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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齐海珠 全家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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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 出去说。”海珠起身往外走。

    韩霁赶忙跟上,走之前特意跟齐阿奶和齐二叔颔首示意。

    海珠撑伞出门,在巷子口看见淋雨等候的侍卫, 她偏头说“下次过来可以把随从安排在我三叔现在住的院子里。”

    “我本来打算把药送来就走的。”

    “你可以一次多送点药来, 有我奶在, 喝药的事你放心。”

    韩霁不接这话,不情愿, 就当没听见。

    毛毛细雨落在油纸伞上, 雨水汇集在一起,顺着伞杆嗒嗒往下落,顺着清透的雨滴往远处看,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雨雾缥缈,房顶烟囱仿若蒙上水纱, 墙壁内的说话声隐隐约约,带了空灵之色。脚踩在湿软的沙土上, 脚尖踩下抬起间, 风声里多了沙石摩擦的绵绵沙沙声, 海珠撑着伞走出巷子, 脚步不停,往官府的方向走。

    韩霁默默跟上, 走在她右前侧,站在海风吹来的方向,带着寒意的细雨偏斜, 伞沿上的水珠在淡青色的衣袍上落上斑斑点点的湿痕。

    街上无人走动,茶楼里有琵琶音漏了出来,海珠放慢脚步, 出声说“你跟义父身边都有谋士出谋划策,我的建议不一定比得上他们的谋划有用,你就简单听一听。”

    “不必谦卑,我身边的谋士不及你。”

    海珠想笑,她偏过头抿嘴笑了,想让他正常点,又怕他说起其他乱七八糟的。她发现他表露心意后就有些肆无忌惮,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之言。

    “说正经的,论起广南和长安,两者的差异是很大的,比起开民智,我觉得首要的是改善民生,大家的衣食住行有保障了,能吃得好穿的好,手里有银子了,才会有心思思考别的。”其实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比如现在,大多数人整日操心的是出海打渔和退潮赶海,能走会跑的小孩个个都派的上用场,不是在家洗衣做饭,就是忙着晒咸鱼洗海带补渔网,就是私塾办起来了,也没多少小孩能无事一身轻地坐在学堂里背之乎者也。

    “广南识字的人太少了,官府的人凑一起都不一定能看懂一篇邸报,办私塾这事刻不容缓,治理需要人才。”韩霁解释。

    海珠点头,私塾是该办起来,她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不要落了商业发展,商业也可以着手办起来,我们海边有一个发展优势,就是有广袤的大海,海里有取之不尽的财富,海物在本地卖不上价,但可以运出去。有商船的人家都是地方大族,他们垄断了生意,富的人越富,穷的人一直穷。官府可以出船发展商贸,往更远处跑,让本地的人能以最小的成本去外地做生意,让外地的行商有更多的机会过来。”

    韩霁懂了,他心里有些激动,之前他还在琢磨怎么让无仗可打的水师有用武之地,哪天要是朝廷不给军费了,仅是小几万人的吃喝都是个问题。闲置的官船派出去做生意,擅长水战的兵卒跟船压镖,渔民压在手里的海物卖出去了,渔民有钱了,官府也赚钱了。

    “好主意”韩霁抬手想鼓励地拍拍出主意的人,看清对方的脸,他挠了下脖子,攥着手背到身后。

    “是个非常好的主意,我回府城了就安排人开始操办。”他欣然道,略有些期待看着海珠,继续问“还有什么“随口一说”的建议”

    “没了,我又不是专职做这事的。”走到猪肉铺门前,海珠停下脚,她搓了下手指,摊手放韩霁面前,说“提起军师二字我想起来了,之前让我收下玉佩的时候说每个月给我多少俸禄来着我一文钱也没收到。”

    韩霁脸上的笑凝固住,下一瞬,他扯了腰间的钱袋递过去,赔不是道“我的疏忽,我的疏忽,现在补上,往后每个月月尾准时给你送来。”

    海珠睨了他一眼,泰然收下钱袋,她看了眼天色,打发人的口吻说“行了,你走吧,我要买肉回去做饭了。”

    天色的确不早了,今晚还有要事要谈,韩霁也不磨蹭,抬腿越过她往街头走,走了几步转身问“要不要随我去府城让你的聪明才智发挥作用,我给你明面上的官职。”

    猪肉佬的娘子出来就听到这句话,她惊诧地看着路上的人,有些怀疑她耳鸣听差了,更让她惊诧的是海珠还摆手拒绝了。

    “还有猪肉吗”海珠走进猪肉铺。

    “有,还有十来斤。”猪肉佬的娘子回神,做生意最要紧,她回铺子里拎来猪肉,锋利的刀刃一剌,肉挂在秤勾上,两斤多一点。

    “算两斤好了,早上剩的肉,放一天了,不怎么新鲜。”动作麻利的妇人用刀尖在肉上戳个洞,绑上茅草打结递给海珠,收了钱才好奇地问“你怎么不答应少将军当官哎,一辈子不愁了。”

    “俸禄太低,还没我打渔赚的多。”海珠哈哈大笑,她提上肉往外走,“你忙,我回去做饭了。”

    她说的这些只是基于上辈子的见识,指点两句没难度,让她实打实做出实绩,她没那个本事,既没有领导下属的能力,也没有落实的执行力。更何况她有自己喜欢的生活,中途变辙去当官,属实在人代替驴子拉磨磨豆腐,自找苦吃。

    回到家,厨房里已经开火了,齐阿奶扭头看过去,说“回来了。”

    “嗯,买了刀肉,晚上炒盘肉。”海珠舀两瓢水倒盆子里,肉放水里泡着,说“待会儿我来炒肉,肉不新鲜了,要用花椒爆炒。”

    “我来炒。”冬珠意动,“姐,我炒肉,你在一旁指点我。”

    “我在家就不让你动手,等我不在家了你有的是机会。”海珠搂着妹妹的肩膀拉她出去,“走,我得了个钱袋,带你看看有多少钱。”

    齐阿奶默默看着这姐妹俩嬉笑着出去,她相信海珠,心里就是有想法也不问,只当不知道。人是海珠认识的,关系是海珠结交的,肯不肯点头接受韩霁的追求也是海珠自己的事。

    钱袋里有两张百两银票和一锭银元宝,另外碎银子若干,见者有份,海珠把碎银子分给风平潮平和冬珠。

    “姐,钱袋你要吗”冬珠趴桌上问。

    钱袋是织锦做的,触感微凉,上面还绣了只白鹤,海珠拿起钱袋递给她,说“给,你拿去用。”

    冬珠嘻嘻一笑,她把她攒的银子和铜板都掏出来,去年给她奶买金镯子时把攒的钱用完了,现在又攒了三两多,她都给装钱袋里。

    风平和潮平眼巴巴地看着,他俩也喜欢这个钱袋,但也只看着不开口索要。

    “海珠,粥煮好了,你来炒菜。”齐阿奶喊。

    “我去帮你烧火。”风平头一个往出跑。

    “潮平去看三叔三婶可烙好饼了,饼烙好了就过来吃饭。”海珠往外走。

    潮平先回屋把碎银子丢陶罐里,又哒哒哒往外跑。

    吃饭时雨停了,齐老三把饭桌搬到院子里,院门关着,坐院子里喝热粥也不冷。

    “明天出海吗”齐老三问。

    海珠抬头望天,说“晴两天再说,下雨了崖洞里潮湿,攀爬的时候不安全。”

    “那我明天出船打渔,下了两天雨,柴也烧没了,抽空我再去砍两车柴拉回来。”齐老三去过深海了,但还是不敢独自一人撑着渔船去深海撒网打渔,他不敢逞强,也不想逞强,再有两三个月贝娘就要生了,他真怕这时候他出事。他两岁没了爹,他不想他的孩子也从小没爹。

    海珠刚想说她也出海打渔,就听她奶说“这几天天气冷,你别下海,闲得没事就出去转转。”

    “噢。”海珠敲了下桌子,说“明早去赶海吧,我想吃梭子蟹了。”

    “不,我要去卖饼,我不陪你去。”冬珠摇头。

    贝娘也摇头,风平迟疑了下,说“烧火离不了我。”

    “谁问你们了,我自己去。”海珠翻白眼。

    齐二叔轻笑两声。

    三天后的清早,海珠跟冬珠正要出门去撬生蚝,街上突然传来敲锣声,锣声越来越近,还在睡梦中的人一脸不痛快地掀被坐起来,家家户户陆续开了门,七嘴八舌道“出什么事了天刚亮敲什么锣”

    穿着皂衣的衙役出现在巷子口,被锣声压下去的话也变得清晰,“男女老少,能走能动的都往码头去,亭长有事宣布。”

    “什么事”有人问。

    “好事,只管去就是了。”

    海珠跟冬珠猜到估计是跟办私塾的事有关,消息灵动的人心里也有数,大家交头接耳的从巷子里鱼贯而出,相熟的人走在一起,像赶庙会一般携家带口往码头走。

    街上的食肆还开着门做生意,摆摊卖食的摊贩也抓住机会卖吃食,蒸馒头蒸米糕的烧猛火,卖蚝烙的没蚝就卖咸面饼。

    “做什么吃饭急这一会儿”衙役过来赶人了,“都快过去,亭长和少将军已经在等了。”

    “韩二哥还没走啊”冬珠问。

    海珠也不知道,她以为他早走了,码头上的官船早离开了,不知道只是船走了人没走,还是人走了又过来的。

    码头上的人不少了,陆陆续续还从旁处往这边涌,最前面的好位置已经被占了,海珠带着全家人到船上,站在二楼看得清楚。

    人头密密麻麻的,远处的村里还有人往这边走,海珠恍然发觉镇上住的人挺多的。

    三声锣响,又有衙役维持秩序,码头上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一大早扰了大家的好梦,属实是有好消息相告,少将军在码头办了私塾,满五岁的小孩都能送到私塾认字念书。”亭长站在官船上高声宣布。

    底下的人群响起嘈杂的说话声,韩霁的目光扫过人群,穿着细棉布的少数人脸上涌现喜意,大部分人神色麻木,甚至有种带着失望的无动于衷。他们从踏出家门时应该是心怀期待,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大概是失望又疲惫的。

    韩霁挪开视线看向海面,两船相距不远,风平和冬珠带着那个小的发现他看过去了,三人激动地挥手。

    “我来说。”他打断亭长欲出口的话,清了下嗓子,高声说“私塾除了教授孩子认字外,我还请来老水官为大家讲解天象变化,此外还有出海经验丰富的老渔民,他们会在私塾讲述他们出海的经历,以及在海上如何根据风向和潮流辨明方向”

    那些麻木的脸庞松动了,沉寂的眼睛亮了起来,人群里议论声纷纷,激动的笑声最终汇成一片,韩霁甚至看到有人抬手抹眼泪。

    衙役拿起锤准备敲锣,韩霁抬手压下,他含笑看着众生相,等他们讨论够了,他继续说“男女老幼都可以去私塾听课,自己带凳子过去,就像赶庙会一般,这个你们有经验,我就不多说了。”

    人群里响起一阵哄笑。

    海珠支着腿望着韩霁,练武的人中气足,嗓音洪亮,话里带着点笑,声音入耳,挠得她心里有些痒。

    笑声转低,韩霁开口说“每月逢双是老渔民开课日,逢五是老水官授课的日子,具体事宜由亭长安排,大家只要有清闲就过去听课,能学到多少全看你们自己。最后,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提出这个主意的人”

    海珠心里一紧,赶忙站直了。

    “人在那边,楼船上穿红衣裳的那个姑娘,她是齐海珠。她经常出海,知晓海上的危险,她跟我说对于以海为生的人来说活命比认字更为重要,也是她提议聘请经验丰富的老渔民为大家传授能在海上救命的知识。”

    冬珠激动得涨红了脸,她咧开嘴笑了,她高兴地为她姐鼓掌,码头上的人接二连三也拍起巴掌。

    掌声盖过退潮的浪声,海珠脸上发热,忍不住乐了。

    风平和潮平拍掌拍得格外用力,他们看向海珠的眼睛发亮,心里油然升起骄傲,这是他们的大姐。

    齐老三和齐阿奶激动得发抖,腿抖得人发颤,贝娘笑开了嘴,她扶着婆婆坐下,她真为海珠高兴。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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