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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现背叛修罗场 她迟早要抓出来这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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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厢房之内点着烛火, 盈盈光辉如水流淌,落到了裴兰烬的后颈上。

    他是文人,从不习武, 虽会些君子六艺,但依旧是文人身,后颈白而细腻, 与女子肌理相差不大,因此, 那暧昧红色的吮痕便显得格外明显。

    吻痕与旁的痕迹都不一样, 吻痕是鲜艳的红,到了时日后, 也会变成深深的红,汇聚在一起, 张牙舞爪的彰显着。

    因伤在了后颈下,故而未曾被裴兰烬自己瞧见, 若非他蹲下查看玉石时衣摆被坠下、衣领拽放了些,比他还要矮的沈落枝也绝不会瞧见。

    在看到裴兰烬后颈吻痕的那一刻,沈落枝纤细的指尖掐进了掌心里, 脑海中有一瞬间的嗡鸣。

    她的脑海中想过了很多可笑的辩解,万一是被蚊虫咬的呢

    可这西疆的冬, 冷冽寒风,哪里有蚊虫可活呢谁家的蚊虫,又能将人的脖颈都叮出一片红呢

    沈落枝忍不住又靠近了些。

    而在此时,裴兰烬突然站起身来了, 他后脖颈上的痕迹也骤然被衣领掩盖而下,什么都瞧不见了。

    而此时的裴兰烬一无所知,他查过了玉石成色, 估算了价格后,便起身道“这玉石是在何处购买的”

    他起身过后,回过头看沈落枝,便看见沈落枝垂着眸看着地上的玉石,纤细的身子立在原地,玉颈微垂,似是看的极认真,烛光落到她身上,浮光掠影,好看极了。

    裴兰烬又问了一遍。

    片刻后,沈落枝答道“城东马市内的一家铺子里,你知道,我自小便喜爱玉石,会辨认一些的。”

    “落枝当真是我的宝贝”裴兰烬站直身子,那双瑞凤眼中含着几丝喜意,他道“日后落枝若是要做商队,我定鼎力相助。”

    说话间,裴兰烬还有些感叹他在纳木城这么久,一直想做出来一条官道,但是一直缺少一个足够聪明,足够有分量、又足够忠诚的人来。

    现下荒里甜的种子已经种下去了,等到时候需要分批种下、得出很多种子分放给民众时,一定需要很多银钱来运作,正好在这时候,沈落枝出现了,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沈落枝当真是他的福星。

    “落枝,你在西疆的时间不长,你不知道这西疆的矿石情况,西疆矿多,有一些矿被人占下了,是有主的,有一些矿没有主,谁来了都能挖,便被称为野矿,西疆的每一处矿,都是由人守着,日夜开采的,我们大奉里,不知道很多民众都被抢走去矿呢,而受限于没有官道,有再多的矿玉也运不出去,若是我们能做出一个官道,不知要赚多少银两。”

    裴兰烬的话让沈落枝逐渐回过神来,她发麻的手臂与经脉渐渐重新恢复力气,纷乱的心绪还压在胸口,但她已经能自如的站起身来了。

    她道“我才刚来,官道的事日后再说,你莫要急躁。”

    裴兰烬便也点头,道“是,是我一时意乱了。”

    顿了顿,裴兰烬又道“不过此事重要,你多上上心。”

    西疆的势力混杂,商队强势,以往裴兰烬根本腾不出手,现在有了沈落枝,他便动了心思。

    毕竟沈落枝是南康王之女,若是南康王肯鼎力相助,定是极容易做成的。

    沈落枝再开口时神态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与裴兰烬道“好,我会上心的,郡守放心吧。”

    沈落枝说这些话时脸上还带着温润清浅的笑意,裴兰烬又沉浸在“官道”带来的欣喜之中,以至于裴兰烬没有发觉她对他的称呼从亲切暧昧的“裴哥哥”,变成了“裴郡守”。

    “这自是极好。”裴兰烬道“这是好事一件。”

    说话时,沈落枝与裴兰烬便往外走,头顶的月华清冷,落在两人的脸上,一阵风吹来,沈落枝的发丝随风飘扬,月下的美人儿温婉静丽,姝色无双,勾唇垂眸时,那一抹风情,美的悄无声息又惊心动魄。

    裴兰烬心口一动。

    几日不见,落枝似乎更美了,周身那股泠泠的寒意,宛若仙子落尘一般。

    他的目光自沈落枝的身上打了个转儿,喉头不自然的上下滚动了一瞬,继而道“再过几日,我族中叔父便到了。”

    沈落枝闻言脚步一顿,继而轻轻的“嗯”了一声。

    此次她远嫁过来,裴氏派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来为他们主婚,待到这位老大人到了,他们的婚期也就到了。

    月色之下,沈落枝抬眸望了裴兰烬一眼,眉目间似是带着一抹羞臊,她道“今夜,裴郡守便歇在落枝这里吧。”

    裴兰烬心神一荡。

    此事自是失礼,他有心推拒,但沈落枝垂眸时那一抹风情,却直勾勾的勾着他的心,让他难以拒绝。

    而沈落枝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她转身便快步跑走了,似是极为羞臊。

    裴兰烬的心被沈落枝勾的痒痒的,便你推我走,顺从的应了。

    当晚,裴兰烬歇在了偏院里,沈落枝还亲手为他熬煮了一碗汤,让摘星送来。

    裴兰烬瞧见那碗汤时,只觉得心下一片滚烫。

    如此体贴,落枝当真是太喜爱他了。

    他将那一碗汤都饮尽了,又梳洗过后,在榻间安睡了。

    裴兰烬这一日本就劳累,喝完那一碗汤后,又莫名的困顿,一转头,竟然直接睡过去了。

    更似是晕了过去。

    而在裴兰烬睡过去一炷香后,一道人影出现在了裴兰烬的门外。

    那道人影纤细高挑,手持一盏烛灯,慢慢走进了裴兰烬的房间里,走到榻前,盯着昏睡的裴兰烬看了片刻后,抬起手,慢慢的解开了裴兰烬的衣袍。

    来人正是沈落枝。

    沈落枝在瞧见裴兰烬后脖颈后那一点暧昧的粉红时,便心生疑虑,越想越不安,干脆将人留下,下毒在汤药中弄昏迷了之后,亲自查看。

    裴兰烬睡觉时,只着了雪绸中衣,褪下中衣后,里面便是男子白细的皮肉,裴兰烬是清瘦的身形,他很白,白到像是玉做的,所以身上的痕迹便格外明显。

    裴兰烬的锁骨上,胸口上,腰腹间都有痕迹。

    她的目光透过裴兰烬的衣裳向下看,瞧见了在左胸上的吻痕的下方,印着一个小巧的牙印伤痕,像是被人重重啃咬过,已经结出小小的痂了,那痂也是一个牙印的形状,可以瞧出来那人当时有多用力。

    确认了。

    并非是她冤枉他。

    是吻痕。

    是牙印。

    是睡过。

    沈落枝的脑子里“嗡”了一声。

    她坐在床榻边,看着床上昏睡的男子,那张禁欲冷清的脸下,是各种放荡淫秽的痕迹。

    沈落枝只觉得这烛火摇晃间,她连这个人都不认识了,一片混沌迷雾顶上脑海,她的记忆里瞬间无声的闪过了很多片段。

    她想起了与裴兰烬初识的那个夜晚,街巷上灯烛汇聚成一片流淌的光河,她与裴兰烬隔着街巷人海而望,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底中的惊艳。

    她想起了二人默不作声的走到同一个灯谜下面解灯谜,分明是很简单的灯谜,两人却都故作解不出来,目光看似是在看灯谜,但眼角余光却将对方的衣角打量上百遍。

    她想起了裴兰烬给她写的信,信上说,江南烟雨醉玲珑,与卿朝暮共听风。

    她想起裴兰烬来江南时,与她品茗听雨,煮一壶江南春雨,掺一些少年心意,彼此对视时,从对方的眉眼间窥见春意如许。

    她想起了裴兰烬与她父亲提亲时,脊背挺的笔直,他不提他的功绩,不提他的出身,只与他父讲,愿与她一子一女,长相久伴游春山,不加三者过一生。

    像是一棵松柏。

    他生于盛世,却不安于繁华,立誓要真正为民做出功绩来,所以他不做那安稳生活的京官,一头扎到了西疆这块混乱之地。

    他是大丈夫,是君子,沈落枝懂他,所以她也愿意抛下江南的富庶之地,与他一道囚困于此,与他一起执刀杀出一条路来。

    她本是在江南院中赏雨拾花,眉挑人间烟火、闲观山河落日的人,却愿意为她的松柏奔赴万里。

    但是,当她心爱的松柏枯萎生蛆,变成另一幅恶心的模样时,她该怎么办呢

    情爱这两个字,是世上最干净的东西,也是最容易被污染的东西,一旦起了一点疑心,那便再也回不去了,越想,越疑,越疑,越想,到最后真假难辨,昔日的真情就都成了恶心人的臭烂货,越是真爱过,才越是作呕。

    沈落枝手脚都凉了,她站立不稳,又忍不住想更多。

    这吻痕不是很新鲜,瞧着已经有几日了,是她没回来的时候么

    她在三元城时,青丛去接她,推脱说“裴郡守受伤”,且神色有些许慌张,只是当时她不解其意,所以未曾多想。

    而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却没见裴兰烬受多重的伤,只是当时初见,心中万般思念,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处去。

    现在想起来,这时间在此刻就对上了,怕是她在三元城的时候,裴兰烬就在与别的女子纠缠。

    她在金乌城与耶律枭搏命、她被绑走时,裴兰烬是真的没空来接她,还是想她不如干脆死在金乌城

    这个女子又是谁呢未婚苟且,为礼教所不齿,应当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知礼自爱的女儿,或许是一些青楼妓子,亦或者,是裴兰烬房中伺候的婢女。

    她得先查到是谁,然后才能知道怎么办。

    不管是谁,裴兰烬都毁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安静的厢房内,男子深眠,女子站在男子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另一个女人的痕迹。

    爱意生长如抽丝,一丝一缕来之不易,但爱意逝去如山倒,轰然坍塌,徒留满地残垣。

    沈落枝的爱恨一贯鲜明,爱了便轰轰烈烈的将一切真心都捧上去,相隔万里也愿奔赴而来,但不爱,便会将原先给的一切,都变本加厉的收回来。

    她能与裴兰烬一起遭风沙之苦,忍磨难侵略,但她唯独不能受到背叛。

    她孤注一掷,只为了裴兰烬一个人,所以,她不能忍受任何来自于裴兰烬的伤害。

    她的心里先是涌上了恨,在她被恨意淹没后,又被丝丝缕缕的难过包裹成茧,她一时间竟觉得手脚麻木,无法呼吸。

    他让她的千里奔袭,和她的爱,都成了一个笑话。

    沈落枝的心中如高楼崩塌,砸的沈落枝血肉模糊,她恨不得想一巴掌将被药晕的裴兰烬甩醒,却又克制住了。

    她是沈落枝,是灼华郡主,是能从金乌城里杀出来的人,她的身份和她的教养不允许自己为了一个男人的苟且之事失去颜面,摔打哭闹,如同蠢妇疯女一样去逼问裴兰烬身上的吻痕。

    沈落枝的手指都在颤抖。

    她慢慢的将裴兰烬身上的系带再重新系好,她因为手指发抖,所以系的慢了一些,而裴兰烬在这时,呢喃着说了一句梦话。

    “婚期落枝。”

    沈落枝的手僵在了原地。

    她抬起眼眸,看着床榻上的裴兰烬。

    他在昏睡时,都记挂着婚期与她,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呢

    婚期,这短短二字里,不知曾经含了多少少女心思,但现在落到了沈落枝的耳朵里,只让沈落枝觉得嘲讽。

    裴兰烬早与他人同榻,又有何资格来谈论与她的婚期呢

    他是想压着此事,等到婚后再言明,逼她抬妾进门,还是想直接把这女人处理了,假装没有这件事呢

    亦或者,裴兰烬也许早就与其他女人苟合在一起了,却又在她面前假装为她守身如玉,只勾着她来成亲,在她面前演戏。

    一切是真是假,裴兰烬又想如何做,她都不知道。

    她想不通。

    裴兰烬便没有心的吗他怎么能一边与她山盟海誓,一边又与其他女子在一起呢

    如果他们当真是朝政联姻,那也便罢了,可偏偏他们不是。

    他们分明是相爱的啊。

    沈落枝垂着头看着裴兰烬,觉得她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一样,那些风光霁月浮白载笔的认知都成了假象,就连他的笑容也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恶心。

    她在知道了那些事后,不可能嫁给裴兰烬的。

    她是高高在上的凤凰,是大奉尊贵的郡主,她再爱,也不会放下自己的骄傲,去容忍、去迎合。

    沈落枝又想起来他们订婚之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月色之下的裴兰烬向她露出了一个笑,清俊儒雅的公子语气中满是期待,混着月光,洒满了整个院子。

    “落枝,我同你朝朝暮暮。”

    沈落枝的心头被人狠狠一拧,她凝望着裴兰烬的脸,很想在这一刻质问他,将他后颈上的伤痕都摊出来,问裴兰烬为何要如此。

    但是她忍回去了。

    她何其聪慧她知道,若是她在此时问了,定会打草惊蛇的。

    不要奢求从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的口中得到真话,因为他一定会撒谎。

    她要自己把一切都查出来才行,她要知道裴兰烬是从什么时候与其他女子苟合的,她要等所有事情都知晓,才能揭穿这层面纱,露出其下丑陋的疤痕。

    将裴兰烬的系带重新系好之后,沈落枝回了厢房里,在厢房的梳妆镜前坐了片刻后,唤了听风来。

    听风是沈落枝手下唯一还活着的侍卫,他功夫很好,瘸腿的伤这些时日也养好了,行动矫健,见了沈落枝,便跪下行礼,道“属下见过郡主。”

    沈落枝盯着镜中的人儿瞧了片刻后,道“你这些时日,去将纳木城踩熟,找几个人,盯着裴兰烬,再查一查裴兰烬的出行。”

    听风先是诧异的抬眸扫了一眼,又赶忙低头应道“是。”

    以往郡主从不管裴郡守去哪儿的,现在居然要盯着裴郡守听风觉得心口发紧,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也不敢询问,只得应声。

    听到那声掷地有声的回应,沈落枝闭上了眼,道“下去吧。”

    听风下去了之后,沈落枝又唤了摘星来。

    摘星是她最灵醒的大丫鬟,人聪明,胆子大,又对她忠心耿耿,之前在金乌城,她肯为沈落枝搏命,便可见一般。

    摘星深夜被唤来,面上还带着几分倦色,她进屋时,与沈落枝行了个礼,然后才问道“郡主可是饿了,要用膳吗”

    沈落枝缓缓摇头。

    摘星这才发现,郡主脸上瞧不见一丝笑模样,唇瓣也向下抿着,像是遇到了什么很为难的事情一般,黛眉微蹙,看着竟有些悲凉之意

    摘星惊了一瞬。

    他们郡主当日在三元城被掳、在金乌城受辱时,都未曾露出这般神色,像是了无生趣一般。

    “郡主”摘星吓坏了,她踟蹰着凑过来,问沈落枝“可是生了什么事”

    “明日,你去一趟郡守府,便留在郡守府内。”沈落枝深吸一口气,道“然后,查一查他院儿里的人。”

    沈落枝马上便要与裴兰烬成婚了,提前塞过去几个丫鬟很正常,但是沈落枝说的“查一查院里的人”便不大对了。

    裴兰烬能有什么院里人

    摘星也是个灵醒人,脑子一转,便回过味儿来了,当即怒道“裴郡守的房中竟有人了吗”

    他们郡主千金之躯,从江南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若是换成个寻常女子,在金乌城时便上吊自尽了裴兰烬怎么敢的

    “他当日向王爷求娶之时”摘星胸口的怒火直烧到了头皮上,她简直想拔出刀来杀人了,无数句辱骂的话都到了嘴边,但一抬眸,却看见沈落枝坐在镜前,无声的垂泪。

    摘星的骂声便被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她静立了片刻,然后低声道“奴婢领命。”

    摘星离去之后,沈落枝一个人站起身,走到床榻边,倒在了床榻上,盯着暗夜的虚空之处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着什么,只是睡不着,便这样瞧着,瞧着瞧着,又瞧下了泪来。

    她这一夜里,先是悲凉难过,后是愤恨难抑。

    她原先有多爱裴兰烬,现就有多恨裴兰烬。

    原先相处过时的所有浓情蜜意都腐烂生蛆,变成了一个个令人作呕的腐臭肉块,沈落枝便拿着刀,一刀一刀在自己身上削掉。

    等她将所有散发着恶心腐臭味儿、流着脓水的伤口都削掉之后,已是后半夜了。

    她越想越睡不着,半夜起身爬起来,给她父亲写了一封退婚的信,想了想,又烧掉。

    她凭什么退婚

    她做错了什么

    她千里迢迢而来,发现了裴兰烬的奸情后,难不成要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去吗

    不可能

    她是何等睚眦必报的人啊耶律枭那般凶残到让人避之不及的金蛮畜生,她都要狠狠地捅上一刀报复,耶律枭杀她的人,她便要焚了金乌城满城的人,她对耶律枭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真的爱过、又如此待她的裴兰烬呢

    裴兰烬还与耶律枭不同,耶律枭是金蛮畜生,他不在乎大奉的规矩,他自有一套自己的玩儿法,野蛮又凶狠,可裴兰烬不是,裴兰烬要按着大奉的礼制规矩来办事。

    这便回到了沈落枝的主场。

    她有的是法子报复裴兰烬。

    沈落枝在文案后枯坐了半宿,待到天明时,才起身回到床榻间休息。

    她睡得并不好。

    这一夜,她没有梦见耶律枭,而是梦见一处床榻间,梦见她的未婚夫和一个看不见脸的女人颠鸾倒凤,将她活生生气醒了。

    沈落枝现下倒是完全不想耶律枭了。

    她有了一个比耶律枭更恨的人。

    耶律枭给她的伤害,便只有那几日,她都报复回去之后,便也都渐渐放下了,但裴兰烬却是她十三岁时便定下的未婚夫,是她朝朝暮暮爱了三年的人,裴兰烬给她的可不止是伤痛,他背叛沈落枝、另与旁的女子苟且,却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去娶沈落枝,这让沈落枝恶心的想杀人。

    沈落枝想起了之前耶律枭将人吊起来拜鹰神的事儿了她现在也想这么对待裴兰烬。

    胸口像是烧着一团火,可偏偏还要压着。

    现在还不到跟裴兰烬翻脸的时候,她要想想办法,怎么样能查出那个女人是谁,又该怎么样报复裴兰烬。

    今夜的沈落枝睡不着,同样,还有一个人也睡不着。

    深夜里,郡主府的房檐死角里。

    一个戴着面具的漠北打扮的男子便坐在房檐上,他已坐了一夜了,没人发现他。

    沈落枝与裴兰烬进院子时,他目涨欲裂。

    沈落枝留裴兰烬休息时,他双拳紧握。

    沈落枝半夜溜进裴兰烬厢房里时,他从腰间抽出了佩刀。

    直到沈落枝出来之后,他才收回了手。

    待到沈落枝回到厢房内睡下之后,那在房檐上蹲了半夜的不速之客终于从房檐上下来了,他一路踩檐走瓦,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西市一处吵杂热闹的青楼里,回到了一个狭窄的单间里。

    四周都是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他却充耳不闻,只坐着,一直坐到了天亮。

    薄薄的日光透过半开的窗户落到内室间,高大的身影坐在木桌旁,坐了大概片刻后,对方缓缓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的脸三分妖冶惑乱,七分冷冽杀意,他在内室里坐了片刻后,缓缓地咧唇一笑。

    “未、婚、夫。”

    此人,正是耶律枭。

    耶律枭藏匿于此,本是打算等着沈落枝成婚那日,集结众人抢上去的,但他没忍住,还是偷偷去看了一次沈落枝。

    他没瞧见沈落枝的时候还能忍,但是瞧见了,便忍不了了,一路跟着沈落枝找到了郡主府,在檐上盯了半夜。

    耶律枭没白去,他今日,终于瞧见了那位裴郡守。

    这位裴郡守生的当真是一副好相貌啊,与他挂在墙上日日敬香的沈家阿兄一模一样。

    他见到了那位裴郡守之后才知道,沈落枝随身带着的那幅画,根本不是什么死去的阿兄,而是沈落枝的情郎。

    耶律枭想起了之前,他日日给沈落枝的未婚夫上香的样子,便觉得胸口一阵发堵。

    他又想起了今日,沈落枝提到裴兰烬时,脸上的笑容。

    沈落枝,裴兰烬。

    灼华,好灼华,骗得他好苦。

    她对他,要他守礼,却让男子留宿在她的府中,他不允许他碰她一下,却自己深夜钻进了别人的厢房。

    他们会在厢房中做什么

    他们会亲吻吗沈落枝也会给他用手,用口吗

    耶律枭一想到沈落枝,便想到那一日,沈落枝烧了整个金乌城时,绝情狠辣的模样。

    说来他也是贱,沈落枝若是那般对他,他越是忘不了,这几日里,他每天晚上都因为沈落枝而难受到龙尾发痛。

    就算是沈落枝想刺死他,他也想舔遍羊羔的全身。

    耶律枭又想到那人被撕烂了衣服,被他摁在地上的模样。

    白的玉,粉的花

    耶律枭恨得要死,用力砸了一拳桌面。

    不让他碰一下,舔都不行,却肯给别的男人碰

    他猛地从胸口处拿出了一方手帕,盖在脸上,恶狠狠地揉了两把,深深地嗅了一口气。

    灼华,他的大奉郡主。

    这些耻辱他都记下了,他迟早要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次日,清晨。

    沈落枝自床榻间醒来。

    她今日有事要做拜访拜访这儿的夫人、姑娘,四处走动走动。

    之前她来了西疆,因着是初来乍到,又没缓过神来,所以没四处走,但现下,她不能再等了。

    她需要足够多的朋友和足够多的消息,用以壮大她自己,抢在她成亲之前,免得到时候出了事,她一个人孤立无援。

    至于具体出什么事她还没想好,但是一定会出事的,她清楚她自己的性子,这婚成不了了。

    她这个人,生平什么都吃,就是不爱吃亏。

    她一向是个识大体、懂局势的姑娘,她会难过会痛苦,但她永远知道当下应该做什么,应当怎么做。

    切掉了胸口处的脓疤,虽然空落落的,但是还不至于让她悲拗到难以行动。

    所以她利索的爬了起来,唤人来给她上妆。

    今日伺候她的是弯月,弯月一边伺候她,一边与她道“裴郡守今日一早便走了,说是田中尚有事,奴婢瞧着,裴郡守当真是个好郎君,还有摘星,跟去了裴郡守府里了。”

    摘星一大早便带着几个刚收来的小丫鬟去郡守府了,估摸着是揣了一肚子的坏水儿去的,不查出什么来,怕是不会回来她这些丫鬟里面,唯独摘星与她性子最像,估摸着,摘星现在已经在郡守府里视察起来了。

    弯月显然还不知道裴兰烬的事儿呢,摘星嘴严,没与旁的人说过,弯月现在还以为他们郡主过几日便要嫁过去了,喜气洋洋的给沈落枝梳头,还为沈落枝选了一身雅兰色的衣裙,外罩白色雪氅,发鬓梳了一个飞天鬓。

    沈落枝本就生的清冷,被这般一妆点,更是如寒月当空,清凌凌的晃着人的眼。

    她先要去拜访此处的知府夫人西疆内分文官武官,文官内,郡守最大,郡守之下,便是四个知府。

    恰好,纳木城便有一位知府。

    她要先去结交一番,探一探虚实。

    只是无帖拜访总是不大好的,她正迟疑着要不要先补一个请帖,推到明日再拜访的时候,便听外面的小厮跑进来传信道“郡主,昨日那位邢将军今日又来啦,在府门外等着您呢。”

    沈落枝当即眼前一亮。

    她怎么将这个人忘了

    瞧着邢燕寻的模样,想来是极了解西疆之内的事的,纵然是个将军,但也是个女子,找她打听,应当能打听出来一二吧

    “快请进来。”沈落枝道“上茶罢了,我亲自去迎。”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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