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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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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你坐着休息会儿,我去水房拿热水,”闻昭非立刻收起心底的感叹, 他和林琅眼下最紧要的还真就是个人卫生问题。

    卫生所里有供给医生和病人热水的水房, 闻昭非打个招呼,给林琅要来两瓶不难。等林琅去洗了,他再自己烧两瓶给林琅续用。

    闻昭非带着两个暖水瓶快步走了。

    林琅坐在房间唯一椅子上,环顾一圈宿舍间里的摆设,一桌一椅一炕床, 炕头垒着两个木箱,炕尾立着一个老旧木衣柜。

    炕床上属于睡觉的位置露出水泥胚床面, 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放。

    日常睡觉用的这部分长宽在两米乘一米四之间,不算宽敞, 但原本闻昭非自己住是够了。

    床在房间东墙边, 书桌和椅子在房间西向的窗前, 房间里侧墙开了一扇帘子遮起来的木门,林琅猜测木门后的小隔间应该是烧炕和煮饭的地方。

    林琅掀开书桌上盖着白布, 桌上两摞垒得整整齐齐的书本和病例档案册。整个房间除了灰尘外,一切都整齐妥当。

    林琅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闻昭非似乎有点儿强迫症或许还有洁癖

    林琅很快就否定了后者, 闻昭非经常吃她的剩饭剩菜,不太可能有洁癖,大概是他作为医生比普通人更爱干净、也更会收拾。

    “在找什么”闻昭非放下暖水瓶, 走到林琅身侧询问。

    “抹布”林琅悻悻回答,她还没找到抹布闻昭非就回来了,她原本还想给闻昭非擦擦桌子椅子,表现表现呢。

    “不用你, 先去洗头洗澡,跟我来。”

    闻昭非挽起帘子,推开木门,里面是作为厨房用的小隔间,小隔间西侧还有一个帘子隔起来的五平空间,日常作为浴室和厕所用。

    闻昭非一直没有换房子,也是因为这个作为单人宿舍用的西角房小归小,但该有的都有。

    闻昭非指了指卫生间北向的墙,说明道“这道墙对面是前院的公用厕所,偶尔会有些吵,你别怕。”

    “嗯,”林琅应声后,又仔细看墙面,完好结实,不存在被偷窥的可能,如此她偶尔听点儿闲话自然无妨,她又不是一直待卫生间里。

    卫生间里面一个冲水用的大木桶和木勺外,还有一个三层木架,最上层放牙杯牙膏牙刷这些,中层放着洗脸用的木盆,底层是小一号的木桶。

    闻昭非反身去将门口的两大桶凉水提进来,再兑了暖水壶里的热水,看林琅再将放了衣服的布袋挂到墙钉上,闻昭非又回房间拿了新香皂、新牙刷牙杯给放到木架上,方便林琅使用。

    “水不够就喊我,我会继续烧。”

    帘子外作为厨房用的小隔间,冬天烧炕顺便能煮饭,夏天单独用煤炉煮饭烧水。闻昭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一直都是自己煮。

    闻昭非日常挑水回来用,换洗下来的衣服直接晾在西角房门前的空地上。

    “好,”林琅乖乖应话,在闻昭非转身走出一步,又连忙伸手拉着闻昭非的衣摆,闻昭非转身看来,林琅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道“你要是出门了,一定和我说一声。”

    林琅嘴上说不怕,看闻昭非要走了,又莫名有些心慌。

    “你洗好前,我不会出门,”闻昭非抬手揉揉林琅的头发,言语肯定地回答。

    林琅放开手,闻昭非继续掀开帘子出来。

    闻昭非心中轻轻叹气,他转正后就有资格和所里申请条件更好的家属房,但他一直不把结婚生子列入人生规划,住这里和住后院没甚区别,便没弄。

    此时闻昭非却有些后悔,他去年就申请的话,即便还是分了西侧门的三间半,也早在冬日屋顶坏时就把房子里外修好了。

    卫生间里,林琅竖着耳朵听帘子外闻昭非洗锅烧火的动静,心中稍定,她继续将头发丸子解开,洗了足足三遍才满足,她再和闻昭非要一桶兑好的热水继续洗了澡,才算真正活过来了。

    林琅穿上衣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和粉扑扑的脸颊回到主卧来,闻昭非将一杯红糖水递给林琅,再仔细说明。

    “床单都换好了,想躺就躺,我也去洗了,有事就喊我,嗯”

    “你喝过了吗”林琅点着头再问闻昭非,她目光所及房间里已经没有堆积灰尘的地方了,原本空荡荡、硬邦邦的炕床铺上了草席垫子和床单被褥,就连房间外她没搬完的行李,也全被闻昭非归置整理好了。

    闻昭非迎着林琅的目光,不想骗她自己还没顾得上喝水,京城带来的这些红糖是给林琅准备的。

    低头,闻昭非在搪瓷杯浅饮了一口,再回道,“现在喝过了。那边水壶里还有温水,抽屉里有没拆封的饼干。”

    “知道啦,你去洗吧,”林琅放下杯子,推了推闻昭非,她洗头洗澡舒服了,闻昭非还没呢。

    因为闻昭非太会忍了,林琅再次确认她怀疑闻昭非有洁癖是误会。

    林琅走到椅子坐下,巧笑倩兮地看来,“我乖乖待房间,哪里也不去。三哥快去。”

    原本还因为忍耐神情麻木的闻昭非,忽然又觉得还能继续忍着。

    闻昭非几趟拿了衣服和热水进到卫生间里,林琅就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红糖水,一边吃饼干,一个旧手帕垫着,不怕弄脏闻昭非的劳动成果。

    “这边天黑得还挺慢,我们国家真大,”林琅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六点半了,太阳还没有要落山的意思了,夏天的小宁村到六点后绝对看不到太阳。

    祖国地大物博,各地的风貌气象也有极大的差异,若非现在交通实在不便,出门也有诸多限制,林琅很想亲自去各地感受感受。

    “夏天日照时长,到了冬天,三四点就天黑了,”闻昭非顶着微湿的头发出来,接上了林琅感叹的话。

    “感觉很有意思,那这里人是按天黑落日就吃饭,还是按手表时间”林琅愈发有了兴趣,现在人有手表可不多,但按天时吃饭岂不是很容易饿坏或吃不下吗。

    闻昭非眉梢微挑,脸上有了浅浅的笑容,他此前还真没在意过这个问题,“大多是按下工下班下学时间吃饭。”

    林琅点点头,“有道理。”

    “三哥快来”林琅起身对闻昭非摆摆手,闻昭非走近后,她捏着一块饼干给闻昭非喂来,“吃饼干,喝水,我给你泡的。”

    林琅将喝光的搪瓷杯洗干净,又重新泡上红糖水。

    闻昭非被喂着吃了一块饼干,就乖乖拿起红糖水喝光,再自己续上一整杯的白水继续喝光。

    “我们去找所长帮忙给京城发给电报,再去买菜回来煮,农场只有供销社没有国营饭店,”闻昭非摸了摸林琅的头发,已经干了大半。

    “好,”林琅点点头,拿着京城供销社新买不久的发绳到卫生间的小镜子前,将头发松而不散地绑成两根辫子再出来。

    林琅身上穿着小宁村带来的旧衣服,偏小清新的浅蓝色绣花长裙,搭配白袜子,黑皮鞋,带着股学生味儿,这在农场里是挺少见的打扮。

    但林琅脸蛋好看,头发又密又长,身材比例好,很适合这样的打扮,这边的人没见过也不会觉得突兀。

    闻昭非换回日常穿的工裤和衬衫,他牵着林琅的手出房间走过一条长廊再转一个过道,进入前院后厅。

    闻昭非一边走,一边给林琅介绍卫生所布局。

    二区卫生所在建造时参考了京城的四合院格局,前院是看诊区,前院之外还有后院、东侧院和西侧院。

    后院最大的主屋三间房住了所长楚建森一家,挨着所长家的三间西耳房住着老中医杨靖和他在农场小学当老师的儿子杨珞名,相同配置的东耳房住着外科室副主任钱国庆一家。

    东侧院北两间住着卫生所药师范西华,南三间住着所里唯一男护士方一涛和他媳妇罗佳佳,东西侧院格局相似,有共用堂屋和厨房。

    西侧院北三间分配给了闻昭非,破损严重的南三间暂时没人入住。

    卫生所另一内科主治医师吕菲住在距离卫生所不远的夫家里,她的表侄女儿谢宛彤作为内科室的搭班护士也住在她家里。

    不算在卫生所编制、但被雇佣来卫生所的保卫大爷胡爱国和保洁大婶李红梅住在自己家里,前院还有数间和西角房类似的单间宿舍房可供借宿。

    农场民众来卫生所看病一般就是看头疼脑热和劳作过程中发生意外的跌打损伤,对应卫生所的科室就是内科和外科。

    两个科室外,卫生所还有一个中西药房在运营。

    白天时两个科室都会有医生护士在,夜里只留一个科室值夜班,以应对夜里求医上门和卫生所里有病人住院时需看护的特殊情况。

    农场二区卫生所现任所长楚建森原本是龙江市第一医院的骨科主治医师,他被安排来农场卫生所后升职为所长和主任医生。

    外科室招聘来闻昭非后,楚建森就不用每天定时定点地坐班,但在闻昭非每月四天的休息日,和一些不得不在卫生所进行的手术时,他会坐班和一同上手帮忙。

    倒不是楚建森不热爱自己的医生本职工作,他的手意外冻伤不可恢复,精细程度的外科手术动不了,但依旧有丰富的外科经验在,带个学生不在话下。

    闻昭非正规科班出身,有一个学医的师母和先天优秀的外科天赋,很快就在卫生所里独当一面,楚建森不坐班更多是因为信任闻昭非。

    外科室日常坐班最多的是闻昭非和外科副主任医生钱庆国,闻昭非之前调班也主要找的钱庆国。

    作为调班的额外付出,闻昭非出发前那个月,他一个人值了外科室的所有夜班,几乎是隔两天就要熬一个通宵。

    六点半后的卫生所前院里除了晚上八点下岗的门卫胡大爷外,基本都回后院或回家吃饭休息去了。

    唯一例外的是可能就是卫生所所长楚建森,他虽然不坐班外科室,但日常管着卫生所大大小小的杂事儿,今天新到了一批药物器材,他不忙到八九点不会回后院去。

    一般这时候都是所长夫人冯海倩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他送饭到办公室来。

    基于对卫生所和楚建森的了解,闻昭非没把林琅往后院带,而是带着她到前院所长办公室来了。

    闻昭非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应声。

    “进来。”

    “所长好,我回来了,”闻昭非开门进来,微微点头后,神色郑重地给卫生所所长楚建森和林琅互相介绍。

    “楚建森楚所长,这是我妻子林琅。”

    “所长您好,我是林琅,日后请您多关照,”林琅微笑着和楚建森打招呼。

    “林同志你好,欢迎你的到来,”楚建森放下纸笔,又拉了拉列宁装,再走来和林琅虚握了一下手,神色和蔼地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楚建森的目光不多放在林琅的脸上,他转头回去和闻昭非聊起了工作相关的事情。

    闻昭非明天继续休完探亲假的最后一天,他带林琅去补全领结婚证手续外,也要花时间找人修房子。

    一个能在冬天塌屋顶的房子,闻昭非不放心带林琅住。

    闻昭非又请楚建森帮忙发电报到京城报平安。

    卫生所里的电报机是不允许私用的,但并不包括十个字以内的平安电报。作为所长的楚建森也有义务和职工闻昭非的家人,传达闻昭非已经平安抵达农场的信息。

    “麻烦您了,”闻昭非感谢后又提起农场婚宴的话题,“等我们安顿好,再请您和同事们吃饭。”

    农场结婚比小宁村更简单,自行挑个日子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吃一顿饭,就算礼成。

    有经济拮据的,干脆不办或到单位邻里发发喜糖,就算完成仪式了。

    闻昭非眼下所住西角房实在招待不开,回头要如何请客吃饭还得筹备一番,可以和所长借厨房,也可以和东侧院的两个同事借。

    “行啊。你们今儿随我到后院凑和一顿如何”楚建森顺势邀请。

    闻昭非摇头拒绝,“不麻烦您和伯母了,我带林琅四周逛逛就回去收拾行李。”

    抵达农场的第一顿,闻昭非不想林琅还要强打精神陪他应对同事及其家属们。

    楚建森一想今儿家里什么都没准备,邀请闻昭非林琅到家里吃饭被拒后也不强求,“那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楚建森把提前准备好的结婚介绍信等给闻昭非,就送他们出办公室。

    闻昭非带着林琅继续出卫生所前院,遇到耳房看门的胡大爷,给一把喜糖,再给他和林琅互相介绍后,他们直奔供销社。

    农场供销社和宁山县供销社的规模相当,倒是货架的上物资有所差别,当地产量比较多又不方便运输的特产,如鱼等,对票需求不大,其他就和全国各地一样,有票有钱才能买。

    再就是傍晚这个时间来能买的新鲜食物不多。闻昭非买了不要票的河鱼两只。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太热,傍晚买的河鱼也能吃。

    闻昭非又拿票再买了五斤糖果,分给同事和街坊们之外,之后上班,他也会适当给病人们分一些,相信很快卫生所周边里外都会知道他结婚了。

    闻昭非的西角房里米面油盐等都有剩,他离开前特意放到阴凉处储存,不用买新的。

    回程路上,闻昭非低声给林琅说明,“坐车时,我和楚哥借了二十个鸡蛋和两捆青菜,等明早我来买了送还给所长家,今晚我们将就着吃。”

    来前闻昭非就有所预料,农场供销社只有早市时才好买东西。

    林琅朝闻昭非弯了弯眼睛,“都好,只吃鱼也没关系。你煮的,我都喜欢”

    林琅现在只想吃闻昭非煮的,无论什么都好,火车上的食物,她已经吃够了,十分想念闻昭非的厨艺。

    闻昭非低应一声,嘴角上扬,些许愧疚的情绪被温暖和愉悦取代。

    供销社来回一趟加上买东西,用了近五十分钟时间,闻昭非自己走一趟,脚程快,来回三十分钟就能搞定。

    从供销社回到卫生所大院,闻昭非就分出去快一斤糖果,都是分给沿路遇到的卫生所大院周边的邻里们。

    闻昭非和林琅回到前院西角房,楚维已经送了一篮鸡蛋和两捆青菜放门外。

    走累了的林琅吭哧吭哧地歪在椅子上喘气,闻昭非揉揉林琅的头发,就去小隔间厨房洗锅煮饭和洗菜等。

    两条鱼,一条红烧,一条做成鱼丸汤,再炒一盘青菜,两菜一汤,他们抵达农场的第一顿,不算丰盛但也不敷衍。

    “好吃”林琅咽下鱼肉,朝闻昭非笑得灿烂。火车上卖的饭菜又贵又难吃,和闻昭非煮出来的完全无法比。

    “河鱼刺比较多,小心点儿,”闻昭非这么说着把一块已经挑过刺的鱼肉放到林琅的碟子里。

    “三哥真好我们一起吃,”林琅眉眼弯弯,吃得更开心也更用心了。

    闻昭非看林琅吃得高兴,他心底也多了些奇异之感,他第一吸引林琅的竟然不是脸,而是他因为洁癖才在日常锻炼出来的厨艺。

    晚上八点许,林琅洗漱后躺到炕上歪着,倦意层层涌来,她感觉自己被抱起,又很快被放下,再没多久就被拥到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里。

    “三哥”

    “是我,”闻昭非拍拍林琅的后背,相识和结婚十多天,这是他第四次在夜里拥住林琅,还是时隔五天多后的第四次。

    林琅确定了抱她的人闻昭非后,神情真正安定下来,陷入更深的沉眠中。

    闻昭非拥着林琅在这个他本该熟悉又突然感觉陌生的一米四宽炕床上,渡过了他们抵达农场的第一晚。

    西角房里早早熄灯入睡,闻昭非几个得到消息赶来的同事们遗憾离开。

    见过林琅的楚维和门卫胡大爷都说闻昭非的妻子很特别,很好看,和闻昭非很配,他们的说辞更加激起了卫生所后院众家属们的好奇。

    但闻昭非在卫生所两年只和男同事有交情,搭班的护士一直都是所里唯一的男护士方一涛。

    日常他住在前院西角房里,没事儿不会到后院来。他和后院绝大多数的医生家属们都只是点头之交。

    交情不够的,再好奇也不敢直接跑来敲门。交情够的,更不会那般没有分寸。

    这一夜,闻昭非和林琅好生睡了个安稳觉。

    天蒙蒙亮,闻昭非起来了,他带着衣服到新分配给他的西侧院里洗,那里有原本用来浇自留地用的水井,他洗好衣服,再搭根竹竿就能晾衣服。

    卫生所里到底人员混杂,白天前院后厅的门是不关的,林琅的衣服都挺新,不好在那里晒,小衣服内裤这些更不好晒在人人都能看到的门前空地。

    闻昭非不到距离更近的中庭大水井洗衣服,是不想让同事或家属们直接看到他帮林琅洗衣服。

    他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却无法拿他情愿作为理由,去堵众人的嘴。

    这一番思虑后,闻昭非觉得尽早修好房子,搬到西侧院来更合适。西侧院暂时没其他人一起混住,他和林琅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闻昭非洗衣服、晨练再顺便买菜回来,时间还未超过六点半,林琅将将有要醒的迹象。

    “三哥”林琅睁开眼睛,第一眼确认闻昭非就在房间里,她刚刚冒出的警觉、不安等不见了。

    闻昭非从椅子起身到炕边坐下,他揉揉林琅的头发,又继续俯身在林琅的额发线处轻轻一吻,“吓到了我在这里。”

    “唔刚才睡懵了,看到你就不怕了,”林琅伸手搂住闻昭非的脖子。

    醒在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她下意识以为自己又穿越了,不安恐惧等不受控制的冒出,但在看到闻昭非时又都消失不见了。

    闻昭非在林琅眼底看到了纯粹的依恋,对他的依恋。

    24岁前从未曾想过能遇到这样一份情感的闻昭非,第一感觉是不知所措。

    闻昭非身体微微发僵,呼吸变得浓重起来,眼神却没避开,在林琅朝他笑时,他也下意识回林琅一个弯眸笑。

    在橘黄色的晨光中,天生多情又无情的桃花眼里,有了清晰又浓重的柔光,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那般。

    林琅红了脸颊,半点儿想不起来之前自己为何害怕了。

    “饿了没有,起来吃饭吗”闻昭非揉着林琅头发的手一顿,缓缓下移到林琅微微发热的脸颊处,触感细腻柔嫩,再好的缎玉都无法比拟。

    林琅偏头蹭蹭闻昭非的掌心,再软软应了,“好啊。你抱我,我没有力气。”

    林琅这会儿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姿势限制,又或是持续多日睡太久的后遗症没完全过去,总之就是没力气,需要闻昭非帮忙抱起来。

    闻昭非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不敢再考验自己,他当即将林琅抱坐起来,不等林琅动作,他继续轻轻松松地将林琅抱起到小隔间侧的卫生间门口。

    林琅顶着热乎乎的脸颊,快步进到卫生间里解决生理问题和洗漱,闻昭非继续将小隔间厨房的早餐端进房间来。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闻昭非是把书桌挪到床边当饭桌用。

    西侧院的主卧里倒是可以考虑买个小木桌,方便炕上用,冬天吃饭也不怕冷。

    一碗米粥,一盘炒蛋,一盘青菜。

    “我吃过了,你填填肚子,待会儿我们去了市里再买好吃的,”闻昭非同样吃了一碗粥和两颗煮蛋当早饭。

    林琅不甚喜欢水煮蛋,闻昭非才另外给林琅炒了一份。

    “这就很好了,谢谢三哥”林琅非常感激闻昭非对他们小家贡献的厨艺,怎么还会挑挑拣拣。

    怕闻昭非单独吃没吃够,林琅拿起筷子先给闻昭非喂了炒蛋过去,“尝尝”

    闻昭非低头吃了,林琅再夹过来,就摇头了,“乖,自己吃。”

    “豆油炒的,没有杨婶用猪油炒的香,回头我也买些猪板回来熬油,日常用它拌面也挺不错,”闻昭非对厨艺更多了些兴趣,已经盘算着怎么继续改进了。

    “好呀,肉票粮票都在梳妆盒里,你自己拿,”林琅尝了尝炒蛋,又嫩又香,幸福地眯起眼睛。

    他们说说话,林琅将粥和鸡蛋、青菜都吃了,饱了却不顶的程度。

    闻昭非凭借他医生的敏锐,已经拿捏住林琅的胃口了。

    “昭非,闻医生在吗”

    一个男声在门外响起,又片刻迟疑,才又敲了敲门,“咚咚”

    闻昭非继续擦了手,才走去把门开了,“早,有什么事吗”

    闻昭非一贯这么直接,作为他两年同事的范西华已经习惯了,不敢废话,“楚哥问你们要不要坐他的便车去市里。”

    “我刚好要来前院拿东西,帮他带个话。你们要坐的话,七点半前在西侧门那里等。”

    西侧门那边有大片的荒地,楚维或有回农场卫生所,都习惯把车停在那边。

    范西华说着话,余光不受控制地往闻昭非身后看去。

    在卫生间换好衣服、梳好头发的林琅掀开小隔间的帘子看过来。

    红色连衣裙外搭米色针织开衫,两股半编的发型,脸型精巧,皮肤白皙,睫毛又长又密,杏眸水润又灵动,加上睡好吃好的不错气色。

    林琅比范西华从楚维那里听来的还要惊艳,或者更加惊艳。

    毕竟他过来前是不怎么相信楚维的话,楚维嘴里就没听他说谁难看过。

    范西华自认心口如一,一直以来,他所见到的“好看”得名副其实的只有闻昭非,其他所谓“好看”“漂亮”的人,多看几眼就能发现明显的缺点。

    现在另一个他多看几眼也找不出缺点儿的美人儿有了。

    这么一想,人家楚维难得说了次大实话。

    范西华知道闻昭非,闻昭非也知道范西华什么德行。

    侧开半步,闻昭非挡住了范西华看林琅的视线,轻轻颔首,“知道了,辛苦你跑一趟。”

    林琅顺路从抽屉抓了两把糖再过来的,很快反应过来的闻昭非重新把位置让出给林琅,糖果递出,“这是喜糖,谢谢你啊。”

    小隔间的门没关,林琅在卫生间里也听到范西华帮忙带的话了。

    “不客气不客气,”范西华嘿嘿笑着摇头,愈发双眸放光地看着林琅。以后他们卫生所里的“风景线”又多一道了。

    闻昭非忍住突然涌起想将范西华推出门的冲动,继续给他们介绍,“这是我爱人林琅,这是药师范西华,和我同一批进来的卫生所。”

    “林同志你好,欢迎你加入我们二区卫生所,”范西华收起脸上的傻笑,郑重表达了他个人对林琅的欢迎。

    “范同志你好,”林琅朝范西华微笑点头作为回应。

    闻昭非朝范西华直直看来,范西华终于意会。

    “咳,我不打扰你们,回头见,回头见,”范西华努力控制余光不往林琅那里去,说了话就转身往外走去。

    “范西华年龄小,性子还比较跳脱,”闻昭非和范西华的同事关系还不错,他能适应范西华的跳脱,林琅却未必见过这样“外向”的人。

    “小我以为他比你大呢,”林琅也就和范西华说了两句话,没感觉范西华有什么特别的,但看脸,她确实以为闻昭非更小。

    “比我小两岁,他高中毕业就下乡到农场,两年前和我同一批考到卫生所,原籍海城人,”闻昭非将门带上,再和林琅仔细说范西华的情况。

    范西华作为他的同事兼好友,林琅日后免不了和他有接触。

    “以后卫生所有职位空缺,我是不是也能考”

    林琅双眸放光地看闻昭非,范西华高中毕业都能在药房当药师,她也是高中毕业,一番准备说不好也能在卫生所工作。

    闻昭非想起范西华说药房缺人,每天药物统计令人头大,一直磨着所长招临时工给他。所长没应,他自己还想招个会计来帮忙呢,也就偶尔安排人过去给范西华帮忙。

    当然这个任务更多时候是落在闻昭非身上。

    随着农场开发渐成规模,农场的人已经赶上中等规模的县了,卫生所增加到三所,但一区二区卫生所里还是忙碌非常。

    林琅所说的职位空缺是极有可能的事情,林琅要系统地自学医学很有难度,卫生所也不认,但要成为药师不算难。

    像范西华这样有高中文凭,又通过了卫生所集中招聘的基础考核,就能进来药房先干着,未来半年到市医院通过执业药师资格考试就能转正为正式药师。

    “如果有职位空缺或招聘计划就能考,西华那里有成套的药师专业书可以借,”闻昭非一番思虑,认为可行度很高,趁这次婚宴请卫生所同事们吃饭,他可以问问情况。

    “没有也不强求,咱们有钱有票,”林琅对农场和这个时代找工作俱是一知半解,但她的想法很简单,有工作很好,没有也不强求。

    她三年后肯定要去考大学,成为药师并不是林琅的理想工作。

    不是药师这个职业不好,是她的天赋和兴趣都不在这儿。

    林琅财迷的模样着实可爱,闻昭非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林琅的鼻尖,说的话却依旧严肃,“事不可为不会强求,不用担心我。”

    十分钟后,林琅和闻昭非就到西侧门前空地的货车边等着了,林琅头上多了那顶秦英兰送她的黑布帽,闻昭非还是背着大背包。

    又五分钟,楚维一脸余悸地小跑过来,“咱们快上车。”

    林琅和闻昭非不明所以,按楚维说的快速拉开车门上到后座。

    “那皮猴子早早醒来在我身边转悠,好不容易被我妈用糖哄到房间里,”楚维说着连连摇头,三四岁的孩子正是闹腾的时候,不管撒娇还是哭闹,他都吃不消,真敢出手教训一下,全家都要招呼他一顿。

    “你好好和他说,阳阳还是听话的。”

    闻昭非有帮所长带过孙子,相比其他熊起来上房揭瓦的孩子,小楚阳还算听话,有些事情和他说明白了,楚阳就不会闹个不停了。

    楚维连连摇头,他没这个耐心,也没这个时间,全家楚阳最不怕的就是他了,心眼儿贼多,逮着他这个爹各种坑。

    “林同志在所里住得惯吗咱们这儿条件不好,但人好,遇到麻烦大声喊一句,大家都会出来。”

    楚维不想多谈家里的坑爹孩子,问起安安静静听他们说话的林琅。

    “谢谢楚哥关心,这里挺好的,我也很好。”

    林琅应话后,朝闻昭非微微一笑,因为闻昭非的细心照顾,她这一路过来都不算吃苦,在西角房里也挺能适应。

    闻昭非和林琅对视着,又听到楚维的问话,才回过头去把话题接上。

    三人说说话,林琅再靠着闻昭非眯会儿,上午10点半许,他们抵达了县级市龙江市,在市政府办事处附近的街道下车,楚维要前往车站接货。

    一个季度一次,楚维要连着跑数天,才能把农场各卫生所短缺的药物续上。

    今儿是楚维专门跑市里火车站的最后一趟,接到货物就返程,不会专门等闻昭非和林琅了。

    办事处大厅,闻昭非和林琅找到办结婚证的窗口,等了有半小时,才轮到他们递交材料和签字。

    一个大奖状类似的结婚证递到林琅手里,闻昭非提着半袋糖,给员工和后边等着的夫妻们分了些。

    “放你背包里,”林琅看完就交给闻昭非,眉眼弯弯,心情相当不错,“下回咱们住招待所不用开两间房了吧。”

    林琅记性好,暂时忘不了他们在招待所里,闻昭非被当流氓盯梢的经历。

    闻昭非闻言忍不住扬起嘴角,“你说的对,下次住招待所就把结婚证带上。”

    闻昭非带着林琅换到了办事处的另一个窗口,将林琅的粮本、户籍落到他在本市的户籍关系下,一个有着他和林琅名字的新户口簿也拿到手了。

    闻昭非摩挲着林琅名字的那页,缓缓扬唇一笑。

    从今天开始,他从法律意义上成为林琅的丈夫。

    农场二区卫生所隶属龙江市第一医院,他能在农场办事处领证,也能到市政府的办事处领证,多坐三小时车来市里,更主要是为了市里的银行和供销社。

    闻昭非压低声音在林琅耳边说明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我们去供销社看看家具,回头再找银行存钱。”

    闻昭非这一路上去哪儿都不离身的背包里,藏着林琅在宁山县银行取出的钱,他也在京城把老爷子给他存折里的钱取出来了。

    这次买好东西后,他会一起存到林琅名下的新账户里。

    闻昭非一直认为口头保证再多,都不如这样能给林琅实实在在、肉眼可见的安全感。

    供销社里,可供挑选的样品依旧不多,就按清单预订了衣柜、小炕桌、椅子等不好在农场供销社买的家什,额外花钱请他们在月底送上门。

    再零零碎碎买些轻便的吃食和日用消耗品,闻昭非和林琅就前往储蓄社存钱。

    整两千八百块钱,存在林琅名下。

    林琅和闻昭非手头都各自留了百来块急用,这个月底,闻昭非会发工资和票,完全够他们日常吃用。

    没有大事件急用,他们不会从存折往外取钱。

    “累着了吧,我们吃了饭逛逛再回去,”闻昭非心疼地看林琅,要赶在储蓄社员工午休前办好,他和林琅都只吃了自带的饼干和水。

    “嗯,你让我靠靠再走,”林琅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饿和累,很想有个东西扶一下或靠一下。

    不知名小巷子的墙壁涂涂画画,脏得很,林琅的最佳选择只剩下闻昭非了。

    闻昭非目光往巷子前后看了看,背过身再拉过林琅到怀里浅拥住顺气。

    从人多的前巷入口看过来,只能看到闻昭非的背影,后巷拐角有人走入,闻昭非也能第一时间看到,再放开林琅。

    “吃颗糖,”闻昭非放下一只手到口袋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给林琅,又嘱咐一句,“你吃就好。”

    大白兔奶糖比普通糖果贵很多,给林琅吃闻昭非不心疼。但每次被喂半颗,闻昭非就感觉浪费了。

    林琅瞄一眼闻昭非,咬下奶糖的三分之二,剩三分之一再喂去闻昭非嘴边,眨巴眨巴眼睛地看来,再软了声调,“三哥吃。”

    林琅那在现代走过坎坷一生、见多识广的姥姥都受不住她这样撒娇,二十岁出头年纪的闻昭非怎么能抵御。

    闻昭非没有一秒犹豫,低头叼走了奶糖。

    他寻思着不仅要寻机会给林琅找工作,他也要抓紧学习再升职加薪才好。,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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