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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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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姜宁与赢官儿母子俩乔装打扮了一番,准备再次进销金城。

    可今时不同昨日的心情,赢官儿的脸上写满了不乐意,他甚至想他母亲是不是故意的。

    “娘亲,这真的不是你的恶趣吗”赢官儿不肯继续走下去了, 因为再往前去肯定就会碰见路人。

    之所以赢官儿会抗拒, 皆是因他的母亲姜宁振振有词, 说既然是乔装打扮, 就要乔装打扮到完全不同。致使他赢官儿,现在穿的是一身裙子。

    是的, 他头梳一对髽髻双丝绾, 穿一件水红齐胸裙。

    对,他作了女娃娃打扮

    这种没有颜面的事情,被他母亲看看,也就罢了。他不能接受他现在的样子,被别人看见了。

    姜宁挑开了戴在了头上的帷帽垂纱, “怎么会呢,我的官儿怎么能这么想娘亲”姜宁特地皱着眉头, 让赢官儿能看清她一副十分吃惊的表情。

    尔后她又抿了抿下唇,换了一副为难又可怜兮兮的神色,“都怪为娘, 昨天惹了祸事, 被那个女魔修记恨上了。官儿知道娘亲本事没有你爹大, 而今只能委屈我的小宝贝了”

    实则在姜宁心里, 早就美滋滋到乐开了花。

    她从未见过瀛寰作女子装束的打扮,如今可以在自家儿子上目的达成了。赢官儿扮作女童的样子,简直貌若明艳小仙童,要把天下间所有的女孩子都比了去。

    而且儿子挺像瀛寰的,她还可以试着遐想一下瀛寰女装时的样貌。真的是不要太开心人间开怀事,莫过于此。

    赢官儿无法,只能就此妥协了,“娘开心就好”

    “官儿,乖。”姜宁先是给了赢官儿一颗蜜糖,舒了他的心,接着话锋一转,才说出了她真正的目的,“但是一定要记得,待会有人的时候,不能再开口说话了。以免露馅了。”

    赢官儿拖了一个老长的音,“是娘”是真的拿他母亲,毫无办法。

    姜宁这就放心了,重新垂上纱帘。既然赢官儿是作女童打扮,她为了掩人耳目,也戴上了几乎罩住了全身的黑纱帷帽,还换上了一身男子才穿的儒服。

    没走多远,打前路销金城方向走来了两个道修,一路走着两人还一路骂骂咧咧地,声音也不小,好似故意要弄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真的是活见鬼了,天杀的魔修。竟然不让道域的人入城”

    “听说是昨天有一个道域的娘们,非要当众逞能。在城门口造了一座冰桥不说,还说是专给奴隶用的。得罪了不咎王子的情人,如今王子大发雷霆,就干脆禁止道域的人入城了”

    “真是活见鬼了,都是那娘们干的好事。”

    赢官儿拽住姜宁的手没有说话,可看向这两个嘴碎的路人的眼神,却是冷幽幽到毫无半点情绪。

    姜宁没把目光放在路人身上,她反而看着赢官儿,“没必要在意,这些无关紧要之人的闲言碎语。还是我们自己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说罢,姜宁还捏了捏自己儿子的小脸,吸引他的注意力。

    是的,娘亲说的没错。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人。

    可就算认清了这个,赢官儿还是忍不住道,“娘亲,是不是昨日如果父亲在场。是不是今日,就没人敢在背后这样说您了”

    姜宁笑了,“这又关你爹什么事”

    “我太过弱小了,所以才让人有机会欺负了母亲。”赢官儿义正言辞道。他很少唤姜宁母亲,因为他觉得这个词不够亲昵。而此刻这声母亲,代表他心中的尊敬与慎重。

    只有像父亲瀛寰那样的强大,才能保护好娘亲吧。

    “你脑子里瞎想什么”姜宁觉得无法理解赢官儿,她揉了一圈赢官儿的发顶,“昨天为娘那么威风,又被谁欺负了去”

    姜宁甚至感到好笑,就算强大如瀛寰,也只是能在床上欺负欺负她罢了。下了床,还不任由她姜宁揉圆搓扁

    不,我姜宁在床上也能拿捏地住檀郎

    “可这些人乱嚼舌根,对您语出不敬”

    姜宁觉得,“是非黑白,是否其中有什么难处或者误会,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要进城的,如今却有人说不咎下了一道命令,不让道域的人进销金城了。她与赢官儿一道去看看,了解下情况也无妨。

    刚一来到销金城城门附近,就见着人们都在聚拢到了一块,好像是在围观着什么在,还有此起彼伏的叫好声,络绎不绝。

    等靠近了一些,往人群前面看去。只瞧见了是两人正在比斗,一人是魔修,一人是道修。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姜宁拉着赢官儿走上前去,只能在人群外围找了一个人询问,她压沉了声音装作了男人,“道友,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热闹正起劲的围观者,也没过多注意姜宁,听见有人询问他,也就热心感慨了一番,“这人打的是魔域贵族纤丝的手下,这是我们道域的高手,在给我们解气啊”

    还有人见机插嘴,说起了前因故事,“昨日有个女道修,煞了一个女贵族魔修的威风,削了魔域的脸面。”他指了指更为前面的深渊鸿沟处,“在那造了一座冰桥,还说只给奴隶走。气得那个女魔修,昨天就找人把这冰桥全给砸碎了。扬言,就算翻遍全销金城,也要把这个女道修给找出来。”

    姜宁抬眼望去,确实昨天她用法术变出来的那座冰晶拱桥,都消失不见,只剩一头一尾的残缺了。

    她在心里感慨,看来昨天那个纤丝怒气不小啊。

    那眼前这个打斗,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继续道,“那女魔修砸了桥不算,因为一直没能找出,那个打了她脸的女道修。这女魔修不简单,竟然能找到不咎王子出面,让王子下令不准道域之人再入城了。不咎王子真是风流多情,这等荒谬的命令也居然能颁布出来。”

    有人嫌这人说得啰嗦,抢着解释道,“说白了就是,这个名叫纤丝的魔域贵族。”说着,还指给姜宁去看纤丝本人所站的位置,也在围观着这场比斗。

    今日纤丝也仍旧在城门附近同看这场比斗,应该是想来堵截姜宁的。

    “她要抽着鞭子,要让一群孩子爬过铁索深渊。有一位女道修出面非但修制止了她,还心善造了一座冰桥,可以给奴隶通过。免了他们再走铁索过深渊裂口的危险。他们魔修觉得失了脸面,今日寻思要找我们道域的人报复回来。所以立了这么一个十分无理的规矩。”

    “不咎王子也真是宠爱这个纤丝,什么都听她的,由着她胡来。”

    还有小声道,“这女魔头仗势欺人,叫嚣着那个女道修只要一日不出面,她就要一日不准道域的人进销金城。自然有人就看不过眼了,这位比斗的仁兄,就是在帮我们道域的人出头。”

    有人随声附和着,“这道友,好样的我辈楷模”

    那名敢出来伸张正义的道修,也的确修为不俗。没过几回合,便把纤丝的手下打得落荒而逃了。

    就连姜宁都忍不住,给他拍手叫好了。

    赢官儿看都不想看,这个出头比斗的道修。还在心里冷哼,资质平平的庸俗之辈,也受得起我母亲的一声称赞吗

    那比斗的道修见自己胜了,在场道域的人都在给他鼓掌赞扬,不免有些意气风发,他走到了纤丝面前,高声道,“莫要欺人太甚你们魔域不是最看重实力的吗如有不服,我们可以接着比划。如果服了,就请你们的不咎王子出来,请他收回这个不合理的命令”

    “对让他出来”

    “让他收回这个命令”

    他一发言,无数道域的人跟上拥护这个言论。

    纤丝笑了一声,冷眼鄙视着,看向所有人,“我们魔域的不咎王子,也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吗”

    姜宁细想了一下,看样子如今局势,这个纤丝的魔修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现在已经有人出面解决了这个问题,自己此时再出来,无疑是是去添乱。

    “官儿,我们走吧。”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惹出更多麻烦,姜宁打算直接拉着儿子离去。

    赢官儿听从了母亲的意见,正与姜宁一道离开了人群,往城外走去。

    没去管,那名刚胜利的道修,在纤丝的话后,仍在高声呼喝,“我看是你们魔域没人,他不敢出来了吧”

    许是被胜利还有无数的吹捧,冲昏了头脑。这句话,到底是说得放肆了一些。

    没想到此人后面接了一更过分的话,这句话虽是很多人心底默认的事实,却没人敢在魔域的地盘,真正说出来

    “听闻你们王子是个只懂得温柔乡,法术修为则全靠是天财地宝与魔晶堆砌出来的。”幸好他收住口了,他本想加一句废物的。好在这道修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被他的话语激怒,骤然也有一名魔域的修者站了出来。

    这声音好似凭空而来,“阁下的嘴好生厉害,就是不知道这实力和嘴想必,孰能称第一”

    众人寻声望去,又见到这名想要迎战的魔修,很是奇怪又好笑。

    因为他的脸上戴着一张木雕的哭丧脸面具,面具涂得红通通下撇着一张委屈大嘴,甚是滑稽可笑。

    可他声音很好听,似少年郎的声音。

    “年轻人未免太过狂妄了”话音刚落,道修举掌就朝这少年郎攻来。

    新一轮的比斗,就此开始了。

    就因为这个魔修这一句话的声音,引得已是转头的姜宁,回头去看了他一眼。

    “娘”赢官儿好奇,也跟着回头望着。那边比斗已经开始,他根本不知道他母亲是看什么,因什么而停下了脚步。

    姜宁顿了一下,赢官儿不明白他母亲是怎么了,于是又唤了一声姜宁,“娘”

    “没什么,走吧。”姜宁也不打算解释给赢官儿听,只是选择继续拉着他离开了这里。

    却不想,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了背后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的惊呼声音。

    “哎呀”

    以及山石崩塌的催裂之声。

    肯定是打斗十分激烈,有其中一个人受伤惨烈。

    姜宁又一次停驻了步子,这一次她干脆拉着赢官儿一起,重新回到了人群中,关注起了面前的比斗。

    其实也没必要接着关注下去了,因为比斗已在不过片刻的功夫,已是有了结果。

    那名刚刚还在放肆叫狠的道修,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吐血了。周遭有地面裂开的痕迹,想必就是刚刚姜宁听到的催裂之声。

    已然获取胜利的少年郎,不动声色。就好似凌然而立的青竹一般,屹立在了原地。

    甚至无人可以得见,他面具的神采,是笑或者没笑。

    倒是在一旁站了许久的纤丝,于此刻又站了出来,“在我们魔域,侮辱了王子的罪过。是要拿命抵罪的”她开怀的笑了一下,“来人呀给我把这个道修,丢到深渊下面给王子谢罪”

    围观的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怎么可以残忍,简直残忍。”

    与昨日的那几个孩童奴隶不同,这个道修是他们道域正紧的修真者。他们自然无法坐视不理。

    少年郎开口了,“想救他的命也可以,打败我就行了。你们道域之人,有人肯出战吗”

    话已经放在这里了,然而没有道域的人愿意站出来,与这个少年郎一战。

    因为他们起先都肯定了,这名出战道修的实力的。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年纪轻轻的魔修能在几招之内,就把人打趴到吐血。

    此等实力,想必没有元婴以上的修为,是没有胜算的。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再有道域的人输掉比斗。非但自己要丢了性命,也是更丢了道域的脸面。

    所以此刻,前一秒还七嘴八舌的围观人群,在少年郎发完话后,已是变得鸦雀无声了。

    在寂静中,有人忍不住破口埋怨了一句,“呸这都怪昨天那个女道修,要不是她多管闲事。那今天什么事也都没有了”

    是啊,要不是因为她。那不咎王子也不会为了纤丝,去下这道荒唐的命令,这名纤丝魔域贵族,也不会在此为难道域的人。

    这名道域的道友也不会为道域出面,以至现在还要丢了性命。

    “是啊,这女人逞完威风就不见人影了,现如今可苦了我们这些人。”

    “对都怨昨天那个女人”

    “是该怪她多管闲事”

    很多人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责怪姜宁。你叫他们出去打回来的勇气,他们是没有。但你叫他们去怪罪别人,特别是一个女人的勇气,他们不但有,而且很积极。

    “娘”赢官儿气到眼眶都发红了。他当下还没有能力把这些人全给杀了,让他们闭嘴。他只能拉扯着他的母亲,“娘,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意思。”不想让姜宁再听到,这些可能令她伤心的话。

    姜宁迈不开腿,她既没办法转身离开,也不知道是否该迈步越出人群。

    她踌躇在了原地。

    纤丝的手下拖着那名受伤的道修,一路拖行着到了深渊的边缘,任这个道修怎么挣扎呼救也没有一丝心软。

    那名获胜的少年郎,也默认此等行为。

    道域里有的人,要么侧过了头,要么已是闭上了双眼,都不忍看这即将会发生的惨剧。

    只有赢官儿仍用那双通红的大眼,还在恶狠狠地凝视着前方,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会得救的。

    因为那双一直牵着他的手,已然松开了他。他的母亲姜太玥,离开了他的身边,越过了人群,已经走了出去。

    他的母亲打算出手相救了。

    没有一句声音,是招先至,而后人至。

    沧浪之水,化作了一条水蛇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缠住了那名道修的双腿。救住了,险些被人推出去的道修。

    纤丝的手下,还在大感意外的时候。

    头戴哭丧脸木雕面具的少年郎,早已是注意到了走到人群之前的姜宁。

    此人身形消瘦纤细,全身着黑衣,更被一顶黑纱帷帽盖住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他知道,就是这个毫不起眼的人,出手相救的。

    “能在远离大海的魔域轻易使出水系法术,阁下不简单。”少年郎评价道。

    可姜宁没有出声,因为她无法开口说话,她怕她一旦开口,会被人认出是昨日的女道修。为此,她才特地没有祭出法器,更没有使用昨天用过的法术。

    少年郎见姜宁并未言语,也不过多相逼,仅是又确认一下,“规矩摆在这里,想救人就要打败我。”

    人命关天的事情,自己怎能踌躇呢姜宁用招式代替了她回答,水如洪涛又如巨浪,朝着少年郎压境拍打而来。

    水本有刚柔两面,水柔善时可利天下万物,滋养万物而不相争,也可以刚强如猛兽,吞噬一切好不讲道理。

    此时此地在姜宁法术下的波涛,就是猛兽,就是不讲道理。

    可水浪的速度快,魔修少年郎的速度只可能更快,水势一时都追不上他了。

    这是攸关别人性命的事情,姜宁不敢托大。当机立断,默念咒语,水势一分二成包夹之势,朝着少年郎围剿而来。

    少年郎却是轻笑了一声,因为面具的遮掩,谁也没看见这一瞬间的笑容。

    一时,他凌然发力,一跃入空。竟然踩在了水浪的浪头前,好似没有任何威胁。

    却没想到,在这须臾之后,他脚下的水浪又化作了水做的巨龙,不但让他凌空坠落了下去,更朝着他汹涌而来,要把他淹没撕咬了进去。

    可他并不怕,他甚至要借这坠落之势,一跃而下,居然是要朝着姜宁的身上砸落而去

    姜宁并未朝天看去,仅是在自己的周身,随手召唤出了一道水幕护体。

    少年郎见水幕就在眼前,也不畏惧,他好像打算与姜宁要拼个你死我活,依然不见他有收招或掉头的打算。

    骤然间,就在少年郎触及到水幕的那一瞬间

    他不知道何时又从哪里,在手上幻化出了一对好似新月的弯刀,弯刀通体银白却又流逝着赤红一般的焰火。

    有魔域的魔修认出了这对弯刀的身份,当即朝着少年郎下地跪拜了。

    这一刃,是这样的霸道。

    银白流火的弯刀刀刃,刚一划上水幕,水幕就好似惧怕一般,全都避让了开来。

    然而在这水幕被划开的刹那间,分开两帘的水幕也变了

    从划开的两边,水幕化作两股浪涛,夹击着少年郎。

    好似惊涛拍岸一般,拍击四散了开来。只不过四散溅落的水珠,这一次卷起的却是千层的雪花。

    此时,少年郎的新月弯刀,划破了水幕,也划破了姜宁帷帽上的垂纱。

    这一刃,又是这样的轻柔,仅仅是如风般带过了垂纱,没有触及到面纱下的面容分毫。

    他看见了,黑纱遮挡下的面容。

    此刻,姜宁的雪花飘落在了少年郎的木雕面具上,霜雪在顷刻间布满了整张面具,面具应声而碎了。

    她亦是看清了,少年郎右眼下那颗水滴般的泪痣。

    他歪着头,笑了一下说,“姜宁姐姐,你好呀。”

    与少年的开心不同,她则淡然了许多,只是应了一声,“不咎”

    少年郎的身份随着面具的消失,早已是昭然若揭了。

    包括有贵族身份在身的纤丝,全部的魔修于此刻都右腿单膝跪下了,齐声高呼

    “拜见不咎王子。”

    所有道域的道修也因惊见,这惊人的一幕,都有些呆立了。

    只有赢官儿一个孩童,径直小跑了出来,跑到了姜宁跟前,无视了所有人唤了一声姜宁,“娘亲”

    姜宁顿时就瞧见了赢官儿那红通通,好似哭过的双眸,心疼不已下,弯腰把赢官儿抱在了手上,“怎么哭了”

    不咎没有理会那跪了一圈的魔修,他只见姜宁怎么没有理睬他,反倒是抱了一个称呼她娘亲的小孩。

    他有些接受不能,脱口问道,“这个孩童是”

    姜宁正准备要答。

    却被赢官儿抢先了去,赢官儿坐在了姜宁的手臂上,气势十足道,“我自然是我娘亲的儿子,你又是何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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