不上。

    然而,尽管方书漫努力憋气,但她还是不慎呛到了。

    因为一直不敢忤逆反抗他一句的方书漫今天动手打了他,格外记仇的付佳行把方书漫欺负成这样还没撒完气。

    紧接着,他又把方书漫甩到地上,手持着花洒头,开了花洒的开关,开始往她身上淋水。

    还在不断咳嗽的方书漫只能蜷缩到墙角处,任他发泄怒气。

    她知道,只有她不反抗,这场单方面的凌辱才有可能早点结束。

    手指上的血很快就被水流冲淡,再也看不见。

    可落在她心里的伤却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就结痂愈合。

    方书漫蹲在卫生间的角落,恍惚了好久好久。

    久到付佳行都回房间去玩游戏去了,久到外出买菜的付春华和李奈梅都回了家,她还乖乖地蹲在卫生间的角落,一动都不敢动,像个任人拿捏打骂的提线木偶。

    是付春华看到浑身湿透的方书漫可怜地缩在卫生间角落,才赶紧拉她起来,让她回房间去换衣服。

    在方书漫拖着步子从卫生间走出来时,李奈梅表情不明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就进了付佳行的房间。

    哪怕隔着门,方书漫还是能听到付佳行和李奈梅的对话。

    李奈梅怀疑付佳行把她给侵犯了。

    付佳行一副“妈你别恶心我”的语气说“妈你想什么呢我有病啊我上她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要脸蛋没脸蛋,我上她干嘛给我自己找罪受吗”

    “我能把她怎么样,就教训教训她。”他明显不耐烦起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弄死她的。”

    “有数什么有数,”李奈梅数落付佳行“什么叫不会弄死她,你就不该动手她惹你不高兴了骂她两句就得了,怎么还学会动手打人了”

    “是她先打的我,”付佳行恶人先告状,分毫不提自己是怎么欺负的方书漫,只说“我就是发现她有手机,想拿她手机瞧瞧,她冲过来就扇我巴掌,像个发了疯的神经病。”

    李奈梅一听儿子被方书漫扇了巴掌,瞬间就火了。

    她冲到方书漫的房间,不管她有没有换好衣服,直接就把她推到床上,顺手抄起旁边的木质扫床刷狠狠抡向方书漫的脊背和屁股。

    “小贱货,竟然敢打你哥了,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们白白养你六年,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敢动手打人真是反了天了你”

    “你这个扫把星把你爸妈克死就来霍霍我们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方书漫麻木地趴在床上,双眼空洞怔怔望着刷白的墙壁,耳边充斥着李奈梅的谩骂。

    扫床刷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身上,很疼,特别疼。

    有泪水从眼眶流出,而她恍然未觉。

    过了会儿,付春华觉得李奈梅的气已经出的差不多了,这才赶过来制止住李奈梅,“好了好了,别打了,你也不想想,她能打得过小行吗小行早就把在她这儿受的屈儿给讨回来了,你儿子什么样儿你也不是不清楚,从不吃亏的主,谁能在他那里讨到好处啊。”

    “俩孩子明天都还要高考,这两天就消停点吧。”

    付春华把李奈梅拉出去的时候,李奈梅对着趴在床上宛如如死尸的方书漫狠狠啐了一口,很泼妇地骂她“高考完就滚吧,别再赖着我们家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虽然方书漫很想当晚就走,但是为了明后两天的高考,她还是忍了。

    她赌高考期间他们不会搭理她。

    毕竟对李奈梅来说,这是付佳行的高考,马虎不得。

    所以高考那两天,李奈梅的脾气都变好了很多。

    付佳行大概是笃定经过上次的事,方书漫不会再对他造次,于是更不把方书漫放在眼里了。

    但因为正在高考期间,他也没分心再对方书漫怎么样。

    方书漫也有想过要不要去倪倪家。

    可她这样遍体鳞伤地住过去,别说爷爷担心,倪倪肯定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节骨眼上,方书漫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倪倪高考分心。

    高考太重要了。

    对她、对倪倪,对无数个要参加高考的学生来说,高考就是最重要的。

    在高考面前,一切都要让步。

    方书漫本想高考完就去倪倪家的,也想通过倪倪联系上席慎泽,告诉他她没有要分手,那条消息不是她发的。

    但是,方书漫高考两天都在发烧。

    不吃药身体难受,吃了药会犯困。

    高考两天,语数外加上理综,一共四场考试,她没有一科觉得考得不错的。

    方书漫的高考惨不忍睹。

    而她清楚地知道,她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方书漫彻底崩溃了。

    她努力学了这么久,席慎泽帮她补习了那么长时间,她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成绩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到了只要高考正常发挥就能稳上沈医大的高度。

    可现在,一切美好的愿景都成了被戳破的泡沫。

    本来想高考完就去找倪欣云的她,自闭地躲了起来。

    她不想见任何人。

    当天下午考完后,她回舅舅家拿上了她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其实就一个背包而已。

    离开舅舅家之前她翻了李奈梅的包,找到了几百块钱的现金,又顺手在阳台的晾衣杆上拿了李奈梅的一件新买回来还没穿过的防晒衣。

    然后,方书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她住过六年的牢笼。

    钥匙就给他们留在了玄关。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回来。

    当晚,无家可归的方书漫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晚。

    她满脑子都是她考砸了,她不能去沈医大了。

    她就这样,哭累了停一会儿,想起高考考砸又忍不住继续哭。

    整整一夜,如此循环。

    后来天亮了。

    公园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方书漫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离开了公园。

    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的方书漫最终去了省图书馆。

    她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起初是发呆,后来趴在桌上睡着了,再醒来,继续发呆。

    当天下午五点半,省图书馆闭馆。

    无处可去的方书漫又回到了公园。

    深夜里的公园很寂然。

    只有流浪猫会趁着月色出来觅食。

    方书漫又几乎一夜未睡。

    隔天上午,她在商场开始营业后去商场的卫生间洗了个漱,然后就又去了省图书馆呆着。

    身心俱疲的方书漫最终趴在省图书馆的桌子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场梦。

    梦境是前几天真实发生过的。

    6月5号白天,方书漫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出门去找倪欣云一起复习。

    倪欣云家住在一个老小区,虽然中老年人很多,但是因为是只有六层的低层楼,所以并没有电梯,只有楼梯。

    方书漫刚踏进单元楼,就听到倪欣云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哥,你真的打算放弃读研吗”倪欣云试图劝说电话另一端的席慎泽“以你的成绩肯定能保研的,放弃真的好可惜。”

    “我知道你是为了漫漫,你想早点工作赚钱供她念书和生活,可是你之前明明很想读研”

    方书漫本能地快步躲进了楼梯下面的阴暗处。

    她机械地蹲在那儿,表情讷讷地听着倪欣云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定,我就不劝你了。”

    “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倪欣云很无奈道“我不会把这事儿告诉漫漫的。”

    挂了电话的倪欣云拎着垃圾走出了单元楼,方书漫也没动。

    席慎泽要因为她,放弃读研。

    这个消息徘徊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方书漫忽而觉得舅妈骂的也没错。

    她是个累赘。

    她就是压在他肩上沉重的包袱。

    好一会儿,早已经扔完垃圾回家了的倪欣云给方书漫发来微信漫漫你到哪儿啦

    方书漫堪堪回神,回她刚进楼里,这就到

    发完消息,方书漫才慢慢起身,她挪动着发麻僵硬的双腿,若无其事地去了倪欣云家。

    方书漫本想高考完就找席慎泽讲这件事的,她要告诉他,她不要他为了她放弃读研。

    她甚至想好了,如果他不答应,她就只好威胁他,她不去沈医大或者不要跟他在一起了。

    他一定会答应她的。

    她知道,他一定会的。

    可是,她没想过她真的会去不了沈医大,没想过真的跟他被迫分了手。

    方书漫蓦地惊醒,睁开眼,窗外夕阳余晖漫天,橙红色的光芒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来,刚巧落到了搁在桌子上的她的掌心中。

    方书漫蜷了蜷手指,似乎这样就能把这束光握住。

    很神奇的,就在这个刹那,方书漫终于有点释然了。

    如果她留在他身边,会让他放弃读研的计划,方书漫就会犹豫她该不该继续存在。

    因为她不想让他为她牺牲,还是牺牲到如此地步。

    她不值得。

    高考完自闭的这两天,也有好几次,方书漫真的打算就这样走掉。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般田地,她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终究还是舍不得。

    她真的太喜欢席慎泽了。

    所以她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还是想赖在他身边。

    不能上沈医大也没关系,她相信只要她好好解释,席慎泽会理解她的。

    就留在沈城上个其他学校吧。

    最好是离他近一点的大学。

    于是,方书漫决定联系席慎泽。

    她立刻起身去找了省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向对方借用了一下手机,摁下牢记在心里的那串号码。

    然而,手机里传来对方已经关机的机械音。

    方书漫很忐忑,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因为前几天那条分手消息惹他很难过很生气,所以他才关了机。

    她很想跟他解释清楚一切,所以尽管特别没底,她还是一刻都等不及,直接背上书包坐公交车去了沈医大。

    她知道他今天会从外地回来,她就去他回宿舍必经的那条路上等他,总能等到的。

    方书漫想亲口跟他说

    分手消息不是她发的,他送她的手机被付佳行弄坏了,手机卡也被付佳行给丢了。

    她高考考砸了不能来沈医大念法医学专业了,但她会报一个离沈医大近的学校,这样就能经常跟他见面。

    还有,他不准为了她放弃读研,她上了大学后可以自己兼职挣钱养活自己的,不需要他付出这么大的牺牲来养她。

    “虽然不能跟你一起念法医学,但我依然会努力和你一起成为更好的人。”这是她想跟他说的话。

    然后,方书漫看到了席慎泽和赵乐茵在一起的那一幕。

    得知他要为了她放弃读研,被迫跟他分手,他送的手机被砸坏,她被付佳行和李奈梅殴打,高考失利,无家可归

    这些原因,都不如转头就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对她的冲击大。

    因为方书漫不得不承认,她就是没有赵乐茵好。

    因为她在心里也觉得,赵乐茵那样优秀又大方的女孩子跟席慎泽这样出类拔萃的男生才登对。

    他们站在一起就像一对金童玉女。

    而她,是路人。

    方书漫瞬间被巨大的不配感包围,身体里蔓延开的强烈的自卑促使她本能地逃离躲避。

    她没有勇气再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说她原本想对他说的那些话。

    更没勇气问他为什么才分手短短几天,他就跟另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她不敢。

    她怕听到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在方书漫看来,今天之前的一切,对席慎泽来说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那晚方书漫坐在回津城的火车上,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方书漫,你终于还是把他弄丢了。”

    那么好的席慎泽,还是被你弄丢了。

    世界上只有一个席慎泽,但不再是你的席慎泽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方书漫每天醒来都会默默地告诉自己一个事实

    方书漫,你把席慎泽弄丢了。

    她在折磨和惩罚自己,要永远记得她丢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方书漫没有告诉席慎泽各种细节,只挑拣着重要的部分,三言两语地概括,说“手机卡被他丢进马桶冲进了下水道,他故意当着我的面砸烂了你送我的那部手机,还打了我。”

    “高考那两天我发烧,每一科答得都很烂,还没考完我就知道,我上不了沈医大了。”

    “那天去沈医大之前我借手机给你打了电话,但是你的手机关机。我心里很忐忑,没什么底,可还是想去一趟,见见你,跟你解释一切。”

    “我当时本想告诉你,我没有要跟你分手,那条消息不是我发给你的。”

    “我想跟你说你送我的手机坏掉了,想跟你说我高考考砸了,也想跟你说,别因为我就放弃读研。”

    方书漫扭过脸看向席慎泽,她晃了晃同他勾着的手指,笑着说“他们都说我是个累赘,但我不想做你的累赘。”

    方书漫顿了顿,还是将当年的那句话简略地告诉了席慎泽“我想跟你一起变成更好的人。”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这么点事,”方书漫脸上漾开笑,“那个时候觉得天都塌了,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居然觉得也还好。”

    手机坏了就坏了,高考失利不能来沈医大也没什么,不想让他放弃读研他答应就是。

    席慎泽受不了的是,方书漫挨过打。

    她说付佳行打了她。

    得把她欺负到什么程度,才会让她在高考期间发烧整整两天。

    而他当时人在外地,对此一无所知。

    他口口声声爱她喜欢她,却根本没有保护到她。

    席慎泽心里清楚,她遭遇的远比她告诉他的要残忍。

    不然,之前他咄咄逼人地问她为什么要对不起他那次,她不可能一点实情都不愿意透露。

    她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

    她一定特别特别疼。

    而他却无法帮她分担,哪怕只是分担一丁点儿。

    席慎泽咬紧了后槽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克制的声音中还是藏不住心疼“他们他们经常打你吗”

    方书漫摇头,“没有经常打,但是会经常骂我,各种辱骂贬低,让我觉得我活着是一件很没有价值的事情。”

    “我那六年住的屋子是一个放杂物的隔间,没有窗户,很暗,只要关上门房间里就是黑的,他们不许我多开灯,不然要挨骂的,说我浪费电。”

    她只说了一点皮毛,席慎泽就听不下去了。

    他用没有和她勾手指的那只手摘了眼镜,偏过头用掌根去摁眉心,拼命遏制着在他身体各处胡乱流窜的难过。

    席慎泽的情绪几乎要被这种汹涌而来的难过给冲垮。

    方书漫就知道,一旦她说了,他要难过的。

    所以哪怕今晚她坦白当年的事,也没有告诉他那天她被打的种种细节。

    她当时的狼狈和绝望,那些将她仅有的一点自尊碾成稀巴烂的破事,她永远都不打算告诉他。

    “那这七年呢”既然聊到了这个份上,席慎泽不想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问“这七年你怎么过的”

    方书漫还是只挑重点回答“那年我的高考分可以上一所普通二本院校,但我选择了去专科学校。”

    “还是我爸爸给了我灵感。”她笑,“我去墓地看我父母,想到我爸爸因为交通事故去世时的惨状,又想起他被入殓师修补好面容后安详躺在冰棺里的模样,突然就很想当一个入殓师。”

    “我本来就想早点念完书工作赚钱的,正好入殓师这个职业只需要学三年。”

    “所以我就去了津城当地的民政职业管理学院,学了三年的现代殡葬技术与管理,一毕业就回沈城工作了,之后四年没挪过地方,一直都在丰江区的殡仪馆,”她望着他,忽而莞尔一笑,“然后就又遇见你啦。”

    至于她当初边上学边兼职有多辛苦,独自对抗心理问题有多艰难,以及后来租房被骗又有多惨等等一系列插曲,她只字不提。

    当年和他交往的时候,她从不跟他说她舅舅一家对她不好,她不喜欢提这些话题,他也就不多问。

    他心里清楚她寄人篱下肯定过得不舒坦,所以才敏感,没有安全感,甚至会无意识地讨好人。

    但他没想过她会被欺负成这样。

    席慎泽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受过多少委屈。

    可能数也数不清。

    她对幸福和快乐有着很强的感受力。

    但这也说明,她对痛苦的感受也格外强。

    她那晚告诉过他,经历的痛苦越多的人,其实越怕疼。

    所以她很怕疼。

    席慎泽垂眸凝望着方书漫,低低地呢喃着问“书书,疼吗”

    方书漫这次没有遮掩,很诚实地告诉他“疼的,很疼。”

    她独自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了刀刃上,脚掌被割破,步步鲜血淋漓。

    有滴泪顺着席慎泽的眼角滑落。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尽管书房里光线昏暗,可方书漫还是看到了他的泪。

    她想哄他,想告诉他她没事的,都过去了。

    于是,方书漫又一次轻轻晃了晃与他勾缠的手指,嗓音温软地小声说“慎哥,抱抱我吧。”

    席慎泽立刻就俯身将她拥进怀里,抱紧了她。

    “对不起,”他的喉咙干涩发紧,语气心疼又自责地向她道歉“书书,对不起。”

    “我当时一下火车就叫了车去你舅舅家,上车没多久手机就没电了,但我当时当时顾不上这个,只想快点去找你,我不知道你给我打了电话,我不知道”

    席慎泽的情绪已然失控,正在崩溃的边缘游走,他一个劲儿地向她道歉,嗓音愈发哽咽“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你没有联系到我”

    她在他怀抱里泪眼朦胧地笑起来,回了他一句“没关系的,慎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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