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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她是无限流boss(19) 虚假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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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夭在寻找队友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女婴。

    女婴皮肤细腻光滑吹弹可破, 眸子黑白分明却不聚焦,小动物一般湿漉漉地呆呆睁着,瞧着可爱又可怜。

    她的身上没有什么肉, 便是脸蛋也是清瘦至极, 在不知道哪里来的白大褂上面蹭着玩,整个人玉雕似的精致漂亮。

    可是在惊悚怪谈的副本里,会有正常的孩子吗

    薄夭从地上拾起白大褂,女婴就像被困在布袋里的小猫一样被他提了起来。

    他眯着眼瞧了她片刻,然后伸长手,将她从栏杆外面扔了下去。

    女婴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叫也不喊,黑得像是曜石一般的眼睛涣散地看着前方, 像是个无生命的玩偶。

    薄夭垂眸,眼尾朱砂痣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妖异凌厉,在女婴即将摔成一滩肉泥时, 他忽然出现在一楼接住了她。

    伸手探查, 他并未在她身上感受到特殊nc该有的能量和生命力。

    “看来的确是个普通的nc小孩。”

    薄夭掐着被他一臂揽在怀里的女婴的脸, 戒指上镶嵌的玉丹珠流淌着晶黄的幽冷光泽,戒身在女婴脆弱的皮肤上印下一点红痕。

    他忽而笑了笑。

    薄夭幼年丧母, 中年丧父,克亲克友,天生煞星。他养过几只动物打发时间,可那些动物好似也知晓他的命格, 一个个怕他怕的要死,连他喂的食物也不敢吃,所以他后来又养上了植物, 但植物始终没有动物鲜活。

    可眼前这个女婴却十分特别,她由血肉组成,能够行动,却又像株植物一样安静,没有丝毫温度。

    被他抱着,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发抖,肤色苍白透明,像个漂亮的小怪物一样。

    偶然间,薄夭想起自己儿时,那些叔伯们成天在暗地里骂他是个不哭也不笑,眼下一颗血红泪痣看得让人心慌的怪胎。

    虽然后来那些人被他整的苟延残喘,但他知道,当他被卷进无限怪谈世界,现实里那些人发现他突然不见,一定会欢呼雀跃,高兴得能够多活好几年。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同样的怪胎,薄夭此刻并没有杀掉她的想法,反而是想将其养起来。

    他笑着用手指刮了刮女婴的脸蛋,“小孩,以后我便是你父亲。”

    换做其他婴儿薄夭都不会如此心血来潮。

    他这样的人,在喜闻乐见的戏码里,似是很适合被救赎的,好像以汲取黑暗为生的沼泽里的红尘之花被阳光一照,就能褪去所有阴郁腌臜,活出个正常人该有的模样来。

    但薄夭永远不会是待拯救者,他的角色始终是施予的一方,他残缺,却又不忌惮或是受胁于自己的残缺。

    他的自我认知中缺失受害者的身份定义,他将自己置于施加怜悯的位置,尽管他没有这种感情。

    而眼前的女婴正正好好出现在他面前,在他养的上一只活物死去的时候,这样安静地,被动地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完全不会超出掌控。

    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像是一场美好的治愈故事的开篇。

    薄夭一边带着她进了一间病房,一边心情颇好的说,“来,叫爸爸。”

    燕无臻没有反应,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淡淡的阴影,看上去自闭又沉默。

    薄夭如同一位年长而包容的启蒙者,继续不厌其烦地教导着燕无臻。

    他的身上有着檀香和乌木香交织的沉稳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叶味道,让人想起古老庙宇中供养着的焚香。

    燕无臻看着他,突然道,“妈妈。”

    薄夭仿佛有一瞬在她唇角看到带着恶趣味的弧度,但是再看,便只瞧见眼前女婴皮肤苍白,眉眼精致,一双漂亮水润的眼睛如黑宝石一般,不带丝毫感情地盯着他。

    他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又拂过自己眼尾的泪痣,心想小孩大约是没什么性别观念的,于是耐心纠正道,“是爸爸。”

    燕无臻张嘴,似乎在模仿着他的口型,但说出来的字眼依旧没变,“妈妈。”

    薄夭将她放在病房里的桌子上坐着,而后有些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不是妈妈,是爸爸。”

    他轻易地抓住燕无臻小小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喉结上,“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的,知道了吗”

    他说话时喉结震动,明明一身的血腥气,眼尾却含着清淡的笑意,像只教导幼崽熟悉自己气味的猎豹,懒洋洋的,危险又温柔。

    但燕无臻似乎格外固执,依旧没有改口。

    幼儿柔和的声音如同春日里雏鸟的呢喃,虽然发音毫无起伏略显怪异,但总让人舍不得因为一点小事怪罪她,薄夭很快略过了这件事。

    他从游戏空间随便兑换了一件婴儿也能穿下的特小号裙子,点击换装,外面还裹着白大褂的燕无臻就自动套上了这件裙子。

    “你之前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分别是黑蛇、蜥蜴和蜘蛛,我虽对它们关心至极,可他们实在是不争气,没有活过一个月的,你看着倒是比你那几个哥哥姐姐好养活些。”

    “当然,也要好看的多。”

    一身唐装的男子声音徐缓有力,带点慵懒的沙哑,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那双骨节分明,匀称白皙,修整得干净漂亮,却略带薄茧的双手在燕无臻发间灵活穿插,很快就将燕无臻的头发编成了麻花辫,“还不错,基本技能没忘掉。”

    之前薄夭有帮自己养的七尾畸形黑蛇编过尾巴,编发对他倒也大同小异。

    他看向眼前的女婴。

    她穿着复古的黑裙,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唇瓣毫无血色,深蓝的发带蜿蜒在她的发间,隐隐若若,流淌着神秘而妖异的哑光。

    更像一个鬼娃娃了。

    换做正常人怕是会被吓得直接尖叫,偏偏薄夭却十分中意她这幅死气沉沉的安静模样。

    他想小孩都是要吃东西的,可游戏空间并没有什么可供小孩喝的奶,于是他就兑换了一些压缩饼干,拿水泡涨了搅和搅和,然后用勺子舀起来递到她嘴边,“啊,张嘴”

    燕无臻看着呕吐物一样的猪食无动于衷,一副沉默拒绝的姿态。

    但薄夭就像没有看到一般,继续将勺子伸到她面前,催促她进食。

    他也许不知道小孩子不会喜欢吃这种玩意儿,也许又知道,只是不在意。

    就像游戏空间可供女婴穿下的裙子其实有很多,许多裙子都十分漂亮,颜色甜美娇嫩,穿上去小姑娘一定会像天使一般可爱。

    可他却随意选了条死寂暗沉、仿佛丧服一般的黑裙,在现实中,几乎是没有家长会给自己心爱的孩子买这种裙子的。

    他对燕无臻温柔,却好似又不那么温柔,反而不经意间便流露出高高在上的薄情。与其说他将她看作女儿,不如说是宠物更为贴切,或者,一个能够打发时间、可供他玩一场亲子游戏的乐子。

    燕无臻依旧没有张嘴,薄夭眼里浮现出一丝无趣,但这点情绪很快消散。

    他放下了食物,而后拿起手帕无微不至拭去方才在对峙中,燕无臻嘴角沾上的一点流食残渣,温声细语道,“不饿就算了。”

    喂不了孩子,薄夭就从空间里取出自己养的一堆盆栽,将它们排排放,拿着花洒为它们挨个浇水。

    每次浇完,他都会抚摸一下叶子,浇到最后,坐在那里的是燕无臻,他也一道摸了摸燕无臻的头。

    他实在生了一副好相貌,眉目昳丽如画,气质如妖如魔,眼下点着一颗泪痣,便是红茵绝绝,稠艳风流。

    偏偏端的朗朗清风,皎皎皓月,嘴角笑意温润清潋,当真是玉面俏公子,颜色真上乘,是那等话本里顶好看的反派美人爹。

    夜晚。

    薄夭将燕无臻安置在病房后,出门走上过道。

    他单手成印,一枚巨大的玄光罗盘被他祭出,而后在空中极速旋转,指针嗡嗡作鸣,似是在探查某个位置。

    等待期间,薄夭垂眸点烟,猝然亮起的微弱火光照在他静雅艳丽的眉眼上,越发显得他绝色无双。

    他倚在墙面上,微微仰头看向罗盘,口中吞吐出的云雾缭绕,衬着他侧脸线条肃杀妖冶、喉结滚动的画面,有种说不出的成熟性感。

    忽而,罗盘停了下来。

    他倾身,手肘支撑在栏杆上,手臂肌肉呈现出利落的线条。

    “怎么感知不到傅望之和裴子骞的位置了”

    薄夭微微眯眼,夹着香烟的手指掐算几下,瞬间明白了,“原来也被抓了。”

    “东南方,地下,十八尺。”

    他轻叹,“哎,真够麻烦的。”

    薄夭是个物欲比较低的人,他对于副本积分什么的没有太大执念,他只要保证自己不死就行了他活的好好的,没必要死是不是

    平日里,他就喜欢看看书,整整人,养养孩子,过的实在是老年生活。

    哪怕阴山病院是至关重要的升级副本,薄夭也没想打通完美结局,花那闲工夫和boss对上。

    本来都找到出口了,他觉得卷什么卷,保个合格评级安心躺平不香吗,偏偏傅望之和裴子骞非要去打怪。

    打就打吧,还没赢,平白送人头上去。

    这下好了,队里七个人,六个被boss挟持,小组任务薄夭想单独退出都不行,只有先把队友给弄出来再说,而弄出来以后,那几个人说不定还要和boss刚

    这事情多的。

    “我讨厌小组任务”

    薄夭吐出最后一口烟,他想,这个副本他的总步数一定超过一万步了,运动量大成这样,他实在不想再动弹了。

    接下来救了队友就走,谁也别想拦着他当咸鱼。

    薄夭下定决心,正要回病房,就见黑暗里一个小不点缓慢摸索着走向他。

    薄夭知道女婴眼睛有问题,直接将她揽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臂弯上,环绕着自己的脖颈。

    他的臂膀很有力,胸膛也是结实温暖,典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抱着燕无臻的动作十分温柔。

    男人刚抽了烟,燕无臻能够十分清晰地嗅到他身上正浓的烟草味道,并不难闻,反倒是极好地融入了他自身的乌木香中,给雅韵中添上一分让人心潮暗涌的沉郁隽永。

    薄夭瞧着怀里小小软软贴着自己的一团,总觉得这孩子脆弱的像稍微一碰就会伤着,又轻的不像话,一点重量都没有,如同一朵蓬松的毛绒,怪稀罕人的。

    他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怎么冷成这样”

    燕无臻本来体温就低,夜晚就更低了,简直和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但薄夭却不觉有什么,他笑着道,“抱着还是挺舒服的,像冰镇了的鲜奶麻薯。”

    “妈妈。”燕无臻突然看向停着空中的罗盘。

    薄夭顺着她的视线,笑容收敛,他将罗盘收回,唉声叹气道,“别叫我妈妈,叫我爷爷。”

    “救葫芦娃的爷爷。”

    玄光罗盘笼罩着整方空间,指针铮铮作鸣,薄夭一手抱着燕无臻,一手以剑作法。

    招式横呈,剑身明镜,冷光映照着他糜丽而艳烈的面庞,显得无比妖冶危险,又带着淡淡的慵懒。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灯光迅速熄灭,黑暗中飘来阵阵寒风。

    血红色的铭文包裹着他,他横剑于身前,铭文便霎时炸开,在固定的方位上繁复变幻。

    “好了。”薄夭将剑收回空间。

    他想把队友捞出来,却没想费功夫和boss对上,所以当他推算出队友所在后,便按照罗盘对应规则,在距离病院出口最近的此处位置布下转换空间。

    时间一到,铭文消失,队友在空间置换的过程中被传送到这里,他也能轻而易举离开病院,完成副本任务获得良好评级,顺利躺平休息。

    “现在是万事具备,只待时机成熟。”薄夭说道。

    燕无臻靠在他怀中,整个人又纤小又漂亮,精致得像是个没有生命的玩偶娃娃。

    听到薄夭的话,她淡淡一笑,睫毛修长,瞳孔深暗,在这不透光的环境里,显得如此惊悚恐怖,像是腐烂淤泥里走出的天生坏种。

    薄夭没有瞧见燕无臻的神情,他带着燕无臻正准备离开,却听见有动静传来。

    四周空旷而辽阔,分不清那动静来源到底距离他有多远,但薄夭能够看到有无法辨认的模糊影子投照在墙壁上,并且随着移动变得越来越巨大。

    影子每走一段距离,便会停下徘徊了一会儿,在每次停顿期间,它都会发出单调的低吼声。这种声音分贝极高,听着便让人头脑眩晕,视线模糊,皮肤也感到微微的刺痛。

    很快,那影子到了薄夭和燕无臻所在的门外,这次它没有低吼,只是不断地撞着门,撞得整面墙壁都在剧烈晃动,并且簌簌地落下粉尘。

    薄夭耷拉的眼皮微抬,他看着门口,但目光却仿佛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好似能看穿整个楼层的构造和布局。

    很快,他收回目光,像是将所有路线了然于胸,他抱着燕无臻从一条完美避开影子的小路离开。

    燕无臻双臂揽着薄夭的脖颈,苍白的指尖百无聊赖地在空中轻点,边缘黏稠厚重的黑暗便像血液一般裹缠附着上来,而后往下不断滴落。

    “咚咚咚”

    怎么又有声音出现

    薄夭压下眉眼,迅速在周围搜寻,却一无所获。

    他细听,觉得那声音实在是太过清晰,清晰得就好像

    它就在他面前

    薄夭双指迅速拂过眼睛,周围所有的虚幻褪去,他目光一顿。

    那是一个极其高大的驼背异形,它犹如人类男性的脸上满是不知为何物的红色胶质液体,头发松松散散地凌乱飞舞在空中,嘴角带着夸张惨白的笑容,在距离薄夭只有一拳的位置直直盯着他。

    异形身躯庞大,整个走廊都不足以容纳,于是它便以扭曲怪异的姿态趴在地上,在他的身后,数以百万计蠕动的巨大触手像海葵一样伸展开来,附着在周围的墙壁上嘶嘶作响,其上生长的牙齿和眼睛全都朝着他的方向恐怖开合。

    薄夭眼神晦暗明灭,他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这只异形,除非有人在扰乱他的感知。

    是病院的boss

    如今的情况容不得薄夭继续思考下去,那只异形的触手直直朝着他的心脏刺来。

    薄夭迅速躲闪,但异形另一只在空中舞动的触手却趁他不备时刺入他的背部,不断膨胀收缩,像是吞咽一般从他的身体里吸取能量。

    剧烈的疼痛让薄夭宛如深渊荼蘼般的艳丽面容一瞬间变得苍白。

    他鬓角汗湿,下颚紧绷,握紧右手,拿着出现在手里的长剑回身,利落斩断了异形的这只触手,异性因此发出巨大的叫喊。

    眼尾绽开几瓣桃花,薄夭瞥见怀中的女婴还是一副呆头呆脑,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由地掐了掐她的脸。

    “怎么这么迟钝”

    面对危险该有的警惕全然没有。

    活像个智力低下的小傻子。

    思及这段时间女婴的自闭表现,眉如远山,目似星河,眼下一颗血红泪痣华彩风流的男人觉得自己真相了,他笑着说,“还真是个小傻子呀。”

    薄夭如今是没功夫顾这小傻子了,抱着人他也活动不开手脚,便把她往能够逃生的楼梯口一放,心道能活就活,真死了也怪不上别人。

    燕无臻站在地上,小小的伶仃一团,仰着头看向他,白净的脸蛋,涣散的眸子,薄夭怎么瞧怎么可怜。

    他难得温声叮嘱一句,“往下跑知道吗离这里越远越好。”

    看见追来的异形,薄夭不再废话,直接持剑攻击上去。没了累赘,他招式凌厉,剑剑入骨,在异形的身体上砍出了许多道可怕的血痕。

    异形多处重伤,布满鲜红血液的身体像是发怒一般颤抖膨胀,它每根触手上的牙齿和眼睛开始喷洒毒液,周围地面墙面被毒液溅到的地方都开始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薄夭旋剑成盾,冲上去直取异形命门,锋利寒光过后,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异形喉咙里发出如破烂鼓风机般的不规则哀嚎。

    异形尖叫着继续和薄夭缠斗,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它的力量越来越弱,身体不断因受伤而流血。

    几个小时后,它终于伤痕累累地轰然倒下,断裂的骨头从皮肉中戳了出来,它痛苦地呻吟挣扎,整个扭曲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薄夭慢条斯理掸了掸衣衫,衣摆便溅开缕缕的血线,他皮相艳丽,阴沉冰冷,某一刻,比眼前的异形还像一只狠辣莫测的可怕生物。

    隐匿在角落里燕无臻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她指尖轻动,看不见的精神力丝线穿入异形的每一寸骨骼中,她操纵着这只宛如庞然巨物的异形再次崛起。

    本来都准备将剑收回的薄夭瞧见此场景有些诧异,还未等他继续补刀,就听见眼前的异形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而薄夭瞬间感觉钢针般的疼痛刺入他的大脑,搅碎他的脑域。他奋力抵抗,但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让疼痛在他精神海里分裂爆炸,本就高度紧绷的神经自此彻底啪啪断裂。

    “唔”

    薄夭重重地摔在地上,紧咬的牙关溢出破碎的呻吟,毫无反抗之力的他像只濒死的剧毒蝴蝶般凄艳森然。

    他感到异形正在入侵控制他的脑域,操纵他的意志,而他本人的思想也在逐渐消失。

    薄夭怒不可遏,气势至烈,诡丽容颜像抹了一层严霜,眼神危险诡谲。

    他不可能任由其他的玩意儿占了他的躯壳,若真要这么膈应恶心,他宁愿玉石俱焚。

    薄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自爆,恍惚间却瞧见了角落里的女婴。

    此刻月光正盛,如水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地面上洒下细盐般的白光。

    燕无臻所处的位置正正好好背对着光线,她全然沉浸在阴影中,黑色的裙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有种纯净而诡异的美感,漂亮得像是橱窗里被束之高阁的昂贵玩偶。

    薄夭心中疑惑她为什么没有离开,却见她手里攥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手术刀,然后一步步朝着异形走去。

    看清她接下来动作的薄夭瞳孔骤缩,一向沉稳的心绪被卷起了汹涌的浪潮。

    他难以想象,一直以来与他几乎毫无交流,安静像株植物一般的小孩,竟然丝毫不畏惧丑陋恐怖的庞大生物,拿着刀狠狠捅向伤害他的异形,站在他面前试图保护他。

    保护

    太奇怪了。

    薄夭像是接触到什么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一双深邃得不见天日的艳丽双眼此刻充斥着茫然。

    他困惑地想,那么一小点的人,怎么会有要保护别人这样雄心壮志的想法呢

    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

    她还没异形的眼珠子大人家从鼻孔里出出气,都能把她吹飞

    薄夭有些想笑,但不知怎么,始终没有笑出来。

    他没被人保护过。

    儿时他被同龄人和长辈欺负得像个无家可归的乞丐的时候,他曾经幻想过,会有一个巨人从天而降解救他,那巨人应该相当厉害,一巴掌就能让所有人丢掉性命。

    但没有,直到他在已经去世的母亲坟前哭得睡过去的时候,巨人也没有出现。

    一切都是他异想天开,这世间无人会救他。

    时隔多年,久到曾经欺辱过薄夭的人早被他挫骨扬灰,久到薄夭自己都不记得当年可笑的心愿了,突然,有个糯米糍一样白白嫩嫩的小人,实现了他儿时的心愿。

    太奇怪了。

    薄夭自认永远不会像痴人一样,追求某些虚无缥缈的感情慰藉来填补曾经的残缺。他强大,寡欲,凉薄,幼时的执念于他来说,只是贻笑大方的无意义过往。

    但怎么现在,他突然发觉,原来儿时想要的东西,长大后依旧想要,之前对此不屑一顾,只是因为没人给他罢了。

    薄夭指尖紧绷,又瞧见异形因女婴的动作想要伤害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忍住精神海被震碎的痛苦,拖着沉重的长剑迅速朝着异形攻去。

    剑锋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响声,寒光刺破黑暗。

    这一剑惊艳绝伦,可辟天地。

    异形被斩成两半,鲜血飞溅到空中,将薄夭的衣衫和刀锋染红,他姝绝的面容立体深邃,妖冶双眸冰冷刺骨,仿若从地狱而来的索命修罗。

    但这般俊丽的,站在阴翳中满身血气的男子,却俯下身,伸出手去触碰月光下的小人。

    仿佛某一瞬间,眼前的小人让素来薄情寡义的他也有了分不开的羁绊一般。

    完全不知那小人眼底漠然一片,唯余戏弄玩具的趣味。

    “怎么受伤了”

    薄夭单膝跪在地上,抓着燕无臻的手检查,在她的手心瞧见浅浅的红印。

    果然,小孩子的手哪里是能够拿刀的。

    但她就是扑向了他,在那么危险的时候,好似还巢的乳燕,依赖又乖巧,真诚而动人。

    薄夭心里对搞事的病院boss生出腾腾的怒意来,他从空间取出最好的伤药给燕无臻仔细涂抹。

    燕无臻指尖轻动,便有数不清的透明丝线从已经死去的异形身上收回来,薄夭却以为她在挣扎,轻言软语哄道,“要擦药的,擦了药好的快。”

    又顺着她的视线,瞧见她似乎是在看异形的眼睛,以为她喜欢那晶莹剔透的玩意儿,便把异形的眼睛挖下来,洗干净缩成玻璃珠大的小球塞进她手里。

    燕无臻有轻微的洁癖,眼球哪怕是洗干净也让她无比反感,便迅速又把东西还给了薄夭。

    薄夭握着眼球,心里有种很奇异的感觉,像是被毛绒碰了一下似的又软又暖。

    他没想到女婴这么喜欢眼球,还愿意把东西让给他。

    薄夭向来是施舍的一方,他拥有旁人一辈子也无法触及的权势财富,可当他接受一个小孩子不加要求的好意时,他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于是只能暂时按耐住心中的纷杂的思绪,轻柔抱起燕无臻,对她笑着说,“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男子的胸膛宽厚而温暖,他满身冷意,艳丽无双,一手持长剑,一手护着她,于血腥中缓步走向干净之所。

    像极了美好圆满故事的结局。

    如果燕无臻真是一个普通的nc的话。

    次日燕无臻醒来时,薄夭身着藏青唐装,嘴里叼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坐在沙发上缝一件水蓝色的褶纱裙。

    燕无臻的裙子昨天在和异形的对峙中弄脏了,薄夭便想从空间给她兑换一件新的,但看来看去,总觉得不满意。

    思及之前燕无臻对晶晶亮亮的物体表现出的兴趣,薄夭最后选了一件面料最好的刺绣蕾丝裙,然后手工在上面缝上订珠亮钻和染色造花。

    他手中针线穿合,裙子逐渐最终呈现出奢华纯净的模样,每处装饰纹样都细心描摹,每个细节处理都独具匠心,诗意而梦幻,宛如仙子霓裳。

    空气中还有轻微的柴火爆裂声,他戒指上的玉丹珠流淌着幽冷的光泽,明明生了一副似鬼似魅的秾丽皮相,却在某些时刻,总流露出一种宜室宜家的安稳恬淡。

    察觉到床上的动静,薄夭细长的凤目撇过去,在瞧见床上那个小不点时,其中冷冽全然散去,化为比春日更甚的包容和温柔。

    他崩断手中的细线,用空间的换装键将裙子瞬间穿到燕无臻的身上,然后走过去将她抱起来,一瞬间发力的手臂肌肉呈现出极其性感的线条。

    那双干燥温暖的大掌轻易地握住燕无臻的脸,然后用拇指拭去她睡觉时沾在眉尾的发丝。

    男子的声音富有徐缓低沉,富有磁性,“醒来了,带你去看些好玩的。”

    燕无臻眸子倦怠地半合着,她感觉自己大约这两天要恢复正常体型了,所以期间幼儿的身体会因为承受不住积蓄的能量,使她一直犯困。

    薄夭带着燕无臻走到一扇门前,推开门,一阵寒气扑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如流萤一般闪烁的无数灵动光芒,纵横交织,美丽宁静,宛如群星从天上降落。

    燕无臻微微眯眼。

    是异形眼球。

    看着数量,她病院的异形怕是一大半都折在这里。

    燕无臻知道昨晚薄夭出去了,她以为他是要去查看之前布下的铭文情况,便任由自己因为能量恢复昏睡过去,却不想薄夭是趁此时间给她的病院来了次大屠杀。

    薄夭从身上摸出昨天燕无臻送他的异形眼球,笑着说,“你给我一个,我还你一堆,喜欢吗”

    燕无臻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嗯”薄夭手指在燕无臻眼前晃了晃,发现燕无臻还是一副没反应的模样,心里微微一沉。

    难道小孩的眼疾又加重了

    他试着用治愈技能治疗燕无臻的眼睛,在发现毫无作用后,脸上原本的笑意淡去了许多。

    玩家的治愈技能,是无法用在nc身上的。

    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小孩是阴山病院的nc,能量和阴山病院的boss是一体的,如果能够把boss的能量供给小孩,就可以治好她的眼睛。

    而且不止是眼睛,以boss的量级,完全可以让小孩从一个数据构成、永远不会长大变化的nc,变成真真正正的,有血有肉的孩子。

    薄夭视线落在燕无臻毫无血色的面庞上,做下了一个于他这般懒人来说,算是自找麻烦的决定。

    他要杀了boss。

    这是他的宝贝,他的小怪物。

    他合该给她最好的。

    薄夭将燕无臻放在异形眼球之中,瞧着她垂下眉眼,将目光落在异形眼球上,也祭出罗盘查看起空间置换铭文的情况来。

    罗盘指针不停嗡嗡作响,薄夭兴致索然地关注着,而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来。

    他向来有烟瘾,昨天到今天一直没有碰烟,心里痒意更甚,可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婴,最后也没有拿出打火机来。

    只是反反复复将那支烟拿至鼻端轻嗅,直到烟身都被捏出了浅浅的印子,他轻叹一声,还是将香烟放了回去。

    将已经在打哈欠的女婴抱起,他轻缓地捏着她细小的胳膊,缓解自己想要抽烟的欲望,却闻到了淡淡的似兰似梅的幽然香气。

    他笑着说,“小孩不是都是奶味的吗你怎么有股冷调的花香,难道真是植物变的精怪”

    燕无臻静静地看着他,漂亮的双眸里不带任何感情,薄夭却脑补她在无言地鄙视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小孩子的脸娇嫩得不像话,又犹如霜雪般苍白,他便是收着力道,指腹的薄茧也在其上蹭出抹浅淡的粉色来,看起来像是花脸的猫崽子一样,可怜巴巴的。

    薄夭爱怜之意越发强烈,他没有抽烟,也不用担心身上的烟味对女婴造成影响,便用右掌护着女婴的后背,让女婴从坐在他左臂上的姿势,改换为完全靠在他怀中休息。

    掌下伶仃的触感十分明显,他自言自语道,“怎么瘦成这样,骨头都在硌人。”

    自是没有人回应的,本就困乏的女婴小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瞬间便睡了过去。

    她的呼吸十分微弱,没点活人的温热气,但薄夭感受着她喷薄在他脖颈的气息,心里竟有种十分奇妙、酥酥软软的感觉,连带着看向她的目光都不自知的更加柔和。

    “看来周公比异形眼球有魅力多了。”薄夭无奈地轻笑一声,目光落在指针已经停下来的罗盘上。

    快了,最多不过半天,他就可以和队友会合了。

    届时他只要和队友一起杀了副本boss,然后将boss的能量抽取给小孩,就可以带着与正常儿童无异的小孩离开副本。

    以后,他会好好地养着她,将她喂成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还会在玩家基地给她布置一个漂亮的房间,养几只宠物同她打闹玩耍,看着她一天天平安长大

    很难得的,薄夭将眼前人彻底纳入自己的未来中,这对于以前的他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瞧着女婴睫毛颤了颤,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用徐缓温柔又不失磁性的声音唱着摇篮曲,哄她睡得更加安稳。

    光线隐隐绰绰,薄夭带着她走回房间,明暗在过道墙壁上交替更迭,他怀中女婴冰冷支离宛如尸体,而他亦是一双凤眸艳绝无双,似妖似魅。

    一大一小,两个怪胎,两人不容于世之人。

    在某些时刻,画面看起来,真有些文艺作品中常有的,带着缺陷的灵魂互相依偎的感觉。

    但现实总和文艺作品不同。

    甚至有时候,仿佛带着恶意般,截然相反。

    夜,万籁俱静。

    昏暗的房间里,无数透明的邪灵围绕着女婴,轻软沁凉的风雪中,女婴的轮廓逐渐变化,最后定格为成人的模样。

    风雪越发大了,幻化成合适的衣物披于她身,她离开床榻,凭空拿出金丝眼镜,戴在了自己的鼻梁上。

    而隔壁病床上,还在睡梦中,却感受到一阵凉意侵袭的薄夭本能睁开眼,又在瞬间,瞳孔陡然放大。

    他看见不远处,一个修长隽秀的身影正站在轻纱帐幔的落地窗口,像尊石像般一动不动。

    此刻皓月当空,屋内虽然一片漆黑,但窗外却是月华如水,光亮使周围环境有些雾蒙蒙的美感。

    燕无臻背对着月光,看起来如一个瘦削的黑色剪影,只有垂落在脸侧的镜链流过一抹冷光,神秘而危险。

    薄夭呼吸一滞,紧接着,一柄长剑被他释放出来。

    “嗖”

    长剑在空中拉开好几倍,直接扭曲了周围的空间,然后直刺燕无臻而去。

    燕无臻指尖微动,长剑难以置信调转了方向,毫无阻碍地回击薄夭。

    正要查看临床上的小孩情况的薄夭一个旋踢,长剑就穿破墙壁,留下纵横恐怖的裂缝,撼动整个楼体。

    怕打斗伤到小孩,薄夭决定速战速决,他迅速朝着燕无臻攻去,却见有白色的精神力丝线从燕无臻周围延伸出来,带着过度刺眼的光亮,蛛网一般朝着他铺天盖地罩来。

    薄夭不适地闭眼,好不容易躲来精神力丝线,却见光亮散开,燕无臻已然消失不见。

    而空中细小的灰尘翩翩落下,他十分清楚地看见,旁边床上除了凌乱的被子,只余空荡荡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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