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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接到廖沐电话时，庄柠刚在学校食堂找到座位。
“哥哥”庄柠接通电话，有些惊讶。
在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一刻，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廖沐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柠柠，你在哪里”
庄柠老实回答“我在食堂。”
廖沐毫不迟疑地说“我现在过来找你。”
“啊”庄柠茫然提问，“出什么事了”
廖沐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先出来，我现在过来找你。”
挂断电话，庄柠打开微信，确认廖沐给她发的最后一条微信明确地拒绝了她一起吃午饭的邀请。
廖沐向来不会对她说谎，即使他临时改变计划，一般也不会要求她配合调整。
庄柠不禁有些纳闷，只得将空空如也的餐盘放进传送带。
在食堂外等了约莫一两分钟，廖沐便跑来了。他停在她面前，气息很不稳，像是跑了三千米长跑似的。
庄柠踮起脚尖，张开两只手，用手掌给他扇风“怎么了哥哥”
被她天真纯澈的眼神凝视着，廖沐心虚地撇开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中午不用找张老师了，一起吃饭吧。”
庄柠眨眨眼睛，呆呆地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校门外走去。
廖沐脚步快，领先庄柠一两步的距离。每当她走快一点，想跟廖沐并肩，他就会加快脚步。
追了几次，庄柠好像看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禁有些沮丧也有些委屈，便干脆放慢脚步，任由距离越拉越大。
反正她能看到哥哥，远远跟着就行。他这两天看上去心情似乎不好，她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给他添堵了。
又走了几步，廖沐忽然感觉到身旁没了时刻追逐他的影子，突然有些不适应，脚步下意识地放慢了些。
然而，等了几秒都没有等到庄柠跟上来，他回头朝她看去。
只见她茫然地停在他两步之外，在他回头时有些可怜地问“怎么不走了哥哥”
不知怎么回事，他头脑一热，不答反问“你怎么不跟上”
庄柠小心翼翼地瞄他一眼，确定他没有丝毫勉强，才走回到他身边。这回两人终于并肩而行了，庄柠抿唇，很小声地叹了口气“还以为你不想跟我一起走呢。”
廖沐的脊背蓦地一僵。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马路上了，往来车流行人络绎不绝，她以为廖沐没有听到她的话，于是在短暂的颓丧之后立刻强行打起精神，歪头笑眯眯地问他“哥哥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廖沐侧目看她，从她那张稚嫩的脸上看到了强装的坚强和乐观。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心被一根针扎了一下。他快速收回视线，反问她“你想吃什么”
“今天是你的生日耶，应该是我配合你，”庄柠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给出了建议，“昨晚已经吃过蛋糕了，要不我们去吃面吧长寿面”
“好。”廖沐点头。
人行横道亮起绿灯，庄柠闷头往前走，心里盘算着目的餐厅够不够诚意。
没留神，她的手腕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整个人也向斜后方退了一步。
“长没长眼睛，走路不知道看路”一个电瓶车从她身前疾驰而过，留下一句不爽的训斥。
庄柠只觉得心有余悸，刚才那一瞬间若不是廖沐拉住了她，她恐怕会被电瓶车撞倒。
“谢谢哥哥。”庄柠侧头说。
廖沐目视前方，声音有些紧绷“看路。”
“哦哦。”
庄柠往前走了几步，才恍然发现廖沐仍旧拽着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攥着她的时候，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的身上，让她感到莫名的踏实，心里那一丝丝因为担心惹他生气而不敢靠近的迟疑烟消云散。
哥哥是在乎她的，只是可能因为成年了，有些不适应才突然对她冷淡。
庄柠如是安慰自己，再看向廖沐时，眼神多了些心疼。
过了马路，廖沐松开手“你想吃哪家”
庄柠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餐厅说“就那家，之前听魏星鸣说他家的面特别好吃。”
“魏星鸣你们的男班长”廖沐不经意地问。
庄柠跟上他的脚步“对呀，就是他，他很会吃的。”
感觉到廖沐的脚步加快，庄柠快走几步，追上去牵住他的手“哥哥你走慢点，等等我。”
廖沐想抽回手，可是他的手指才将将动了一下，庄柠的手指就紧追而来。纤细柔软的手指屈成圆筒状，将他的食指包裹得严严实实。
一刹那，指尖的触感几乎立刻传递到了心头，他的心也跟着指尖的触感麻了一瞬。
“你脸色怎么怪怪的”因为他忽然慢下来的脚步，庄柠有余暇四处看，便看到他的脸色有些白，耳根却有些发红，不免有些担忧。
那只没被她牵着的手很轻地蜷了下手指，廖沐再度加快脚步“没事，走了。”
午饭还算满意，只是廖沐吃得有些快，吃完没有如往常一般耐心地等待庄柠，而是频频看时间。察觉到他着急，庄柠只得狼吞虎咽。
两人从餐厅出来，距离上课时间还早，但是廖沐的脚步却有些快，庄柠跟上去抓住他的手将他的速度拖慢“哥哥，吃完饭立刻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慢慢走啦。”
庄柠一边说，一边歪头看他。只见他耷拉着眼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似乎从早上起床开始就不开心，是成年人的烦恼吗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两年多的岁月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庄柠无法体会到他的心事。她不禁有些懊恼，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廖沐“没有，你想多了。”
他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扭身往学校方向走去。
“哥哥走慢一点。”庄柠追上去，越发笃定她
的猜测。
他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不开心的呢，应该不是因为昨晚她闹他，从饭前他主动领她过马路来看，应当已经算是原谅她了。
可是为什么短短一餐饭的时间，他又变成冰冰凉凉，令她摸不着猜不透的哥哥了
她一边琢磨着心事，一边跟紧廖沐的脚步。走到十字路口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柠柠你不是在食堂吃饭吗，怎么跑出来了”
是廖尧
庄柠先是朝声源处看了一眼，又下意识往领先她几步的廖沐看去。估摸着从廖尧的角度应当看不到他，稍稍松了口气。
今天他心情不好，要是被廖尧咋咋呼呼地打扰，心情只能更糟。
于是她掩唇假装咳嗽，快速而小声的对廖沐说“哥哥先去找廖尧哥哥了，你先回学校吧。”
说完便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斑马线旁红灯变绿，廖沐站在斑马线上定定地望着庄柠的背影。
另一条岔路上。
“哥哥你怎么来这里啦”庄柠甜甜地问，做出一副对早上他凶她的事情毫无芥蒂的样子。
跟他问完好，她注意到廖尧旁边身材高大的男生，便也笑着跟他问好“学长好。”
“你好你好，我认识你，你叫庄柠是吧，小名叫柠柠，我经常听尧哥提起你。”大王激动地说。
庄柠被他的热情吓到，下意识地朝廖尧看去。
廖尧用胳膊肘怼了大王一下，介绍“柠柠，他是我们班同学，叫王哲淮，绰号大王，你也可以叫他老王。”
庄柠点点头，乖巧地说“王学长好。”
“好好，你好。”大王咧嘴，笑得一副很不要钱的样子。
近距离看着庄柠，大王觉得他心里跟开了趟小火车似的，突突鸣笛。
也正是因为近距离，他更加坚定了做廖尧妹夫的决心。
廖尧嫌弃地瞥了瞥他“擦擦你的哈喇子，我妹妹还在呢。”
庄柠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想着三个人说了这么会儿话，廖沐应该走远了，于是说“我们回去吧，快上课了。”
三人一同往十字路口走去，廖尧走在当中，大王不时给他递眼色，让他跟庄柠换位置。
廖尧不耐烦地白他一眼，干脆扭头不搭理他。
“柠柠，你还没说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早知道你也要出来，你就应该跟我们一起吃午饭，我们吃的那家很”廖尧后半段话在看见斑马线旁的廖沐时戛然而止。
呆住的不仅有他，还有庄柠。
刚才她不是已经跟廖沐说过让他先回去了吗，他怎么没有走
完蛋了，早上廖尧刚发过疯，似乎对于她给他单独庆生的事情很不满意。
昨晚的事情她无话可说，但是今天中午真的不能怪她。她本来想着反正三个人一起吃饭，可以一次把他俩都请了。
谁知最尴尬的局面还是出现了。
庄柠咬着下唇，不动声色地落后廖尧半步。在他们走到廖沐面前时，更是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廖尧若有所思地打量他片刻，笑呵呵地拍着大王的肩膀炫耀“瞧瞧这缘分，我们真不愧是一家人，明明三个人分头吃饭，回学校的路上居然都能遇上。”
接着，他愤愤的将披萨盒子塞到廖沐手里，没好气地说“不带饭也不提前跟我说，还专门给你留了，吃不完带回家，不准浪费”
廖沐接过盒子，淡淡地瞥了大王一眼，没说什么。当绿灯再度亮起时，他偏头对庄柠说“柠柠，走了。”
庄柠在廖尧直愣愣地注视下期期艾艾地来到廖沐身边，结巴着说“走、哥哥们走。”
看着他俩并肩而行的背影，廖尧怼了怼大王，嘀咕道“你说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廖沐看到柠柠并不意外，倒是柠柠吓了一跳似的。”
大王沉吟片刻，分析“你看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性，他俩是一同吃的午饭否则为什么一个跟你说有事，一个跟你说要吃食堂，结果恰恰都在这个时间在这条街上出现，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哥”
廖尧琢磨几秒，竟然觉得有理，再联想到庄柠半夜给廖沐庆生却没有通知他，顿时沉了脸，就要追上去要说法。
不想他才刚迈出一步，就被大王拦住。
“哥，别冲动，今天大好的日子。”大王劝说。
廖尧瞪他，痛心疾首地问“连你也偏心”
大王连忙摇头“不是，我怎么可能偏心，要真偏心也该偏向你啊，毕竟你才是庄柠的亲哥哥。”
见他没再跟他急眼，继续分析“柠柠今天对廖沐这么好，肯定是因为今天是他生日呀。你的生日是明天，明天你才是独一无二的主角。我寻思着要么你等到明天再看看，要是她还没有什么表示，你再生气也不迟。”
廖尧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便没发作，耐着性子等待惊喜的降临。
他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晚自修。
这两天大王都陪着廖尧，知道他内心胶着，于是在放学前给他发微信安慰。
大王尧哥别担心，柠柠肯定给你准备惊喜了，说不定回家就能见着了。
大王你看沐哥，也就是只有一个掐点的祝福，还有一顿咱们不确定的午餐，我觉得柠柠肯定给你准备了更好的。
大王要是你实在不踏实，我去套套柠柠的话，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大王要不你把柠柠微信推我「抱拳jg」
一连串的消息发送出去，大王满意地看着满屏的“柠柠”。仅仅一天的功夫，他已经可以及其自然地叫她的小名了。以他这样的速度，跟她正式确认关系指日可待。
瞧瞧他这些消息发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透露出对廖尧的浓浓关心。只要廖尧还在生闷气，就一定看不出他夹带的“私心”。
然而，半分钟后他只收到廖尧一字回复
滚。
廖尧这条路走不通，大王立即把努力的方向放在廖沐身上。
大王沐哥，听说今天你跟尧哥一起庆生，我可不可以参加你们的庆生派对
大王我准备了生日礼物，三份，嘿嘿嘿「真诚jg」
晚自修下课铃声响起，大王又发了一句话你们兄妹三人都有份，我是不是很够意思「得意jg」。
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大王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消息发送失败的感叹号，好几分钟后才认清再次被廖沐拉黑的事实。
他站起来准备找廖家两兄弟要说法，结果却发现他俩的座位都空了。
庄柠不想让哥哥们等，放学铃声一响，就将文具一股脑塞进书包里。等她跑到楼下，正好看到廖沐和廖尧一同下来。
三人快步来到校门外，坐上穆蔚的车子。庄柠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地回头去看两个哥哥，今天他们一个兴致不高，一个长吁短叹，好像十八岁是个人生大坎似的。
车子开到小区，他们都去了庄柠家。
一进门就看到外派的爸爸归家，庄柠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廖飞远笑呵呵地拿出给三个孩子带的礼物。
庄柠还没来得及拆包装，家门被敲响了，一看来人，她更开心了，立刻甜甜地叫道“三叔。”
廖飞广乐呵地拍拍她的肩，把给他们的礼物拿了出来。
外出归家给家人带礼物是廖家的传统，更何况廖飞远和廖飞广两兄弟工作繁忙，常年不着家，难得回家，自然不会亏待小辈。
庄柠的两份礼物，一份是一套款式有点像婚纱的做工精致的裙子，一份是一个半人高的动漫人物手办。
廖尧拆完自己的礼物，又去看庄柠的。看过之后酸溜溜地抱怨今天明明是我俩过生日，凭什么她也收礼物啊，而且一看就知道她的礼物比我们的贵好多。”
廖飞远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地说“柠柠是妹妹，你就不能让着妹妹一点。”
廖尧抱怨“那也是平时，今天我们俩才是主角，”扭头对廖沐说，“你说是不是，今天是我们的主场”
廖沐对廖飞远礼貌地笑了笑“我没意见，礼物很适合柠柠。”
“多跟你哥哥学学，”廖飞远拍了拍廖尧的肩膀，“也该有点成年人的样子了。”
廖尧没讨到好处，便想从庄柠身上找回场子，于是四处张望“庄柠呢，我的生日礼物在哪里，还不快拿出来”
庄柠在自己的卧室，并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因为刚拆完礼物，穆蔚就催她上楼试裙子。
裙子是穆蔚远程指挥廖飞广买的，她当年结婚时家里条件一般，举行仪式时穿的婚纱是租来的，这是她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遗憾。
这次给庄柠选礼物时，意外看到这条能在正式场合穿
，日常也不会过于突兀的礼服，便二话不说让廖飞广买了。
庄柠换好裙子，磨磨蹭蹭地卧室里走出来，在门外等候良久的穆蔚忍不住惊呼“太漂亮了”
廖尧大嗓门的吐槽还在继续，庄柠听到了，有点不好意思“三婶，要不我先把裙子换了，今天是哥哥们过生日。”
“换什么换，多好看啊，”穆蔚拉起她的手，带她往楼下走去，“也给他们瞧瞧。”
庄柠赤着脚，裙子对她来说有些长，下楼时她只能提着裙角，小心留意脚下。
等顺利下楼，才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三婶。”庄柠害羞的往穆蔚身后躲了躲。
庄琼由衷感叹“真是大姑娘了，穿着这身裙子跟要结婚了似的，衬得我们都老了。”
“不老，哪里老了，”廖飞远揽住庄琼的肩膀，“柠柠再好看也还是个小姑娘，结婚还早着哩，你别瞎琢磨。”
“就是，你一天到晚就喜欢胡思乱想，要是我有这么个漂亮闺女，我天天打扮她还来不及，根本没空想东想西。”穆蔚侧身，把庄柠从自己背后拉出来，得意洋洋地问廖飞广，“怎么样，我们柠柠好看吧，我的审美是不是也很厉害”
“好看厉害”廖飞广竖起大拇指。
穆蔚扭头寻找下一个目标，发现廖沐始终耷拉着眼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问他“你也说说，你妹妹好不好看，你妈妈我厉不厉害”
“嗯。”廖沐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应了一声。
穆蔚不乐意了，走近了教训他“你这小子最近怎么回事，一天到晚苦大仇深的，你倒是在愁什么”
她朝廖沐走过去时手并没有松，庄柠只能被动地被她拉到廖沐面前。
视线里骤然出现一片雪白的裙摆，廖沐的目光猛地一滞，随后下意识地向后退步，不曾想却被穆蔚眼疾手快地抓住。
“躲什么啊，我说的难道不对么”穆蔚一手抓着廖沐，一手拉着庄柠，大有一副他不表态，她就不松手的架势。
廖沐深吸一口气，极快速地看了庄柠一眼，给出肯定的答复“很好看。”
穆蔚这才满意。
就在她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时，廖尧主动跳出来，举着手说“我主动，您别急。柠柠好看，您的眼光也十分毒辣”
穆蔚欣慰地点点头，唇角才将将上扬，只见廖尧对庄柠伸出手“我的生日礼物呢柠柠”
庄柠心下“咯噔”一声，无声哀叹，该来的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说“在我房间，我去拿。”
穆蔚拽住庄柠，自告奋勇地说“你别动，穿裙子不方便，三婶帮你拿。”
庄柠看了看廖尧，把穆蔚拉到一边，小声跟她描述了礼物盒子的模样，又小心翼翼地偷瞄廖沐一眼，见他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于是悄悄把给廖沐准备礼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穆蔚。
穆蔚拍拍她的手，安慰“别慌，这事又不能怪你
，你沐沐哥哥肯定能理解，”想了想，她又说，“这样吧，三婶教你一个办法先糊弄住他。”
穆蔚分享完她的主意就上楼去替庄柠取礼物，留下庄柠一个人站在阳台边上，忐忑地偷瞄廖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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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廖沐不知怎么了，格外得心事重重。对于庄柠越来越大胆的目光，似乎一无所觉，倒是另一边的廖尧发现了端倪。
“庄小柠，你为什么总是偷瞄廖沐，你在搞什么鬼”
庄柠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向廖沐看去，见他似乎还在发呆，松了口气，瞪向廖尧“我哪有，你别乱说。”
廖尧“哼”了一声，食指和大拇指摩挲着下巴，像个侦探似的仔仔细细打量她。
“礼物来咯。”穆蔚捧着一个褐色纸盒下楼。
她的声音终于唤醒廖沐，他和廖尧几乎同时扭头看去。
在看清那个似曾相识的纸盒时，廖沐轻轻抿了抿唇。
庄柠接过纸盒，将它递到廖尧面前，一本正经地说祝福语“哥哥生日快乐，你也成年了，以后要为爸爸妈妈多分担一些，不能再当小孩了。”
“就这”廖尧不满地端详着纸盒，“这就是你的祝福和礼物”
庄柠点头，勉为其难地又补充一句“当然，也祝你高考稳定发挥，金榜题名。”
廖尧勉强满意，拆开盒子，将杯子取出来。
廖沐望着杯子，有片刻的失神，随即耷拉下眼帘，遮住所有情绪。
此时庄柠正在全神应付廖尧，便没注意到廖沐的动静。见廖尧眉头一皱，庄柠猜到他要挑刺，连忙把王卉教她的说辞说了一遍，果然哄得廖尧喜笑颜开。
他一高兴就开始得意忘形，朝廖沐努了努嘴，问“你给大哥准备了什么礼物”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临到关头被这么一问，庄柠难免还是有些心慌。尤其是在看到廖沐一言不发地靠在墙边，她心里更加愧疚。
她拎着裙摆走到他面前，轻声叫他“哥哥。”
“嗯，”廖沐淡淡地应了一声，“你的心意我领了，礼”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庄柠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
庄柠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紧紧地抱住了他。
廖沐呼吸猛地一滞，喉结很轻地涌动一下，瞬间忘记后半句话。
“一个拥抱就完事了”廖尧盯着他们看了片刻，忍不住质疑，随后以胜利者的姿态仰头大笑。
庄柠气呼呼地扭头瞪他“才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拥抱”
她鬓边的碎发剐蹭着廖沐的胸口。虽然隔着一层衣衫和一层血肉，廖沐却觉得胸腔仿佛被那些碎发轻轻地剐蹭过。
庄柠一边说，一边将双臂又收紧了些，脸颊又重新贴回到他的胸膛，严丝合缝地抱紧他“我要抱到天荒地老”
她侧脸已经贴回到他的胸口，她的嘴唇开合间引起的震动如同小锤子一般，一下一下砸落在廖沐心底，将深埋那
颗晦涩种子的土壤砸得松动。
“柠柠”廖沐艰涩开口，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他蓦地怔住，懊恼地抿紧双唇。
庄柠仰头向他望去，不解地问怎么了哥哥”
她的头仰得不算彻底，下巴像是极其需要支撑似的抵在他的胸口。
廖沐又想到昨天凌晨，她踩着他的脚背，踮脚凑近他，他们的距离也曾经这么得近。
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他的胸腔里溢出来，他艰难地控制着，冷汗慢慢在他额头上浮出。
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奇怪，跟中午吃饭时一样，明明脸色白得不行，耳垂却红得滴血，庄柠担忧地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你不舒服吗哥哥，要不要休息一下”
廖沐触电一般向后闪去，奈何他靠墙而立，躲无可躲。
他的额头暴露在庄柠的手指之下，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柔软，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温热，也能看到她眼底真真切切地关心。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轻轻地闭上双眼，几乎是颤抖着攥住庄柠的手腕，将她的手从他额前拿开。
“我没事。”廖沐用最简洁的语言最快的语速回答。
他不敢多说话，也不敢慢一丝一毫，他怕嗓音泄露出情绪的端倪。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回抱她的冲动，他颤着手将她仍旧环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拉开。
“哥哥”庄柠迟疑地仰头看向他，这次没有再靠在他的胸口，而是识趣地顺着他的力道退开半步。
不自觉地随着她的嗓音看去，蓦地撞见她眼底流露出的淡淡的忧伤，廖沐的心很快地抽动一下，手再也使不上力，只能轻轻地捏着她的手腕，用大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腕内侧，无声地安抚她。
“我没事的哥哥，”庄柠深深地吸了口气，仰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哥哥生日快乐，祝福的话昨晚我都写给你了，你收到了吗”
廖沐点头。
庄柠又笑了笑，抬手擅作主张地戳向他的脸颊，在他脸颊上短暂地留下一个酒窝。
她抿了抿唇，笑得有些勉强“哥哥你要开心一点，虽然不知道你最近为什么低落，但是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有转机，在此之前你得照顾好自己，得快乐的活着。你这样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
廖沐定定地凝视着她，良久，缓慢而郑重地点了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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