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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瞧给你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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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冲看到书之后, 愣住了,疑惑又尴尬地望向秦远。他见秦远伸手,非要把书给自己,长孙冲出于礼貌,犹豫地将书接住了。

    “看看。”秦远道。

    长孙冲低头看着书的封皮, 喉咙动了一下, “秦世叔确定这书和查案有关”

    “嗯。”秦远应承。

    长孙冲打开书, 看到里面的内容后, 皱了下眉。他再一次疑惑地看向秦远,狠下心来继续翻下一页, 发现还是那些内容。长孙冲忙把书合上。

    “秦世叔, 到底是什么案子能和这种书有关”长孙冲想不明白,“这就是一本普通的图,我实在不明白,请秦世叔解惑。”

    “咦,这书还普通”秦远笑着勾住长孙冲的肩膀, 小声问他到底之前偷偷看过了多少。

    长孙冲尴尬地红了脸,连忙给秦远行礼, 匆匆告辞。

    秦远忙跟长孙冲道别,转而笑着进府了。

    方喜迎上前来,告诉秦远后院修理的进度,“多亏有长孙府的人帮忙, 更快些, 差不多再有三天就能完工。”

    秦远赞好, 沐浴之后,他就卧在榻上,随手翻着图册琢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秦远不知不觉睡着了,突然又被哭叫声弄醒。

    秦远匆忙穿上衣服,推门就见方喜和蔡阳二人。三人提着灯笼再一次去后院,远远听到一声又一声哭叫,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发出,等走到靠近湖边的时候,声音就没了。

    秦远挑着灯笼在湖边照了一圈,发现岸边有爬行的痕迹,朝湖水的方向。

    “刚刚那哭声可真吓人,好像气儿不够用似得。”蔡阳缩着脖子小声感慨道,他眼珠子乱转,绷紧的全身的神经,四处查看,生怕趁自己不备便有什么东西袭击他。

    方喜也害怕得紧,跟秦远讨主意“要不明天奴去请几位法术高强的道士,来着驱邪捉鬼”

    “不必,他们解决不了。”

    秦远就近找了处凉亭。

    方喜忙去用袖子把凉亭的石凳打扫干净,请秦远坐。

    秦远坐下来后,令二人都别出声。

    三人在凉亭内静默半晌之后。

    啊、啊、啊呜

    叫声再度响起,在池塘的东面。

    方喜和蔡阳同时瞪大眼看向秦远,等自家郎君下令。

    秦远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都不要出声。

    再等了片刻之后,池塘的西面也响起了类似的叫声,但声音的稍微小一些。

    叫声断断续续,听着有点像婴孩的哭叫。

    秦远等了会儿,弯腰从地上找了一块石头,打在水里。

    啪的一声之后,两边的叫声都息了。

    方喜和蔡阳互看了一眼。

    秦远提着灯笼绕着湖边走了一圈,偶尔驻足停留一下,挑着灯笼照着水面。

    “明早再来看,都回去睡吧。”秦远道。

    方喜“这两天这鬼叫声闹得府里人心惶惶,好多人不敢睡,就怕夜里自己不留神的时候被鬼给吃了。”

    “对,我看他们早上起床后,都在摸胳膊摸腿,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少一块。”蔡阳叹道。

    “告诉大家没事,这玩意儿连声响都怕,怎可能敢吃人。”秦远又打了个哈欠,昨夜他没睡好,今晚一定要睡个好觉才行。

    秦远这一宿睡得特别踏实,再醒来天已经大亮。

    秦远精神饱满地起床,吃饱了农场里的荔枝,就打发方喜去弄些酒坛子来,他要把剩下的数百斤荔枝继续酿酒。

    秦远自己在库房里鼓弄半天之后,出来就把门锁上,不许任何人入内。

    说起来,这府里人多了,秦远做事反而不方便,容易被人发现破绽。

    秦远带着方喜去后花园的时候,告诉方喜“我这人喜静,饭菜有自己的喜好,多数时候不在家吃,所以不必令厨房给我备饭。这府邸其实不算大,拾掇齐全了,留些跑腿、打杂、买办,给你们自己做饭的就行,余下的都去庄子。月钱按做活多少计算,公平点,别厚此薄彼。要是有能耐强的,不管什么方面,举荐出来,举荐着另有赏钱。”

    虽然只是个小家,秦远觉得在用人上,也要求贤,公允,这样的家里才不容易出乱子。

    方喜连连应承。

    秦远到了湖边,去了昨晚他在湖边驻留的地方,果然在水边的石缝里发现有洞穴。秦远命二人去弄稻草来。

    “这有柳枝。”蔡阳以为秦远要东西戳石洞。

    “稻草。”秦远强调。

    蔡阳忙认错是自己多嘴,不多时,气喘吁吁捧着一捆稻草来。

    秦远将三根稻草对折一下,然后再用另外一根稻草缠绕固定成一根较粗的稻草棍子。

    秦远将稻草棍插到石缝内,轻轻戳了两下,听到石缝内有水扑腾的声音,也感觉道稻草棍的另一头戳到了比较软绵的东西。

    秦远抽出稻草棍。

    “夜里派两个人在这守着,在岸边放几条鱼,挂着灯笼瞧。”秦远随后又在湖边的另外两处找到了同样的洞,也做出了同样的吩咐。

    天黑后,蔡阳和方喜带人亲自在湖边蹲守,因为他二人都很好奇洞里头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跟每晚的哭叫有关。

    渐渐地夜深了,大家都安静地屏住呼吸,躲在岸边挑着灯笼,静静等待。

    忽然水边有波纹浮现,一个足有五六岁小孩头一般大的扁圆形棕的脑袋,突然冒出睡眠,脑袋上好像还长了一颗颗小疙瘩,像是癞。

    家仆见状,丢了灯笼大喊“水鬼”

    家仆转身就跑。

    这时候另外两处在湖边遵守的家仆皆闻声,都吓得跑起来。

    方喜和蔡阳跟着跑来回禀秦远,告诉秦远他们所见。

    秦远听完他们的描述,用笔大概将他们形容的脑袋形状画了出来,问他们是不是这个样子。

    方喜和蔡阳等人连连点头。

    秦远说罢,命人带着鱼再一次去湖边。这时候大家发现他们在湖边放着的鱼都没了。

    “是大鲵,不必害怕。”

    “大鲵啊,怪不得它叫声像人,不对,是很像婴儿哭。”方喜反应过来,“在奴老家那边也有,只有在深山溪水里偶尔才得见。”

    大家听说只是一种鱼都松了口气。

    “可我听着倒像是鬼叫。”蔡阳叹道。

    “脑袋有小孩头那么大,肯定活了有些年头了,这府里一直没人住,也就没人发现它们。”方喜猜测道,“估计是个头太大了,叫的有劲儿。”

    “现在正是他们繁衍后代的时节,可能叫声也会略有点变化,也如方喜所言,个头大喊声有劲儿,加上人人心里有鬼,自然是往瘆人的方面想。”秦远令大家都可以放心,不必害怕了,“大鲵白天待在洞里,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出来。得空买些鱼放在塘子里,年头多了就容易成精,该善待。”

    方喜和蔡阳连声应承。

    往回走的时候,蔡阳恍然明白过来。白天的时候,自家郎君为何不要柳枝,只要稻草。因为稻草软戳下去的时候,不会伤到大鲵。

    “郎君真是心善呐,”方喜感慨,“咱们这回跟对了人。”

    府里的鬼叫终于弄清楚了,大家一身轻,这一晚上睡得特别香,半点听不见后院那些大鲵的叫声了。

    但府里的人听不见,可隔壁府的人却听见了。

    长孙无忌从上次在秦远府里见鬼之后,就同管家说过此事,并让他密切主意秦远府邸的动向。终归这府邸是他弄给秦远的,他得对秦远负责。

    管家自然上心,嘱咐下人房那些住所跟隔壁府比较近的下人们,让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一下隔壁府的动向。

    丑时,家仆出门如厕,听见隔壁府传来阵阵啊啊的鬼叫声,吓得急忙去禀告管家。管家就急忙敲开了长孙无忌的门,说明情况。

    长孙无忌立刻让人去请道士,自己则披着衣服,拿上之前也不知道那个有名的道长给他的桃木剑,带着一群壮丁,气势汹汹地冲向秦府。

    因为秦府的家仆接连数日都没睡好,今晚秦远特令所有人都安寝。秦府今晚没有家仆守门,家仆就把门锁的特结实,而大门口距离家仆们所住的房子很远。因此才导致了长孙无忌等人敲了半天门,没有任何人应。

    “郎君,会不会真出事了,里面的人的都”管家做了个死的口型,这种晦气字他断然是说不出口的。

    长孙无忌命人赶紧翻墙,他也翻。

    管家立刻命人回府搬了梯子,一个个陆陆续续翻墙过来,天在这时候渐渐亮了。

    因为翻墙的地方与秦远的卧房比较近,秦远刚好醒来,听到声响就迷迷糊糊推窗瞧。秦远刚好看见长孙无忌正弓着身子,背对着自己,正从梯子上往下爬,

    下来长孙府的家仆正手把着刀,警惕地观察四周,当他们看见秦远慵懒地眯着眼睛,趴在窗台上看他们的时候。

    长孙府众家仆默了。

    “秦少卿好像没事,人就在郎君身后。”管家反应过来,仰头跟长孙无忌道。

    长孙无忌刚好差两阶就从梯子下来了,听了管家话,他一脚踩空,打了个趔趄。长孙无忌从梯子上滑了下来,得幸不高,有家仆及时出手,将他扶住了。

    “哈哈哈”

    笑声伴随着手拍窗台的声音。

    长孙无忌火大地转身,发现秦远果然正嘲笑自己。

    长孙无忌对秦远吼道“为何无人应门”

    秦远愣了愣,嘴角的笑依旧在,“估计是都睡熟了,没人听见。”

    “你府里竟如此没规矩,上行下效,统统与你一样没个正经”长孙无忌继续骂道。

    长孙府管家为了缓解自家郎君尴尬,忙跟秦远解释经过。管家告诉秦远,他家郎君是因为担心秦少卿在府里的情况才会翻墙。

    长孙无忌白一眼秦远,意思他狼心狗肺。

    秦远憋住笑了,“后院的鬼叫么,已经破案了,多谢你担心我。”

    长孙无忌询问后,得知后院鬼叫的玩意儿是大鲵,感慨这事太巧了。

    “其实这宅子风水挺好。大鲵鲜少会在府邸池塘里存活,它们一般都会在水质清凉,水草茂盛,水流湍急的溪河里头。这些大鲵能在这里繁衍,起码说明我这府邸水是干净的,可能湖里还有暗流,后院那湖可能是活水。”秦远感慨道。

    “鬼叫之谜是解了,但你府里头还是有鬼,别放松警惕,回头被鬼吃了都不知道。”长孙无忌感慨道,“听说你湖边有一屋子上了三把锁,里头有血迹”

    因长孙府的仆从曾来秦府帮忙,家仆们在干活的时候,就会把见到异状回禀给长孙无忌。

    “是有。”秦远恍然想起这事儿,“不过看那锁上的锈迹,像近几年的,问秦将军或许知情。”

    秦琼之前曾住过这里。

    秦远把秦琼叫来,令他看了湖边的那间房后,秦琼道“我在这住的那一个月,后院就经常有鬼叫,家仆就请了道士,糯米狗血什么的全撒,这屋子附近也有叫声,就跟着撒了,自然要把屋子上锁封符纸了。”

    秦琼解释完,紧张地问秦远是不是见又到鬼了,“是不是你也听见了鬼叫”

    秦琼随后被领到湖边瞧大鲵的洞穴,扒开石洞上头的石头。秦远探首去瞧,最后果然看到一条伏在水中的棕褐色大鲵,没见到全貌,只是看到了一小段身子就可推敲其个头有多大了。秦琼本来想把整个都扒开,捉出来瞧瞧,被秦远制止住了。

    秦琼惊诧“莫非当年吵得我全府不得安宁的东西,就是这玩意儿”

    “如果只是在夜里听到类似孩子的叫声,叫声大概在湖水附近的话,应该是它无疑。”秦远解释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真没想到是它不过我们之前在你家吃酒的时候,是真有鬼”秦琼恍然之后,反应过来,坚持觉得秦远还是搬家比较安全,这宅子八成是大鲵与鬼并存。

    秦远哈哈笑,摇了摇头。

    秦琼让秦远认真点,这可是自家大哥说话,发毒誓不骗他。

    长孙无忌瞧出端倪,立刻拦住秦远,正色问他“那晚我们见鬼是不是你耍得猫腻”

    秦远“什么猫你是想抱一抱我家黑白花么”

    “秦远”长孙无忌气呼呼地瞪着秦远。

    “罢了罢了,又不是大事。”秦琼见长孙无忌真发火了,忙劝架。

    秦远提醒长孙无忌,他也没有干好事,当初就是他不怀好意给他安排鬼宅,回头还想讹他一顿饭。

    “你真以为我好欺负,我的樱桃酒那么容易喝没胆量怎么行”

    长孙无忌拂袖而去,临走前警告秦远。

    “等着瞧,有你好看。”

    “你说你,得罪谁不好,非跟性子阴的人较劲。”秦琼对秦远嘿嘿笑,表示自己不计较,自家兄弟闹着玩是感情好。

    秦琼从后门走了,离他办事的地方比较近。

    秦远随后也出府了,本以为长孙无忌早已经离开,却没想到人还在他府门口,定睛再看,突利可汗站在长孙无忌对面,他身后则跟着十几名随从,另有一辆风格奇异的马车停在后边。

    俩人都挺直腰板站着,目光凶狠地看着彼此,都没说话,似乎很认真的在玩对视游戏。

    “二位这是”秦远出声也没能转移二人的注意力,俩人依旧在互相对视。

    秦远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这时候长孙府的管家特来小声告诉秦远,长孙无忌之前曾去过河东道,与突利可汗交战过。突利可汗与长孙无忌对阵的时候,因敌不过长孙无忌的军马,曾逃跑的时候在山谷里偷袭长孙无忌。

    “我军损失惨重”秦远问。

    “倒没有伤亡。”管家尴尬跟秦远解释,“那些埋伏士兵没扔石头,没射箭,洒得全是牛羊粪,还都是和了尿弄黏糊的。”

    噗

    秦远没忍住,掩嘴笑起来。他终于明白昨天李世民张罗见突利可汗的时候,为何没有叫上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与突利可汗之间的积怨确实深,非常深,深不可破那种。

    “时候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去大理寺”秦远对长孙无忌提议道。

    长孙无忌眯起眼睛,依旧盯着突利可汗,斥他从哪儿来就滚哪儿去,少在他府邸门口出现。

    “这是秦府。”突利可汗纠正道。

    长孙无忌指着自己的府邸,也便是突利可汗马车后头的方向,“你和你车马随从刚刚就经过了我的府邸。这里人杰地灵,无法消受那些浑身屎尿味的臭玩意儿滚过来。”

    “长孙公真小气,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那时候还是个娃娃,不懂事的,闹着玩的何必当真。”突利可汗嘿嘿笑,却又刺激到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立刻命令属下去茅房提一桶粪水来,今儿个他也要跟突利可汗闹着玩、不懂事一回。

    突利可汗立刻对秦远拱手道“今天日子不好呢,出门碰见不该碰见的人,改日再来拜见秦少卿。”

    突利可汗说罢,就给秦远一个露八颗大白牙的标准式微笑。突利可汗随即上了马车,命属下从秦府前头绕着走,“千万不要走小气鬼家门口,若把他气病了,那就不好了,我们是大唐的客人,还是要低调些的呀。”

    长孙无忌听这话,对身边的管家耳语几句,管家窃笑地应承后,立刻去了。

    “你想到了什么坏主意”秦远问长孙无忌。

    “没大事,还有,咱俩的账尚且没算呢。”长孙无忌冷冷瞟一眼秦远,拂袖离去。

    秦远冲他喊道“咱俩账是平的了”

    虽然离得远,但秦远很清晰地听到了长孙无忌的冷哼声。

    秦远侧首跟方喜道“瞧着他像不像孩子”

    方喜忍住笑“我阿娘以前说过,男人啊不管多大岁数,有时候做起事儿来就像是个孩子。”

    秦远对方喜道“还是你阿娘通透。”

    至大理寺后,秦远仔细览阅过内侍省递来的名单,这份名单不仅仅只写了周才人和胡御女身边的宫人们的名字,还整合了这些人的年纪爱好以及进宫前的家世,如父母、兄弟的住所,都以什么为生。

    秦远览阅一遍之后,发现胡御女身边有一个叫秋菊的婢女,其父在老家的村子里做大夫。虽然村里的大夫能耐不大,只能开些治小病的药,但秋菊自小在那样的家里长大,难免会接触到药材,什么东西有毒什么东西治病,肯定或多或少会知道一些。

    名单里还有其她宫女对秋菊的评价,说她有些小气贪吃,喜欢仗势欺人。

    秦远再看太医诊断和当时人证的描述,胡御女中毒时,全身发红,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呕吐,在太医抵达不久后就身亡了。

    这个症状看起来是毒物引发了心脏问题。

    既然有锁定目标了,秦远决定进宫一次。

    当他抵达胡才人住处时候,长孙皇后派来掌事太监来告诉秦远。

    “最近胡才人和周才人身边的宫人其实都算安分,唯独有个叫秋菊的似乎有点反常,但也不知算不算反常。此宫女最近总想往后头的花园去,不过几次都被我叫人不动声色地打发了,没让她得逞。”

    秦远就依照太监所言,去了附近的花园。园子里有一片树正开着花,叶片深绿扁长,有红有白,花大艳丽簇在一起,十分好看。

    太监瞧见秦远关注这些花,笑着解释道“这是南方来得,叫什么桃,冬天的时候要搬到室内,供着碳养活呢。”

    “夹竹桃。”秦远接话道。

    太监忙应承,就是这个名子。

    夹竹桃浑身有剧毒,毒素可导致人心脏产生毒性反应。结合胡御女的死亡症状,可知胡御女所中的毒就是此物。

    秦远命人拿了宫女秋菊,直接把两片夹竹桃的叶子丢在她面前,呵斥一声。秋菊就吓得浑身颤抖,趴在地上磕头,开始交代经过。

    “胡御女气不过被降等,要寻死。她知婢子懂这个,逼迫婢子弄毒,婢子不愿意,她便威胁婢子不从,日后就想方设法折磨婢子去死。”秋菊说罢,就撸起袖子,给秦远瞧她胳膊上的一块块青紫,“这都是胡御女拿婢子撒气的时候做得。婢子不得已,便告诉胡御女可用花园里的夹竹桃可要人命。奴婢以为胡御女只是自己要用此毒自尽,万万没想到她不甘心自己死了,周才人还在逍遥,便要拉她做垫背的。”

    秋菊说罢,就嘤嘤哭泣着喊冤,数次强调她真的不知情,是胡御女要害人,她也是迫不得己。

    “那夹竹桃的毒,到底是你给的,还是胡御女自己弄的”这两者有本质区别,秦远要问清楚。

    秋菊忙摇头,解释说不是她弄得。

    “那你近几日总想偷溜去花园,是何故”秦远再问。

    秋菊愣了下。

    秦远忽然拍桌,呵斥她撒谎,“事情若与你无关,你若真是受害被迫而为,你缩着脖子躲着就是了,为何还想主动去花园怕是这案子查到自己头上,你便想再次采摘夹竹桃,陷害身边的人替你顶罪吧”

    “婢子不敢,婢子万万不敢,婢子冤枉啊”秋菊哭着继续磕头道。

    “你胳膊上的青紫,很可能是你自己掐的。”秦远对秋菊道,“若是自己掐,内侧用力方便,可能掐的重些,外侧使力不便,可能就会轻些。”当然如果秋菊够聪明有这个意识,也是可以将内外侧掐的差不多一致。但秦远觉得,一般人应该不会考虑得这么全面。

    秦远让人将秋菊的两个胳膊都露出来,果然,在靠近胳膊中央和内侧的地方青紫都比较重,胳膊的外侧相对轻浅一些。

    其实秋菊这时候也可以解释轻浅颜色不同是不同时期导致。

    但是秋菊本来就心虚,被这样一唬弄就吓得没话说了,只顾着哭,恳求饶命,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

    随后,秋菊交代了。

    胡御女气不过想寻死,意欲拉着周才人一起陪葬,遂问她办法,她就将夹竹桃有毒的事儿告诉胡御女。那天胡御女去周才人那里的早上,胡御女就将捣烂的夹竹桃用结实的羊肠包住封好,放进了嘴里,藏在舌下。等她去给周才人道歉,假意和好之际,就咬破嘴里羊肠,喝了周才人的果汁。

    事后,宫里开始排查此事,得知是由大理寺神断秦少卿来查,秋菊害怕自己的事情被暴露。忍了两日后,她越来越胡思乱想。与其等着挨打,不如主动出击,遂决定想去摘两篇夹竹桃的叶子,去诬陷隔壁屋的宫女翠兰。而秋菊之所以懂得夹竹桃有毒,源于她少时从她的大夫父亲口中得知。

    秋菊的整个作案经过,基本上与秦远推敲的一致。

    秦远痛快把证供整理完,案子结了,交给掌事太监后,就欲离去。但他刚要走出宫门时,宫里的太监急忙追了出来,请秦远去立政殿说话,长孙皇后召见。

    秦远遂折返,去拜见长孙皇后,李世民自然也在。

    “这案子你查得明白,皇后惜才,定要见见你。”李世民语气带着骄傲和高兴,好像自己家儿子被夸了似得。

    长孙皇后贤惠端方地坐在李世民身边,嘴角挂着淡淡得微笑,目光柔和地打量一番秦远。长孙皇后忽然记起上次与蝶共舞的事来,那次也是因秦远及时出手,令她和皇帝躲过一劫。当时事发混乱,她没太瞧清楚,只是依稀记得有个宫人模样打扮的人,突然冲了出来,当时看着她便觉得是个不凡之人。

    “常听陛下提起你,说你是奇才。今日胡御女一案,便让我真正见识到了你的本领。”长孙皇后随即转头,对李世民笑道,“有他这样的人辅佐陛下,可避免许多人白白受冤,枉送人命了。刑狱决断公允,便不会有怨,无怨则无气,免除许多争斗。”

    长孙皇后接着跟李世民举例前面诸多朝代,有许多便是因为刑狱不公,致揭竿而起,进而推翻朝政,最有名的属陈胜吴广起义。

    李世民点点头,跟着感慨刑狱这块的重要性。他心里已经暗暗盘算好了,就把秦远往大理寺卿的方向上培养。若是他真有能耐但此大任,年轻些也无妨,他像秦远这么大的时候,担的责任却比秦远更多,照样能行。

    “我听说你先前得了官,还一直住在小宅子里,家仆都没有一个。后来还是圣人主张,给你安排了一间宅院,不过听说是有名的鬼宅你却不怨一句。”长孙皇后因此越加欣赏秦远。

    长孙皇后一向提倡节俭,所以得知秦远也有简朴的性子,她心里便多少有些共鸣。

    长孙皇后随即客气地请秦远多费心操劳,多帮助李世民稳固大唐江山,让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和乐太平的好日子。

    秦远毕恭毕敬地行礼应承,不禁感慨李世民当真寻了一位极好的贤内助。

    从立政殿出来后,秦远看见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一见到秦远,便满脸无语,斥他为何会去自己妹妹的寝殿。

    “自然是长孙皇后召见下官。”秦远叹毕,特意问一嘴长孙无忌,“国舅竟不知这事”

    秦远的言外之意你是长孙皇后兄长,居然都不知道消息,啊哈哈哈,你是不是没我受宠

    长孙无忌太了解秦远的德行了,自然立刻就领会了秦远话外音。他无语的白了一眼秦远,意思懒得跟他计较,然后大摇大摆地进了立政殿。

    可秦远瞧得出来,这一位心里肯定计较了,不然不会对他白眼。

    秦远挺乐呵,出来皇宫后就一身轻,鬼宅和胡御女的问题结了,剩下的就是秘戏图和预言者的案子了。

    这案子其实和胡御女的案子有点类似,就是复杂了些。

    胡御女案子的关键在于查毒源,预言者的案子关键在于查作案目的。

    至于秘戏图,看起来像是和异人盟什么宝贝有关,但这个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异人盟组织里地位并不重要的庄掌柜手里若真是宝贝,庄掌柜在执行盟主周筠的任务的时候,把这东西就藏在衣柜下面的暗格里,是不是有点太草率

    秦远回到大理寺后,就对着平阳县的地图研究半晌,要来平阳县的县志,追溯平阳县的历史,又去问了博学多才的温彦博,有关于仙坛山的情况。

    地图上的平阳县所绘制的三座山,唯有仙坛山与长生有关。平阳县的县志上有记载,在仙坛以东,上有平石,方十余丈,平石旁有竹林,风来成韵,为东晋最著名的方士葛洪炼丹之处。而今仙坛山上,据传还留有葛洪遗迹。

    葛洪修炼高深,他不是没有堪破天机的可能。或许真有关于长生的秘密,就被葛洪藏在了仙坛山内。

    但或许也没有。

    看似关键的最后一页被撕去,令人疑惑具体藏宝的地点为何。却也有一种可能,对方了解过他,知晓他有破解图册秘密的能耐。图册就故意做得像真的一样,留了悬念,勾走了他的思路,让他一门心思往长生方面想。

    策划者便想让秦远以为他的存在,触发了异人盟对长生的追求,他有危险。

    再回忆藏着秘戏图的庄掌柜的供述,声称是受盟主周筠指使,想活捉他。预言者则故意写一封破绽明显的勾结信,透过突利可汗向他宣告预言者的存在真的很危险。

    两件事的共同点都属于挑衅,针对他进行挑衅,也是对朝廷进行挑衅。

    秦远觉得盟主周筠突然失踪的时机很奇怪,周筠后来突然在庄掌柜口供中出现,也很奇怪。如果周筠真想对付他,选用周小绿绝对会比庄掌柜顺手。

    再有,秦远当初有疑惑,想细审庄掌柜的时候,庄掌柜就被灭口了。

    秦远边想边吃荔枝,吐了一堆荔枝核在桌上,然后推窗扔了出去。

    “哎”一声叫短促的叫,还没发音齐全就戛然而止。

    秦远垂首,发现有个小吏蹲在他窗下面,此刻被打了一脑袋的荔枝核。

    小吏慌张于被秦远发现了,露出一脸完了我要死了的样子,连连给秦远赔罪。

    “在这做什么”秦远问。

    小吏尴尬有拘谨地把双手背在身后,眼睛下意识地瞟向隔壁方向,嘴上说什么事都没有。

    秦远眯眼打量他,命令他背过身去。

    小吏就背过身去,但两只手这时候飞速地放到自己身前头去了。秦远注意到小吏手里捏着东西,袖子里似有东西蠕动,喝令他把手伸出来。

    小吏任命地闭上眼,将那只抓着蛇的手伸出来,给秦远看。

    秦远注意到蛇是无毒的,还被拔了牙。

    小吏慌张地跟秦远解释这蛇没有毒,只是单纯用来吓人的,真不会伤人。

    “是长孙公让你干的吧”

    小吏低头不吭声,显然他不敢说。

    “你也怪可怜的,就在这站着,蛇给我。”秦远伸手将蛇接过来,跳出窗外,直接去了隔壁,把长孙无忌的后窗悄悄开了个缝,将蛇送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隔壁传来长孙无忌的爆吼。

    秦远乐哈哈地笑起来,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看着门口的方向。

    不多时,长孙无忌冲进门来,将一条打死的蛇丢到秦远的桌上。

    “干嘛这么生气,咱们之间的恩怨,真不用连累这无辜的生灵。”秦远叹息地看着桌上的尸体,“你死得冤,有怨气就去找那个姓长孙的人,是他弄死你的,还拔了你的牙。”

    长孙无忌没话可说,因为放蛇的事儿是他先动手的。

    “案子查得怎么样你这样拖拖拉拉,什么时候能破你当大理寺是养闲人的地方么,由着你这么混异人盟的案子一件接着一件,闹得人心惶惶,你每次破案都只破表面一桩,却抓不住真正的幕后黑手。”

    长孙无忌开始转移炮火。

    “我看等你查明白异人盟怎么回事,那些人早就老死了。你现在便随我去参奏,请圣人直接剿灭异人盟。”

    “破案要时间的。”秦远不恼,语调慢悠悠地说明。

    “你要多少时间,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都是时间。”长孙无忌仄仄逼问。

    “这是公报私仇”秦远问长孙无忌。

    “错,之前是迁就你,我才没多言。现在不想迁就了,就要公事公办。听清楚,这是公事公办”长孙无忌纠正道。

    “我明白了。”秦远恍然大悟,立刻吩咐属下去缉拿第一酒楼的老板隋风云,告诉长孙无忌,“瞧给你气得,时间我就不多要了,一个时辰如何”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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