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玄幻小说 > 错撩门阀公子后 > 第 76 章 变故

第 76 章 变故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轻盈的雪花犹如柳絮,被风一吹,就被扬到高处,等没有了风相托,它就悄然落下,消失在泥淖中。

    罗纨之的视线慢慢聚焦在那雪中的最显眼的那人身上。

    谢昀裹着玄色狐毛大氅,本就挺拔的身形因为骑着高大轩昂的墨龙驹更显得姿貌瑰伟。

    居高临下的郎君如梳的密睫垂下,消融的雪水沾湿了他的眉眼,犹如浸透了寒霜冷雪,幽凉一片。

    罗纨之没有过多加犹豫,转身抬脚就朝他迈去。

    谢昀提前从马背上翻下,迎上两步先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手怎么这样凉。”

    说着,他解开自己的大氅披到罗纨之身上。

    还带着体温的氅衣重重压下来,下摆顺着惯性打到了她的后脚跟,最后垂落在泥泞的地上。

    罗纨之一惊,想要把它抱起来,“三郎的大氅会弄脏”

    谢昀按住她,道“不妨事,你别着凉。”

    罗纨之看大氅反正已经脏了,再拒绝也没有必要,只好披着。

    她又回头看向城门,就耽搁这几步的时间里,那对兄妹已经走远,再没回过头。

    “郎君,快回去吧再待下去会被大娘子发现的”

    旁边不远处站有一对主仆。

    罗纨之朝他们看了眼,发现那位手压着斗笠,远眺城门的郎君正是陆二郎。

    飞雪沾上他的脸颊,不知是泪消融了雪花,还是雪花化作了泪。

    先放手的人依依不舍,被抛弃的人头也不回。

    还真是难以琢磨

    罗纨之正暗暗感慨,小手又被握紧,她望向侧面的谢昀,他弯了弯眼道“回去吧。”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回犊车。

    今日谢昀出门是骑马,故而没有马车,只能屈尊用上罗纨之往常出行用的朴素犊车。

    等人上了车,南星塞进两个刚烧好的袖炉,谢昀没要,都让罗纨之抱在怀里。

    罗纨之把两只手覆在袖炉上,暖意非但没有温暖她的手,反而化作了刺痛,犹如成千上万地银针扎在她的手上。

    “程娘子和程郎君走了,虽然仓促狼狈,但一家人还能够相互扶持,过平凡的日子,也算是就一件幸事吧。”

    若换到她身上,就未必有这样幸运。

    她虽有家族,可家族并不是她的后盾。

    一旦她开始坠落,就无人可以托住她。

    罗纨之望着谢昀的脸。

    她有些明白小芙蕖的话,把每一刻都当做最后一刻过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好比捡来的宝藏每日都在担心有朝一日失主会找上门来。

    得而复失远比从来不曾拥有来得更痛,更苦。

    “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还很羡慕一样”谢昀用帕子擦着她脸上、鬓角的雪水,指腹划过她秀气的弯眉,最后轻轻点在她的鼻尖,“你甘于做个平凡人么”

    罗

    纨之脸往后躲了下,整张脸都缩进大氅的兜帽中,被那些绒毛团团紧簇,只露出了被冻得泛红的鼻尖,她小声嘟囔了句“我本来就只是个平凡人呀”

    看小小的人儿完全被裹在他的大氅中,黑色的狐狸绒毛围绕着她光洁雪白的小脸和脖颈,晶莹得仿佛透明,莫名透出些易碎的脆弱感。

    谢昀伸手从氅衣里握住她的腰,把她从那临时的庇护物里剥了出来,往自己腿上一带,女郎下意识就张开手臂圈住他的脖颈怕给摔着。

    唯有人在怀中才有了真实感,那温热的幽香萦鼻,谢昀喉结滚动,贴着她的颈侧,低声道“与我在一起,本就不是平凡事。”

    罗纨之靠在他身上。

    谢三郎这样卓尔不凡,又有壮志凌云的郎君,生来就是要搅动风云。

    岂会甘心做只平凡人,过平凡日子

    建康频繁动荡,连风雪都变得肆意,一连吹刮了几日,混天暗日,让人心情郁郁。

    失去小芙蕖后,雪娘萎靡不振了许多日,想起楼里还有这么多女郎等着要吃饭,才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

    天寒地冻,月娘身体又不好所以一个月能来一两次已经是难得,雪娘抓住机会就对她大倒苦水。

    “你说她怎么这么傻,这世上除了金银细软不会背叛自己,谁都可能背叛你,她偏偏死了心要去钻那牛角尖,要我早知道她和陆二郎搭上了,定不会叫她继续下去捆了她的腿也要她安分守己”

    陆家都是什么货色,她跟在严舟身旁这么久还能不知道

    “话虽是这样说,可你养大的孩子总归会心疼,不然也不会多塞了那些个金珠子给她。”雪娘捧着参茶,氤氲的水汽让她的脸变得温柔许多,和从前冷冰冰的模样截然不同,“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就很难约束了。”

    雪娘把眼一横,不满月娘的教训“说得好似你约束你女儿过一样,我看她的性子就是路边的野草,你光往那石头缝撒了一粒种子,就把她弃之不理,她身上哪有一点被娇惯过的样子。”

    雪娘虽然没有亲生孩儿,但是她带过不少半大的小女郎,有时候给她宠坏了,就会蹬鼻子上脸对她撒娇耍赖的。

    但是这样的情况她从未在月娘母女身上看见过。

    “是啊”月娘耷下眉眼,两只手不断转着手里的杯,“阿纨从小就让人省心,我也没有好好照顾她,可一眨眼,她就大了,反而要照顾我。”

    “你啊,就是好命”

    “好命”

    “谢家三郎待你女儿那真是跟眼珠子一样,不但请我家主请严舟教她做生意,还把”雪娘忽然一拍大腿,才反应过来,就大声道“这个阴险狡诈的谢三,该不会早就打算把严舟的生意吞了,好给罗九娘玩儿吧”

    哄女人哄到这份上,雪娘真是对谢三郎刮目相看了。

    “这些世家郎心思深沉难测,你还是要让大侄女小心些为好。”雪娘气得脸都扭曲了,一点

    也不想给谢三郎说好话。

    管事妈妈敲门,带了几份契书。

    雪娘分了神,怒气消散,把契书拿到手上仔细阅读无误后才转给月娘,“已经按你的要求,换成了几个等价的宅子不过你为何都选在建康之外,虽然这些钱确实不够买一个大宅子的,但是置办一个小些的还是可以”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月娘把几份房契都检查了下,才叠了几叠一起塞进只绣线歪歪扭扭的旧荷包里,贴身放好。

    她起身时,刚弯了下唇,准备对雪娘笑着告别,身子就犹如被风吹得打转的枯叶,不辨方向得摇晃,险些摔倒。

    好在雪娘眼疾手快,及时用手扶住她,不过这不扶还不知道月娘的手臂已经瘦得吓人,隔着厚实的冬衣,她都能摸到一把骨头。

    雪娘讶然问“你这个身子怎么比之前还弱了,难道那些药你都没有吃吗”

    月娘撑着额头过了半晌才恢复过来,朝她勉强笑了笑“吃与不吃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我先回去了。”

    雪娘收回手,只能目送她离去。

    月娘带上兜帽,从千金楼不起眼的侧门出来,捂着唇一路咳进小巷子,还没走到与映柳约定的地方,就先抬头见到几个男人不怀好意朝她看来。

    寒冽的风穿过甬道,雪粒子扑了她一身。

    罗纨之才下了车,就被寒意逼出个战栗,眼前雪雾重重,遮蔽了她的视线,天地万物都变得朦胧。

    一人忽然从墙角窜出,但立刻被谢家的侍卫拦下。

    她只能在侍卫的手臂后着急地喊“女郎”

    罗纨之快几步走上前,“映柳你怎么在这”

    之前罗纨之打算多买几个人照顾月娘,但月娘说人多扎眼,冯大娘子本就看她们母女不顺眼,倘若如今过的比她还要好,日后定会寻些刁钻事为难罗纨之,所以不了了之。

    映柳要照顾月娘,没有空闲跑来谢家,更何况月娘也不允许她时常来找罗纨之。

    映柳小脸苍白,眼圈鼻尖却是通红,她脸上尽是忧惧,忐忑道“女郎,月娘她”

    身后琼堆玉砌的谢三郎缓步走上前,令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罗纨之拉着映柳又往旁边走了几步,这次谢三郎没有跟上来,她才问“究竟是什么事”

    “月娘不见了”映柳两眼急出眼泪,快速讲道“我今日陪月娘去千金楼,正在巷子外犊车旁等她,可是过了一个时辰也没有见她出来,找上去,千金楼的人说月娘半个时辰前已离去现在人不见踪影,该不会出事了吧”

    最后半句话她说得哆哆嗦嗦。

    那么短的路,月娘走过十几回,断不可能是迷路。

    罗纨之愕然僵立,脑海里尽是尖锐的蜂鸣声,寒气顺着脚底直灌天灵盖,她就犹如被一根冰锥穿透,生生钉在地上。

    月娘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郎你怎么了,你别吓

    我啊”映柳连忙摇了摇她,她现在只能依靠罗纨之拿主意。

    罗纨之反手握住她,“罗家呢罗家可有派人去找”

    映柳连连点头,“自然是有去找,家主叫我来找女郎他还说这样的家丑千万不要外扬,若是、若是让谢家知道了,女郎往后就更加不容易了”说着映柳又怯怯打量了眼停在不远处的谢家郎,像是怕被他知道。

    其实罗家担心的并不是罗纨之,而是怕不能再从谢家捞的好处。

    什么家丑

    一个无缘故失踪的女子多半是被人绑走了。

    然这些人能够接受易妾交欢,能在宴会上对主家的婢女侍妾淫亵抟弄,却唯独对被抢掳失洁的女子指指戳戳。

    事关月娘的安危,罗纨之没有想过要对谢三郎隐瞒,多耽搁一分,月娘的危险就多一分,她立刻跑到谢三郎面前,请他出手。

    唯有三郎有能耐可以快速在建康找出人来,月娘应当还在建康城里吧

    谢昀听完后伸手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在她头顶肯定道“人只要在建康,我定能帮你找到。”

    有了这句安心话,罗纨之才感觉自己冻住的血才重新流淌起来。

    谢昀带着人骑马离去,风雪呼啸,罗纨之呆呆望着他逐渐变小的背影,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大氅。

    映柳还在抽泣,南星看了她几眼,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同时安慰罗纨之和映柳道“有郎君在,罗娘子可以放心。”

    罗纨之轻轻点头。

    站得越久,身上的这件大氅仿佛变得越来越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南星你可知道会是什么人要对我娘下手吗”

    谢三郎刚刚的语气让她觉察到一分不同。

    面对女郎央求的目光,南星犹豫了下,才咬牙透露道“常康王的人三番两次想对罗娘子出手,郎君都挡了下来,故而没有叫罗娘子知道这次也极有可能是他”

    常康王

    罗纨之抱紧自己的双臂,心头一阵阵发寒。

    一间老旧的小屋当中,霉味弥漫,大风吹开了半扇窗,雪沫扑了进来,沁凉的雪花钻进月娘脖颈,冷意渗入骨头。

    一阵阵晕眩过后,月娘睁开眼睛,头枕的地方还残留了几片刚渗入粗糙被面的鲜血,铁锈味直钻进她的鼻子,让她嗓子又开始发痒,想咳嗽,她忍了数下,才把翻涌的血气重新咽了下去。

    门外传来了声音,是先前那几名男子在和什么人说话。

    “那女人咳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的怪病,我们可不敢动她。”

    “是啊,夫人进去还是小心些,免得给传染上了,得不偿失。”

    居然是个女子绑她来的

    月娘暗暗吃惊。

    没听几句话,门“吱呀”一声打开,她微眯起眼,就看见一位戴着兜帽,半张脸都用帕子遮住的女子逆着光进来。

    等她

    走近,月娘只能从她露出的上半张脸判断出,此人年岁不大,眼角、皮肤都保养得当,应当是位养尊处优的贵人。

    可这贵人眼含戾气,仿佛生活尽不如人意。

    “请娘子来只是想要娘子帮个忙。”

    “从未见过请人帮忙是五花大绑的。”月娘虽然虚弱,但是脑子还没完全糊涂。

    那贵人冷笑一声,木然道“我家主君身份尊贵,看上你女儿了,可你女儿有眼无珠不肯受恩,还请娘子写上一封信,请她过来一叙。”

    月娘缓缓抽了口气,愕然道“没有一个母亲会让自己的女儿自投罗网。”

    他们如此阵仗,摆明是来者不善

    “谁说没有”那贵人突然尖声失态喊了一句,好似被她的话刺激到了,又像是被逼到绝路的人是她一样。

    她走近一大步,略弯下腰,两眼压抑着疯狂,喊道“你若要命就乖乖配合我,我还能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

    “夫人连自己都保不了咳咳咳”月娘一句话没说完,又急咳了起来,吐出一口血后,才虚弱望着她嘲笑道“如何保我”

    贾氏一愣,随后咬紧后牙槽,紧锁眉头,踉跄往后两步,捂着胸口大喘气。

    连一个外人都能轻易看出她外厉内荏,已是穷头陌路。

    父亲母亲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家族稳固,为了兄弟前途,把她送给常康王。

    常康王暴虐无情,荒淫无度,逼迫她这个世家女为他四处收刮年轻的娇儿供他亵玩,若有不顺心处就拿她肆意发泄,她怕极了那些下作淫乱的手段,只有尽量满足他的各种无理要求,才能让自己有喘息的机会。

    可这次他看上的偏偏是谢三郎用心护住的女郎。

    一次、两次的失败让她吃尽苦头,这已经是第六次了,她实在走投无路,才寄希望在这个月娘身上。

    可月娘深居简出,几乎不和人往来,她都等到绝望才遇到这一次天赐的机会

    但一个普通、正常的母亲要如何残忍才会把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呢

    意识到自己是病重乱投医,对月娘毫无办法,她也万不可能通过月娘得到罗纨之。

    又失败了。

    贾氏突然暴起一股怒气,几步冲上前就要掐住月娘的脖子。

    “啊啊”

    门外这时候突然传出几声惨叫,重物砸在地上砰砰砰几声,经久未修的木门被踹了开,寒冽的风雪和浓重的血腥味一道疯涌了进来。

    罗纨之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罗家了。

    一来她实在忙碌,严舟的生意庞大可怖,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理清,除非急事她就连门都不大出了,二来廖叔还和她一直保持联系,她还要分出精力去管自己的生意。

    实在不愿意再去听罗家主旁敲侧打,要她在谢家人面前帮衬罗家。

    这次她为了等月娘,已经在罗宅呆了一整晚。

    天亮时分,罗家的门卫才跌跌撞撞跑来通知,月娘找到了。

    罗纨之猝然从椅子上站起身,随即就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看见素心和清歌都在她身边,罗纨之误以为是自己被送回谢府,着急掀被。

    素心按住她的手道“阿纨你别急,是郎君叫我们来罗家照顾你的,你娘刚喝了药也睡下了,没有什么危险。”

    清歌也点了点头“是啊,你别着急等你娘醒来了你,再去看她也不迟。”

    罗纨之眼前升起泪雾,扑到素心怀里,这才惊恐地哭了出来。

    两人把她安慰了好一阵,罗纨之才慢慢平息下来。

    这大起大落的情绪把她都折磨得憔悴了。

    素心拿出湿帕子给她擦脸,“哭一顿也好,听映柳说女郎好几个时辰滴水不进,也不说话的,情绪憋在心里反而伤身。”

    过了两个时辰,月娘才醒来。

    罗纨之急急忙忙去看她。

    “阿纨”月娘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

    “阿娘没事了。”罗纨之把脸贴入月娘的手心。

    为何房中烧着炭火,又盖着厚被褥,月娘的手心还这样冷,就好像她贴住的是一块冰。

    月娘望着女儿颤巍巍的浓睫,眼泪先流了下来,她愧疚失悔“这次怕是要给谢三郎惹麻烦了”

    罗纨之缓缓抬起头,心脏不安地抽搐,“阿娘,发生什么事了”</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