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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中杰一愣, 慌忙回过头去,却没看到宋雪。
但盛景是什么意思就很明确了。
夏中杰不敢得罪盛景,就狠狠地瞪了方毅一眼, 一个人骑着车跑了。
之后他就再也没跟盛景和方毅一起上下班。
盛景和方毅则一直同进同出。盛景现在在厂办,有时候下班没那么准时,她也会叫方毅等她。
他俩的这个情况,被大杂院里的人看在眼里, 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 都在猜测两人是不是在谈对象。
这天下班,盛景正在厨房里忙活, 陈小娟过来了,告诉盛景“盛景姐, 你知道不赵盼儿要结婚了。”
“哈”盛景手上的萝卜差点掉到盆子里。
“跟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她好奇地问道。
“就是夏大妈那个侄外孙。那人昨天从乡下回来了,今天中午两家在国营饭店见了一面, 双方都还算满意。两家现在在商议结婚的事了。”
盛景“”
虽然这时代北城的年轻人结婚主要还是靠人介绍,但介绍认识过后总要见上几面, 相处相处、了解了解。
夏老太侄外孙不知道马上要高考,他想要回城, 好不容易遇到个有正式工作且有住房的赵盼儿, 急着结婚, 盛景能理解他的做法。
可赵盼儿急个什么劲儿她跟方毅同岁,十九岁都没到呢。就算嫁不成方毅,也不必这么着急结婚吧
但这都不关盛景的事儿。
以前她遇见赵盼儿还会礼貌地叫一声“盼儿姐”,赵盼儿也会点点头算是回应。
可自从那天赵盼儿从方毅那里被赶走后, 她对盛景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盛景跟她打招呼,她不光不应, 反而用力瞪盛景。
盛景又不是受虐狂,没的热脸贴冷屁股的。她叫了赵盼儿一次被瞪了之后,看到赵盼儿就跟没看见似的。赵盼儿瞪她,她也回一个冷冷的眼神。
现在赵盼儿闪婚,盛景不会去规劝。赵盼儿也不会听她的劝。
果然陈小娟说那话后没两天,赵盼儿就结婚了。
大杂院里的人都去观礼,并送了一些生活用品作贺礼。
虽然赵盼儿做了糊涂事儿,但对方毅没造成实质性伤害。现在她要结婚了,方家祖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跟盛家商量过后,两家便凑钱凑票准备送一个暖水壶做贺礼。
“盛景姐,咱们一起去吧。”何美华和陈小娟来叫盛景一起去观礼。
盛景对这时代的婚礼也十分好奇,而且一个院子里住着,没必要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她跟赵盼儿互不搭理是私下的,如果赵盼儿结婚她都不去,大杂院这些大妈大婶不知怎么议论她俩。
她便跟着两人一起去了。
婚礼十分简单,就是新婚夫妻拿着,对着伟人画像行礼,礼仪就算走完了。
赵盼儿的新婚丈夫陶立冬是个文文弱弱、眉清目秀的二十多岁的青年。面对邻居们的打量,他颇为局促,与人说话也温言细语的,十分腼腆。跟说话剪利、做事风风火火的赵盼儿是两个风格的人。
从赵家出来,大家就问夏老太“你这个侄外孙,是做了上门女婿了”
夏老太叹气道“有什么办法呢我哥嫂也就是他爷奶都还健在;他上头两个哥哥都结婚了,还生了孩子;他还有个妹妹今年十七岁,也没工作。家里就两间屋,隔成了小小的四间,人多得恨不得摞起来住。他就算想办法回城了,家里没地方住也结不了婚。倒不如到赵家来过日子。”
“希望小两口能和和美美过日子吧。”邻居们送上了真挚的祝福。
进入到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冷,盛景跟着大杂院里的人囤了冬储大白菜,又跟方毅一起积了半缸子酸菜,忙忙碌碌到了年关,又开始准备年货。
盛家两人都上班,还都是正式工,都有厂里的福利。食品厂虽然是小厂,但因为自己就是做食品的,拿食品当福利发给职工也就是个成本价,因此盛景得的东西并不比盛河川的差。
方毅现在虽然去食品厂上班了,但临时工没有福利,只能用内部价购买厂里的产品。
好在方勇刚那里派了警卫员来,穿了便衣装作亲戚的样子,给方家送来了一大堆东西。
到了年三十,四人商量了一下,各自在自家厨房做了几样菜,拼在一起过了个丰盛的年。
大年初一或初二,盛爱国肯定会带着一家老小来拜年的,盛景可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瓜葛。
她直接跟盛河川表明态度“环化胡同那边来拜年,我就去美华那里呆着。您要是留饭,我就在陈婶儿家吃。”
她不可能跟盛爱国一家和解。但也不能因为自己,就要求盛河川跟弟弟断绝来往。盛河川与弟弟相聚不易,盛爱国也没有十恶不赦。
盛河川点头“去吧。我让他们坐一下就走,不会留饭。”
“好。”
大年初一,盛景一听夏老太在倒座那边嚷嚷,就知道盛爱国一家来了。她跟盛河川打了声招呼,把自己这边门锁好,去了陈映霞的女儿何美华那里。
陈映霞一家在东厢有一间屋子,紧靠着正房北屋。
后来她家儿女都大了,六八年盛河川的养子盛文骥跟盛河川划清界限,带着妻子儿女搬出了这里,陈映霞夫妻俩就把盛文骥一家住的那间屋子租了下来。
陈映霞有三子两女。大儿子结婚并有了孩子,大女儿出嫁了。另两个儿子下了乡。最小的女儿何美华今年十四岁。
托两个下乡插队的哥哥的福,何美华得以带着四岁大的侄女单独住一间屋子。
盛景拿着书到何美华的屋子坐了一个多小时,盛河川就来叫了她。
回到家她没问盛爱国一家的情况,盛河川也没说。这件事情两人默契地糊弄了过去。
初二这天盛家来了三个意外的客人。卫铮经过这么久的休养,终于康复了。他特意跟着他妈妈,还是上次跟着章夫人来的那个警卫员一起又来了大杂院一趟,特意感谢盛景和方毅。
好不容易送走了卫家三人,夏老太带着儿子儿媳妇和孙子后脚就上了门。
盛河川的脸沉了下来。
“你家小子的工作我真的爱莫能助。就算是周厂长本人也帮不了。毕竟厂子是公家的,他不能慷公家之慨,让本来就闲着的工厂再养临时工,到时候他这个厂长都要被人撸下来。”
说着他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这是当初你们拿来的东西,我帮了不你们,受之有愧,你们拿回去吧。”
“不用不用,这怎么行”夏铭学腆着笑脸把东西又推了回去。
他转头朝方家那边看了一眼,问盛河川“那方毅呢他也没班上了”
盛河川点头“食品厂是不需要他去上班了。不过我们厂最近接到一个宣传任务,要办一个简报。这简报是要在整个机械系统发放的。我跟厂里推荐了方毅,领导们看了他写的文章,就决定请他去帮一个月的忙,帮着写文章和审稿件。等下个月简报刊出了,他也没班上了。”
也是凑巧,正好他们厂有这么个任务。方毅的履历亮眼,在杂志上登过好些文章,而且反响很好,机械厂的领导以前还看过他的文章。盛河川极力推荐,替方毅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当然,机械厂没这个任务,他会让方毅继续在食品厂呆着,哪怕不要工资都行。再怎么的也得把这一两个月混过去,免得发生盛景梦里的那样的悲剧。
至于夏家人怎么想那就管不着了。他们还能因为担心夏家人不高兴而不管方毅的生死不成
刘凤芹眼睛一亮“我家中杰写文章也很厉害的,让他也去帮忙吧。”
盛河川看了夏中杰一眼“如果中杰有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文章,可以拿给我,我拿去给领导看。至于领导用不用我就没把握了。毕竟这种活儿,是需要真本事的。”
“否则我们厂那么多大学生,厂办还有北城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呢,高中毕业能写点小文章的更是一抓一大把。多少人想趁着这个机会在领导面前露脸。没道理自己厂里的职工不要,非得到外面请一个写文章一般的人不是不是出类拔萃的人材,我们领导是看不上眼的。”
夏家人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夏中杰哪里会写什么文章就是学校老师布置的作文都没写过几篇。他小学五年,初高中各两年,加起来九年的时间,正是在运动这十年内。他说是高中毕业生,可水平估计连运动前高小文化的人都不如。
而机械厂这样全国都有名的机械大厂,还真不缺大学生。夏中杰这样的,就是进去车间里干粗活,没有门路想都别想,更不用说去坐办公室写文章了。
最后夏家人还是把盛景拿出来的那一袋东西提回去了,离开时还满脸的不高兴。
盛河川苦笑一下对盛景道“果然被你说中了。”
“爷爷放心吧,公道自在人心。”盛景道。
夏老太虽然不敢跟人起正面冲突,可她天天盯着别人家,又爱嚼碎嘴子。
哪家多吃了两顿肉,哪家给孩子买了新衣,哪家的父母偏心谁,哪家夫妻拌了嘴,哪家儿媳在背后埋怨公婆这些大家想瞒着的事,都被夏老太抖搂了出来。
这大杂院里不知有多少人心里恼她。
午饭的时候盛景提着米菜去了水笼头那里淘洗,一脸的不高兴。
众人问她话,她只管摇头,并不说什么。
大杂院这么多人,又是在年初,大家都不用上班歇在家里,夏家人提着东西去盛家,没少人看到了。
现在看到盛景这样,大家都有了猜测。
等盛景提着菜回家,马桂英找了个借口,跑来问她“怎么回事”
盛景一脸气恼地把事情跟她说了,道“当初他们家说得好听,说年后就算厂里不要临时工了他们也不怨我爷爷。现在又是这副嘴脸。”
“当初我这个临时工都花了好几百块钱呢。他们什么钱都没花,只送了两瓶麦乳精和一盒饼干。我爷爷拿了这些东西去厂里帮他说情,自己添了不少东西,还搭上了自己的人情。上午他们来的时候我爷爷实在没办法,拿了两瓶麦乳精和一盒饼干出来,叫他们把东西提回来。他们把东西拿走了不说,还满脸不高兴。”
说到这里她道“我爷爷当时就说了,往后大杂院里的人有难处,别找他,他谁也帮不了。”
马桂英气得要死。
陈小娟十五岁,眼看就要初中毕业了,她还打算到时候求一求盛河川,让他帮帮忙找个临时工给陈小娟干呢。结果夏家这么一搞,盛河川寒了心,不打算帮大家伙儿的忙了。
真是一颗老鼠屎搞坏一锅汤。
没到下午,大杂院里就传遍了夏家做的缺德事儿。尤其那些家里有儿女想要找工作的,更是暗地里把夏家人骂得个狗血淋头。
夏老太出来聊天,发现大家都不搭理她,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这回事时,回家跟儿媳妇嘟哝,一家子不知怎么的就闹了起来。
一九七六年至一九七七年的这个冬天,就在这家长里短中悄然过去了。
方毅仍活得好好的。
盛景大松了一口气,心里很高兴,感觉前途一片光明。
穿书,最怕的就是剧情非得按原著里写的那样走。现在她除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方毅乃至方老爷子的命运。可见剧情力量并不强大。他们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活着。
1977年12月10日,盛河川和方老爷子坐在堂屋里,面对着一盘棋,两个人却半天不挪动一个子儿。
良久,方老爷子把棋子往前一推“不下了,我做饭去。”
盛河川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我去接他们。”
他穿上军大衣就出了屋子。
刚走出厨房外,东厢房里就出来了个人,正是马桂英的丈夫陈坤,隔老远他就问道“盛大爷,您是去接孩子不”
“对。”
“现在还早吧起码还有一个小时上午才考完。”
“反正在家里也呆不住,我慢慢走着去。”盛河川道。
陈坤犹豫了片刻“那我也去。您等我一会儿。”他回屋套了件大棉袄,跟着盛河川往北城六中去。
当初听到高考的消息,大家都喜极而泣。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给自家孩子报了名。
今天大杂院里就有方毅、盛景、夏中杰、陈常凯、陈小娟、何美华、陶立冬七个人报名参加高考。
陈小娟初中刚毕业,何美华初中还没毕业,这两人都是凑热闹的。
赵盼儿也是初中毕业。她本来也想来凑凑热闹。但她读书时的情况跟夏中杰差不多,在学校里没学到什么东西,去参加高考大概率考不上。这会儿再挺着个快足月的大肚子,预产期就是这几天,担心在考场上发作自己身体出问题,也影响了陶立冬,她就歇了心思。
北城的高考生都被分在了不同的考场,方毅、盛景和陈小娟运气好,考场就在六中。10号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考政治,下午一点半到三点半考理化;11日上午考数学,下午语文;12号上午加式英语。
今年十二月的北城已经下了两场雪了,天气冷,路上打滑,离得远的中午都不打算回家。
唯有六中离家里近,盛河川和陈坤这才打算去接三位考生,中午回来能吃个饭暖暖身子。担心路滑摔着,所以无论是去六中参考的三人,还是接人的两位家长,都是走路来回。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考试结束,盛河川都做好了被冻上一个小时的准备。结果到了六中前不久,就见方毅和盛景一前一后地出来了。
两人似乎也很意外,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盛河川问道“你俩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做完了。”盛景接过盛河川揣在怀里的暖水袋,“我检查了三遍,实在没什么事可做了,问过老师可以交卷,我就交卷了。”
“我跟盛景一样。”方毅也接过了一个暖水袋。
陈坤羡慕地看着这两人,对盛河川道“这俩孩子您就别担心了。他们的基础这么扎实,肯定没问题。”
今年八月,高考的消息一宣布,大杂院就沸腾了。方毅读书厉害是整个大杂院都知道的,陈家兄妹和何美华没少往他那里跑,向他借书,请教问题。然后就发现乡下“初中毕业”的盛景竟然跟方毅一样厉害。
当时大家都震惊了,完全不敢置信。尤其是正儿八经高中毕业的夏中杰,说到这个话题时总是嗤之以鼻。
大杂院里的人谈起这事,都十分好奇,想让有本事的人去摸摸盛景的底。
被下放的马云清在七月份就平反回到了大杂院。
但她跟大杂院的人都没什么来往。夏老太主动去攀谈,也直接被马云清无视了。马云清唯一还能点头打招呼的,就是当初曾向她母亲伸出过援手的王大妈和刘莉婆媳二人。
因此大杂院的人想让马云清摸一摸盛景底细的计划落空。
最后是托中等师范学校毕业、当小学老师的刘莉去考察了一番,最后刘莉证实盛景确实很厉害。
夏中杰当时就很不服气。他自觉在食品厂时被盛景和方毅下过面子,自尊心又极强,坚决不来向两人请教。
陶立冬被赵盼儿拘着,不许他往方毅和盛景面前凑。
所以这两人水平如何,大杂院里的倒是不清楚。
“那你在这儿等,他俩得回去吃饭休息,我们就先走了。”盛河川跟陈坤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俩孩子回去。
“题目真简单。”方毅感叹了一句。
盛景笑着点了点头。
她虽没看过网上暴出来的这一年的高考题,但对于这一年高考题的简单她是听说过的。
今年没有统一出题,各省高考题不一样。对她而言,北城的政治试题确实很简单。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她在政治一这门科目上下了很大功夫的缘故。
三人一路走着,倒也不冷。刚进了大杂院的门,就见一个人从倒座东边屋子冲了出来。
“救、救命。”陈招娣乍着两只手,两只手上全是血,把三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盛景问道,“是不是盼儿姐”
“盼儿,盼儿要生了。难产。”陈招娣呜呜地哭了起来。
“还愣着干嘛赶紧送医院啊。”盛河川吼道。
“你明知道这几天是预产期,怎么不先把她送医院去”盛景也吼道。
“谁不是能自己生就生,生不了了才送医院。”陈招娣嘟哝。
方毅是个实干者,根本没二话,直接往家里跑“我去把自行车推出来。”
这年头既没私家车也没出租车,甚至连黄包车都没有。要把赵盼儿送医院,就只能用自行车推着走。要知道雪天路滑,他们考试都不敢骑车去。
看着方毅去推车,盛景则闷头往赵盼儿家冲,盛河川十分郁闷。
要知道下午一点半,方毅和盛景还有理化这门考试啊。
可人命关天,他又说不出让两人别理的话来。
他一个大男人,不如盛景能帮得上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如方毅有力气跑得快。
今天是周六,不是休息的周末,许多人要上班。其他不上班的都去参加考试了,大杂院里本来没剩几个人。除了他们,还真没人帮得上忙。
陶立冬的考场离得远,他中午根本不回来。
盛河川只得先追着方毅去,在他推着自行车出来的时候叮嘱他“你们去第五人民医院,那里近。到了那里就别回来了,我一会儿送饭去给你们吃,吃了直接去六中。”
方毅点头“好,放心吧盛爷爷。现在还不到十一钟,推着车去医院只需半小时。六中离第五人民医院也不远,一点半我们完全来得及。”
方老爷子听到这事也很着急。
他对盛河川道“你跟俩孩子一起去。我做好饭就送过去。放心,耽误不了。等你们到医院,我这边饭也送到了。”
“你别骑车,走过去。摔着了更耽误事儿。”盛河川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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