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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木真弓将肩膀上的衣服脱下, 递回给了乌丸瞬。
“希望您不是为了实现您的预言而专门设计让宅子里停电,瞬先生。”
乌丸瞬笑出声“怎么会只是外面天气寒冷,又下了大雪, 所以担心身着礼裙的女士们会冷罢了。”
此时,一个女仆敲门进了化妆室。
“只是电路的一个小故障, 里穗小姐, ”她是刚刚被派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连着两天大雪,山腰上的电站已经派人抢修了。”
女仆退出门后, 乌丸瞬抬手看了看手表,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就不打扰寿星的梳妆打扮了。”
古畑映枝跟着他站起身,随即向安城里穗笑笑“瞬先生先出去接待宾客, 里穗小姐不用紧张,按照您的节奏来,毕竟今晚您才是主角。”
在场唯二的两名“外人”退出, 安城里穗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不顾嘴巴上的口红, 大口吸了两口奶茶,这才叹了一声“呼,总算走了。”
津木真弓有些好奇“他们在,你很紧张吗”
安城里穗摆摆手“算不上紧张啦,就是, 有点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这栋宅子里,也就他们两个过去的时候对我算得上好那么一点, 所以对其他人我现在可以不假辞色, 恼怒他们捧高踩低,但对于瞬和映枝姐姐我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相处了。”
津木真弓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不管是对管家还是对安城由佳, 安城里穗确实都称得上“不假辞色”,但唯独对那位兄长和他的秘书,她的态度还算“温和”。
工藤新一突然开口,“那位乌丸瞬先生学姐对他有了解吗”
安城里穗愣了愣“你指什么”
津木真弓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工藤新一会是第一个询问乌丸瞬身份的人,说实话,她对乌丸瞬的身份与过去也十分感兴趣,但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本想着宴会结束再问的。
但工藤新一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兴趣
而且根据她的直觉判断这还是与“案件”无关的“兴趣”。
安城里穗咬着吸管,思忖道“乌丸瞬,唔,虽然这么形容不太恰当但是有的时候真会怀疑他是不是乌丸和的亲生儿子,父亲的陋习他是一个都没继承当然,商场上心狠手辣的优点似乎也没继承就是了总的来说,是个额,合格的草包富二代”
她顿了顿,再度开口“一定要说和其他那种一抓一大把的富二代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就是脑子不太好。”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示意道,“不是在贬损他你们也看得出来吧他多半是有些病理性的精神类疾病,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小时候由佳夫人和乌丸和带他去找过医生,至于怎么治疗的,有没有控制下来,我就不知道了。”
她又喝了两口奶茶,随即很自然地转了话题,“不说我的事了,早上那桩案子,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松成柊推了推眼镜“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是指”
“目前多半已经能确定凶手,但没有决定性证据。”津木真弓补充道。
安城里穗点点头,她倒是对他们的效率没有太惊讶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一天内出不了结果才奇怪吧
她将奶茶杯拿开,随即拿起妆台上的口红,“那有哪里我可以帮忙的吗”
工藤新一再度突兀地开口“学姐还没询问案件详情”
安城里穗似乎有些惊讶,从镜子里看向工藤新一,随即笑笑。
“我也属于嫌疑人之一嘛,这种时候如果不避嫌,到时候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没准还要牵连到你们。”
她拔开口红管,拿起桌上的唇刷开始补妆,“但如果你们已经确定了凶手的话,倒是可以和我说说”
津木真弓把工藤新一推到一边,自己开口“其实这案子真不复杂,是这样”
她的话也确实没说错,这桩事件之所以现在显得如此扑朔迷离,除了一开始安城由佳有意隐瞒的各种线索与动机以外,就是因为巧合实在太多了。
特别是琴酒这个无关人士在案发后还到过一次现场,更是给案件增添了不少烟雾弹。
她简短地将案件真相给安城里穗复述了一遍,她听后点点头。
“原来如此那按这么说,凶手确实只有可能是那个人。”她想了想,“但你们找不到确切的证据”
“更有可能的是,证据已经被销毁了。”沉默许久的伊藤行人突然开口,“从案发到尸体被发现,中间过去了起码四五个小时,如果是有计划的周密犯罪,足以凶手处理凶器之类的证据了。”
乌丸宅建在临海的高山上,背后的悬崖下就是密林与大海,把东西往下一扔,想要再找起来,堪称大海捞针。
安城里穗突然想到了什么,“凶手那个人的动机是什么”
津木真弓沉默,镜子里的安城里穗看着她这幅样子,了然。
“啊,看到小真这副表情,我想我猜到动机了。”
松成柊有些奇怪“所以,动机是什么”
他和伊藤行人一整天几乎都在调查案发现场和尸体,动机并不是他们擅长的方向。
安城里穗慢条斯理地给自己补好口红,突然抿唇一笑。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下午那场乌龙是谁搞出来的,但既然他帮我们做了前半部分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你的意思是”津木真弓皱眉,“但这种事一旦发酵,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说着,她摇摇头“而且,哪怕对方的动机真如我们所料你这样也未必就能把凶手逼出来。”
“逼不出来就再另行打算,至于你的第一个顾虑”安城里穗突然回头,朝他们眨眼一笑,“我相信你们嘛。”
工藤新一耸耸肩,第一个表态“我没有意见。”
安城里穗站起身,伸手拍了拍津木真弓的肩膀,“有的时候我们真该学学工藤这种破起案来六亲不认的作风。”
津木真弓一时很难确定对方到底是在夸工藤新一,还是在贬他。
“这就不必了,我现在这样挺好。”
松成柊有些疲惫地脱下了眼镜,短暂地按了按眼部周围的穴道,叹了口气“哎我还以为今晚可以休息了。”
“那作为补偿,咖啡和奶茶管够”
伊藤行人的手机上也在此时恰好传来了信息。
“正好,高木警官说他们搜查一课的人也快要到了。”
既然已经正式报了警,像这样的案子,由县里的县警上报总署请求支援查案,也是很正常的事。
目暮警官他们从下午收到报案起,就开始往这里赶了,现在倒是正好赶上。
“那么,就交给你们啦。”
安城里穗提着裙子,施施然步入自己这场腥风血雨的生日宴。
名流们的宴会总是衣香鬓影与刀光剑影共存的,尤其是安城里穗这么尴尬得不上不下的身份,看着台上的少女与“姨母”致辞的时候,台下千篇一律的笑脸中,真心的笑意大概十之三四都不到。
“这就是我讨厌大型宴会的原因。”
仿佛能准确地猜中她心中所想般,一个应和的声音从她身旁响起。
这个声音今天已经冷不丁地出现了太多次,津木真弓已经十分熟悉。
“瞬先生,晚上好。”
津木真弓向乌丸瞬微微点头,随即借着拿取侍者托盘上的酒杯的机会,轻轻侧身,避得离他远了点。
这个少爷身上的谜题如今已经堆积到了恐怖的程度,她本能地想远离他。
乌丸瞬不知看没看出她的心思,也没跟上,任由她拉开距离,礼貌地微笑。
“香槟是酒精饮料。”
津木真弓连托盘上的饮料是什么都没看清,只是单纯想离他远点,低头看了看手手上的香槟酒,耸耸肩。
“在好朋友的生日宴上饮用度数不高的酒精,我想不会有警察来抓我的。”
“不,无关是否触犯法律”乌丸瞬端起身旁果盘,伸手递给了她,“只是醉意并不适合你们今晚的活动,不是吗”
津木真弓握着杯子的手一顿,“瞬先生在说什么”
他们刚刚在化妆室商量对策的时候,乌丸瞬和古畑映枝已经离开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乌丸瞬知道他们的计划,那“凶手”
乌丸瞬神色如常,“你们年轻人在主宴结束后,不都会继续after arty的活动吗若是你现在就醉了,一会儿怕是无法享受了。”
他将手上的果盘又往前递了递,“所以,来盘西瓜解解酒吧。”
津木真弓看了那盘西瓜两秒,最终选择将手上的香槟酒随意放到旁边的桌上。
“冬天吃西瓜不利于肠胃但您说的对,瞬先生,所以我选择不喝香槟了。”
她看向人群中的克里斯温亚德,“温亚德女士堪称万众瞩目,这么受欢迎的女友,您不吃醋吗”
乌丸瞬似乎勾起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事实上,对于我的爱人受欢迎这件事,我已经接受良好。”
随即他将目光缓缓瞥向贝尔摩德,“至于温亚德女士现在在会场里的人,还比不过她全球影迷粉丝数量的十万分之一,不是吗”
他这番话里,听着仿佛将“爱人”与“温亚德女士”两个人称割裂开似的,津木真弓皱了皱眉,似乎想要开口,但被骤然而至的推门声打断。
“哐当”一声,今日第二次,宴会厅的门被粗暴地开启,撞在两边的墙面上,发出弹撞的磕碰声。
但相比起下午进门的只是个毫无气势的小警员,如今进来的人却大不相同。
声音与身型拥有同等气势的目暮警官带着一众警员走了进来,浩浩荡荡一群人,身后不乏几名穿着正装警服的警员。
气势汹汹的刑警们的加入,将这场宴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目暮警官走进宴会厅,向着台上刚刚致完词,还没来得及下来的安城里穗走了进去。
“安城里穗小姐,您涉嫌参与一桩恶性凶杀案,希望您能和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话筒没关,警官的话就这么顺着音箱传遍了宴会厅的各个角落,人群哗然。
安城由佳也没料到这事居然会梅开二度,向台下的古畑映枝使了个眼色,古畑映枝上了台,开涉。
“这位警官,您”
古畑映枝还没说完,目暮警官身后的高木警官就打断了她的话,他从口袋中拿出两份文件。
“这是立案文件,与总厅签署、请安城里穗协助调查的搜查令。”
古畑映枝的话被提前堵了回去,她接过那两份文件,上下看了看确实符合规章流程。
她心中一紧,但仍是镇定地开口,“在此之前,是否方便询问,对于这起案件,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可以将嫌疑指向安城小姐”
目暮警官似乎也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伸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张证物袋,是轻薄的文件款式,他拆开证物袋,取出里面的一份文件。
收养过继协议
“这份乌丸夫妇与安城里穗小姐双方共同拟定的过继协议,可以证明在案发时刻,安城里穗小姐确实到过案发现场。”
古畑映枝顿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台下的安城由佳。
在场的相关者都知道,这份协议只是早晨安城由佳在慌乱下,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故意放在案发现场误导破案的证据。
而作为被乌丸家企业雇佣的打工人她可以出面帮忙安城里穗澄清嫌疑,却没有立场将乌丸家的当家主母拖下水。
除非安城由佳自己站出来澄清。
安城由佳抬头,看着台上孤立无援与警方对峙的少女,捏紧手中的和扇骨柄。
安城里穗也低头看她,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安城由佳深吸一口气。
她走上台,挡在了安城里穗前面。
“这位警官”
安城由佳沉默良久,最终开口,“里穗可以接受你们的调查,但仅凭一份协议不能定她的罪,更何况天色已晚,雪天开夜间的山路会增加不必要的危险性,今夜各位在宅子里住一晚,有什么问题可以先问,或许等到明天,就有了新的证据也说不定。”
虽然看上去仿佛是向着安城里穗说的话,却始终没有澄清那份协议的来源。
古畑映枝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随即接口“并且我想,哪怕是作为嫌疑人,安城小姐也拥有在律师陪同下接受审讯的权利。”
目暮警官似乎思考了一下,随即点头。
宴会的插曲就这么接近尾声,但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
就像之前津木真弓推测的,在生日主宴上寿星当众被警察带走,还拿出了正规的搜查令与所谓的证据,而那证据又恰好是收养协议
桩桩件件结合在一起,哪样似乎都值得一个引爆眼球的新闻标题。
安城由佳和古畑映枝自然是全力想将这事压下,以已经夜深的名义将所有宾客又在乌丸宅留了一夜,尤其关照了新闻媒体类的宾客,但仍然阻止不了发达的网络将这件事传遍整个社交平台。
宴会刚刚散场的功夫,网上的新闻就已经漫天飞舞。
古畑映枝坐在书房里,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一条条新闻与信息,眉心紧皱。
“夫人”
安城由佳眉眼暗沉,“还没有压下去吗”
“已经联系公司的人在做了,夫人,但是乌丸先生走得突然,许多事情与权限都没能得到交接,目前我们也”
“动用一切手段,三个小时内我要看到效果。”
安城由佳站起身,像是要出门,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警官和里穗安排好了吗”
古畑映枝点点头“安排在了里穗小姐的院中。”
警察自然是不方便住在客馆的,万一碰上喋喋不休的新闻媒体就麻烦了,干脆全都安排去了安城里穗庭院中的客房至少他们的身份目前还只是“客人”。
但这样的门面工作显然是起不了多少效果的,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中,消息与谣言的界限早已模糊,甚至连澄清都极有可能被划分为另一重意义的“谣言”。
安城由佳点点头,离开了书房,去往了前馆三楼那唯一的客房。
刚到客房门口,就听到了房间里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安城由香的病情仿佛骤然加重不知是因为旅途劳累,还是因为骤闻噩耗。
“我不是说过,不能让由香夫人知道此事”安城由佳看向房间门口的女仆们,眉目肃然,语调严厉。
女仆们苦着脸“由香夫人当时就在宴会厅的二楼”
房门打开,穿着白大褂、挂着听诊器的成田真悠走了出来,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由香夫人的状况不太好,暂时无法见客以及,请给她静养的环境。”
房间里的灯光不算明亮,安城由佳看不清床上病人的情形,沉默再三,终于还是点点头。
“我知道了,让姐姐保重身体,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就好。”
但噩耗还是在深夜传来。
为了不“打扰警方办案”,相关涉案的人包括侦探社他们都从各自的住所搬离,都集中在了前馆的客房住宿好在乌丸家足够大,这才免于拥挤。
前馆主楼的三层只有安城由香一个客房,但副楼尚有空房,连安城由佳和古畑映枝的办公地点都搬到了这里。
安城里穗的那些年轻朋友们似乎也意志消沉,都已早早睡下,乌丸瞬帮不上大忙,最终因为外放摇滚曲目太吵,被安城由佳赶出了书房,当下书房里只剩下了她和古畑映枝两人。
古畑映枝端来咖啡,放到安城由佳桌上“由佳夫人”
安城由佳抬头“想说什么”
古畑映枝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
安城由佳却仿佛知道了什么,冷冷一笑,“你想问我为什么宴会上没有澄清澄清完,和里穗一起被关在院子里,在警方的监视下活动吗然后外面只留下瞬和那群不成大器的小鬼”
听上去是十分合理的原因如果安城由佳也被限制了活动,那现在就真的没人主持大局了。
但
“真的是因为这样吗”古畑映枝冷不丁开口。
安城由佳一愣,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反驳“什么”
古畑映枝摇摇头“不,没什么,您辛苦了。”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女仆跌跌撞撞地撞开门冲了进来“不、不好了”
安城由佳皱眉“什么事好好说。”
“由香夫人、由香夫人她她留下遗书说是自己作的案”
小女仆急得上气不接下气,但短短两句话中的关键词还是足以将事情阐明。
安城由佳匆匆跟着小女仆去了主楼的客房,古畑映枝叹了口气,弯下身收拾桌上倾倒的咖啡杯。
突然,一份文件从桌边滑落,她正要捡起,却被文件上的名称吸引了注意力。
亲子鉴定证书
检测材料
1号检材乌丸和先生血样,检测编号ak01
2号检材安城里穗女士血样,检测编号ak02
古畑映枝看得头脑一蒙,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后,立刻翻到最后一页去查看检测结果。
四、鉴定意见
在排除同卵多胞胎和近亲的前提下,支持ak01号检材所属个体与ak02号所属个体符合亲生关系。
古畑映枝看着最后四个字,只觉得四肢冰凉,甚至胃部一阵阵泛着恶心。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手,将这份报告重新放回桌上的文件内,随即离开了书房,走向卫生间,想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但她刚刚走到卫生间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开水龙头,就听到了隔间里传来了陌生女仆们轻声低语的声音。
“我听说,里穗小姐那里是认了”
“嘘可不敢瞎说你这是哪里听到的”
“由佳夫人让我去给警察他们送夜宵,我听到他们说的,据说动机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
“嗨呀,还能是因为什么乌丸先生那人,你还不明白吗”
“嘶原来是因为这种事但、但里穗小姐不是、不是”
“只是妻子妹妹的女儿罢了,他怎么会在意”
“里穗小姐和由香夫人真是太可怜了”
古畑映枝再也听不下去,连脸也不想洗了,快步走出卫生间,离开了前馆。
馆内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深夜,馆外从黄昏开始下的大雪却似乎没有停止的趋势,比前一晚的更来势汹汹,将整个山头都笼上了一层白色。
一个黑色的人影趁着夜深无人,避开了地上零散的积雪,压着自己的脚印,潜入了主馆的某间院子里。
他掠过院门口六只仙鹤的雕像,避过院中零散的山石,踩着小径,一路潜入了院落深处。
最后,翻过了院落深处的围墙,在山石与悬崖的交界处,挪开了一块看似被自然风化的大石,露出了底下被掩埋的一个塑料袋。
哪怕隔着漆黑的夜色,也能看清塑料袋中的血迹。
那个人影的指尖拂过塑料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但下一秒,他就没有了犹豫的资格。
“啊,原来藏在这种地方”
一个清凉的声音在漆黑的夜色中响起,让那人影一惊,他倏然回头。
津木真弓正裹着厚厚的外套,站在身后,笑着感叹。
“不得不说真是个好地方呢确实是地毯式搜索的盲区了。”
人影刚想开溜,津木真弓却上前一步,封住了他的去路,顺便向他晃了晃手上的手机。
“通话中”三个字眼格外明亮。
她朝着手机喊,“喂喂凶器和关键证据藏在乌丸瞬的院子后,听到了吗封锁院子了吗”
“干得好,津木君,你自己注意安全。”目暮警官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津木真弓笑了一声,再度看向人影。
“雪越来越大了,反正时间还有的是,我们进屋喝杯茶慢慢聊吧”
手机的光线照亮了雪地,与角落处蹲着的人影。
“古畑小姐。”
两分钟,古畑映枝坐在开着空调的书房里,看着桌上摆着的茶杯,脸上不见多少慌张的意思,倒是多有写叹息的意味。
“我输了。”
津木真弓眨眨眼“输在了智商”
古畑映枝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不,输在了心狠。”
她摇摇头,“我想过宴会上那场是不是你们和警察演的戏,但我以为,没有哪个公众人物会用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你们对你们的朋友太狠了。”
挂着黑眼圈的松成柊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抬头“你是说网络上的那些负面新闻吗假的。”
古畑映枝这下当真吃了一惊“什么”
松成柊拿出电脑,在上面按了几个键,“喏,连夜编写的程序只要接入你们的网络ifi,所有社交软件与信息都能手动控制其实这办法你们换手机流量浏览就能破除,但很可惜,一叶障目。”
古畑映枝不再说话,半晌,叹了一声“由香夫人的事,也是假的吧”
工藤新一点头,“那不用我们说你也该猜到卫生间里的女仆对话也是假的。”
古畑映枝犹豫了一下,“那份鉴定报告”
津木真弓毫不犹豫“的,你要是静下心来查一下出示报告的机构o,会发现那是一家我们学校附近的餐馆没办法,事急从权嘛。”
古畑映枝摇摇头“这么说来,我之前的评价没有错误。”
“什么”工藤新一皱眉。
“输在了心狠。”
古畑映枝抬头,目光在房中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津木真弓脸上。
“你们能用这样的方法逼我产生愧疚之心,从而来找关键证据,试图转移警方目光,帮安城里穗脱罪就说明你们对我的动机,以及乌丸和做的所有事都一清二楚。”
“纠正一下,”津木真弓撇了撇嘴,“当然,不是为了脱罪,只是告诉你,这个办法是里穗学姐自己想出来的你说的不错,你确实输给了她的心狠。”
连自己都下得去手泼脏水的心狠。
虽然大部分的舆论都能控制在他们手中,但别说这个仓促的计划本身就漏洞百出,哪怕是“完美”的计划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未曾发生的事,没有人能保证它的过程。
更何况就算压得了舆论,那些宾客亲眼所见她被警察带走后续解释起来总是麻烦,还不一定人家信不信。
古畑映枝真心实意地感叹“这孩子比我厉害多了。”
她喝完了杯中的水,认输得也十分坦荡干脆,“你们都已经推理出了我是凶手,想必案件详情也知道的很清楚了,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案发的经过他们几乎在上午就盘了出来,大概率也与事实相符,剩下的
“有。”工藤新一开口。
古畑映枝摊摊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请讲。”
“你在空调里下了安眠药,然后等算准时间差不多,进入房间想要杀害死者,但却发现房间里除了死者,还躺着由佳夫人但你已经来不及改换计划,只能将计就计,刺穿了死者的胸膛”
古畑映枝没有否认,看来这确实就是案发经过。
“但你却给了死者爬向房门口求救的机会,当时你一定是在房间里找东西,所以分散了注意力,根据我们的观察,死者桌上的陶罐被调换了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陶罐里面有什么”
古畑映枝面上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似乎在惊讶他们连陶罐的事都能发现,但却没有立刻回答。
“你可以将所有问题都问出来,我一次性解答。”
工藤新一也不含糊,当即继续道,“在发现死者爬向门口后,你用旁边的装饰品砸晕了他,然后补了第二刀,让他彻底死亡但当时死者只是接近了门口的地面,不是堵在了门口我的第二个问题,你明明做好了形成密室的布置,为什么杀死死者后却没有继续布置密室”
古畑映枝的眼中像是闪过了什么,却仍旧没有回答,“还有吗”
“你当时的布置,我相信你是灵机一动,想要将罪责转嫁在由佳夫人身上,所以你走到窗边开了窗,试图让安眠药的药效散发得更快,让她提早醒来”
工藤新一注视着古畑映枝的一举一动,“但比起这样,你直接装作自己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不是更简单吗强行散去药效,你根本无法预估由佳夫人醒来的时间如果我是你,我会在布置完一切后,回去换一身衣服,消除一切罪证,然后去到案发现场,装作第一发现人甚至还能带上乌丸瞬一起。”
比起无法预估的“药效散去后清醒”,能布置出如此谨慎计划的凶手,没有理由不选择更可控的方法吧直接自己操控尸体的发现时间,不是更好
工藤新一摇摇头,“其实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细节比如你为什么要脱死者的上衣,比如你为什么要单独擦去死者胸口的血迹,比如你为什么不干脆将凶器丢下悬崖”
他认真地看向古畑映枝,“古畑小姐,能给我的这些疑问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古畑映枝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杯茶被递到了她面前。
“古畑小姐,不再喝杯茶润润嗓子吗”
茶是松成柊倒的,杯子是津木真弓递的,她笑得一脸友好就如刚刚在雪地中发现正在翻找凶器的自己。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转了一圈,最终看向一本正经的工藤新一,突然一笑。
“侦探先生,虽然擅长推理案情,但却推理不了人心呢”
她喝下杯中的茶,“抱歉,我突然不想解释了。”
工藤新一难得楞了一下“哈”
古畑映枝笑得很开心,“作为一个即将进入监狱生活的囚犯,在最后的自由时光中戏耍一下看穿自己的侦探,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吧”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正要推门出去面对警察的包围,突然再次回头,看向津木真弓。
“如果这也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那么,告诉那个孩子保持自己的心狠。”
房门敞开又合上,冷气与暖气的交替让房间里的四个人都清醒了头脑,津木真弓默默给自己倒茶,一时静默。
半晌后,伊藤行人突然开口“这个案子会怎么判”
工藤新一看了他一眼,“你以前从不关心犯人的下场。”
真要说起来,伊藤行人才是侦探社里和他最像的人他们从不在乎犯人的动机与下场,他们能做的,就是将案情原原本本、真实地推理出来。
松成柊接口“正常来说,这个案子属于情有可原。古畑映枝是因为遭到了乌丸和那样的对待才会产生杀心,只要她能证明自己所遭受过的一切而且还有宅子里的其他女仆可以作为证人如果没有其他势力从旁插手的话,她的量刑不会太重。”
说着,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好了,我们也快48小时没睡了再不睡就要猝死了,现在案子破了,我先去睡了。”
伊藤行人也跟着他告辞,房间里只留了津木真弓和工藤新一。
津木真弓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再看向工藤新一,突然笑了一声。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现在,你还觉得凶手的动机原因不重要吗”
如果不是摸清了这份“动机”,再根据这份动机,紧扣凶手的“软肋”编造那些似是而非的线索,这个案子不会轻易告破。
工藤新一抬了抬眼“我没说过动机不重要,只是我本人并不关心,也不至于让它们成为我破案路上的阻碍而已。”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现在我开始好奇起她的动机了。”
津木真弓有些奇怪“谁古畑小姐的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并不是她的犯罪动机,而是她的”
正当工藤新一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一声“轰隆”的闷响声仿佛从他们脚下的山体中传来,随即便是一阵地动山摇的摇晃,让桌边坐着的两个人都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地上。
“地震不、不对最开始那个声音”
津木真弓想着那声古怪的闷响。
工藤新一也有些不确定,但还是缓缓开口,“是炸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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