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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前。
萧豫知道,厌灵很期待这场捉迷藏,为了让她尽兴,又不至于因为抓不到人而挫败,他选择将花房作为藏身之所。一个适中的难易程度。
在等待的间隙,他随手折下几枝花,修长如玉的手指翻飞,没一会儿,便将花枝绕成繁复漂亮的花环。
“”
想起上次约会,她戴上花环时的神情,萧豫抿唇一笑。
嗯,就当做游戏胜利的惊喜送给她吧。
这样愉快决定。
忽而,他耳尖一动,听到一阵脚步声接近,透过玻璃房的墙壁,依稀可见一道模糊的身影。
嗯这么快
下一刻,那人推门而入。
萧豫即将绽开的笑意顿在脸上,唇角仍勾着,眼神却是幽冷。
“怎么是你”
对方的眸光亦是森森,冷冰冰地回击“又不是只有你能想到这里。”
说完,林青烟神情漠然地走来,手一撑,坐在他身旁的园艺桌上,摆弄节目组的收音器。萧豫微微拧眉,往旁边远离几步,不再理会那“劣质”的药香,垂下眼睛认真整理花环。
两个人全身上下每一根毛发都散发着对对方的嫌恶。
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僵持了五分钟左右,一声叮咚的消息提示音,林青烟瞥了眼,忽而打破沉默
“我以为,自三年前那次后,你就该彻底死心了。”
手指一顿,差点将娇嫩的花瓣揉碎。
萧豫笑笑,漫不经心地将蔫儿掉的花瓣摘下扔掉,挑眉“提无聊的旧事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
林青烟转头看来,“我还当你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投降者。”她冷呵道。
镜头的死角,宛如铁质面具的冷漠面孔终于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恶劣。
“也是战败后极力模仿胜者的可怜虫。”
“”
她冷冷地盯着他,“你怎么还有脸来纠缠她三年前可是你主动提出分手的。”
“”
萧豫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下,极冷的一声,“关你屁事。”
他笑眯眯地回望她,反击道“我是可怜虫,那你又算什么”
“拼尽全力也得不到她一丝青睐的跟屁虫还是趴在她身上吸血的寄生虫”
一字一顿地咬字。桃花眼微眯、滟滟冷冷,“我看,你也不过是一条阴暗的可怜虫罢了。”
没成想,他精心磨成利刃的话语没激起一丝波澜,她反而笑了。尖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种得意而满足的病态微笑,眼瞳黑魆魆。
“她会恨我。”
“”
“而她,一点都不会爱你。”
空气陷入某种凝滞。
那话语像一支沾毒的利箭,直插最柔嫩的心底,当即溃烂
流脓。萧豫笑容微凝,桃花眼显得冷沉。
他忽而发难,劈手夺取她叮咚作响的手机,终于扒下了优雅的贵公子做派,流露出阴郁的敌意,冷冷地逼问
“霍玉山让你来的”
宛如掐准秒针一般,林青烟抬眸望他,脸上病态的笑容褪得一干二净。
“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淡淡道。一切恶劣、扭曲和阴暗都被抹去,再次回归漠然的平静。
萧豫轻嗤一声,还欲开口,却听一声细微的响动自身后传来。
似是有人转动了门锁。
心下一顿,在意识到不对劲前,他先回眸望去
撞入了一双他曾在心中勾勒描摹过千万遍的熟悉眼眸。她就这样沉静地站在原地、望着他。像遥远的云雾。
“老师”
他心下一滞,便觉不好,身侧传来幽冷的一声轻笑,仿若陷阱旁石子淅沥沥的掉落。
“你要出局了。窝囊废。”
萧豫心底微沉、眸光微闪,如躲避瘟疫一般立即松开林青烟,进入紧急应对状态迎上厌灵,眼笑眉舒的模样,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他的手指却是僵硬的。
“老师,被你找到了,”
他弯唇,将手中的花环递了过来,“优胜奖励。”
厌灵已然垂下眼睛,从兜里拿出纸巾擦手,默不作声。
萧豫眸光微顿,下一刻又盈盈流转,笑将花环压上她的发顶。
厌灵擦干净泥点,昂头望他“刚才发生什么了吗阿豫。”
她话音轻淡。繁复的花环压着乌溜溜的头发,愈发衬得她一眨不眨的眼眸清澈纯净,像个只有一次许愿机会的精灵。
她将唯一机会递给了他。
萧豫呼吸一停,启唇“我”
身后一声轻响,林青烟跳下园艺桌,朝这边走了过来。
萧豫眸光微闪,脑中划过千丝万缕,某种失去的恐惧攫取了他的心脏。重又恢复呼吸的频率时,一笔带过“刚才和林小姐有些不方便被收音器听到的话要说。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就在老师读博士的大学呢。就聊了点学院的旧事,你说是吧,林小姐”
他的谎话信手拈来。说着,还笑意吟吟地看向林青烟。
后者并不拆台,冷淡地点了下头,和萧豫并肩站在一起,幽静地看着厌灵。
果然,一切都按照她预测的发展呢。
学姐,看吧,他低劣的伪装和谎言多么容易拆穿,比之三年前,现在的他更恶心了。他不值得被你另眼相待
拥有同样卑劣丑陋的秘密仿佛构成了排外的气场。
“”
阿豫,你总是这样。把我当一个傻瓜。
厌灵静静看他两秒,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好,走吧。”
那么,如你所愿。
厌灵偶尔会想起刚捏好分身,初次降临这个
世界的那段日子。
身为天地孕育的仙胎,她生来就是神仙,在灵山待了千万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身为“沈厌灵”,那是她第一次接触俗世,彼时,她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父母含笑的逗弄、毛绒玩具干燥的触感、孩子们缺失的门牙、街边奄奄一息的虫子、天上渐行渐远的气球heihei
可世界孤立她。
很没意思。
和萧豫的相识是一场意外。在那个学院学习金融专业的都是些富家子弟,萧豫格格不入,世界也孤立他。
感同身受”这样的情绪,厌灵上仙亦是感到新奇的。
所以她随手帮了他。
殊不知,后来,萧豫会成为第一个直白、真诚又热烈地靠近她的人。那时的厌灵还不知道,少年人青涩的喜欢就是这般赤诚动人。
她有时觉得他像一个孩子,有点可怜,有点爱哭。她不介意给他糖吃。
只是没想到当初那个真诚又可怜的孩子,会长成游刃有余的大人。
不可爱了。
嗯,小林也是。
没有从前可爱了。
厌灵难能惆怅地叹了口气。
罢了。
人只有短短数十年的寿命,她打一个盹的功夫就能迭代到孙子了。
罢了。
就像对待那条躺在街边、奄奄一息的虫子一样吧。
宽容地绕道而行。
与此同时,恋爱小屋,客厅。
被抓住的四人作为“俘虏”,无所事事地待在客厅。秦冬和沙听雨喝茶嗑瓜子闲聊,楚越抱着手臂焦躁地绕着客厅转圈,不知在急些什么。
贺飏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纠缠的纹理,迟疑道“你们觉不觉得,厌灵对萧哥有点特别啊”
“”
沙听雨和秦冬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微笑。
“不可能”
楚越站住了,皱着眉冷嗤。
不管心里如何想,他都嘴硬地否认。好似一松口,那讨厌的事情就真成无可辩驳的事实了。
贺飏“可是她喊他阿豫诶。”
楚越“社交礼仪”
睁眼说瞎话。
贺飏“可她喊我们都是连名带姓诶。”
楚越“”
无力反驳。
意识到这点,他的面色肉眼可见地黑了黑。
秦冬还火上浇油地摆手,和他俩割席“哎哎哎谁跟你们俩我们的,灵儿喊我们可都是叫冬姐和听雨的。”
沙听雨笑眯眯地点头。
她眸光微转,道“不过,厌灵一直都喊某个人x先生呢,这样一对比,连名带姓是不是显得亲密多了”
傅云谦。
虽然但是,心里并没有好受多少。
贺飏的嗓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沮丧
“而且”
他挠挠脸颊,回忆道“每一次她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萧豫诶。”
上次的约会和这次的午餐。
楚越皱眉。
仍旧嘴硬“他俩不是以前就认识么,上次是交情,这次是厨艺。”
他退而求其次、不情不愿地承认了萧豫做饭好吃。
秦冬耸肩“唉,恋爱中的男人果然盲目。”
沙听雨挑眉“谁说不是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坠入爱河的人,总是始于自欺欺人,终于欺骗他人。”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默契地碰了下茶杯
“敬恋爱脑。”
“”
楚越气死。
他被一股空茫而惶急的冲动指使,立即就想见到她。
气冲冲地走到门口,要摔门而出,就在这时,小屋的门被推开,他的目光冷不防撞上她的脸。
像一阵轻柔的吹气,他张牙舞爪的怒火当即被吹熄了。
楚越一愣,下意识开口“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升起。明明,她的神情一如往常。
“哟”
秦冬扬眉“一下抓到俩啊,可以啊灵儿。”
她快活的嗓音将楚越拉回现实,人多事杂来不及问话,厌灵已然走进屋内,紧随其后的是萧豫和林青烟。
三人之间的氛围有着不易察觉的微妙。
沙听雨也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等萧豫落座,她挑眉“你做什么了惹到她了”
她的话音幽冷。萧豫垂下眼睫,眸中亦是失落的清冽,他扶额低叹“被她看到了不妙的场景。”
沙听雨挑眉。
萧豫抬眸。厌灵正要上楼去找剩下两人,清瘦的背影凌凌,如即将抽离而去的冰气。
“她可能误会我和林青烟了。”
沙听雨饮茶的动作一顿,偏眸看他半晌,忽而嗤笑了声“你和林青烟”她的嗓音更冷了,“要想不被误会就别做惹人误会的事情。”
萧豫拧眉“我解释了。她,应该相信了。”
他自己都没发现话音中的不确定。像一颗深埋已久、早已习惯的不定时炸弹。
身为局外人,沙听雨意识到了什么。她将茶杯放回桌面,磕出一声清脆的响,冷笑“你自求多福吧。”
受不了笨男人了。
最后,厌灵也没能找到傅云谦和郑灿灿。
在她平静地宣布放弃后,郑灿灿得意洋洋地从厨房的菜柜中钻了出来。即使她身材娇小,蜷缩在菜柜逼仄的空间内也有点勉强,谁都没想到她会这么拼。
秦冬摘下她头发上的菜叶,无语道“说是不想玩,但躲起来比谁都努力嘛”
胜负欲未免太强了吧
郑灿灿一抹鼻
尖的灰尘,昂起下巴,觑眼瞧厌灵,哼道“别管反正我赢了”隐含的意思是你输咯
厌灵点头“厉害。”
郑灿灿“”
完全没有成就感啊可恶
这时,傅云谦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贺飏好奇地问“傅哥你躲哪了啊”他刚也藏在楼上,压根没见他啊。
傅云谦正要开口,袖子忽而被扯住,回眸一看,是厌灵。
她昂着头,“不要说。”
傅云谦“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厌灵眸光清亮,恳切道“下一场,带带我。”
傅云谦亦是郑重,“好。”
众人“”
该说她胜负欲强还是不强呢又想赢,又没骨气。
楚越恼“我也很会躲的好不好”
攀比心和占有欲熊熊燃烧。
厌灵坚定不移地站在傅云谦身侧,扭头看他、一针见血“你是第一被我找到的。”
楚越“我那不是想”让你开心嘛笨蛋
他的脸由黑转红,郁闷地闭上了嘴。
郑灿灿也恼“我也是优胜啊你为什么不找我带你”
奇怪的攀比心和占有欲燃烧到了同性这里。
厌灵坦言“因为我比你高,塞不进菜柜。”
郑灿灿“又不是只有菜柜”
“”
贺飏活动手腕脚腕,眸中同样燃烧着胜负欲,“厌灵,我捉迷藏也很厉害的哦下一局我要拿出真本事了”
这小游戏被厌灵这样重视,众人不由卷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也开始重视起来,暗自琢磨待会躲在哪才能获得最终胜利然后被她高看一眼。
秦冬摸摸下巴,“怎么感觉大家伙都变幼稚了”
沙听雨抿唇一笑,嗓音悠缓“因为想被幼稚的人喜欢啊。”
这一轮是萧豫当“鬼”。
厌灵如愿抱紧了傅云谦的大腿。
他带着厌灵来到最顶层的露台,这里被节目组装修得温馨漂亮,到处都是花花草草、形状奇怪地装饰物和星星点点的小灯,晚上应该更有氛围感。
厌灵环顾一圈,客观评价道“这里一览无余,看起来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这里。”
傅云谦走到一个平台前,手一撑、身形矫健地翻了上去,然后转身,朝厌灵伸出干净的另一只手。
这一刹那,他仿佛带着不属于绅士傅云谦的出格的叛逆感,显得格外生动。
厌灵讶异地眨眨眼,将手放上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干燥宽厚,握紧厌灵冷凉瘦削的手时,莫名显得庄重。
轻巧地将四体不勤的厌灵拉上了高高的平台。她一时没掌握好重心,跌进他身上冷而深沉
的苦艾香气中。
“谢谢、抱歉。”
厌灵礼貌道,下意识想后退两步从他怀中离开,结束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可她忘了身后是平台的边界。
“小心。”
那双干燥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纤弱的手臂、扶住她纤薄的脊背。姿势愈发亲密了,像一场不合时宜的双人舞的定格。
微风拂过,银灰的发丝如素雪,飘扬间显得那双鹰眸像两颗坚润清透的冰晶,他就用这样一双眼眸望着她,一时忘记收回自己出格的手。
“抱歉。”
道歉和感谢似乎占据了两人对话的大多数时候,而疏离的礼貌下,埋着蠢蠢欲动的失礼的欲望。
平台的转角处通往房檐,位于露台的视线死角,的确是个很难得的捉迷藏藏身之处。
两人并肩坐在平坦的房檐上,这里视野开阔,可将远处的山景尽收眼底,就这样看云卷云舒,时间仿佛也慢了下来。
在这惬意的静谧中,傅云谦淡然的嗓音响起,“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艺术家aria,对吗”
厌灵“嗯。”
傅云谦看她,“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你就猜到了。”
厌灵点头。
傅云谦那双灰色的眼珠一眨不眨,“依照我对人类社交礼仪的观察,在那种时刻,人们一般会奉承、恭维和夸赞对方的作品。”
隐含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反其道而行之,直白地说出对作品的负面看法。
厌灵也转头看他,“你想我说违心话恭维你吗”
傅云谦抿唇。
按照他一贯的社交准则,他当然是不想的、甚至很厌恶此类行为。但此刻,心中竟萌生出一些旖旎的妄念想要被她夸赞。
“”
他违心地摇头,“不想。”
“我想也是。”
她道,“在社交中,真诚是很重要的。”
傅云谦点头。
“对了。”
厌灵忽而撸起袖子,露出右小臂上的线条纹身,“说好的,告诉你。”
来自两人第一次约会时的约定。
像一个等待许久的礼物,傅云谦心跳开始加速他常常收到礼物,却很少有期待。包括其他生动的情绪。
她说“我是一个很少产生情绪波动的人。”
傅云谦眼睫微动。
这句话恰合他前一瞬的念头。她和他真的很像。也有着无法忽视的差异,像照镜子时,发现镜中的自己露出“扮演”的马脚。
令人着魔的、诡异又危险的好奇心盘踞心头。
厌灵道“或许是因为对世界的若即若离吧。有一段时间我想做出改变,为了应对这种疏离感、为了在这个世界打下锚点,我每完成一次医药研究,就会从成果满意度、各项才能体现度、突破水平上限度等方面进行综合打分,最后绘制出一条对应的曲线。”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仍是淡然的,却仿佛萦绕着某种圣洁的柔光。
“所以,”
她抬眸望来,“它并非全然理性的,而是用理性的方法完成感性的展现,是主观认知的集合、是和世界产生更多联系的锚点。”
傅云谦呼吸一窒,灰色的眼瞳深凝地包裹着她的身影。
咚。
咚咚。
愈发急促的闷响由远及近,宛如一只轻巧的手叩响冰面,碎裂从那一点蔓延开来,轰隆隆的巨响直抵冰层深深的中心。
他被锚定了。
“就是这样。”
她将袖子撸了回去有点冷呢。
也收回了目光。轰然雪崩的罪魁祸首对此一无所知、满不在乎,像稚童天真而残忍地折下高不可攀的花。
“”
等傅云谦平复下来时,空气又陷入和缓的静谧。
他并非多话的性格,然而每一次和她相处,他却总想用乏味无营养的话语填满所有沉默。
“我问到了学生时期的外号。”
傅云谦忽而开口。他的不善言辞凸显地淋漓尽致,以这样一个突兀的话题打破了沉默。
好在,厌灵也没多善于言辞。
闻言她好奇地转头望来,“是什么”
厌灵脑中划过无数猜测,只听他道
傅云谦“龟千岁。”
厌灵“嗯”
他垂下眼睫,慢吞吞道“他们说我像乌龟。沉默寡言、行动缓慢、拒人千里此外,我想应该也和傅氏根基深有关系。”
厌灵理解地点点头,体贴地抑制住发表不礼貌观点的欲望。
一时默然无语。
过了会,沉默寡言、行动缓慢、拒人千里的龟千岁轻咳一声“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厌灵“什么”
傅云谦转头望来,嗓音轻轻,像乌龟迈开短腿朝食物奋力爬去。他道“我可以和他们一样,叫你厌灵吗此外,你可不可以不叫我傅先生。”
那样听起来好疏远。
几分钟前,沙听雨这样嘲笑了他,说他是恋爱桃源几位嘉宾中,和厌灵关系最疏远的人。他无可辩驳。
厌灵“好。”
她歪歪头,“那我应该喊你什么呢云谦小云阿谦云云谦谦”
她口吻自然地将一个个过分亲昵的称呼叫出口。
傅云谦面色毫无波澜,白皙的耳尖却悄悄红了,嗓音有些清哑“都可以,你想怎”样喊都可以。
话音未落,只听她用好听的话音继续列举
“龟龟千千岁岁”
傅云谦“”
见他这幅无言的模样,她冷淡的眉眼倏忽软化了些,眼中像落入阳光一般、升起清浅的笑意,与平平面色产生对比的,是那淡色的唇,一开一合、吐出四个轻巧的字眼
“开玩笑的。”
傅云谦一怔。
heihei或许是因为阳光正好,微风徐徐,好似全世界都在为她鲜少展露的笑意让道,以至于天地焕然、万物起舞。
她垂眼,龟千岁。”
回味着念完,被戳中笑点似的,再也板不起礼貌的脸,向来清淡冷漠的眸子又浮出惹人眼的轻笑。
转瞬即逝,像蜻蜓点过湖面,层层叠叠的涟漪已然晕开。
“”
傅云谦不知道心中这古怪的心情叫什么,他只是有一股盲目的冲动若是这可笑的外号能取悦他,那他愿意一直、一直顶着这个可笑的名字。
没等他将这份古怪而可笑的心意全盘托出,只见厌灵偏头想了想,“按照我浅薄的社交经验来看,人们应该不会喜欢被刚认识的人叫那样奇怪的昵称。还是喊你”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视谁时,总像是极为认真的、仿佛将人纳入心底的注视,像神明眷顾的一瞥。
此时,她就这样认真地看着他,“云谦。”
她的眸光和话音一齐挠入他的眼底、耳蜗、喉间和心尖,傅云谦呼吸一窒,乏味无聊的世界好像又开始旋转跳舞了。
他涌出许多不合时宜的欲念想听她在各式各样的场景、用各种各样的语气喊他的名字。
其实很多人都会喊他云谦,可掀起的声波都远不如此刻轰然。
也许,爱恋就是一件不讲道理、不遵循物理定律和化学公式的事情。
“厌灵。”
在意识到之前,他已经脱口而出念了她的名字,突兀而没了下文。只凭一股冲动,仿佛交换姓名可以产生更深层次的联结。
她不觉奇怪,反而看着他,亦是认真回应“云谦。”
“”
从前他觉得名字不过是代号。
这一刻,傅云谦这个伴随了他二十六年的代号忽然变得陌生,被她赋予了崭新的意义和期待,他像是
被她重新命名了一般。
在气氛又陷入适意的安静前,傅云谦喉结滚动两下,终于又开口道“其实,我和听雨的婚约只是上一辈的戏言。”
他看向她,“我们提前说好,将这个节目作为一次心动实验。如果对其他人动心,回去就彻底解除婚约。”
厌灵点头,“原来是这样。”
傅云谦“嗯。”
沉默片刻。
厌灵转头望来,“所以你们不是情侣没有男女之情”
她这才恍然大悟,接收到了傅云谦的暗示。
傅云谦手指蜷缩了下,低低地嗯了声。
厌灵点头“难怪听雨会说要喜欢上我了。”
她看向他的目光浅淡,带着些古怪的柔和,格外微妙。
总之,像在看一个可怜的同夫。
傅云谦“”
厌灵郑重许诺“你放
心,我的性取向偏异性恋,不会和听雨发展超出朋友的关系,继而导致你的尴尬哦,虽然你们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
傅云谦“”
没有在因为这个尴尬。
他正想一鼓作气地坦白心意,这时,忽听楼下传来几声嚎叫。似乎是萧豫找到了郑灿灿。
“啊啊啊可恶谁没事会找洗衣机里有没有躲人啊”
她愤懑不满的尖叫传了上来。
可是,也没谁会躲在洗衣机里吧。
房檐上的两人对视一眼。
厌灵严肃点头“一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出局了。”
傅云谦“”
她真的很享受这个游戏。
过了会,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接近。
似乎有人来露台了。
厌灵向队友投去一个眼神是萧豫么
队友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捡起地上的两块玻璃碎片节目组施工遗留物找准反射的角度。
果不其然,萧豫的背影被映照在玻璃碎片上。
厌灵给予队友赞赏的大拇指。
队友很开心。
这种开心远大于解出物理学难题的成就感好奇怪。明明只用到了最简单的物理原理。
傅云谦抿唇。
“”
两人安静地等“鬼”铩羽而归。
可他仔细搜罗了两三圈也没放弃。可怕的直觉力。
厌灵皱了皱眉,忽而眼睛一亮,捡起地上的小石子节目组施工遗留物从房檐上远远丢了下去。
声东击西。
小石子被远远投掷到一楼的后花园,一阵细微的轻响。
萧豫果然一顿。
他动了
他径直朝两人的方向走来。
厌灵“”
“老师,”
他含着笑意的悠缓嗓音响起,“我知道你在这里哦。”
厌灵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慌地看向队友。
傅云谦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或许只是诈我们。
萧豫停在平台前,厌灵和傅云谦就躲在转角处的房檐上,他看不见他们。
“不相信么”萧豫挑眉,“老师,你身上的药香在这里萦绕不散,这就是我的判断依据。”
他轻笑一声,想象此刻她或许正一脸不解地抬手嗅闻真可爱。他心情颇好道“不过,若非你刚丢了个石子下去,我是没法确定具体方位的。”
厌灵知道他的笃定,却还是垂死挣扎。
仔细闻了好一阵、甚至将手腕凑到队友鼻尖,向他求证。得到队友晕晕乎乎的摇头否认,厌灵仿若搜集到了关键证据,当即垂死挣扎地反驳“味道明明很淡。而且是在室外。”
听到她的声音,萧豫笑意加深,低声喃喃一般“可能是我太熟悉了吧。”
毕竟是魂牵梦
萦了整整三年的人和气味。
厌灵泄气地站起身,从转角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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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豫笑着昂头望她,笑容忽而一顿,幽深的眸光凝在她身后,和那双冷凉的灰眸对上。
“原来,老师你真的跟他躲在一起。”
他们两人隔着厌灵,深幽冷寂地对视。
萧豫弯唇,状似开玩笑,“看来傅先生的捉迷藏技巧也没多精湛啊。下一轮,老师要不要和我一起我带你躺赢。”
厌灵想了想,回绝道“下一轮我想自己试试。”
傅云谦沉默地先一步跃下高高的平台,然后伸出手、要和方才上去时一样,接应她下来。
不巧,萧豫也同时伸出了手。
熟悉的一幕,杳然的桃花眼对上泠然的鹰灰眸。
明刀暗箭、无声的较量。
围观了全程的弹幕
上次选照片也是他俩争夺0宝吧
啊啊啊就爱看熟男之间的修罗场贺狗和楚猫那都是小学生过家家啦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看灵灵这次选谁
上一次,萧豫不战而溃,而这一次,他寸步不让。
他昂头,手掌朝厌灵递了递,微卷的发丝随风抚动,眸光如春日的湖面,嗓音轻而软“老师,来。”
傅云谦不甘示弱,平心静气地将目光投来,只是半句争宠的话也不会说,沉穆地立在原地,灰色的发丝和眼瞳令他像一座澌灭无闻的石雕。
我押陷身灵豫这把稳赢啊刚才午餐00那么喜欢傅云谦做的饭,都选了萧豫
1
是啊,上次约会四选一,她都选了萧豫呢
云厌渺渺永不认输
赔本也押。难得我的c独处氛围那么好呜呜呜,让我再做会梦吧
可恶我们龟龟好不容易开始行动了他都澄清婚约了,没想到下一刻就得面临修罗场的败犬局面,这很打击积极性的啦
弹幕几乎一边倒。在这莫名凝重、一触即发的氛围,以及两人沉静的注视下,厌灵没有多少犹豫,应邀一场舞会般地将手放上那只干燥宽厚的大掌。
“”
宛如一阵乍暖还寒的料峭春风,亦或是初春湖面凝结又碎裂的薄冰,萧豫脸上稳操胜券的微笑,蓦然凝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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