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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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祝升和小曼摸不着头脑, 安安与音音还在搜索有没有遗漏的玩具,捡到一个小陀螺,努力往衣服口袋里塞。

    十多分钟后,阮苏回来了, 跳下车时手里多了个小笼子。

    安安音音凑过去看, 她连忙用手挡住。

    小曼偶尔瞥见一眼,倒抽一口冷气, “我的天, 蛇!太太你买这东西做什么?当土特产啊?”

    阮苏没解释,跑上楼去,打开已经空荡荡的保险柜,想让蛇游进去。

    不成想这些蛇还念旧得很,只喜欢自己的破笼子, 不肯去陌生的保险柜。

    她手足无措之际, 一把叉子伸了过来, 将蛇一条条挑进保险柜, 然后关上门。

    赵祝升问“还需要做什么吗?”

    “额……我要纸笔。”

    他立刻去为她找纸笔,甚至没有问她原因。

    阮苏有些感动,不过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拿到纸笔匆匆写了一句话,用杯子倒扣压在客厅桌面上, 把门一关,走出去对他们说

    “好了,我们出发吧。”

    汽车驶出院门, 消失在道路尽头。

    傍晚时分,宋兴邦回来了,目睹他们搬家全程的宋太太赶紧跑过去,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他。

    他听完大吃一惊,不肯这么放弃,非得自己亲眼瞧瞧。

    洋房的院门没有锁,大门也没有锁。他长驱直入,路过客厅时看见桌上的字条,拿起来看了眼,上面写着宋大哥,我们实在拿不出十万块,只能先走了。如果你愿意保密,楼上保险柜里放着我所有的积蓄,密码是xxxxxx。

    他抬头望向楼梯,咽了口唾沫,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几分钟后,洋房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军用机场里,阮苏和赵祝升带着一大家子,守着行李坐在一个角落,等待登机。

    面前时不时就有士兵结队跑过去,十多架飞机起飞又降落,轰鸣声不绝于耳,听得人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安安看着那些大蜻蜓,非常激动,拉着阮苏的手问

    “娘,林将军也有飞机吗?他的飞机是什么样的啊?”

    阮苏还未来得及开口,赵祝升就先不乐意了,“你怎么还记着那个林将军?”

    “因为他很帅。”安安摸了摸别在自己衣领上的钻石胸针,坚定地说“等我长大以后,也要跟他一样,长得又高又大腿又长,还会用枪,到时我就不会辜负他的期望啦。”

    阮苏好奇地问“他有什么期望?”

    安安凑到她耳边,用手挡着嘴悄悄地说“他要我当一个男子汉,照顾好你和妹妹,你不许告诉别人哦。”

    她脸色微变,笑容凝固在脸上。

    段瑞金说这种话做什么?都分开这么久了,他还要阴魂不散么?

    她有些烦躁,起身说“我去上个厕所。”

    安安以为自己那句话惹她生气了,也跟过去,追着她一路小跑。

    角落与厕所之间的路上停着一架飞机,有士兵正在排队登机。

    当安安终于牵到阮苏的手时,他们正好走到飞机旁边。

    “娘,你别生气好不好?”他踮着脚尖问。

    阮苏笑了笑,蹲下来扶着他的肩膀说“娘没有生气,娘去上个厕所就回来,乖,你去帮爸爸和小曼阿姨照顾妹妹好不好?”

    “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他很不放心,小手紧紧捏着衣角。

    “娘永远不会生你的气,你和妹妹都是娘最爱的宝贝呀……”

    阮苏摸摸他的头,视线扫过一个士兵的脸,陡然愣住了。

    那身材臃肿的士兵也看见了她,目光凶狠得像要吃掉她,丢开手里的拐杖掏出一把枪,对准她扣下扳机。

    阮苏与他之间距离太近,根本没办法躲,下意识往旁边一倒,想用身体把安安护住。

    谁知对方比她速度更快,小小的身体趴在她身上,双手抱得死死的。

    她耳中听到枪响,眼睛里看见火光,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有温热的液体迅速打湿她的衣服。

    “啊……啊……”

    安安的惨叫声响起来,阮苏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翻身抱住他,大喊救命。

    士兵还想再补一枪,旁边的伙伴催促他,“总统,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他只好收枪,捡起拐杖,在别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进机舱。

    舱门合上,飞机起飞。

    赵祝升和小曼听见呼救,抱着音音跑过来,只见阮苏满身鲜血地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同样满身鲜血的安安。

    安安那穿着格子背带裤的右腿上,被子弹炸得血肉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

    阮苏哭得说不出完整的话,说来说去都是那几个字“去医院!去医院!”

    赵祝升把音音往小曼怀里一塞,要去开车,谁知这时帮他联系飞机的人跑过来,告诉他们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如果还想离开,必须现在登机。

    他看着已经昏迷的安安,再看看停在远处的汽车,沉声问“机上有医生吗?”

    那人道“有医生和护士,但是条件比较简陋,器材也不齐全,做不了手术,只能简单止血包扎。”

    他用力掐着掌心,逼自己做出决定。

    “帮忙搭把手,把他们和行李送到飞机上去。”

    “好。”

    在数人的帮助下,一行五人进入机舱。里面不像普通飞机似的有一排排椅子,而是遍地躺满伤员。

    仅有的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本在检查伤员情况,为他们绑好安全带,看见又有伤员进来,赶紧提着药箱跑过去,快速处理伤口。

    没过多久,飞机离开大地,飞向蓝天,前往大洋彼岸。

    ——

    五年后。

    加拿大安大略省的一个小镇上,因新学期的到来比往日热闹许多。

    小镇南边有一栋小楼,装修风格跟其他房子相比略有不同,院中还种满了百合花,看起来十分显眼。

    一个十来岁年纪的小姑娘与同伴挥手告别,抱紧怀中的饭盒,跑过草坪穿过花丛,来到车库旁边,把饭盒往嘴里一塞,雪白的牙齿咬住饭盒把手,往上一蹦抱住水管,借助上面接口处的凸起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爬到二楼,她娴熟地跳到阳台上,跑进自己房间里,脱下沾满泥的小皮鞋,换了件干净的小裙子,然后才拿起饭盒来到隔壁房间外敲门。

    笃笃笃——

    “哥,你在不在呀?”她小心翼翼地问。

    过了会儿,门内传来冷淡的回应。

    她心中一喜,推门进去,看见对方正在做什么以后,不由得撅起嘴抱怨。

    “你怎么又在画画啊?天天画,都多少年了,你还忘不掉林将军吗?”

    清秀苍白的男孩坐在窗边,膝盖上盖着一条毯子,面前是一个大画架,纸上画了一个黑色的人。

    人的脸模糊不清,但通过轮廓可以看出,是个身材高大四肢修长的男人。

    听见妹妹的话,安安摇了摇头。

    “我没有画他,我在画我。”

    曾经他天真的认为自己长大后会与对方一样,拥有高大的身材和英俊的五官,也会像他一样做一番事业,如今却只能在画纸上畅想一下。

    音音无法理解他的话,凑过去左看右看,嘀咕道“你哪儿有那么高?那分明就是林将军嘛。你不要画他了好不好?陪我玩。”

    安安放下画笔,回头看了眼,注意到她手上的饭盒。

    “那是什么?”

    她嘿嘿一笑,得意地捧到他面前。

    “这可是好东西哦,我跑了好远好远,好远好远才买到的,专门带回来给你吃,我好吧?”

    “到底是什么?”

    音音失望地扁扁嘴,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安安的眼睛微微一亮,精致却略显无神的脸上显露出一抹少年气。

    “你从哪儿弄来的?”

    她看他挺喜欢,又开心起来。

    “就在隔壁小镇啊,离这十几里,我和苏珊她们骑自行车去买的,排了好久的队呢,你尝尝。”

    安安拿起糖葫芦,迟疑一下,又放回去。

    “你怎么不吃?”

    “现在还不想吃,以后再吃吧。买这个你花了多少钱?”

    音音忙缩回手,把手背在身后,摇着头说“没花多少钱。”

    安安没理她,转动身下的轮椅来到床头柜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他的零花钱。

    他拿出两张递过去,“给。”

    “太多了。”

    音音受宠若惊。

    “你不是今天开学么?你的零花钱老是不够用,正好我又没地方花钱,干脆你拿去用吧。”

    音音笑逐颜开,欢呼一声扑过去抱住他,黑色的羊角辫甩在他脸上,撅起小嘴啵地亲了一口。

    “哥,我爱你!”

    安安笑了笑,将抽屉合上。

    门外传来女人高跟鞋的脚步声,一张美丽动人的脸从半掩的房门探进来,看见他们皱了皱眉。

    “音音,你怎么又来烦哥哥了?不是让你收拾好去学校的书包吗?待会儿校车就要到了,开学第一天可不许迟到。”

    音音早在第一时间就把钱塞进口袋里,笑嘻嘻地说“我已经收拾好了呀,来找哥哥说再见的。”

    “是么?”阮苏歪了歪头,柔顺的卷发顺着肩膀滑落,“那我可要检查检查,过来。”

    音音哭丧着脸,冲安安挥了挥手,随她走去自己的房间。

    安安看着关上的房门,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

    他把饭盒珍惜地放进柜子里,回到画架前。

    不一会儿,校车到了。音音背着由阮苏重新收拾一番的书包跑下楼,上车时冲着二楼窗户大喊

    “哥,我走啦!”

    窗内没有回应,但她知道对方一定听见了。

    校车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再也听不到。

    安安这时才转动轮椅来到窗边,望着蓝天白云的眼睛里分明有着一丝羡慕。

    音音七岁开始上学,学期中的每一天校车都会准时抵达家门口,接她去学校。

    她会很大声地跟他说再见,然后才上车,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嫉妒。

    对方已经有些厌烦的事对他来说,是永远也没办法办到的。

    他掀开毯子看自己的双腿,左腿是饱满修长的,右腿明显干瘪许多,死气沉沉。

    当年离开机场的时候,一颗子弹打碎了他的膝盖骨,从此失去行走的能力。

    不,其实也可以走,他的左腿是好的,用拐杖代替右腿就行,一瘸一拐的走也是走。

    可他讨厌那样,拐杖只能帮他移动,不能让他像同龄人一样跑跑跳跳,甚至会让他看起来像个异类。

    他不想当异类,所以宁愿每天呆在家中,坐在轮椅上,用画笔一笔笔描绘出自己幻想中的未来。

    “安安,我可以进来吗?”阮苏目送完音音,又来找他了。

    他嗯了一声,她推开门进来,脸上是全世界最温柔的笑。

    面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时,阮苏总是在微笑。哪怕上一秒还因工作的事怒发冲冠,下一秒看见他,立刻会换上如沐春风的笑容。

    世界很大,可他已经没有机会去看。小小的洋房,小小的花园,还有画架和毯子,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她不想把任何负面情绪带给他。

    “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出去散散步怎样?”

    她说得是咱们去散步,而不是她推他去散步。阮苏在相处时的言语上总是分外注意,从来不会说什么话导致他特别注意到自己的腿。

    安安知道这是对方爱他才这么做的,心里很感动,可惜感动并不能让他忽略自己的缺陷,还有别人异样的目光。

    他摇摇头,拿起画笔开始涂抹。

    阮苏握住他的手,语气像在撒娇。

    “我在家真的很无聊,这些天又没有工作,好想去镇上花园转一转,你陪我好不好?”

    安安沉默了半晌,松口道“好吧,就一会儿。”

    “嗯!我们很快就回来。”

    阮苏笑得灿烂起来,为他戴上一顶黑色棒球帽,推着他下楼。

    家中楼梯是特制的,一边正常走人,一边可以走轮椅。

    二人来到院外,迎面就碰上对门的邻居——一个八十多岁满头白发的欧洲老头。

    安安的心脏立刻绷紧,隐隐想回去。

    “早上好。”邻居用音音教给他的中文,不甚熟练地打招呼。

    阮苏与他聊了几句,他的目光落在安安身上,慈祥地说“安安又长高了呢。”

    阮苏垂眸看着儿子,笑道“可不是,我又得给他买新裤子了。”

    面对邻居温和无害的眼神,安安藏在毯子底下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之后又遇到几个熟人,表现跟邻居差不多,都很热情,没有安安预料中的歧视。

    他渐渐放松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耳中听到轮椅的滚动声,以及树上鸟儿的鸣叫。

    阮苏笑问“出来走走还是很不错的,对吧?”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白皙如瓷的脸上透落下片片光斑。他睁开眼睛,瞳孔被照得光华流转,宛如琥珀。

    “嗯。”

    “你看看你。”阮苏用手指拨了拨他的刘海,“老是待在家里,白得都要消失了。”

    安安心情变好,也有兴趣跟她聊天了。

    “你这两天怎么没去工厂?”

    “不去了,往后都让你爸去忙,我留在家里陪你们。反正家具这行业我也不懂,还特别累。”

    他回头看她,轻声问“你们真的离婚了吗?我听音音说,爸爸在多伦多买了新房子,他已经一个月没回过家了。”

    阮苏道“如果我说是,你会难过吗?”

    他认真想了想,“会。”

    “我们的确分开了,但是不会影响什么。”阮苏推着他在林荫小路上慢慢行走,轻声说“公司有我的一半股份,分红足够我们生活。他有空的时候会经常来看你们,你要是想,我也可以开车带你去多伦多找他玩两天。”

    “你们为什么要分开?”安安很不理解这个问题。

    他见过别人离婚,要么是男方有新欢,要么是女方有新欢。

    他们两个都没有,爸爸甚至显而易见的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阮苏笑笑道“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他也是。”

    安安突然有点难过,撇头看向路边的花坛。

    “你这个月底有时间吗?小曼阿姨要结婚了,我带你和妹妹去参加她的婚礼吧。”

    阮苏道。

    安安意外地回过头,“跟谁结婚?”

    “她去年去法国旅行,交了一个很帅很帅的男朋友,在大学教艺术的,准备回来办一次婚礼,以后就去法国长住了。”

    “那我要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好啊,需要娘帮你吗?”

    安安摇头,忽然听到一阵喵喵的叫声,仔细搜索后,从花丛里找到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

    “这是谁家的?”

    他左右看看,找不到主人,而奶猫又实在脏得可怜,便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它脸上的脏污。

    阮苏看着他耐心的模样,忽然想起五年前飞机上的画面。

    医生为他处理伤口,他被痛醒了,抓着她的袖子不肯放手,拼命地哭。

    他说娘,我想长大,我不想死。

    他要变成他最崇拜的林将军那样,不惧怕任何敌人,指挥千军万马。

    刚开始的那一年,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残疾的事实,经常半夜从床上滚下来,因为梦见自己在奔跑。

    他彻夜大哭,摔东西,不肯吃饭。

    阮苏一度甚至想干脆带他离开这个世界,不想让他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

    不过还好,他们都熬过来了。

    她已在这个异国他乡扎稳根,不必担心经济上的问题。安安也逐渐习惯自己的身体,只是越长大越沉默。

    音音上小学二年级时,曾为他写了一个故事,还投稿到学校办的杂志上。

    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是一个精灵,因为触犯族规被长老贬到人间,并且夺走他行走的能力。

    但是他会眼睛魔法。

    当他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时,我就不想骑自行车了,也不想玩泥巴了,只想坐在他身后看他画画。

    他的手厉害极了,会画房子、宫殿、还有森林。

    我想让他画一个我,他说他已经画了,但是等长大以后才能送给我。

    呜呜,我现在才八岁,要等到好久好久才能长大,才能看到他画的我。

    我要把我的哥哥藏起来,因为他是我的精灵呀。

    阮苏回想着音音稚嫩的笔触,眼睛无意识地看着安安单薄的背脊,那薄薄的两片蝴蝶骨上似乎真的长出了翅膀,流光溢彩,璀璨生辉。

    “娘,它好像没有主人,我们可以带它回家吗?”安安转过头问。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她点点头,把他的轮椅换了个方向,朝家里走去。

    下午三点,校车把音音送回来。

    她背着书包直接冲上二楼,兴高采烈地要跟哥哥分享今天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推门一看,哥哥怀中还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更加高兴了,待在他房间里不肯出来。

    阮苏为他们准备了一点下午茶的小饼干,端上去的时候看见她抱着安安的胳膊拼命摇晃。

    “哥,去嘛去嘛,你也跟我一起去上学嘛,学校真的好好玩。”

    安安抽出手摇头,“我讨厌做作业,讨厌上课。”

    “没关系呀你可以偷懒啊,好多同学都不做作业的,上课也可以偷偷打瞌睡。我们班里有好多笨蛋连10+5都不会数,你比他们聪明多啦。”

    安安迟疑了一下,仍然摇头。

    音音还要缠他,阮苏走进去道“哥哥在家不也挺好的,干嘛非要他去学校?”

    她扁了扁嘴,道出原因,“今天老师跟我们说,以后所有人都是要去念大学的,要离开家的。我想念大学,可我不想离开哥哥。如果他也去上学,我们就可以念同一所大学了啊。”

    “你舍不得离开哥哥,就舍得离开我是吗?小坏蛋。”

    她脸一红,支吾了半天说“好吧,那我就挑近一点的地方上学,这样就可以经常回来看你们了。”

    阮苏递给她一块小饼干,听到门外有车声,下楼查看,正好看见赵祝升开门进来。

    二人目光交接,有瞬间的尴尬,但她很快就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来了?厂里出了事吗?”

    他撇嘴,“不出事我就不能过来?我来看看我的儿子女儿不行吗?”

    “行啊,进来坐吧,我给你倒茶。”

    他走进去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母子三人的合照,感觉分外刺眼,很想把以前四人拍得全家福换上去。

    阮苏给他倒了杯茶,随口问“厂里最近怎么样?”

    “还行,正在做一批欧洲的订单。”

    “如果忙不过来,我可以回去帮忙。”

    赵祝升白了她一眼,“你太小瞧我了,这点事至于忙不过来?”

    阮苏笑笑,低头喝自己杯子里的茶。

    茶是英国来的红茶,装在描金印花瓷杯里,水面倒映着她的脸。

    她突然发现自己眼角处多了一根细纹。

    很轻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以前确实是没有的。

    她老了,谁也抵挡不住时光。

    再看赵祝升,天天开车在公司与工厂之间跑来跑去,也比当年黑了些许。

    赵祝升看着她的眼睛,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耳中突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叫声。

    “爸爸!”

    接着音音就扑进了他怀里。

    他迅速与她玩闹起来。

    “想不想爸爸?”

    “想!”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哇!是嘉宝的写真集!”

    “还有她代言的口红哦。”

    “爸爸我爱你!”音音扑过去亲了他一口,拿着那些东西说“我要上楼给哥哥看!”

    蹬蹬蹬的脚步声消失后,阮苏不太赞同地说“她这个年纪接触化妆品太早了。”

    “是么?”赵祝升挑了挑眉毛,“她已经十岁了,你十六岁的时候就嫁了人,穿旗袍穿高跟鞋,戴钻石耳环,梳妆台上的口红有几十根。”

    “……好吧。”

    阮苏败下阵来,“我总感觉他们还很小,只会牵着我的手喊妈妈。”

    赵祝升笑而不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音音很快把安安也推了下来,缠着赵祝升说话。阮苏见他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于是做晚饭时多做了一份。

    晚餐桌上格外热闹,三人甚至约定好明年夏天去夏威夷度假。

    阮苏微笑地看着他们,听见厨房里水壶响了,赶紧去关火。

    一转身,赵祝升走到她身后,还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门,将兄妹二人隔绝在外。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阮苏抿了下嘴唇,“怎么了?”

    他一动不动地看了她几秒,声音低沉地说“你总是比我想象中更狠,你太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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