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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场景非常昏暗。
这是一个封闭的、没有天光的空间,只有顶部有着一点微弱的照明光源。
从后方带着些微闪光的粗糙岩壁来推断,这似乎是个矿洞。
根据情报部门的消息,厉行洲在参加听证会之前,的确是去遍地矿洞的黄昏之城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就是在黄昏之城,厉行洲遭到污染物袭击而受了伤。
矿洞,污染物,受伤。
张再兴一面快速地在脑海里组织着这些信息,一面觑着眼睛,更仔细地看向屏幕中央的两个人。
因为光线太差,根本看不清这两人的五官样貌。
但根据他们所处的地点,以及他们戴着的黄色安全帽和身上的反光背心来判断,这应该是两名矿工。
从他们的坐姿看来,两名矿工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连坐都坐不直,只能互相支撑依靠着。
厉行洲为什么要在听证会上播放两名受伤矿工的视频
为了展示污染物对黄昏之城的入侵吗
如果是要展示这点,他直接让人看他受伤的胳膊岂不是更有效果
不,不对,不可能。
这不是厉行洲的风格。
张再兴突然心头一跳,意识到了什么。
恰在这时,录制视频的镜头转了个方向,朝向了另一头。
从同样光线昏暗的矿洞深处,走出来三个模糊的人影。
镜头拉近了些。
这三个人穿着联合军的迷彩作战服,戴着头套,扛着火焰发射器。
走在前方的战士,似乎发现了前方受伤的矿工,大声道“前面的人,你们坚持住,我们这就来救你们”
镜头一转,那受伤的两名矿工应是听见了战士的呼喊,艰难地举起手臂晃动,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不成调的声音。
这声音,比电锯在木头上撕扯还要难听,在这阴暗的洞穴里回响着,更是显得分外瘆人。
一个声带完好的人,断然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看着屏幕上那求救的“矿工”,再听着那毛骨悚然的“呼救声”,张再兴连呼吸都变了。
难道难道这些
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委员们,虽然觉得这视频着实怪异,但谁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不解地盯着屏幕。
只见屏幕里的两名“矿工”,在战士们走到距离不到十米时,身形暴起,瞬间站直不,那不是“站”直,那是用一截水桶粗的躯干,像蟒蛇一般牢牢立在了地上
随着“矿工”的姿态变化,他们的躯体形状也在飞快变动那应该是头颅的部位,从颈椎软沓沓地垂落下来,再牵着一条长长的暗紫色肉筋流到了地上;那之前还在晃动的手臂,如今整个从躯干部位脱落开,落到地上变成了独立的一节节,还在不断向外喷出黑雾。
这是污染物
货真价实的污染物
此情此景,饶是委员们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也要么是捂住了嘴,要么是惊叫出声。
下一秒,那些盘根错节、疯狂蠕动的条状物,便随着中间那根带着环节的躯干一道,以惊人的速度冲三名战士冲去
“快逃啊”即使知道这是录制的视频,委员席里的奥薇纳也不禁大叫出声。
其余的委员也瞪大了眼睛,为屏幕里的三名人类捏了把汗。
只听“砰”的一声,那几只对着人类蜂拥而去的污染物,像是撞到了什么坚固的物体之上,纷纷被撞得变了形、撞得弹开了去。
可污染物的前方,明明除了空气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阻挡物啊
张再兴思考两秒,突然反应过来
是玻璃。
是黄昏之城特产的加固防弹玻璃,防御效果堪比钢甲。
如此说来,这个所谓的“矿洞”,根本不是什么自然的矿洞,而是提前搭建好的实验场所
果然,从矿洞后方的岩壁里弹出四柄漆黑的喷嘴,对着地上的污染物喷出了蓝色的火焰。
伴着令人胆寒发竖的呜咽声,以及皮肉被炙烤发出的嘶嘶声,污染物化为了灰烬。
明明隔着屏幕,但会场里的人仿佛都闻到了那股让人作呕的焦臭味。
这些许久没有亲眼见过“污染物是如何攻击人”的委员们,对“污染物进化到什么程度”并没有一个直观概念的委员们,如今都是满头的冷汗。
头发雪白的艾琳委员,整理了下表情仪容,提问道“厉将军,这段视频是”
厉行洲并没有直接回答,只道“由专家为各位解答。”
头发蓬乱胡子拉渣的胡天和坐着电动轮椅的何未同时出现在了视频里。
两人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个“矿洞”,或者说“实验场”的外侧。
何未安静地坐在轮椅里,胡天则是在实验场里来回走动,为众人展示着玻璃后面那些蠕动不休的环节状物体,展示着这些物体是如何自行黏合、聚拢在一起,再伪装成一个人形的。
不但如此,他还往实验场里丢了帽子、手套、反光背心,让委员们清清楚楚地看到,组合成人形的污染物,是怎么将肉刺钻进手套,将躯干塞进背心,将口器藏进帽子。
最后,胡天往实验场里扔了一把铁镐。
让委员们再次惊呼出声的,是这些扭曲的污染物们,用它们戴着手套的肉刺,握住铁镐一下下地凿向岩壁,再将凿下来的石块垒在一起。
来自第一区的莱斯特,胖胖的脸上滚满了汗珠。
他又是厌恶又是畏惧地低声说着“这些怪物,是在学习使用工具吗它们不但试图装得像人,甚至要像人那样用工具了吗”
这时,胡天和何教授再次同时出现在了屏幕里。
两人所在的地方,换成了一个标准的、陈列着各类器皿与标本的实验室。
张再兴仔细
观察着屏幕里的何未,方才悬起来的心又落下去了不少
从视频里可以看到,何未这老家伙,依然双目无神,几近痴呆,一动不动地缩在他的电动轮椅里。
呼
这样一个连说话都口齿不清的老家伙,不足为惧。
厉行洲瞒着我们的情报部门把他挖出来,也只是在心理上起到一个震慑作用。
真正发话的绝不可能是何未。
而站在何未身旁的胡天,不过是毫无天赋的庸才一名,哪里有资格同自己叫板
果然。
何未一字不语,胡天开始连珠炮一般地向众人抛出结论
这些最新出现的污染物,虽然按照传统分类只是4级污染物,但它们显然拥有更高的智力。
在最开始,它们仅仅是模仿人类的行为,通过模仿来吸引、麻痹人类,完成狩猎;但随着它们不断分裂、繁殖,以及超高速度的进化,它们开始有意识地使用工具,它们甚至试图用工具来建造其他工具。
胡天顿了一下,终于第一次放缓了语速“相信各位委员都知道,用工具来建造其他工具,对于生物来说意味着什么。”
莱斯特掏出手帕,颤抖着手擦了擦满脑门的汗。
此时,第五区的参会委员“砰”一声重重拍向桌面,面色铁青“在听证会的最后阶段,还来播放污染物相关的实验这是在变相证据你们这是违规”
作为第三区参会委员的余志诚总理,不咸不淡地应道
“如此危机时刻,比起听证会的规矩本身,我们是否应该更关注实质”
“又或者,教唆刘思源教授写下颠倒黑白的公开信后自丨杀,在听证会期间散布各种小道消息,就是你们的合规”
第五区的委员眼珠都要凸出来了,还想跳起来继续反驳,却被一旁的张再兴拦住了。
张再兴没有纠结于“这个步骤是否合规”这种程度的问题,他也没有向余志诚提问。
相反,他对着厉行洲道“厉将军,这确实是触目惊心的视频。”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污染物之所以表现出如此快的进化速度,是因为它们被你们置于实验场中,比其他任何污染物都更接近人类”
“就如我之前所说的人类的行为,本身也在不停影响污染物”
“至于它们的智力程度厉将军,有没有可能,它们始终在无意识地模仿人类”
“在旧纪年,那些被人类圈养的动物,不也会出现各种模仿行为吗”
“仅仅依靠这样一个片段,就断言它们的智力有所进化,甚至推论它们可以制造工具,这样的论证过程,是站不住脚的。”
“您既然表示要回归本源,回归到对污染物的判断,那在这么关键性的问题上,还是要遵照科学探索的规律,不能用感性的冲动替代理性的思考。”
理论上,张再兴作为第五区的发言人,
是不能直接向厉行洲提问的。
但此时此刻,显然也不会有人去追究这一点了。
面对张再兴的质疑,厉行洲并未回击,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只道
“关于污染物的智力程度与进化速度,由何教授为各位做展示。”
张再兴暗道
何未何未来做解释不可能,这行将入土的老家伙,他要怎展示
难道
厉行洲没有再做任何解释,直接开始播放另一段视频。
视频里,白发苍苍的何老教授,伸手取下了挂在轮椅扶手处的拐杖。
接着,这老人撑着拐杖稍一运气,自行站了起来,稳稳立在地上。
张再兴呼吸一滞瞳孔一缩,暗呼糟糕,太糟糕,这才是厉行洲真正的后手
何未,不是一个“不会动的背景板”
何未身为“防御墙”最早的倡导者,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真的去了第三区,还要与第三区保持一致
尽管何未已经年老力衰,尽管这家伙已经多年没有拿得出手的成果,但凭着“防御墙”和“稳定剂”这两项成就,在江笑涵死后,何未在“污染物”这个领域的影响力始终无人能及。
张再兴的掌心已全是汗,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只见何老教授站直身体,方才那张呆板无神的面孔上,两眼已是炯炯有光。
他轻咳一下,口齿清晰地告诉各位委员,他身在第三区的实验场,亲眼目睹了污染物的现状。
除了方才为委员们展示的蚯蚓污染物,第三区还有另一项发现。
话音刚落,视频里的镜头一转
屏幕里出现了一团黑色的“蜂群”。
配合上旁边的参照物,不难看出,这些“野蜂”的体积远远大于正常蜂族,一只只足有田鼠般大小。
毫无疑问,这也是变异后的污染物了。
已经见识过蚯蚓是如何将一节节的躯体组合成人形的委员,此时推眼镜的推眼镜,摸下巴的摸下巴,不明白还能有什么比刚才那副景象更让人不寒而栗的。
镜头渐渐拉远。
能看见这些蜂群在向上飞舞。
视频的拍摄地点仍然是改造后的实验场。这些野蜂是被关在一个巨型的透明玻璃笼子里,笼子上标着明显的刻度尺。
野蜂越飞越高。
刻度尺上的数字越来越大。
30米,35米,40米
直到一位委员克制不住地尖叫出声“52米这群怪物飞到了52米”
这个数字,超出了迄今为止飞行性污染物的高度极限。
视频里的污染物飞到52米之后,就开始原地来回跳着八字舞,似乎它们真的是一群无害的蜜蜂,在蜂箱里悠然自得地翩翩起舞。
而会场里的人类,已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满场都是不安的吸气声、惊呼声、议论声。
张
再兴往后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沉着脸站起来
“厉将军,这种孤例说明不了什么。”
“我们设计的新防御墙,是充分考虑到污染物的或有飞行高度的”
“何老教授年纪大了,可能并不知道我们新防御墙的设计理念我们在他的基础上,考虑到结晶硭的辐射范围,留下了足够的安全边界别说52米了,就算污染物飞到60米,也依然无法突破我们的墙”
厉行洲的声音冷漠如常“张院长,新防御墙的参数我们都看了。”
“但何老教授想要展示给各位的,并不是这种污染物的飞行高度。”
屏幕里光线一暗,场景一转
第三区的实验人员,竟是将这些“野蜂”投放进了“蚯蚓”所在的矿洞
缺少首领的野蜂,在矿洞里四下乱飞乱撞,毫无方向与目的,直到
直到蚯蚓从口器里喷出一缕缕黑雾,将它们包裹了起来。
这些黑雾接触到野蜂的身体之后,就如同长了眼睛般,从它们身体上所有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片刻后,原本到处乱蹿的野蜂,在空中排成了一列。
下一秒,地上那只体型最大的蚯蚓,颤动了一下它的肉刺。
那些野蜂竟如同收到了命令一样,齐齐飞速撞向了那用来隔离污染物的玻璃墙
砰砰
那是完全不顾个体死活,近乎自丨杀行为的冲撞。
不少野蜂一撞到玻璃,就把自己撞成了烂泥一般的脓浆。
然而其他的野蜂,完全无视同伴的死亡,依然不死不休地往玻璃墙上撞去
不过少顷,这堪比防弹装甲的玻璃墙上,竟然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镜头一转,这段影像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这已经足够了。
在场的所有委员,都只觉得背心全是冷汗,甚至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视频里,映出了何老教授沉重的面孔
“如各位委员所见,最新的飞行性污染物,其飞行高度已超过过往极限。”
“不止如此,污染物中智力较为突出的个体,已经学会用污染源来控制其他群体。”
“就如同在第三区的19次畸变期里,9级污染物控制5级污染物发起冲锋那样。”
“毫无疑问个别污染物拥有了一定程度的思考能力,学会了利用、驱使其他物体。”
“在这个前提下,我们使用丽达做了最新的分析。”
何老一面说,一面拿出一沓报告,吐词清晰地念道“考虑到污染物的进化程度以及它们对工具的使用能力,存在一种可能,污染物会逐渐找到突破墙的方式。”
何老放下报告,看向镜头,或者说透过镜头看向了委员们
“各位,作为防御墙的倡议者,我当年的理论是基于污染物的智力有限,且污染物在畸变影响下飞行高度受限这一基础的
。”
“但在多年后的今天,按照我的亲眼所见,我必须承认,这个基础,正在崩塌。”
会场安静得可怕。
张再兴正在极力思考着还有没有什么破局的可能,却听见第四区的委员,那个淡褐色皮肤的杰森,带着几分迟疑地问道
“既然污染物有了一定的智力,那或许以防御墙为界,我们和污染物各据一方互不侵丨犯,也能相安无事”
其他委员还未说话,张再兴已是心脏一阵抽抽,在脑海里怒骂道猪队友猪队友
果不其然。
位于发言席的厉行洲,声音冷硬
“相安无事”
“智人与尼安德特人之间,可曾相安无事”
“踏上新大陆的外来种族,可曾与土著相安无事”
“如果有人认为,在濒临灭绝之时,被圈在名为保留地的狭小区域里苟延残喘也算是相安无事,那么当然人类与污染物可以相安无事。”
“只不过这次,是人类这个种族自愿走进保留地而已。”
会场变得比坟墓还要安静。
数秒后。
何老在视频里再次发声。
他的语调里,带着感叹,带着无奈,也带着决不放弃的坚持
“各位,防御墙庇护了人类多年。”
“现在,已经到了它使命的尽头。”
“等待我们的,唯有苦战,或者灭亡。”
厉行洲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将牢记自己加入联合军时的誓言
我将终身为守护人类而战。决不退缩,决不放弃。
我宣誓,将生命与荣耀,献于身后的土地。
若污染物想越过我们的防线,唯有跨过我们的尸体。”
末了,他环顾全场,视线冰冷如昔“为了今日的尊严,为了明日的希望。”
短暂的静默之后,委员们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
银发苍苍的艾琳委员,神色肃穆眼神清明。
她低声吟诵起一首旧纪年的诗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在日暮之时应当燃烧与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亡。”
燃烧,咆哮,怒斥光明的消亡。
张再兴往椅背上一靠,用手掩住了脸。
完了。
张再兴并没有直接回休息室。
待人群散尽时,他依然站在会场门口,挂着薄薄一层笑,望着最后出来的厉行洲。
“厉将军,果然好计谋。”
“您甚至都没有和我们正面冲突,就赢了这场战役。”
张再兴笑着说。
他已经回过神来了。
为什么自己能不费太多功夫就接触到刘思源。
为什么厉行洲没有刻意隐瞒“被污染物袭
击受伤”的信息。
为什么第三区的情报部门,看上去疲于奔命一般做无用功,却完全无法阻挡情报泄露到第五区,无力制止小道消息在第四区疯狂蔓延。
这根本就是厉行洲在声东击西暗度陈仓。
他让我以为,他会尽全力回击我们对他的质疑,以及由此而来对污染物应对策略的质疑。
然而事实上,接触何未,取得何未的支持,让何未这个“奠基人”说出最终意见,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预判了我们的所有行动,安排了这场颠覆性的演出。
为了让何未的发言取得“一锤定音”的效果,他甚至故意把这些信息压到了最后。
跳过了冗长的报告,不再用数字、用理论说话,只用最直观的方式让人类感到恐惧。
这之后,就算我们再怎么补充论证短期内墙不会失效、现有的硭石足够抵挡污染物、那些具备学习能力的污染物只是极少数,也无法抵消视频带给人的恐惧,无法打消这帮人被激发的“生存冲动”。
什么样的利益诉求,在“生存冲动”面前,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被这样的冲动所驱使着,即使厉行洲真的是一个满心只想复仇的怪物,即使厉行洲真的毫无人类情感,那又怎样
污染物都快要飞过墙了,人类社会不就需要这样一个能不计代价砍杀污染物的“怪物”吗
自己费心为他塑造的反面形象,反倒无形中为他赢得了更大的支持。
这可真是
张再兴只能微笑着再说了一遍“厉将军,好计谋。”
不出所料的,厉行洲并没有回应他。
张再兴往前一窜,隔着两位副官,对厉行洲低语道“厉将军,你就没有想过,这一时半会儿的胜利,最终导致的可能是人类整体的灭亡吗”
厉行洲瞥了一眼他“张院长,我们生而为人自有做人的尊严。”
说罢,厉行洲不再看他,大步从他身侧离开。
三天之后。
大地之城。
晨间广播的播音员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两人甚至抛开了开场白,上来就道“各位听众我们刚刚收到了消息,联合政府特别执行委员会,于一个小时之前公布了结论”
“结论是以6票反对,2票同意,1票弃权的投票结果,驳回第五区关于推行新铁壁计划的提案全人类生存区,始终以消灭污染物、夺回人类的土地为第一目标”
“朋友们,我们第三区,再次胜利了”
“联合政府与其他各区,依然选择了支持我们”
凌鹿自然也是一大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当他走进工作站的时候,发现谢尔盖正在
跳舞。
老爷子抱着把椅子当舞伴,就着广播里欢快的音乐,乐呵呵地在院子里前三步后三步,跳得不亦乐乎。
见凌鹿来了,老爷子搁下椅子,不由分说地牵过凌鹿“来来来,古话有云,白日放歌须纵酒,小鹿你喝不了酒,就来跳舞庆贺吧”
凌鹿
谢老师,虽然您说的这句话我听不太懂,但总感觉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哦
不过管它是不是这个意思呢,反正厉行洲赢啦赢过第五区那帮人啦
这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想到这里,凌鹿也高兴地摇晃起来
“唉哟唉哟小鹿你怎么踹我”
“嘶小鹿你又踩到我了”
跳了没几步,谢尔盖雪雪呼痛,坚决不肯再跳,同时困惑地问道“小鹿你不是说,你在黄昏之城学会了跳舞吗”
凌鹿一面为自己踹到了谢尔盖而抱歉,一面认真道“对啊,学会了啊。”
“先生说我是初级版的舞姿,所以和高级版有些不太一样。”
谢尔盖愣了一下,随即捧着自己的啤酒肚,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飞溅。
凌鹿
奇怪,为什么谢老师笑得这么高兴
这件事莫非有什么不对
第四区核心城。
会议大楼不远处的旧城区。
“初级版舞步的名字”厉行洲穿着便装,站在街头一家小店里。
“嗯,摇摆舞。”他在一个白乎乎软萌萌的毛绒兔子,和一只顶着两只小角神气活现的玩偶小鹿里犹豫片刻,最后拿起了那只小鹿。
“当然是真正的跳舞了,我怎么会骗人。”厉行洲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对面的人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阵,厉行洲很有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唇角微翘,眉眼里尽是旁人未曾见过的温柔。
最后,他低声道
“好的,还有棉花糖,各种颜色的棉花糖我没忘。”
“嗯,再见。”
摁掉通讯器后,厉行洲转过身,正看见周中尉抱着一只毛绒小狗,呆若木鸡地望着自己。
其实一开始是周中尉要来给他的宝贝女儿挑玩具的。
在即将离开第四区的最后时刻,趁着稍稍有那么一个小时的空闲,周中尉表示,自己能不能去附近的玩具店看看。
毕竟第四区的手工制毛绒玩具和他们的天然药材一样出名。
厉行洲自然是答应了。
他不仅答应了,他还心中一动,在周中尉错愕的目光中,自己也来到了这间玩具店。
看着厉将军手中那只生动活泼的玩具鹿,周中尉总算回过神来,恍然大悟道“哦哦,是小鹿啊原来将军是来给小鹿选玩具”
厉行洲“嗯。”
周中尉嘿嘿笑着,道“哎,有个小鹿这样的弟弟真好。”
有个这么可爱的弟弟在家里,连厉将军都会主动走进这种风格和他完全不搭的玩具店,那么认真地挑一只毛绒玩具。
不料,厉行洲缓缓道“不是弟弟。”
周中尉“嗯嗯当然是诶将军您说什么”
厉行洲“我说,我没有当他是弟弟。”
周中尉这下整个人都懵圈了,抱着他的毛绒狗狗在原地发着愣。
不是弟弟
那还能是什么呢
我怎么完全想不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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