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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三十二章 【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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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一点半后, 闻昭非一手提着两个食盒,一手牵着林琅的手腕,他们出门给赵信衡和寇君君送饭。

    按路径远近, 他们先去给田里干活的赵信衡送。

    一片开阔的水稻田, 依旧脆嫩的稻苗在水田里随风轻摆, 仅限两人行走的田埂路,一眼看不到尽头。

    “你知道老师在哪儿吗”林琅四周瞄来瞄去,都没认出水稻田里的哪个叔伯大爷是赵信衡。

    “知道,老师出门前和我说了, 看路, ”闻昭非提醒着林琅,他的注意里也更多在脚下,或有水沟流经的地方,都停下来扶林琅过来了, 再继续走。

    大致走了有十五六分钟,闻昭非停步朝远处戴着草梗帽子的赵信衡喊了一句, “老师,吃饭了。”

    “马上来”赵信衡摆摆手, 走到最近的水沟简单洗脸洗手, 再朝闻昭非和林琅走来,“怎么把佩佩带来了, 多晒啊。”

    “不晒, 您才辛苦呢, ”戴着新黑布帽的林琅从随身花纹布袋里掏出干净汗巾给赵信衡,“您擦脸,这是从您家里带来的。”

    林琅和闻昭非特意带来给赵信衡替换用的。

    “好,谢谢佩佩, ”赵信衡伸手接过就用,大致擦干脸上脖子的水渍汗渍,他不着急吃饭,殷殷嘱咐起闻昭非来。

    “你们还要去给你们师母送吧,快去吧。昭非注意点儿路,别带佩佩摔着了。”

    闻昭非神情无奈地点头“嗯,我会注意。”

    “那您早点儿吃饭,我和三哥去给师母送啦,”林琅目光扫一圈,看到赵信衡的不少工友都在拿清晨自带的馒头、大饼等啃。

    一上午的劳作到现在,赵信衡肯定也饿得狠了。

    “去吧去吧,我吃完收个尾就回去找你们,”赵信衡摆摆手,让闻昭非带着林琅赶紧回去,这水稻田附近半点儿遮阴的地方都没有。

    “嗯嗯”林琅看到赵信衡口型和她说钓鱼,连连点头,她主动拽住闻昭非的袖口,他们从原路返回。

    和来时一样,闻昭非看到熟人打个招呼,林琅跟着喊就是。

    寇君君长期租的这个院子地理位置确实是很合适,门前就是赵信衡日常上工劳作的地方,小院到卫生所前院大门也就十来分钟。

    林琅脚程慢,才需要多走五六分钟。

    昨儿停经的老松树下,闻昭非停步帮林琅理了理帽子和被风吹到前面的头发,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新口罩给林琅戴上。

    “我们一起进去,中午这会儿师母的同事们大多也回后院煮饭吃饭去了。”

    “嗯,我不介意的,”林琅朝闻昭非弯眸一笑,有闻昭非和寇君君陪着,她不介意和人多寒暄交谈几句。

    闻昭非轻轻点头,他们非并肩往卫生所里走去。

    一区卫生所职工人数和一区卫生所差不多,大院的格局也和一区卫生所相似,但看诊的科室有所差别。

    同样都有的内科外,这边没有外科室,却有儿科妇科合并的会诊室。

    这个儿科妇科基本是靠寇君君撑起来的,偶尔还会有市里镇里的人找来请寇君君看病。

    今年年初市医院经寇君君同意,下派两个实习医师来寇君君身边学习,这样带了小半年的现在,寇君君才没之前那般忙碌。

    闻昭非两次找来卫生所,她稍微提前点儿离开也不妨事儿。

    林琅和闻昭非还未进到儿科妇科会诊室附近,就被两个还未回后院吃饭或煮饭的女护士拦住说话。

    “对,休息日来看老师师母。我们来给师母送饭,时间不早了,不耽搁你们会去吃饭。借过。”

    闻昭非给林琅和她们互相介绍后,继续应下绝大部分的问话。

    寒暄几句后,闻昭非又从口袋里掏两把喜糖给她们,再一点头,就要继续带林琅路过去找寇君君。

    若是昨儿闻昭非和林琅背着大竹筐的东西来,只给一把糖,稍显惹眼和吝啬,现在提着个食盒进来,给一把喜糖就没人能说什么。

    一个女护士让开路,另一寒暄后却不怎么说话的女护士忽然转头问向林琅,“怎么戴着帽子还戴着口罩呢听说南边的姑娘都白净,给我们瞧瞧,不然走路上都认不出来秀姐说是不是”

    近几日阮莉莉耳边听闻昭非的结婚八卦快起茧子了。这会儿见到八卦传闻里的另一主角,居然还戴着帽子和口罩,闻昭非这乡下娃娃亲是有多见不得人啊。

    闻昭非眸光一偏直视阮莉莉,在阮莉莉面露讪色时,他才再说话,缓解着持续又持续的尴尬。

    “是我给我爱人戴的。春夏之际,疾病多发,我爱人刚来农场更难适应气候。抱歉,下次再见,我再给同志介绍。借过。”

    “是,是啊听声音也认得出来,”被叫秀姐的廖秀娟拉着得“罪人而不自知”的阮莉莉到边上,给林琅和闻昭非让出过道。

    她说的也没错,就林琅这软糯糯的腔调,廖秀娟还没在农场听到第一个。这里长大的小男孩小女孩们一开口也都带着股茬子味儿。

    “师母”林琅喊一声,从闻昭非身侧快步走向寇君君,原本就偏软的声调愈发甜了,“您饿了没我和三哥给您送饭了。”

    林琅只担心她和闻昭非同人闲聊久了,将寇君君饿到了。

    “还好。早上出门,你三哥给我带了个饼子,佩佩吃过没有”寇君君冷飕飕看去过道尽头阮莉莉的眼神,只一眨就变得柔和起来。

    “我和三哥都吃过了,我们给老师送了,再来您这儿的。三哥快来”林琅招呼闻昭非快把食盒提过来给寇君君。

    这铝制的食盒可没有保温的功能,时间不久,加上这大中午的倒不用再过开水加热,但放久了味道肯定会有变化。

    食盒里是难得有的红烧兔肉和野鸡肉鸡汤,林琅希望寇君君能尝到它们最好的味道。

    闻昭非轻轻一点头,侧身路过两个女护士,走来到林琅和寇君君身侧。

    寇君君把林琅和闻昭非带到她在卫生所的值班休息室里,她拉着林琅的手解释道“阮莉莉那人不会说话,不用理她,随她认不认得出来。”

    “师母放心,我没在意,”林琅朝寇君君肯定地点头,她自然不是听不出来阮莉莉话里语气中的怀疑和嘲讽。

    在闻昭非和寇君君都已经给予回应的现在,林琅更不想花力气花心思去和她计较。不过是个见不了几面,见了面也说不了几句话的匆匆过客而已。

    “你快吃饭,可好吃了,”林琅拉着寇君君坐下来,闻昭非已经给寇君君把食盒打开。

    寇君君原本就是从水房出来的。送走病人后,她就去洗脸洗手,算时间也觉得林琅和闻昭非快来了,才提前进水房洗漱。

    在林琅期待的目光中,寇君君夹一筷子红烧兔肉到嘴里细细品尝,点点头,“好吃,昭非手艺不错,今儿我和老赵有口福。”

    寇君君一边吃饭,一边和林琅闻昭非闲聊,得知林琅在简老家待了大半个上午,也不感觉意外,简老这人的孤僻一向是有针对性的。

    故人孙女儿的林琅肯定不在他装聋作哑,不喜交际的范畴内。

    “我下午早点回来,你们早些吃了晚饭再走,”寇君君一合计还是想让林琅和闻昭非在她这儿吃了晚饭再走,省得回卫生所那小房间里捣腾。

    “好,”闻昭非和林琅对视一眼,点点头应了,现在天色愈发黑得晚,吃了晚饭再散步回卫生所也不妨碍。

    继续闲坐十分钟,闻昭非和林琅带着收好的食盒准备离开。

    算时间卫生所一众坐班的医生药师护士们都快回来,卫生所前庭也有病人在等着了。他们不好继续待这儿耽搁寇君君工作。

    寇君君跟出来,又给两个同事介绍了林琅,再继续将他们送出卫生所前院大门,才返回科室继续坐班。

    回到赵家小院,林琅和闻昭非都去洗脸洗手,林琅躺在客卧的炕上揉揉好像还没完全消化的肚子,眼睛闭上,很快就有睡意。

    “三哥记得喊我啊”林琅闭眼又睁眼看向给她扇风中的闻昭非,她可不想午睡过头,错过和赵信衡的钓鱼活动。

    “好,”闻昭非点点头,继续拿扇子给林琅扇风,另一边手慢慢翻阅从寇君君那里借来的妇科笔记。

    这本笔记是寇君君给两个实习医师整理出来的,闻昭非原本就有些基础,这笔记阅读起来并不难。

    中午一点半刚过,赵信衡回来了,他找闻昭非问问中午给寇君君送饭的情况,得知寇君君没话带给他,就去洗漱收拾自己。

    两点刚过,闻昭非把林琅喊醒,再去敲了主卧的门。

    赵信衡出来又去隔壁问简老去不去,被拒绝后,三人再一番收拾就从后门出去。

    “你顾着佩佩,东西不用你扛,”赵信衡从闻昭非手里提回自己的桶和鱼竿等东西,再给闻昭非一个眼色。

    林琅怕蚊虫,依旧从头到脚包得只露出眼睛,但不同于走在农场乡野大道,防风林里时不时有横长下垂的枝叶,林琅可能一步小心就刮到头发或帽子。

    闻昭非一思量没再和赵信衡抢,他牵住林琅的手腕“我牵你。”

    “好,”林琅回握住,这里没有外人,林琅不觉得她和闻昭非不能手牵手走。

    “诶不走了吗”林琅仰起脑袋四周看,感觉没走多久,更没看到什么沼泽湖啊,但赵信衡已经放下水桶和鱼竿了。

    “到了到了,你们站远点儿等着,有些时候没来,路都被野草封起来了,”赵信衡说着从背篓里拿出砍刀开始清理他身前的一人高的杂草。

    闻昭非放开林琅的手,他走来用木枝把被砍下的杂草推到边儿上。

    十分钟后,林琅就看到了所谓的沼泽湖,湖泊一圈都被茂密繁盛的植被覆盖,从清理出来的荒草一角能看到一汪墨绿色水泽。

    再走近一看,水质清涟干净,水底的土壤呈黑褐色,还有游鱼穿梭于水草之间,低低的空中飞着蜻蜓和不知名的白白黄黄蝴蝶们。

    “佩佩以后再来就认这棵树,来这边儿坐,”赵信衡又从杂草堆里找到他专属用的石头墩儿,拿抹布擦了擦,才喊林琅过来坐。

    有水有树有石头,偶有闲暇,赵信衡能在这里消磨上大半天时间。

    “谢谢老师,”林琅没客气,在石头墩上坐下来,赵信衡和闻昭非也都再搬了石头过来。

    赵信衡开始给林琅讲解钓鱼技巧,闻昭非走去稍远点儿的地方拿砍刀翻开泥土,用早就准备好的木枝夹起两只蚯蚓放到铁罐子里带回来。

    “三哥挖虫干嘛鱼饵”林琅不敢置信,却见闻昭非点了点头,他停住脚步不再走向林琅,放下铁罐就先去河边洗手再过来。

    “佩佩聪明,就是鱼饵,不然这些鱼哪肯咬钩啊。我来,不用你们碰,”赵信衡知道闻昭非的洁癖,也理解小女孩怕这种丑丑的虫子。

    赵信衡放好鱼饵,再放下鱼钩,才把鱼竿递给林琅。

    林琅忍着鸡皮疙瘩接过,在闻昭非坐下后,她凑到闻昭非耳边低声询问“我们之前吃的鱼儿肚子里没有蚯蚓吧”

    林琅不怕老鼠,不怕蟑螂,却怕蚯蚓蛇等这类软体动物,小菜虫也在她害怕的范畴,但到底威慑不如长了大了数倍的蚯蚓。

    “没有,供销社里卖的鱼都是用网兜的,我也会洗干净,”闻昭非已经看到林琅眼底努力藏起的害怕和反胃感。

    林琅放心地点点头,一偏头见赵信衡搬着石头到更远点儿地方继续甩竿钓鱼,兴致勃然,并没听到她和闻昭非的小话。

    “什么时候鱼儿才会上来”林琅又问肯定比她有经验的闻昭非。

    闻昭非低眸对上林琅的视线,迟疑片刻道“应该快不了。手累了就交给我。”

    他估计初学者的林琅没那么快就钓上鱼儿来,他第一次和赵信衡来钓鱼就什么都没钓着。

    闻昭非以为他诚实说不给林琅拔高预期,或许还能有惊喜。

    林琅也不失望,点点头,转头坐正,静心凝神在手中的鱼竿上,按赵信衡交代给她的钓鱼要点实践。

    清风徐徐送来,满目是苍翠荒野和粼粼水泽,林琅忽然觉得即便钓不上鱼,这样坐一下午也不会难熬。

    “啊我的鱼竿”林琅才一走神,鱼竿就有下垂的拖拽力,她手腕力气太小直接让鱼竿脱了手。

    林琅身侧的闻昭非及时伸手抓住,再起身用力一甩将咬住鱼钩的一尾小鱼儿甩上来了。

    “佩佩不错啊有天赋,比你三哥强,”赵信衡惊喜起身过来看,鱼儿虽然不大,却也算钓到了。

    “嘿嘿,多亏老师教得好,还有三哥帮我,”林琅笑容灿烂,非常高兴自己钓到鱼,也不忘回夸赵信衡和闻昭非。

    但这样的惊喜一直到下午四点都没再出现,赵信衡那里也只收获了两次,都是个头苗条的小小鱼,三只鱼凑一起还不够一个人吃。

    最后他们把三只鱼放回沼泽湖,等它们长大些再来钓或拿网兜。

    “要等秋天来鱼儿才够肥,咱就是来练练手,到时候钓起一尾就够咱们吃一顿了,”赵信衡钓鱼玩的就是这个过程,不然入冬前的农场里真不缺鱼吃。

    “嗯嗯,有空我再陪您来”

    林琅虽然没再钓到第一只,却已经记住钓到第一只时,鱼竿被拽翻带给心脏的强烈跳动和惊喜感,总体而言,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们回到赵家小院不久,寇君君也从卫生所回来了,她晚饭后还要到卫生所继续值班到十一点,明早可以晚两个小时到卫生所。

    总体而言比一区卫生所那样经常熬通宵要好很多。

    寇君君要值班的夜里,赵信衡也会在夜里十点半左右到卫生所外等着接寇君君下班。

    晚饭桌上,闻昭非将他和林琅商量的决定告诉赵信衡和寇君君。

    等他和楚所长、陶医生商量妥当,会在月底带着林琅搬来这里,住到陶医生探亲回来,再直接搬回卫生所西侧院。

    赵信衡和寇君君自然知道闻昭非为何执着要进红石场,他们心底未尝没想弄明白当年事情。

    那人被送来七四三农场的事情,还是寇君君告诉的闻昭非。

    赵信衡开口道“我和你师母这里随便你们什么时候搬来或搬走。事不可为,不要勉强,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也尽管说。”

    “好,谢谢老师,谢谢师母,”闻昭非点头,再道谢后,就结束这个话题。

    林琅没有说话,她的不开口也是一种默认和支持。

    晚饭后,闻昭非和赵信衡去将缝纫机搬回主卧时,寇君君也将她熬甜汤的材料包了好大一份塞到闻昭非带来的竹筐里,一起放的还有她给林琅后续调养身体吃的药丸等物件。

    “让昭非带你去给老杨看过后,再吃它,下次休息过来,师母再给你调整药方做新的继续吃,”寇君君只给林琅做了一周量的药丸。

    林琅乖乖点头和道谢,“谢谢师母,我会好好吃药,好好锻炼身体的。”

    闻昭非从主卧出来,背起竹筐,他和林琅还能继续和寇君君走一段路再分开,赵信衡也跟出来送他们一段路。

    小院门外,隔壁简老打开门,朝闻昭非摆摆手,闻昭非走去说了几句话,却不得不接过一个包裹。

    简老关了门,闻昭非扯开包裹一角,再低头闻了闻,居然是一罐野蜂蜜。长者赐不可辞,何况这还是简老说明了要给林琅的。

    将包裹放到旧布遮起的竹筐里,闻昭非走回来,他们一行四人往一区卫生所方向走去,老松树前的岔道再分开。

    闻昭非和林琅又走出一段,闻昭非低声问道“要歇会儿吗”

    “不用,我还能走,”林琅仰起头朝闻昭非弯弯眼睛,越歇越累,可能还不如一口气走回卫生所,她躺炕上再好好休息呢。

    闻昭非点点头,继续放慢脚步和林琅并肩走。

    六点不到的农场正是下工下学的高峰期,但林琅戴着黑布帽,闻昭非戴着草帽,一路也不算太惹人注意。

    遇到关系不错的邻居们,闻昭非会带着林琅主动打招呼。

    从一道高高的院墙前走过,林琅停步又感觉自己幻听了,她看向随她停步的闻昭非,“没事,我听错了吧。”

    林琅话音还未落下,她和闻昭非身后突然蹿出一个头发凌乱、面有血痕的女子,她身后还追着一个男人快步而来。

    “救我,救救我”女子慌不择路,朝警觉停步转身的闻昭非这里扑来。

    闻昭非下意识的动作先将林琅揽到身后,再拽住扑来女子的手臂到边上,他蹙眉看向满脸戾气、大步而来的三十来岁男人。

    林琅探出脑袋看一眼陌生男人,再看向闻昭非身侧瑟瑟发抖中的女人。她侧开半步,也将女人拉到闻昭非身后,她们再继续退开数步。

    “你别害怕,打人和家暴都是犯法的,我们报警处理绝不放过坏人”

    林琅目测闻昭非是能打过这个一看就体虚的矮个男人,如此她和这个寻求庇护女人的责任就是不要在闻昭非制服歹徒前捣乱。

    闻昭非放下竹筐,朝林琅安抚一点头,再转回去看向已经停步、面露仇恨之色的男人,“怎么红石场没待够,这回我直接送你过去。”

    闻昭非不太明白已经离婚回娘家的潘丹凤,怎么会又和这个刚出红石场没半年的张大牛待一起,但潘丹凤“慌不择路”找上来了,他不能视而不见。

    “呵,闻医生说什么笑话你们一个西门庆,一个潘金莲,我才要请红石场的干部为我做主,你和我家婆娘狼狈为奸,一而再得设计我、害我。”

    张大牛满目戾气和羞恼,他做牛做马哄了半年,才从潘丹凤这里弄清楚当初是谁给他弄红石场去。

    他不觉得打自己女人有什么过错,只觉得头顶发绿,恼羞成怒,已经单方面认定当初举报他的闻昭非别有居心。

    因为名字的缘故,张大牛曾经被知青工友普及过武大郎和潘金莲的故事,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提防着潘丹凤背叛他,没想真被潘丹凤的奸夫给弄红石场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大牛原就打算收拾了潘丹凤,就来收拾闻昭非。

    面对张大牛毫不掩饰恶意的目光,林琅忍不住开口“三哥别和这种人讲道理,他会反思就不会做打媳妇这种没品又犯法的事情了。”

    林琅认为张大牛就是纯纯的有病,心理上的疾病,自成一套逻辑,正常人是无法和他进行对话的。

    “你别怕,这事儿我们管定了”

    林琅让闻昭非不要和张大牛讲道理,她自己却露出生气的表情,张大牛凭臆测空口污蔑闻昭非的见义勇为,实在太过分了。

    “谢谢,谢谢你们,我不该听他哄,不该为了小狗子有爹就跟他回来呜呜,”潘丹凤靠在林琅肩上哭出声来。

    闻昭非和张大牛这里也果然不再废话,学过打拳、坚持晨练还是外科医生的闻昭非两下就将张大牛卸掉胳膊,制服在地。

    张大牛嗷嗷叫着哭,很快就把附近周边的邻居、下工的知青们吸引过来。

    闻昭非的草帽落在地上,露出的脸几乎人人都识得,相信闻昭非,还是相信张大牛的话,这基本不用迟疑。

    “帮我去场办警卫科喊人过来,麻烦了,”闻昭非喊了围观群众中的一个,请他去把警卫科的人叫来处理。

    “林琅你没吓到吧”

    高墙侧的院门打开,顾相君从里走出,她认出闻昭非,就也猜出戴着黑布帽的矮个女孩是谁。

    林琅将帽檐向上折起,脸蛋露出来,视野也立刻开阔许多,她朝顾相君安抚一笑,“顾姨,我没事儿。”

    顾相君点点头,又看向林琅身侧哭得伤心的潘丹凤,“小凤什么时候来农场的”

    顾相君也有半年多没见到潘丹凤了,这两天她去一趟市里,下午到家也没注意到隔壁张家的动静。

    “今天中午呜,我正煮饭,他就突然发疯了,要往死里打我”

    潘丹凤仔细回顾,能被张大牛追究的也就是今儿回来农场的拖拉机上,她听着闻昭非和娃娃亲对象结婚的八卦,多问了一句,仅此而已。

    顾相君低低叹气才道“劝过你多少回了,他这样的人改不了。小狗子在边上有样学样,才是要坏。你们没去办事处复婚吧”

    潘丹凤眼中再蓄起泪水,满脸羞愧地点点头,他们回来农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场办去复婚。

    但总共复婚还没超过半天,张大牛就现回原形,当着孩子的面,对她大打出手了。

    张大牛眼中的凶戾更甚以往,潘丹凤感觉自己再不跑,就一定会被打死,本能的求生欲让她昏死过去又很快醒来,然后趁着张大牛没注意,夺门跑出来。

    顾相君再次叹气,却没再开口说潘丹凤的不是。

    潘丹凤以及农场的绝大多数女人和能说出家暴犯法的林琅不同,她们以夫为天,以孩子为生活的重心,以离婚为耻。

    潘丹凤周围也更多是劝她忍忍、还能继续过下去的人。

    “姐姐这半年是靠娘家人接济才养活自己和小狗子的吗”林琅轻声询问,她已经从顾相君和围观人的闲谈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但她依旧有不同的看法和想法。

    “当然没有,”潘丹凤急忙摇头,她离婚回娘家,除一个房间外,没有靠吸娘家人的血过活。

    林琅紧接着又问道“那是他留了赡养费就是钱和票给你和小狗子吗”

    潘丹凤再次摇头,却见林琅握紧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告诉。

    “姐姐好厉害,不靠娘家不靠前夫,只靠自己劳动就养活自己不说,还把小狗子养得这般好”

    不远处门边一个五六岁的男童哇哇大哭中,但除此之外,他脸上身上并无病恙,没有了父亲的这半年,他过得不算差。

    “姐姐每天能拿多少工分”林琅继续脸带笑意地询问。

    “八、八个工分,秋收农忙时,也能拿十分,”潘丹凤不敢置信,她第一次听人说她好厉害。

    “姐姐还在犹豫什么想想这半年,没有人打你,自己赚的工分自己花,别人除了说闲话,对你做不了什么。”

    林琅握紧潘丹凤的手,肯定地告诉她,“你能活得很好,也值得活得很好。”

    “嗯,嗯谢谢你,谢谢闻医生,”潘丹凤再次泣不成声,非常感谢闻昭非两次相助,也感激林琅告诉她的这番话。

    “我不会不会再回头了。”

    林琅继续拍拍潘丹凤的手,安抚道“是他太坏太狡诈了,不怪你上当。从现在开始新生活,完全不迟。你过得好,小狗子才会好。”

    潘丹凤点头又点头,满是泪痕的脸朝林琅浅浅笑了笑。

    顾相君也恍惚了片刻,她和潘丹凤当邻居好多年了,几乎都要忘了潘丹凤笑起来的模样。她刚嫁来农场时,也是个鲜活爱笑的小姑娘。

    场办警卫科的人过来了,他们先将张大牛带走关起来。闻昭非和林琅继续带潘丹凤回卫生所治疗和开诊断证明。顾相君帮潘丹凤看一下孩子。

    围观的人部分跟去场办广场,部分尾随闻昭非和林琅到卫生所外。胡大爷在门口看着,不是来看病的人不许进来。

    闻昭非休息日的今天,按以往惯例还是所长楚建森来外科室坐班,闻昭非和林琅把人带回来后,也由他接手继续处理。

    闻昭非林琅继续等潘丹凤处理好伤口,才带上东西返回西角房,楚建森安排李婶送潘丹凤去警卫科继续录口供。

    西角房的门带上,林琅摘了帽子看来,“三哥没受伤吧”

    “没有,”闻昭非肯定地告诉林琅,再来三个张大牛,他也不怕打不过,还有林琅在边上看着,他更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闻昭非走来将林琅紧紧抱在怀里,林琅告诉潘丹凤的那番话,就连他听着都很受震动。

    建国之后有口号喊妇女能顶半边天,但口号喊了这么多年,真正能精神独立的女性依旧少见,能从心底里认同这点儿的男人更不多。

    一路从老师师母家走回来,还见义勇为处理了个家暴男,林琅体力告罄,就势半瘫在闻昭非怀里。

    身体累了,也不影响林琅的脑袋瓜继续活跃。

    “你说,那个张什么张大牛,能受什么惩罚太轻了,根本起不到威慑作用,回头他出来又要去找潘姐姐纠缠不清。”

    林琅思量道“我怀疑他有反社会人格。”

    林琅从现代网络看过很多新闻,不乏那种前夫前男友出狱后报复前妻、前女友及其家人,造成惨案的案子。

    “反社会人格也叫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从小就养成的漠视和侵犯他人习惯,这是一种病,脑干缺失的精神病,治不好的。”

    林琅继续用她有限的脑科精神科知识和闻昭非讲述这种人,脑袋里常年缺失或少分泌一种抑制情绪的激素,从生理上就比其他人易怒易暴躁。

    闻昭非听了林琅的话,立刻就有了新想法。

    原本要凭家暴是关不了张大牛太久,一年两年都算久了,但若是能证明张大牛有精神疾病,那场办和红石场的驻队不可能放这样的人在农场里乱晃。

    “佩佩放心,关于你说的这些,我会转达给场办警卫科。他这已经是再犯,肯定会从严处理。潘大姐要和他重新离婚应该不难。”

    闻昭非这里还保留有潘丹凤半年前的看诊记录,加上这次潘丹凤不轻的内伤和外伤,绝对够她最快速和张大牛脱离婚姻关系。

    林琅放心地点点头,她从闻昭非怀里出来坐到椅子上,拿笔开始写她在现代时记下的心理研究发现,时间没有早于现在这个年份的。

    最早关于反社会人格研究是在1982年,最近是1964年,他们提出来的概念还比较笼统,但大抵意思相似,其中最关键就是关于反社会人格的特征分析和说明。

    有这份材料会比闻昭非空口白说,要更容易说服警卫科的人。

    “以前看到过,就记下来了,具体的研究过程我是不知道的。你看看能不能用”林琅也是被现代几个新闻气到,才适当了解了一下。眼下也还是生气,才把又把它们从脑袋瓜里挖出来了。

    “很有帮助,辛苦佩佩了,”闻昭非应声后,又轻轻抚了抚林琅的头发。

    林琅微笑着点点头,身体的疲惫浮现到眼神里,闻昭非收起文字材料,就去拿暖水瓶,“我去水房打热水给你洗澡用。你先喝牛奶,我很快回来。”

    今早老宋依旧在门外阴凉处放了两瓶牛奶,他们方才进门时一起带进来了,闻昭非闻了闻,还没坏,这会儿给林琅喝着解渴正好。

    “好,”林琅乖乖应声,拿起牛奶喝,她也觉得自己急需躺下,但也想要洗头洗澡后再躺个地老天荒。

    闻昭非很快带着暖水瓶回来,林琅喝完牛奶,先进卫生间洗头洗澡。出来躺到房间炕床上,不等头发完全晾干,林琅就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闻昭非拿起干毛巾继续给林琅擦头发,轻轻叹气,“还没喝药呢。”

    闻昭非估计林琅刚喝完牛奶喝不下药,再等会儿给她熬。

    不想林琅挨上枕头立刻就睡沉了。这个点儿睡着,短时间难醒,但同喝药比起来,还是好好睡一觉更为重要。

    闻昭非将林琅的头发擦到完全干为止,再不时摸摸林琅的额头和手腕,确定林琅只是累睡着了,才略略放心下来。

    闻昭非自己也去卫生间洗漱好出来,就听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范西华帮所长跑腿过来找闻昭非问话。

    “警卫科喊你去问话,你自己去,还是我帮你去”

    范西华看一眼闻昭非的手势,就自觉压低音量说话,他已经听所长和吕菲等人八卦过一回了,大致都了解清楚。

    闻昭非充其量就算是见义勇为,阻止张大牛家暴殴打刚刚复婚又即将离婚的妻子。

    一般情况下,卫生所诊断证明后,闻昭非过不过去都无妨。

    但这事儿恶心就恶心在,张大牛被卸了胳膊也还是坚持造谣闻昭非和潘丹凤有一腿,两人合谋迫害他。

    张大牛坚持他的胳膊伤就是闻昭非迫害他的证据。

    现场在警卫科的人赶到时,闻昭非就已经顺手给张大牛接上了胳膊,除了他和闻昭非没人知道,他的胳膊被卸掉过又接回去过。

    “我自己去,”闻昭非说完,反身回到房间里,在桌子上写一张纸条,再到林琅耳边低语几句,才再出门来。

    范西华晚上也没什么事儿,继续陪着闻昭非走一趟场办警卫科。

    抵达警卫科后,闻昭非没有按张大牛的要求,去和他对质。

    等到场办领导、警卫科科长和红石场驻军部队的副团等人都到齐了。

    闻昭非再次以举报的名义,和他们讲述关于林琅所说反社会人格的诸多特征,不仅张大牛条条对上,红石场里也有不少人符合这些特征的罪犯。

    驻军副团长回忆起曾经远近闻名、连续制造杀人惨案却屡屡逃脱于三年前被抓、去年执行死刑的姜姓杀人犯也符合。

    小会议厅里,包括范西华都听得心底发凉,他们身边要是有这样的人,也太可怕了吧。

    “我建议在审问张大牛时,可以多问问他的父母们是怎么死的,”闻昭非看不了张大牛的档案,只听说他们在张大牛一十岁那年母亲饿死在家里,父亲抛妻弃子不知所踪。

    会议结束,副团长起身道谢,“谢谢闻同志的资料和建议,我们会郑重对待。”

    闻昭非和范西华被副团身边的警卫员送出来,再到另一个审问室里口供和签字。

    范西华也将潘丹凤的卫生所诊断证明给警卫科,他和闻昭非从场办警卫科出来。

    平时晚上九点后没什么人的场办广场聚了不少人在唠嗑说话。闻昭非和范西华有意避开场办大院透出的灯光走,半小时后顺利回到卫生所。

    在前院后厅门口,闻昭非朝范西华点点头,“回了,有事明天再说。”

    “嗯,你快回吧,我还要找方一涛消化消化,”范西华估计方一涛和罗佳佳都还没睡,等着他带回去一手消息。

    范西华整个人也还没有从自己想象居多的“惊吓”里回神,平日里看起来老实肯干的张大牛打媳妇不说,居然还可能是如此危险的潜在罪犯。

    范西华感觉自己能平平安安长到一十一岁,可真不容易啊。

    闻昭非没再理会范西华的诸多欲言又止,道别后,他加快脚步回西角房,开门再开灯,炕上的林琅已经变了睡姿,但还没醒。

    闻昭非提起的心缓慢落回去,又进卫生间洗漱换衣服出来。

    关灯,躺回炕上,闻昭非将林琅揽进怀里,脑袋里简单回顾一遍今日的事情,思绪渐渐飘远再睡着。

    夜里一点许,闻昭非微微睁眼,确定自己没听错,他怀里的林琅哼哼唧唧呼痛出声,却还没完全醒来。

    “佩佩,佩佩,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闻昭非下意识谴责自己过于大意,张大牛家暴潘丹凤的事情还是吓到林琅了。

    “佩佩,醒醒,不怕不怕”闻昭非起身去开了灯,再回来将林琅喊醒。

    “呜,我肚子疼”林琅勉强睁开一点儿眼睛,明明人还是很困,但肚子里似刀搅一般得疼,生生把她给疼醒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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