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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说要逃。
这番言论镇住了屋内所有的人。
巴泽尔有些担忧的道：“真的要逃么队长？”
现今吸血鬼齐聚。如果连协会的猎人都逃了, 谁来保护民众？
“我不赞成。”
阿道夫皱眉道：“一旦发布逃跑的命令，其余的猎人会认为连你都不敢正面血族，这会放大恐惧情绪。那么血族真的来袭时, 谁还敢反抗？”
其余人附和有之，反对有之。如此争吵了一番，众人又将焦点放到了金的身上。
“战可以。”金视线扫过屋内的每一个人。“但前提是，你们每一个人都无条件相信我。”
巴泽尔率先站起来。“我相信队长。”
紧接着是贝蒂。“我相信队长。”
阿道夫沉默了会儿, 也站起来，“我相信金。”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我们相信你。”
“那便战。”
开完会，金离开协会。他逆着人流, 向着吸血鬼聚集的方向独自前行。
那个方向，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
——金, 我最爱的孩子, 请立刻到我身边来，我将给你无尽的寿命与永恒的财富，我将给你想要的一切……
这呼唤殷切而充满关爱，一声接连一声, 从不间断。有一瞬，金甚至看到了幻觉。在幻觉中，他的先生看着他，眼神温软而情深……
于是那声音的内容变了。
——金，我最爱的孩子，请立刻到我身边来, 我将把你最爱的莱纳斯赐给你。
金受蛊惑般出了小镇，而他耳边的呼唤也越来越清晰。
金最后看了一眼人群逃离的方向，迈开步子，却不是那声音的方向。
走在熟悉的林间小路上。不知过了多久，金终于停下。
他的面前是一处废弃的城堡。但金知道，与破败的外表不同，城堡里面的摆设既奢华又舒适，一楼的大厅还烧着暖暖的壁炉。
金昨天才从这里离开。他说要如先生所愿，于是他背对着城堡大门，一步一步远离他的先生。
但金自己知道。他只是想暂时摆脱柳丞之的注视，私下去调查那处图书馆的由来。为此，他必须把钥匙留下，因为柳丞之能够通过钥匙知晓他的一切。若非如此，柳丞之不可能在他即将打破忠告之前，才让第三把钥匙派上用场。
只是金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一天，他又回到了这里。
金派人时刻在城堡附近观察着。他知道，柳丞之还在这里，并没有去找初代。
他推开略显陈旧的木门，走到二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停在走廊尽头。他的面前，是有一副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的油画。
金按动开关，那幅画便旋转起来，露出一条黑黝黝的，盘旋着向地底深处延伸石阶。他走进去，身后的门阖上的同时，石阶两侧墙壁上的油灯自己亮了起来。
金沿着阶梯，一步一步往下走到地底最深处，那里有一扇精巧的雕花木门。十多年前，他曾跟着柳丞之，在这扇门后识字念书。
他走过去，试着推了推木门，如预料般纹丝不动。
只一次，金便不再尝试。他背过身，靠着门，望着那一长串石阶，目光悠远，似乎穿透了时光。
“先生，我知道您在里面。”他说，“我也知道，您听得到我在说什么。”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这个图书馆的特殊之处，外间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里面的人却听得到外面的响动。
“但是先生您一定不知道，我爱着您。或许您知道，但您却总是装糊涂。”
这句话之后，金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遇到您之前，我最痛恨的便是吸血鬼。他们空有一张人皮，却是食人的怪物。但遇到您之后，我最羡慕的，却也是吸血鬼。”
他想起亚尔曼曾经说过的话。
——我要比魔鬼活的更久，这样才能彻底消灭魔鬼。
他也曾心动过，否则不会压下亚尔曼的事。然而……
“先生，我曾经发过誓，绝不会主动变成吸血鬼。”所以，即使柳丞之之前不出现阻止他，他也不会真正同亚尔曼交易。
因为他不止一次看到柳丞之将手指伸向烧的旺盛的壁炉。也因为，柳丞之拒绝将他变成他的孩子。
他的先生，渴望的是温暖的感觉。
“我曾想，即使寿命短暂也没关系。既然您喜欢温暖的感觉，有生之年，我便给您温暖。”
但现实往往令人猝不及防。
到了这个时候，即使柳丞之不说，金大概也知道柳丞之一直瞒着他的是什么了。
他应该是吸血鬼同人类的孩子，因为只有吸血鬼的后代才能听到始祖的呼唤。
而他能够在听到始祖的呼唤之后，还能违抗他的命令来到柳丞之这里，应该是托了身体里另一半人类血脉的福。
“我曾痛恨将我生下却又抛弃我的母亲。但现在看来，我要感谢她。”
吸血鬼和人类的混血以往也有出生。他们即被血族所鄙视，又被人类所唾弃。
血族尤其厌恶混血。天赋技能差人一等不说，寿命也同人类一样，连血的味道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
最让血族反感的是，那些曾通过禁术消除人类血脉变成真正的吸血鬼的混血，往往会反过来猎杀血族。他们以吸血鬼的血液维生，且不受始祖控制。因此混血很少存活于世，他们大多在被血族发现的瞬间就被杀死了。
金这些年从没怀疑过自己是混血，就是因为他的血液非但没有遭到血族的厌恶，反而能诱使他们疯狂。
“先生，初代真正要找的其实是我，是不是？”
反常必妖。
作为混血，他的血如此诱人，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金自己都不信。
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雕花木门。
“先生，再见。”
他曾发誓绝不变成吸血鬼，但如今看来，他要食言了。
既然他曾作为一名猎人在协会十年，那他就不能放任初代继续集结血族。否者将有数不清的民众在战争中失去性命，也将有无数的人被初代赋予血族的身份。
也许正如亚尔曼说的，只有真正变成魔鬼，才能彻底消灭魔鬼。
他刚准备离开，身后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柳丞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金。我不知道，原来你这样愚蠢。”他的语气很凉，“你既然知道你有异于普通的混血。那你同样也该知道，你不该以普通混血为类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空白、丹丹看书两位亲的地雷~~谢谢翩锋、隔壁家小冯两位天使的营养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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