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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八十一个前男友 南宫导的心有多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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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这样说, 但26看着告示上的招生要求身量修长者优先,丰神俊朗者优先,四肢健硕者优先, 朝气蓬勃者优先它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在招徒弟,倒像是在找夫婿。

    若是将这招生的告示贴出去,传到南宫导耳朵里恐怕会火上浇油。

    只不过就像是黎谆谆所言的那样, 她要是现在回去主动找了南宫导, 那她便落了下乘, 到时候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拿乔。

    与其跑回去无妄之海受辱,还不如在天山做个威风的掌门,收几个徒弟, 先晾一晾南宫导。

    黎谆谆又誊抄了几份告示, 于傍晚时召来天山弟子,将告示贴了出去。

    班十七不知道去了何处, 倒是王徽音晚上回了凌霄峰。

    过去这两年时间, 王徽音的修为没什么太大的长进, 勉勉强强突破到了金丹期初期, 却还是未曾辟谷,回来凌霄峰第一件事便是进了厨房做饭。

    她一边烧锅,一边跟黎谆谆扬声说着话“谆谆, 你是没瞧见他们抱在梅花桩上,面对面一张臭脸却又不敢松手的模样等站够了时辰下来的时候, 他们走路都用手扶着腰”

    大抵是这两年受了不少窝囊气,王徽音谈及此事时, 脸上不加掩饰地写了我好爽这几个字。

    黎谆谆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附和了王徽音几句,像是想起了什么, 缓缓开口询问“十七师尊,这两年都在做什么”

    王徽音本就是粗神经,听她如此问道,并未多想,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白日不醒,夜里不睡,闲来无事便抱着酒葫芦赏月饮酒,坐在树下抚琴唱曲儿,时而再看看野史话本子,日复一日也是无趣。”

    黎谆谆点头“他与你同住在凌霄峰”

    “同住”王徽音不知怎么,却是脸颊红了红,忙不迭摇头,“没有同住,班掌门只偶尔歇在凌霄峰殿内,大多时候都不见人。”

    黎谆谆本是打算探一探班十七的事情,瞧见王徽音脸上的薄晕,不由挑起了眉“徽音,你喜欢他”

    她问的直白,倒是让王徽音呆了呆,而后慢慢埋下了头,扯着唇“没有。”

    黎谆谆觉得王徽音这个人最有意思的地方,便是不管她想什么,都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无须费心加以揣摩,一眼看过去便明了。

    她的喜怒哀乐表述的也十分直接。

    譬如她当初跟董谣是好朋友时,便掏心掏肺对董谣好,董谣在她面前有意无意说上黎谆谆两句坏话,她就被当了枪使,屡次对黎谆谆出言不逊。

    但当她意识到黎谆谆并不像董谣所说的那般惹人厌,反而是个遇事冷静果断,比男子还要有魄力的姑娘时,她又能抛下面子,找到黎谆谆为先前的冒犯而道歉。

    王徽音便如同一条直来直去的直线,简单易懂,相处起来也轻松。

    而不像班十七,瞧着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却让人捉摸不透,只觉得深不可测。

    “徽音。”黎谆谆唤了王徽音一声,待王徽音抬起头,她轻声道,“你喜欢上谁都没关系,没有人可以完全把控住自己的心。”

    “但不论何时,不要为了任何人而弄丢原本的自己。”

    王徽音怔了许久,大抵是听懂了,又好像是没有听懂,却还是点了点头“我我记住了。”

    黎谆谆不是个喜欢说教的人,只提醒了王徽音一句,便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两年不见,你没怎么变化,倒是十七师尊变化很大不但不喝酒改喝茶了,还换下了那条粉裙子。”

    “只是近来才如此。”王徽音没听出她话语中的试探,自顾自道,“他最近怪得很,戒了酒,换回了男装,白日也不怎么睡了,一出门便是许久。”

    黎谆谆从王徽音话语中,捕捉到了关键词近来和最近,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先前班十七说的那句你师娘的事情,再过段时间你便知道了。

    看来班十七的异样,或是与他死去的夫人有关系

    她沉默了一阵,正准备再从王徽音嘴里套些话出来,班十七却不知何时走到了厨房门口,他倚着房门似笑非笑“乖徒儿,你要招徒弟了”

    黎谆谆已是飞升成仙,她的五官极其敏锐,连凌霄峰外风吹动湖泊的声音,皆是能听闻的一清二楚。

    便是如此,班十七已是站到了厨房门口,她却毫无察觉,若不是他开口说了话,她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纵使黎谆谆知道班十七很强,却也没想到竟是强到了这种地步。

    她不知道他是何时站到了门外,又有没有听到她对于王徽音的试探。但既然班十七没有说什么,她便也镇定自若,面不改色地看向他“十七师尊看到告示了”

    正在烧锅的王徽音怔了怔“什么告示”

    “便是招徒弟的告示。”黎谆谆道,“我暂时不准备回天界去,总要安顿好天山的一切,后继有人才能安下心。”

    王徽音点头“这倒也是”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正准备问一问黎谆谆天界什么样子,一回神却发现锅烧干了,一股糊味飘了上来。

    她连忙扔下劈柴,去掀了锅盖,舀了一瓢凉水倒了进去。只听见刺啦一声,锅里腾起大片白烟,呛得她差点没咳过去。

    班十七脸上的笑容一顿,走过去将王徽音拉开,手掌轻挥了一下,那呛人的白烟顷刻间便消散了。

    “我我的肉”王徽音一边咳着,一边看着锅里糊掉的肉片,欲哭无泪道,“咳都浪费了”

    “快将锅底都烧穿了,还念着肉。”班十七瞥了她一眼,“不是教过你怎么控制火候”

    被训了一句的王徽音,委屈地低下了头。

    她爹有钱,她从小到大没进过厨房,想吃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到了天山后,那些弟子知道她出身东衡王家,暗地里都笑话她,一个个说她是土地主家的女儿,别说琴棋书画或是修炼天赋了,连自食其力的能力都没有。

    她便赌着一口气,学起了自己照顾自己。

    凌霄峰上只有她和班十七两个人,她求着班十七教她炒菜做饭,教她弹琴作画,时不时心血来潮还要学一学剑术。

    好在班十七闲来无事,大多时候对她都是有求必应,这一教便教了她两年。

    虽说黎谆谆才是班十七的徒弟,但班十七和王徽音看起来却更像是真正的师徒。

    班十七见王徽音似是想哭,叹了声气,扔给她一张帕子“出去擦擦脸,我重新给你做。”

    他此时无可奈何的模样落到黎谆谆眼里,她便好像知道了王徽音为何会喜欢上他。

    班十七平日行事诡谲,但大多时候他对于黎谆谆和王徽音都是有求必应,两年之间的朝夕相处,再加上当初班十七对王徽音的救命之恩,王徽音又怎么会不喜欢他。

    即便当初出了君怀幻境,班十七是受黎谆谆的嘱托才救下王徽音。

    之后的两年也是因为天山无人寄托,他自己嫌麻烦不愿意接手,便将重任甩给了王徽音。而彼时的王徽音又菜又弱,他不得不守在她身边,以免天山出了什么大乱子。

    但王徽音却并不知情这些事情,在她眼中,班十七就是她的救命恩人,脾气又好又爱笑,还耐着性子教会她如何自给自足。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们相遇的时间不对,终究是有缘无分。

    黎谆谆陪着王徽音离开时,班十七挽起了衣袖,动作熟稔地刷起了锅。

    “班掌门”王徽音走出了厨房,又探进去半个脑袋,“我今日饿得很,多放点瘦肉。”

    他轻嗤一声,哂道“你哪天不饿”

    “”

    王徽音默然,收回了头。

    黎谆谆早已经不用进食,她在树下陪着王徽音说了一会儿话,便去凌霄峰的偏殿里收拾出一间房,趁夜住了进去。

    她将收徒大典定在三日后,而这三日内则是要从报名的弟子中,筛选出符合要求的人选。

    自然,筛选弟子这种小事无需她亲自去,她只需要在收徒大典那日,挑选出自己心仪弟子便可以了。

    但为了快点见到南宫导,她准备这三日亲力亲为,将每一个符合她各种条件,并参加了弟子大选的修士们都好好深入了解一下。

    黎谆谆躺在榻上,在心底盘算着南宫导何时会出现,她本以为自己心思重,夜里大抵是要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谁料黎谆谆这一夜睡得极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了过去,像是打了麻药一般,沉沉睡到天亮。

    翌日醒来时,她睡得脖子落了枕,眼睛还未睁开,已是感觉到了肩颈处的酸痛感。

    黎谆谆捂着脖子坐直了身子,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嘶”

    她调动着体内的气息,掌心贴敷在颈上,不断释放出温暖的仙力试图抚平疼痛。

    可怪异的是,她这样做不但没有缓解落枕带来的酸楚感,反而好像加重了些。

    黎谆谆察觉到不对劲,捂着脖子下了榻。

    虽然她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却也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沉过特别是穿到穿书世界开始做任务以后,她即便是睡着了,也仍是保持着警惕心,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

    她视线在偏殿里绕了半周,又转过身子,用目光绕了剩下的半周。

    房门还如昨夜一般紧闭着,从里面用门栓栓死,而偏殿里的两扇窗户也好好关着。

    一切如常,并未有什么异样之处。

    可越是如此,黎谆谆越觉得蹊跷。

    她垂眸在原地站了片刻,眸色一沉,从储物镯中掏出几张符纸,分别贴在了房门和窗户上,并在床榻下撒了微量的朱砂粉。

    若是夜里再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潜进来,那符纸便会化成水雾印在地上,来人脚下踩过水雾,停在她床榻前,榻下的朱砂粉就会附着出脚印的形状。

    做完这些,黎谆谆便捂着脖子出了偏殿。

    她这一觉睡到晌午,王徽音都已经参加过今日的弟子大选,回到凌霄峰上来了。

    见她从偏殿出来,王徽音放下手中的碗筷,道“谆谆,你可做好心理准备”

    黎谆谆挑眉“什么心理准备”

    “我今日去看了一眼报名的男弟子,他们修为倒是都达标了,就是他们长得”王徽音顿了顿,似是绞尽脑汁,半晌才从嘴里蹦出了一个词,“很有特色。”

    黎谆谆没听懂她的意思,倚靠着枫树的班十七便挑了挑唇,言简意赅道“就是丑。”

    “有多丑”

    王徽音又开始绞尽脑汁的想,尽可能委婉道“有的像倭瓜,有的像茄子,有的像土豆,有的像韭菜”

    黎谆谆沉默片刻,道“来报名的弟子中,便没有一个长得像人吗”

    王徽音神色为难“人无完人,其实忽略长相,他们在品性方面还是不错的。”

    黎谆谆“”

    并非是她以貌取人,只是她本来准备借着收徒的名义,逼南宫导过来找她。

    若是三日后的收徒大典上,出现的徒弟都是歪瓜裂枣,连个像样的弟子都没有莫说他会不会来找她了,怕是他知道此事要笑掉大牙。

    见她再次沉默,王徽音连忙道“不着急,还有两日时间我再让人多写几份告示,往外传一传,五岳六洲的美人多了去,总不能一个来报名的都没有”

    王徽音本是想要安慰黎谆谆,却不想自己竟是一言成谶在接下来的两日里,随着天山掌门招徒的告示越传越远,前来报名的弟子也越来越多。

    王徽音也是借着这次才知道,原来五岳六洲的美人多丑人更多

    而除了这件糟心事以外,黎谆谆也遇见了怪事。

    她明明在偏殿内贴了符,又在床榻下洒了朱砂。

    但在符咒分毫未损,朱砂分毫未动的情况下,她已是连续三夜睡死过去,一觉醒来后,不是脖子落枕,便是脸疼,胳膊疼,活像是撞了鬼似的。

    本想着亲自参加的弟子大选,黎谆谆却一次没去成,就连收徒大典当日,若不是王徽音来拍门喊她,她都差点错过。

    当黎谆谆亲眼看到王徽音口中长得像瓜果蔬菜的弟子们时,她才知道原来王徽音真的一点都没有夸张。

    那大殿下站了两排弟子,有女有男,女修士长得还算端正,便是普通人的模样,而男修士一个个却像是被雷劈过,什么奇形怪状的模样都有。

    黎谆谆沉默一阵,视线从男弟子之间掠过,硬着头皮,却是一个都选不出来。

    这时候她要是再猜不出是南宫导背后搞了鬼,那她便是傻子了。

    她张贴告示要收长得好看的弟子,他便偏不让她如意,怕是翻遍了整个修仙界,不知废了多少功夫,才将这些长得各有特色的男弟子搜罗全了。

    再不提她一到夜里便莫名其妙沉睡,翌日醒来又是落枕,又是浑身酸痛,每次都错过弟子大选的事情了。

    南宫导大抵以为她恼怒之下,便会耐不住回到无妄之海找他对峙。

    黎谆谆也偏不让他如意。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从中选了两女两男,待收徒大典结束后,压下怒气回了凌霄峰。

    到了凌霄峰还未站定,黎谆谆便见殿外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是君怀。

    他远远望着她,如墨的长发随风扬着“好久不见,黎小姐。”

    没等黎谆谆回应,君怀便又道“黎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你答应放过我鹿蜀族人,如今已是过去了两年。”

    这话多少是有些指责的意味在,黎谆谆却是恍若未闻。

    彼时他们之间约定君怀帮她织梦造境,她得到张淮之元神后,便将剩余鹿蜀族人的下落告知君怀。

    但君怀却擅自隐瞒下张淮之并未昏睡的事实,自以为是成全了张淮之的心意。

    若真要是算起来,应是君怀先违约,他既然没有做到他答应她的事情,她又为什么一定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黎谆谆看了他一眼“你说的不错,我记性是不太好。过去两年,我都忘了他们被藏在何处了。”

    君怀一怔,不由皱起眉来,见她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他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你”

    他似是咬住了牙,为了得到鹿蜀族人的下落,却又不得不放缓语气“你如愿得到了张淮之的元神,也已是飞升成仙。我鹿蜀族人与你无冤无仇,还望你高抬贵手,饶我族人一命。”

    说罢,君怀添了一句“若你愿意放过他们,我君怀欠你一次人情,来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黎谆谆对君怀口中的赴汤蹈火并不感兴趣,就如君怀所说,她与鹿蜀一族无冤无仇。

    若非君怀一上来口气那么冲,张口便是什么贵人多忘事,她自然也不会有意刁难他。

    “少说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黎谆谆道,“无需你赴汤蹈火,我如今正在收徒,你帮我寻几个长相清秀的男修士送来天山,我们便算是两不亏欠。”

    “”君怀神情有些怪,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道,“不过是几个男修士,这不成问题,你何时要,我何时便可以着人送来。”

    鹿鸣山上的宗门倒是被解散了,但还有不少无处可去的鹿鸣山弟子留在山上。

    当初三大家族用灵宠作为噱头,吸引各地的修士加入宗门,一日日将鹿鸣山宗门发展成了五岳六洲第一宗门。

    纵使灵兽们是被逼着驯服成了灵宠,可它们与人结契后,相处过程中却早已对主人生出了感情。

    它们有些不愿离开鹿鸣山,更不想离开主人身边,即便君怀是鹿鸣山的王,一时间也无法决断清楚,将鹿鸣山上的凡人修士都赶出去。

    别说黎谆谆要几个长相清秀的男修士,便是要十几个,几十个,他也能给她送来。

    黎谆谆见他答应的爽快,略一思索“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吧。”

    “这么急”君怀默了默,“那你直接去鹿鸣山选好了。”

    黎谆谆摇头“你将人选好了送过来,我便将阵法所在的位置,及破阵之法告诉你。”

    蛊雕那个没良心的东西投奔南宫导了,她没了交通工具,本身又恐高,若是让她去鹿鸣山,也只能走水路了。

    从天山到鹿鸣山,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而那困住鹿蜀一族剩余族人的阵法,乃是南宫导亲自设下,她并不会破阵。

    不过班十七说她的血可以解开世间万般阵法,她只需要告诉君怀阵眼所在的位置,再给他一滴血便是。

    既然她没必要亲自去一趟,又何必来回折腾自己。

    “黎小姐,我族人已被困了两年,还望你谅解我此时的心情。”君怀看着她,半晌后,低声道,“说实话,经过鹿鸣山宗门一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再去相信别人。”

    “我怕我回去寻人的功夫,黎小姐便又回了天界那下一次再见黎小姐,便不知道是何时了,纵使我等得了,我被困的族人却等不到那日。”

    “我知道,或许黎小姐也并不完全相信我。最好的方式便是你随我去鹿鸣山,你放我族人,我给你男修。”

    君怀说出口的话虽然有些冒犯,姿态却放得极低,他垂下眸“算我求你,黎小姐。”

    见他如此卑微的模样,26有些不忍“谆谆,其实君怀也挺可怜的,当初被鹿鸣山掌门害成那般模样,自然不会轻易再相信旁人了要不然,你跟他去一趟鹿鸣山”

    黎谆谆不语,只是扫了一眼君怀,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她感觉君怀有点怪。

    明明君怀不断提及他的族人,但他的关注点好像并不在于族人身上,而是在于她去不去鹿鸣山这件事上。

    黎谆谆的第六感向来很准,若是往常,她恐怕想也不想就会拒绝君怀的请求。

    而如今,她却只是沉默了一瞬,便颔首“行,我跟你去一趟。”

    黎谆谆向来是行动派,她说去鹿鸣山,当即便随着君怀去了鹿鸣山。

    只不过她走的是水路。

    君怀大抵是怕她中途反悔,便也陪着她走了水路。等到了鹿鸣山,天色略晚,云边泛起烧红的霞色,大片大片连在一起,绚丽烂漫。

    黎谆谆无心赏景,直奔着乱葬岗而去。

    于她而言不过是过去短短几日,那乱葬岗却大变了一番模样,满地腐烂的灵兽尸体已是清理干净,只剩下斑驳淡淡的血迹。

    她一踏入乱葬岗,便察觉到了森森阴寒之气。其中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魔气,尽管掩藏的很好,她却也感觉了出来。

    黎谆谆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找到当初南宫导设阵之地的阵眼,从指尖划出一滴血来,融入阵眼之中,四周顿时光芒大作。

    几乎也是同时,霞光忽而被重叠的阴云遮住,黑雾般的大风迎面刮来,那遮掩住的魔气便也止不住溢了出来。

    乱葬岗土地中干涸的血迹霎时鲜艳起来,消散的腐臭味勾着风蔓延开。

    黑色狂风中站着一道黑影,那影子越来越近,直至立足在黎谆谆面前时,她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是谁。

    正是王徽音口中堕了魔,坐上鬼王之位的魏离。

    黎谆谆看见他,也并不意外。

    她虽然在修仙界树敌不少,但敌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若非要掰着手指头数一数,花悲死了,蔼风死了,萧弥死了,荀氏家主死了,董谣半死不活了,黎望修为被废了,那便只剩下花危和魏离二人了。

    而花危被逐出天山后,也并未堕魔。既然在乱葬岗散发出了魔气,除了魏离又还能有谁

    魏离并非是一人独自前来,他知道她已成仙,待他站定后,他脚下的土地里不断向外渗着黑红色的影子,一点点凝聚成人的形状。

    “黎殊。”魏离朝着她咧嘴笑道,“你当初害我不浅,怕是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我手里。”

    他堕魔之后,不知又是修炼了什么邪术,他说话的时候,皮肤下涌动着似是虫子般蠕动的线状体,从额头涌到下巴,又从下巴蠕到脖子上。

    黎谆谆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转而望向君怀“若我没记错,魏离也害了你不少族人,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狂风鼓动他的衣袍,君怀却并不辩解,只是垂眸低声道“南风还未投胎。”

    是了,魏离如今成了鬼王。

    他掌控着亡魂生死轮回的权利,君怀别无选择。

    黎谆谆听懂了君怀的言外之意,笑了一声“魏离,你费尽心思将我引来此处,有什么招数便使出来好了。”

    “我是在我师尊身上学了不少招数。”魏离仰头一笑,“你如今成仙了,说话倒是硬气了不少”

    他笑声戛然而止,食指无名指微微并拢,向前一抬,便见那凝聚出来的黑红色魂魄,在风中不断变化涌动,最终竟是显出了张晓晓的模样。

    张晓晓长高了许多,身形却依旧瘦弱。她似是在睡梦中,额上布满冷汗,脸色苍白发青,数十个黑色的魂体缠绕在她身上,有缠住她脖子的,还有覆住她口鼻的。

    虽然魂体并没有实体,若是这样下去,张晓晓可能会窒息死在梦里。

    黎谆谆神色未变,嗓音倒是冷了几分“魏离,这就是你的招数你竟是连跟我比一比都不敢,只有本事对着一个小孩子动手”

    “我为何要与你比”魏离向她走去,一步一步,他的唇色发乌,脸上颈上的血管皆是黑紫色,皮肤下蠕动的虫子随着他的动作左右蠕动着,“黎殊,我只想让你死。”

    他的嗓音中渗着一丝诡异的笑意,黎谆谆被他逼得不断向后退去,直至退无可退,她才发觉这乱葬岗建在一片断崖上。

    她往后看一眼都觉得心慌无力,脚下似乎被钉住,再难向后退一步了。

    “怎么不退了”魏离笑了一声,掌心一抬,竟是以魔气化出一柄黑漆漆的长剑,剑上萦绕着涌动的黑雾,“你若不想让那小家伙死掉,便最好不要乱动。”

    他握着手中剑指向她的下颌,缓缓向下,最终停在她的颈上,未有动作,那剑气已是划伤了她的皮肤,蜿蜒着流淌下一行血色。

    魏离体内的魔气与黎望的魔气不同,他的魔气中沾染着亡魂的怨气,刀刃只割开一小道血口子,便已是让她感觉到犹如撕裂般的灼痛。

    26察觉到魔气沿着那伤口侵入她的躯体,不由慌张道“谆谆,你快画圈,若是南宫导在这里,定是能保全你和张晓晓”

    见她一动不动,它急得快要哭了“这时候你就别跟他赌气了,只要你召唤他,他肯定会来救你”

    黎谆谆垂眸。

    南宫导,他肯定会来救她吗

    她微微侧过头,眸光触到身后那片不见底的深崖,忽然就想起来在废钢厂被南宫丞推下去的那一瞬了。

    直到她落地的前一秒,她仍抱着一丝希望,认定了南宫导不会放弃她。

    黎谆谆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譬如此刻,她想的不再是南宫导会不会来救她,而是在斟酌要不要杀了魏离。

    不管魏离修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法术,她体内有黎不辞的谛羲,又有张淮之的元神,若是她还手,他不一定就是她的对手。

    她也并非是因为顾忌张晓晓的死活,这才一退再退,被逼到断崖边上。

    便是张晓晓死了,她让班十七送张晓晓去地府投胎转世,也不是什么难事。

    黎谆谆只是猜测南宫导一直在关注她,因此即便知道君怀心怀叵测,她却还是来了鹿鸣山。

    她便是想赌一赌,南宫导的心有多硬,又还能沉住多久的气。

    她好似没听见26的哭喊,任由魏离手中剑划伤她的颈,刺伤她的胸口,一点点扎进血肉里。

    直至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融入骨髓,亡魂的怨气与魔气在她胸腔内横冲直撞,逼得她呕出大口的血,她身形一晃,向后仰了过去。

    一如八年前她摔下废钢厂的时候,失重感将她包裹住,黎谆谆明明睁着眼,却又什么都看不清楚,心脏被紧紧扼住,无法呼吸。

    不同的是,她没有感觉到坠地那一刹,肋骨折断,刺进脏器的疼痛。

    黎谆谆落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她的鼻腔里涌入淡淡的玉龙茶香,混着鼓动耳膜的肃风,他磁性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黎谆谆,你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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