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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稀头脑昏沉, 那么多未接来电里疏漏了一个陌生号码。
陌生号码是盛见齐的私人号,他忘记自己只给过闵稀对公的手机号。
这通电话打过去三个多小时,闵稀没回他, 秘书发给闵稀的邮件倒是回复了,打给她的电话也接了,就对他的电话视若无睹。
他揉揉额角,把脾气往下压压。
就她这样的性格,母亲还说她讨喜。
盛见齐吩咐秘书“你发消息通知闵稀,用不着跟我们汇合。”
这次出差没有假期回来, 期间要辗转多个国家, 她愿意接受外派,出乎他意料。此番他去开拓海外市场是躲父母给他安排的相亲,让耳根子清净几天, 不知道她是为哪般。
秘书照办, 发的时候措词委婉闵总监,我们盛总说, 明天你可以从北京直飞巴黎,不用那么麻烦过来汇合。
闵稀不麻烦, 飞机上还能跟盛总讨论一下方案。
她专程飞上海同盛见齐汇合, 就是不想今晚面对傅言洲,又怎么会觉得麻烦。
第三代小小时发布会之后,她就没再见过盛见齐, 平时对接工作都是找盛时分管公关业务的负责人。
一年过去,他情绪应该稳定了吧。
闵稀放下手机去洗漱, 站在盥洗台前,想着一会儿见傅言洲要说什么,一旦聊天就得酝酿情绪来敷衍。
她实在装不出来高兴。
可是两个人面对面吃饭又不能一句话都不说。
此时, 凌宇大厦。
挂了闵稀的电话后,傅言洲隐隐不安,这种不安以前从未有过。也许这两天接二连三的巧合太多,才让他生出错觉,觉得闵稀在有意疏远他。
以前不管多晚,她都不会留宿在闵廷那,不仅不会留宿,肯定还会撒娇问他接不接她。
碰到今天这种临时出长差的情况,她会恋恋不舍,不需要等他问,她就会主动明示他,让他去机场送机。
但今天她一反常态,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傅言洲喊来白秘书,让她问问第四代小小时在国外上市的具体情况。
白珊半小时后回话“国内时间的话,是昨天晚上第四代小小时的相关上市手续获批,盛见齐一行人明天去巴黎,目前消息就这些。”
傅言洲颔首,心里稍微踏实一点。
他写了一个购物清单,让白珊按照上面的准备。
等到十二点半,闵稀过来。
来之前闵稀特意化了妆,她进门就看到他电脑旁的那个烟灰缸,他一直放在那里当摆饰。
傅言洲看她,她眼里都是红血丝,没精神气,他什么都没说,抱抱她,接过她手里的外套,“菜准备得差不多了。”
他牵着她往门口走。
闵稀一把挽住他胳膊,“我不饿。”来之前阿姨给她下了一碗小馄饨,她勉强吃了半碗,现在什么都吃不下,没胃口。
“我困得睁不开眼,想睡一会。”
睡觉就不用面对面跟他聊天,不用挖空心思粉饰太平。
傅言洲无奈,却又心疼道“我昨晚就该把你接回来。”
如果她回来住,他不可能允许她熬通宵,整夜不睡太伤身体。没勉强她去吃饭,先让她眯一会儿。
“你去床上睡,沙发上睡不舒服。”
闵稀摇头“就眯半小时,到床上睡麻烦。”
她没躺,靠在沙发里眯上眼。
傅言洲拉上遮光帘,关了办公室里所有的灯,在她旁边坐下,把她揽在怀里让她靠在他肩头,她在他怀里他才感觉彻底踏实。
她困成这样,他能感同身受,他也曾因为太困,一句话不想说,那次是盛时科技发布会,送她和居悠悠去机场,在车上闭目养神被她误以为觉得送机无聊。
他抓过她的手放在手心,她手指粉白修长,无名指上的钻戒不是他们领证时那枚,是后来给她定的其中一枚,蓝白钻相间,与她身上裙子的颜色挺搭。
她对钻戒的要求到了要与衣服相配的高度。
等求婚时再送她一枚不同的。
傅言洲下颌抵在她发顶,轻轻攥着她的手,半小时很快过去。
闵稀根本没睡,一秒钟一秒钟倒计时,她试图去找一下曾经的感觉,可能是心凉透了,被他搂在怀里也没能捂暖。
傅言洲没舍得叫醒她,让她多睡了二十分钟。
闵稀也没急着醒来,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靠在他怀里安静睡上一觉。他还没答应联姻时,她是这么想的,只要跟他结婚就够了,其他不求。
可人心终究太贪婪,和他相处越久,想要的就越多。她一直在等他主动给她一个久一点的拥抱,等他的手工生日礼物,等他的五百二十朵玫瑰,等他一个求婚仪式,等他哪天主动问问她,你最近在忙什么项目。
如果不是乐檬食品这件事,她想她应该还会等下去,即使明知遥遥无期,她也会等,还会变着法子去提醒他。
只是现在突然没了力气再去等。
刚才来的路上她反思自己,她要求这么多,他会不会也很累。
这桩婚姻开始的时候,他给了她该有的尊重。
结束的时候,她也希望能给他一个体面的分手。
傅言洲看腕表,已经多睡了二十六分钟。
再不叫醒她就要耽误航班,他在她额头上轻吻“稀稀,起来了。”
闵稀装作刚醒,问他“几点了”
“马上一点半。”傅言洲把她头发整理好,“饿不饿厨师还没下班,想吃什么很快就做好。”
闵稀依然没胃口,只好笑笑“我在家来之前偷偷吃了小馄饨。”
傅言洲也笑,拿她没办法“吃了就行。”
她起身,去了洗手间补妆。
傅言洲打内线给白秘书,让她把东西送进来。
闵稀补过妆出来,沙发边上多了一个米白色最大尺寸的行李箱。不用想,是他给她准备的。
“给我收拾的衣服”
傅言洲“有衣服,还有别的。”
闵稀把箱子横放,轻轻打开来,有几件新买的秋冬装,箱子里一半的空间装了零食,都是乐檬系列零食。
“到了那边不一定买得到,给你多带了几包。”
闵稀拉上拉链,扣上锁扣。
轻轻吸吸鼻子,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半蹲在箱子前,傅言洲把她拉起来“哭什么。”
闵稀摇摇头,不舍地抱了抱他“我走了。”
只是出个长差,又不是从此分别,傅言洲擦去她的眼泪,哄她“只要有空我就去看你。”
喜欢他那么久,朝夕相处一年半,割舍的时候痛苦又挣扎。
闵稀抬头,泪眼朦胧“要好长时间见不到了,再玩一次真心话,我问你一个,你也问我一个。”
傅言洲被她哭得心里不是滋味,之前还以为她是疏远他,现在发现她是不想离开那么久。
他答应她玩这个游戏“你先问我。”
闵稀眼前看不清他“你还记得去年十一月十二号,在墨尔本家里答应过我的两件事吗”
“记得。”傅言洲用力抱抱她“怎么会不记得。”打算在她一直有遗憾的那个纪念日给她惊喜。
闵稀沙哑着声音“你问我吧。”
“为什么把我照片用丝巾遮起来”
“我用两条丝巾裹着那个摆台带到上海,不喜欢婚纱照上你冷着脸,当时就没拆。再多回答你一个,那天拿脚在你裤子上蹭了几下,不是找你的茬。”
傅言洲亲她的额头,纵容道“找茬也没事,我习惯你找我茬。”
“我没找,从来没找过。”闵稀的眼泪蹭到他衣领上。
“没找,是我口误。”傅言洲亲她的额头,见不得她难受,转移她的注意力“婚纱照不喜欢的话,以后再重拍。”
闵稀平复情绪,“不用。”她看手表“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
傅言洲没立刻松开,又多抱她一会儿。
等闵稀推着拉杆箱离开,办公室的门关上,他心里瞬间空落落的。
两点半洽谈会,还有足够的时间打电话,傅言洲找出大学另一个校友的联系方式,这位校友是全球最大珠宝集团掌门人的儿子。
闵稀那三枚钻戒都是来自这个品牌。
电话接通,校友那边很安静,刚睡着就被吵醒,手机屏刺眼,他看了两次才看清屏幕上的来电人是傅言洲。
“我认输,白玫瑰的购买份额让给你,别专挑我睡着时骚扰我。”
还不等傅言洲说话,他挂电话,晚上喝了不少酒,头疼欲裂,把手机塞在枕头底下,没用两秒就睡着。
傅言洲“”
为了送闵稀新品白玫瑰,他不止抢了周裕的份,还抢过这位校友的。
打电话前忘记算时差,校友那边是夜里。
他用英文留言最近有没有稀有宝石,我定制一枚求婚钻戒。
周裕那边是中午,给校友留过言,他又打电话给周裕,开门见山“帮我预订五百二十朵白玫瑰,明年六月二十六号用。”
周裕逮着机会哪能轻易放过调侃他“是谁说没必要凑那个数”
“你天天话怎么那么多”又问“能不能订到”
“新品种你别想,用其他的玫瑰凑。”
“我只要新品。”
周裕头大,培育基地每年培育的数量有上限。
物以稀为贵,一年培育五百朵,大家争着抢着买,培育出两千朵,就没那么稀有,等培育出五千朵,彻底失去高端市场。
“结婚纪念日送给闵稀当礼物”
傅言洲“那天我求婚,想给闵稀一个求婚仪式。”
周裕不再废话“放心,包我身上。”再难他也买齐五百二十朵。
闵稀离开凌宇大厦直接去了机场。
路上,余程潭发消息给她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家里的司机送我。余总你放心,我没事。闵稀头靠在车玻璃上,一路都在看车外,深秋了,树叶开始变黄。
到了机场,她只拎了自己的行李箱,傅言洲给她准备的那个箱子没拿,她让司机又带回家。
她不爱吃零食,带过去也浪费。
到上海的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傅言洲安排了人接机,直接把她送到他们出差常住的那套公寓。还没来得及洗澡,门铃响了。
闵稀蹙眉,不应该是傅言洲,他今天有洽谈,还要跟褚逸他们聚餐,物业也不会这么晚打扰她。
她快步过去开门,从可视门铃里,她看到了闵廷。
闵廷臂弯搭着风衣,又摁一遍门铃“稀稀,是我。”
闵稀搓搓脸,整理好表情才开门,佯装惊喜道“哥你怎么知道我在上海”
闵廷瞅她一眼,沉着脸进屋。
闵稀带上门,伸手拽拽他的衣袖“板着个脸,谁惹你了”
到了客厅,闵廷把风衣丢在沙发上,转脸看她,恨铁不成钢“为一个乐檬的项目,你就要躲到国外去”
闵稀张张嘴,想要辩解又放弃。知道她错失了乐檬竞标的机会,还精准知道她到家的时间,想必已经弄清楚中间发生的一切。
“你怎么知道的”
闵廷也一直关注乐檬食品的公关业务招标,迟迟没动静,他就多问了几句,一问才知道被卓然公关拿下。
闵稀解释“我没躲,就是出去冷静冷静。”
闵廷架势迫人“错的不是你,你冷静什么”他不管傅言洲把项目签给卓然是什么原因,让闵稀不高兴了就是不行。
长这么大,她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还想不想要乐檬的项目,签了约我也能拿给你。”
闵稀摇头,态度坚决“不想要,项目方案都被我清空了。”
她去酒柜里找杯子,给哥哥倒了一杯水。
“哥,这事你别插手,我想自己处理,婚姻里的矛盾,别人插手反而越复杂。”
闵廷拿过水杯,一杯温水一口气喝光,心头那口气还憋着,烦闷无处释放。
“忙了一年的方案,你就清空了”
“因为没意义。”
现在由卓然公关为乐檬食品传播品牌价值。
闵稀再次央求哥哥“能不能让我学着自己处理婚姻里的问题我总不能一辈子靠着你跟爸妈。”
闵廷反问“谁说不能靠一辈子”
闵稀抿抿唇,控制着眼泪。
闵廷最见不得她掉眼泪,不管是煽情的眼泪还是鳄鱼的眼泪。小时候她闯了祸就是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本来被她气半死,她一掉眼泪他就没了脾气。
“行,我不插手。”
但他有个条件“别委屈自己。如果冷静下来,觉得婚姻还能继续下去,我支持你,如果不想继续,我也支持你,离婚后续所有的问题我来解决。”
他不希望她像母亲那样,一辈子被他们兄妹俩困在了无望的婚姻里。
闵稀本来不想哭的,闵廷这么一说,她左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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