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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桑青以眼神催促箫白泽快些做决定, 眼看着太后的神情愈发阴沉,箫白泽抵唇咳嗽几声,终于开腔道“宸妃, 你太让朕失望了。”
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却有许多情绪揉杂在一起,好像真的对林桑青失望透顶似的。
林桑青在心底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嚯, 她夫君演技逼真。
太后的脸色缓和些。
又是一串咳嗽过后, 箫白泽唤来陪在他身旁的魏虞, “魏虞, 你帮朕传道旨意宸妃德行失守”
没等他把如何处置林桑青的旨意说完,一道靓丽的黄色人影“咚咚咚”从繁光宫大门跑过来, 个头娇小,活力十足。
顿足在正殿门前, 突然出现的人影扶住门框, 气喘吁吁道“姨母姨母和萧哥哥误会宸妃嫂嫂和温裕了。”
箫白泽松了一口气。
视线触及那张熟悉的面孔,林桑青惊讶道“承毓”
她怎么会过来
承毓的出现误了太后的好事, 坐直身子, 太后不苟言笑道“是承毓啊,怎么慌慌张张的,没个正形。”眸中寒意迭起, 她问承毓, “你说哀家误会宸妃和温裕了, 难道你知道什么”
往日承毓看到魏虞会第一时间扑过去, 腻歪好一阵, 直到把魏虞腻歪得烦了,赶紧找借口遁走,她才作罢。
但今日,承毓似乎并没有看到魏虞在场,她看向跪地的不羁少年温裕,鼻尖香汗淋漓,该是一路跑过来的,“我和温裕一起来的,本说来拜访宸妃嫂嫂,让她替我掌掌眼,看温裕是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谁知过来时才发现簪子丢了那支簪子是姨母赏给母亲的,母亲前段时日才转赠给承毓,说是当出嫁的嫁妆,要是弄丢了母亲肯定会生气的。”
拿衣袖擦擦汗,继续道“是以我赶紧返回寻找掉落的簪子,让温裕和嫂嫂暂时独处一会儿,哪成想簪子掉落的地方太远,直到现在才赶回来。”
她在温裕身边跪下,向太后磕了个头,脆生生道“是承毓考虑不周,姨母要罚便罚承毓好了。”
由于跪在地上,林桑青比周围人都矮一截,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景致。
譬如,当承毓一反常态,不再第一时间扑到魏虞身边,而是跪在温裕旁边,请求太后责罚时,她看到魏虞掩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抽搐一下,接着,他捏紧了拳头。
似在克制情绪。
只凭这一个动作,林桑青几乎可以断定,魏虞不如表面上那般讨厌承毓,甚至,他内心很是喜欢这个活泼天真的少女。
魏虞性格温软,人也有些内向,他在乾朝似乎只有箫白泽一个朋友。人们常说,无论是男是女,在挑选人生中的另一半时,总是喜欢找与自己性格互补的,慢热的找个爽快的、内向的找个外向的,像魏虞这种内向温软的儒雅人士,正需要搭配一个俏生生的活泼小妞。
承毓的活泼开朗可以搅动魏虞的内敛含蓄,抛去别的不说,他们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可惜他们或许有缘无分。
紧蹙的眉头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太后蹙眉问出了殿中不少人的疑惑,“你不是一直喜欢魏虞的吗,怎么又要把终生托付给温公子了”
承毓淡然望魏虞一眼,嘴唇抿成上挑的弧线,露出与她的年纪不相符的释然笑容,“魏先生是天上是仙君,承毓乃是凡尘人,怎敢奢望与仙君长相厮守,配个凡尘人倒也罢了。”
没有冷嘲热讽,也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发自内心的、实实在在的心里话。
太后一时沉默不语。
魏虞的拳头捏得更紧了,指甲已经陷入掌心的软肉中。
承毓再给太后磕头,语气里多了几分诚恳,似在婉转乞求,“姨母要做什承毓管不着,也不敢管,但请姨母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别动我心仪的男子,可以吗”
指腹轻轻在椅子上打着转,太后慢条斯理道“温家这小子名声不好,你父亲母亲都是有面子的人,只怕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承毓刚刚及笄,眉宇间的青涩还未完全褪去,说出的话却给人大彻大悟之感,“嗨,名声这东西不值一文,我父亲母亲的名声够好了,无需再找一个名声盖过他们的夫君。”
她的年纪虽小,心态却是整个大殿的人里头最洒脱的。
温裕原名爷就是拽,人送外号混世魔王,谁的账都不买。
规规矩矩跪在地上这么久,他快要不耐烦了,可为了大局着想,他暂时还不能起来。一对浓眉苦恼拧着,他故意抱怨道“名声都是被糟蹋坏的。就像方才,外臣与宸妃娘娘谨守男女之别,老老实实在这儿吃茶,为了避嫌,甚至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了。太后娘娘突然冲进来,二话不说便往外臣头上扣了个秽乱后宫的罪名,外臣连解释的空儿都没有。您说,今儿个的罪名若是坐实了,传到外头,外臣岂不是要多背负一个洗不清的骂名”
温裕虽则在抱怨,但他将态度和语气掌握得恰到好处,听起来不像是抱怨,反倒像是在和家里的长辈撒娇。
太后纵然恼火,也不好冲他发作。
林桑青不知道承毓为何会在这时赶来,也不知她和温裕怎么搅和到了一起,更不知她为什么会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帮助他们圆谎。但承毓既然演了这场戏,她不能不配合。
“承毓,”她问她,“你不是说只出去一会儿嘛,怎么现在才回来”
承毓愠恼道“别提了,我找了半天才找着掉落的簪子,还磕坏一个角儿,回去母亲肯定要痛骂我一顿。”
温裕侧首哄她,“没事没事,坏了便坏了,回去我给你打一个更好看的。”
承毓羞怯一笑,少女娇憨的姿态尽显无余,“好。”
魏虞的手心快被手指甲戳流血了。
太后冷冷望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眼底藏着锋利的刀片,若是化为实体,能把人割的遍体鳞伤。这个局是她亲自设下的,是以她自然清楚承毓说的全都是谎话,倒是难为承毓了,小小年纪,却能把谎圆得如此精巧。
季家的女人除了她以外都不成器,如霜是这样,她娘也是这样,连承毓也如此。
箫白泽在这里,她不好戳穿承毓的谎言。
如今的箫白泽已不是她最初认识的怯懦少年了,兴许,他从一开始就是装的,若当真怯懦,他如何能巧妙地邀买人心,一点一点凝聚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他的怯懦是种伪装,伪装之下,才是精明的另一面。
也怪她这么多年与兄长置气,疏于朝政,竟让季家错过了执掌天下的机会,反而养虎为患,将与季家没有任何关系的箫白泽扶上皇位,甚至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成长到了可以同季家抗衡的地步。
虽然在她近来的铁腕压迫之下,箫白泽看上去有归顺之意,明里暗里的和林家疏远不少,也有意打压林轩,但谨慎为先,她不能完全相信箫白泽,得时刻留个心眼防备他。
季家的兵马足够推翻箫白泽的政权,可说到底,兵变不是好事,于后世言论不利,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不想动用兵马夺回政权。
反正箫白泽的身子羸弱,甭管他真归顺假归顺,等到柔妃诞育下皇嗣,她便想办法让箫白泽名正言顺的去世,继而扶持他留在世的唯一子嗣登基为皇。她来做垂帘听政的皇太后,让兄长做摄政王,让天下彻底属于季家。
现在且忍一忍吧。
眼下她只想除掉昭阳这个眼中刺,当然,若是由箫白泽昭阳如今爱慕的男子来替她除掉,更是妙哉。
来日方长,这个计谋不成还有下一个,不引人怀疑便能除掉昭阳的办法她多的是。吐出一口浊气,她斜睨林桑青和温裕,“这么说来,是哀家冤枉你们了。”
林桑青眯眼冷笑。
她算是看透了,自从晓得她就是昭阳以后,太后内心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巴不得欲除之而后快。她装作恭敬太后会想办法除掉她,不装也一样,既然如此,那她在她面前还谦卑个什么劲、恭敬和什么劲儿,倒不如有什么说什么,还能图个一时之快。
“母后不觉得过分了吗”她卸下虚伪的恭敬,冷冷开腔道“为何柔妃犯错,母后前前后后彻查清楚,就差把绮月台翻过来了,可臣妾什么错事都没做,母后并未查证查问,却一口咬定臣妾不检点臣妾晓得柔妃是您的侄女儿,可纵然如此,您也不能厚此薄彼,应当一视同仁才是。为尊者要比其他人更公允啊,母后。”
喜怒不形于色,太后从容自若起身,含义深远道“哀家从来不厚此薄彼,只相信眼见为实。”
她讥讽笑道“好个眼见为实。”
太后似乎不愿再与她多言,故作柔善地望着箫白泽,她叹息道“罢了,哀家年纪大了,精力实在不能同你们年轻人比。既然今日之事是误会,你便回启明殿去吧,哀家也回永宁宫。”
她在“太后慢走”声中悠然离去。
见太后离去,林桑青才从地上起身,掸掸冰凉的膝盖,她对箫白泽道“难得来一趟,皇上可要留在繁光宫用膳臣妾可以亲自下厨。”
一直守在箫白泽身边的小太监凑上来提醒他,“皇上,柔妃娘娘现在启明殿里,她新做了养身子的参汤,等着您过去品尝。”
太后突然在门前止步,似乎觉得外面的太阳晃眼睛,不敢迈步那一步。
听到小太监的提醒,几乎是不假思索,箫白泽点头道“好,朕这就回去。”
算是在拒绝林桑青的好意。
双目流露出挽留的意思,林桑青软着声儿道“皇上,您很久没来繁光宫了不如这次便”
箫白泽再一次拒绝她,“柔妃有孕,身子特殊些,你身为后宫身份最高的妃嫔,应当学会容忍体谅。朕过段时日再来看你。”
她委屈而又失望地抿抿唇,无奈道“好吧。”像极了不受宠的深宫怨妇。
她看到太后回眸望向她,皱纹丛生的眼角挂着一抹显而易见的笑,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隔岸观火。
低下头,她亦深笑哎,她的演技也进步了呢。
魏虞跟在箫白泽身上离开繁光宫,纵观全程,他没有看承毓一眼,似乎并不在意承毓是否喜欢上了别人。
但是,他藏在广袖里的那双手手始终没拿出来,林桑青猜,他握了那么久的拳头,指甲深深插入肉里良久,这会儿应该出血了吧。
哎,魏虞的年纪是大,可他也许不明白,爱情这东西不是靠隐忍等待得来的,唯有主动出击,或者在适当的时间点点头,它才会翩然抵达。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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