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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月色旁,又有一颗暗星爆闪, 白灵也清晰地看见了, 那星犹如一瞬燃尽所有剩余寿命,那样灿烂又决然的亮开一片天空, 然后在未有人知的亿万光年外, 潇洒的销声匿迹。
他隐约心里不安,悄悄扯一下谢崇森的衣服“先让人家进来说吧, 站外面怪不好的。”
“你想帮他”
白灵一愣, 对上谢崇森神色淡漠的视线, 不敢置信的回问“他们都求上门了啊”
“若为谢家招来祸患呢”谢崇森紧紧盯着他的眸子,“农夫与蛇等引火烧身的例子比比皆是。”
他说的有道理,白灵又觉得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了。
他蔫蔫的垂下头“对不起, 我没想那么远。我把你当成万能的了是我想简单了。”
谢崇森没说话, 只是慢慢地揉揉白灵的一头短毛。半晌, 他冷淡的开口“先进来。”
白灵惊喜的抬头“大佬”
“看在你的面子上。”
白灵心想哎呀大佬你还是个傲娇呀,我就说我看人眼光超好哒, 这不表面说不帮内心却很善良要救人的嘛。
女孩身形很小, 不过十三四的年纪。她呼吸极其微弱,面色蜡黄, 像生了重病。
木人小心翼翼的将女孩子放在沙发上, 又探了探她的鼻息, 长舒一口气。
在客厅吊灯下, 木人投下日晷式的细长鬼影, 他粗糙的面部雕刻好似初学者喧嚣恶意的产物, 四肢关节也简陋脆弱。
他在光辉中,自行惭愧的试图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他无所适从的站到沙发后,可他丑陋的细长鬼影还是突兀的投在花样繁荣的地毯上。
白灵看的心里不舒服极了。这让他回想起了刚发现自己是鬼的那几天。
他飘在无比陌生的山头上,只敢在晚上绝望又恐慌的四处打探,到了白天,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塞在大叔树影中,生怕有人或有动物看到他,被他吓到。
这是没有安全感又自卑的反应。
他突然站起身,打破寂静,问“你妹妹是怎么了”
木人愣愣的扭头看他,可笑又可怖的脸不会随心情变化,但白灵觉得,木人的泪还在流。
他半晌才说“我妹妹的七魄要散了。”
原来,林麒鸣的妹妹换作林明晚,自幼资质不佳,林家晚年意外得娇女,便不做多要求,只希望她健康快乐的成长。林家二老去的早,林麒鸣是既把她当妹妹养,又当女儿养,可谓感情之深。
而林麒鸣前些日子接了一个政府的单子,本以为是平常小事,却不料一个疏忽被打的七魄离散,即“人身灭七魄散”,所幸三魂还在,暂且栖居木人身。这木人是他幼时得来的“伏邪铁”,能滋阴养魂。只待友人为他招魄归来。
可不料祸事未止,友人突然消声灭迹,妹妹身上也出现了那日他经历的症状
肉身灭败,七魄有飞散之兆。
伏邪铁松无第二,妹妹若出事,林麒鸣真是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他万念俱灰,依稀记起几年前道上论法,有人提过谢家老宅地址,他便连夜磕磕碰碰摸了来,上天要给他活路,他真歪打误撞找到了。
木人声音机械而沙哑,像树枝滑过粗糙水泥地面,难听之至,言语中的痛苦与绝望,却溢于言表。
他又说了一切的源头,政府给他的单子。
位于冀省徐徊市商业区的过街天桥上,有十余人失足坠落。
起初,还能当成经济不景气、自杀事故多发,后来,却见有人急匆匆的上了天桥,突然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然后一头翻下栅栏。
林麒鸣这类案子没接过十个也有五个,不外乎是精怪吸人阳气、抑或道行高点夺人魂魄,阴邪之人谋财害命。
果然,他蹲守天桥,三日有两人有魂魄失体等症状。
但说来奇怪,有一人灭了一盏魂灯,意识混沌模糊,另一人则是少了两魄,阳寿缩短而已。
他通过布法招魂,前者的回来了,后者却没有,按道理说,魄应比魂好招才对。
只是他还未辨别出各中蹊跷,当日回家,便做了个噩梦。
他重回年轻时一桩荒神老墓封印案,只是当年是各家翘楚一同前去,在梦中他却孤身一人,他懵懂之间做了错的决断,便在梦中身死道消。
醒来时,他头疼欲裂,呕血不止。
他去医院检查,却得出“操劳过度”,“发烧”的结论。他隐约觉出不妙,还未想出对策,便在第二日夜晚,“死”了。
他的三魂离体,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肉身在熟悉的床上七窍流血、暴毙身亡。口中流出污血恶臭难闻,似腐烂多日。
林麒鸣说,他紧急附身在幼年时练手雕刻的“木人身”上,去找寻好友池镜仙帮忙,池镜仙是半路出家的纵魂师,以操纵“鬼偶”,“木儡”见长,满口答应下,要助他招魄。
谁知,昨日上午,他在好友家醒来后,家里却空无一人,而好友卧室里,竟是收拾行李,早已跑路了。
他意识到不对,连夜赶回家中,却见放学回家的妹妹,意识模糊,四肢瘫软不能动,甚至隐约散发出了腐臭味。
是掌管肉身经络、五脏六腑的七魂要溃散的前兆
一席不含情感起伏,却字字泣血的独白说完,徒弟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李雪闻沉思“我倒是听过你这朋友的名号,鬼面纵魂师传言他神出鬼没,一手傀儡能通阴阳,能窥万物;活可惑人心,死可走冥河”
木人苦笑“便是自吹的美称罢了。在昨日之前,我俩关系向来亲密,我实在无法接受他抛下我亲妹跑路之举。他若有难言之隐,或不敌敌手,大可直接告于我。”
白灵由衷感叹“这姓池的可真不是个东西,锦上添花谁都会,雪中送炭见真章。哎呀林大哥你真不愧是道士,说话文绉绉一套一套的,和听语文老师讲课似的,害的我听了都不会正常说话了。”
谢崇森
李雪闻
林麒鸣
谢一海“弟弟啊,你现在有了实体,吐槽我们大家都听得见的。”
白灵“不好意思忘了,我下次吐槽憋在心里qaq”
被可爱的小朋友一搅和,气氛缓和了许多。
其实要说谢家人的待客态度,已经算好的了。林麒鸣想,若是换作他半夜闯来毫无交情之人要求帮忙,不一定比谢家的警惕心低没被赶出去就算很好了。
他不由得温柔的笑笑“没事,小朋友。我说话习惯早年形成的,改不过来了,很多年轻小朋友都不适应。”
年轻小朋友
白灵一愣“林大哥,你多大了啊啊不对,您贵庚啊”
李雪闻赶紧打住这好奇儿童歪楼三千问“林先生已不惑之年。”
白灵目瞪口呆,小嘴大张了半天没把疑问喊出来,硬生生憋下去了,看那模样还憋得很辛苦。
讲道理,这木人声音失了本色,却也低沉磁性,能听出正主沉稳温和,可谓道家正统的大家风范;而妹妹林明晚不过初中,所以白灵以为林麒鸣撑死三十呢。
接下来,他便用一种怎么看怎么八卦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盯着林麒鸣看,熟悉他的哥哥们都知道这小傻鬼又陷入了八卦脑。
“所以你来寻求的帮助,便是帮你妹妹稳住七魄”李雪闻紧紧盯着木人看不出神情的面容,“恕我直言,你应该清楚谢家并不擅长纵魂,你去湘南花家,或许成功率要高。”
木人一时沉默了,他细长的,或许说两只细杆的手臂不安的置放于胸前。
白灵顺着他的视线,去看沙发上的妹妹,林明晚在低声呓语着,似乎昏迷中还在罹患痛苦。
木人开口了“我梦见,解垅剑,断了。”
他垂下头“我极少做梦,自十年前离开原戊青方墓后,再没梦到过墓中场景。即使在我二老忌日,我那样想获得一个托梦,都无能在幻境中回到那一天。但这次我梦到了。”
“我一个人,越过大焚天岭,越过小初隙地,拔动解垅剑,进入原戊青方。可我并无好运,我被暗渠喷涌的水银吞没,我看到弱水将我覆盖”
“最后,我的三魂飘了出来,我看到墓外,一个很小的男孩背对着光站着,他似乎看到我了,也似乎没有。他只轻轻地伸出食指,抵在解垅剑上,便断了。”
“那一瞬,地崩天摇,原戊青方塌了,将百万年前的沉吟埋进黑暗。仿佛远古洪荒重新卷来,天是苍茫凄凉的鲜红色,一切笼罩在绝望下”
那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犹如鬼魅附身,在阐述未来末日的场景。
白灵不舒服的打个抖,悄悄去看谢崇森“原戊青方墓是什么呀你们还去盗墓啦”
谢崇森更正道“十年前陕省突然出土的古墓,规模是平常帝王墓十倍以上,其年代极其救援,疑似远超战国时期,有考古专家团十分激动,认为是秦始皇之墓,便组团下探,熟料专家团二十六个教授加三十九位工人,十七位学生,共八十一人,全数失踪。
谢一海感叹“这事当时闹得很大,新闻联播都上了吧。哦对,忘了弟弟你没记忆了。总之,这墓太邪门了,后来又折了不少盗墓犯和周边农民,封锁也没用,大半夜总有见钱眼开的不怕死的溜进去,只得匆忙集结天师们先把墓封了。”
“那,就只是封了”白灵后怕,“里面的人一个也没救出来”
“去救了,什么都找不到,就像被虚空吞了,连散落的行李都没有。”李雪闻叹气,他抬眼看一眼谢一海,似乎想到了怀念的事儿,“你那时候还没改名,叫谢林海呢,可真够土的。我当时跟着我家人,也进去长了见识。就两个字,邪门。内里机关、奇门,远超战国水平,可碳检测却显示是战国时期。”
“当时道上有点名号的都去了,”谢一海也说,“连带着各家首席,我和雪妹,林大哥,佘姐和她妹妹,还有湘南花家,滇林秦家一路,算走了狗屎运,邪门事儿一堆却什么都没遇到,浅浅走了一趟出来了。上岸一看,好家伙,运气不济的,走散了走岔路的,全都折里面了。”
“到现在,里面到底有什么,也无人知道。”
白灵听得那叫一个两眼放光“哇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吧。你们说,我进去会不会有事啊”
谢崇森难得瞪他一眼“你上次买的游戏都通关了”
白灵一听衣食父母这是不让去,秒怂“没,没好几个双人游戏呢,大佬你都没时间和我玩”
谢崇森柔和了视线“有空陪你。海子,你没事多陪小白玩玩。”
谢一海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这感情好啊,他还以为这辈子都碰不到心爱的小老婆游戏机了。
等等,谢一海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的游戏机突然被没收难道
他狐疑的看一眼神情不起波澜的大哥,又看一眼ovo表情的小白,心想不会吧,我不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少年你很直接的错过了真相呢。
白灵悄悄碰一下谢大佬“大佬,里面具体有什么呀”
谁料,谢崇森却摇摇头“我当时有别的事,没去。”
白灵失落的点头,那边李雪闻也一愣“对,我也记得崇哥没去。您当时是”
谢崇森不做多言,谢一海脸色不太好看,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所以林大哥,您觉得这事儿,是和原戊青方墓有关”
不知为何,林麒鸣从刚才便不再出声,谢一海这一问也没做回答,白灵有些内疚,他这个歪楼小王子把一群人话题都带歪了。
白灵轻轻出声“林大哥回神啦”
可吊灯温柔的灯光下,拘束的坐在沙发上的木人,纹丝不动。
它粗糙简陋的脸上一如既往的诡魅五官,平静的让人发憷。
几位活人意识到不对,白灵不安的站起身走过去,伸出手在木人面前挥动几下,仍没得到答复。
白灵咬牙,伸手去碰木人宽不过二十厘米的肩膀,木人却浑身关节发出“咯咯”的抽搐声,重重倒在了绒毯上。
“啊”白灵吓得扑到地毯上,“我错了,林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林大哥”
他顾不得什么礼貌了,小心翼翼的去捧木人的头,试图让他重新借力站起来,可沉重如铁,密度极大的伏邪铁木人,只是按照重力,四肢无规律的瘫软在地毯上,只有那双上挑的细缝眼,好似还在瞥着白灵。
这木人安静下来实在太邪门,即便知道这是林麒鸣,白灵仍背后一个冷战,忍不住松了手,木人脱力甩在了绒毯上,摔出扭曲的姿势。
李雪闻看不下去了吗,他快步过来拉起白灵“不是你的错,这林麒鸣唉。”
白灵后悔死了,一个劲埋怨自己“都怪我,我插嘴问你们下墓的事儿干什么啊,我什么时候问不行啊,偏偏这时候问”
谢一海安慰他“就算你没问,这事发突然,我们又能怎么帮他只是巧合罢了。”
谢崇森蹲下身,将失去灵魂,只是一具邪门木雕的木人提起,仔细看了三遍“没有生气了。”
究竟是伏邪铁木突然失效了呢,还是林麒鸣的三魂也抵挡不住邪祟溃散了呢,无从得知了。
只是谢崇森眉头皱着,他不确定的拎起木人干细的胳膊,手只有两个指头,没关节,也没上漆,粗糙的木刺还露在外面。他撕下一点木刺,在鼻尖轻嗅,突然夺定的说“这并非伏邪铁木。”
啊
在场的其余三人都不知道伏邪铁木,只知这玩意据说是大荒时期的一颗桃木,遮天蔽日,有鱼、鸟、百兽生活其间。
总之是用一点少一点,像林麒鸣用的这么大一块,真是奢侈。
而谢崇森是唯一接触过伏邪铁木的,他继续说“伏邪铁木曾经历过九九八十一劫雷劈,外形似天外陨铁,崎岖黑黢,在洪荒时期破大洪固焦地,故截面有焦土味,且见水瞬吸。”
说着,他从茶几上拿起保温玻璃杯,轻轻在木雕上倒了一点,水滴随即轻巧的沿外层滑落地毯上。
最后,他把木人随手放在沙发上“只是普通黑木罢了。”
普通黑木。
这消息犹如听到小学生跑赢了马拉松冠军一样骇人听闻。
虽民俗传说中,不少有“木偶附魂”之类描述,可要知道,木材不比肉身,想要木偶能人身一样供魂灵活动,必须是特异材料。不然林麒鸣随便给妹妹做个身体,哪家天师死人了刻一个木偶招魂不就行了没这么简单。
三人围着木人仔细研究一番,定论了确实是普通黑木。年份还很少。
“奇了怪了,”谢一海惊了,“是林麒鸣说谎,还是这木头也被人动了手脚”他思维混乱了“林麒鸣能分不清这木头是什么吗也不怕魂飞魄散了”
“他现在就魂飞魄散了,”李雪闻嘲讽的勾起嘴角,“普通黑木如何能承载三只阳魂无论他加多少引子,也无法改变其本质。”
客厅一时沉默了,这林麒鸣是愚还是精
总归他的妹妹躺在谢家客厅了,断断没有把他妹妹丢出去不管的道理了吧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正当白灵想说什么时,却听一极微弱的女声,开了口。
林明晚
朝那沙发上看去,却见她姿态扭曲的趴伏在沙发扶手上,似乎极力想活动自己。
白灵赶紧跑过去“哎呀你别动啊,你现在情况不好”
林明晚蜡黄的面色突然爆红,好似在憋气,也好似过度激动,过度兴奋。她纤瘦的胳膊颤巍巍的猛地挥起,嘶哑的开口“别别信”
“什么你别激动,慢慢说”
“别信咳”林明晚似乎爆发了全身最后的力量,“那不是我哥不是那是一个木人而已”
她的只言片语含糊不清,却字字透露出矛盾信息,三人不由得屏息静气,凑到她身边。
谢一海给她端来一杯水,又给她枕上围巾,让她的姿势舒服了些。
女孩长吸一口气,平复了呼吸,断断续续的又说“我哥失踪了。不见了。这木人活了。他也在找我哥。他们,想让你们,进去,找我哥。不要信”
“你哥失踪了什么时候他们这木人不止一个进去哪儿”
女孩瞪大眼睛,还想补充什么,枯瘦的手似乎既痛苦的抽搐一番,随即垂了下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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