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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持酒平天下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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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怀谦拿着玩具回了家, 但糯糯小朋友已经不需要了,他有了新的玩具他从宫里带回来的那本书。

    “这是干啥呢”有了孩子,许怀谦更注重卫生了, 每次从外面回来, 尤其是从工部这些作坊回来, 都会在门外喷点酒精消消毒,看着趴在床上不知道在干嘛的糯糯小朋友问陈烈酒。

    “看书呢”陈烈酒也没有隐瞒,把糯糯从宫里带回来一本书的事情给他讲了讲。

    “他才八个月大会看什么书”许怀谦听后哭笑不得, 用酒精洗干净手,等味道消散了这才走近房, 看到趴在床上,小脚丫还惬意地一抖一抖,面前摆着一本书, 正一脸正经地看着认真的陈诺小朋友, 讶异了一下, “还当真在看书啊。”

    陈烈酒颔首憋着笑“可不是,看得可认真了,谁拿一下他的书, 他就跟谁急。”

    “莫非我们生了一个天才宝宝,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识文断字, 才八个月大就能通读诗书”许怀谦纳闷地说着去看糯糯小朋友看的书籍。

    这一看不得了, 看完直接“哈哈哈哈哈哈”地大笑出了声。

    他刚都差点以为他的孩子也是穿越来的,因为糯糯小朋友平时确实很乖,再配合他这不合常理的一行动,有所怀疑也在常理。

    但是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他儿子拿着一本书,准确的说是拿着一本倒着的书,看得可认真了, 仿佛书上的内容很精彩。

    “哈哈哈哈哈哈。”许怀谦实在忍不住大笑道,“他这样倒着看能看懂吗”

    陈烈酒也失笑着摇头“谁知道呢”

    “我给他正过来。”许怀谦上前,准备将糯糯小朋友的书给正过来,“正过来看,就算看不懂,也能装个样子嘛。”

    毕竟他儿子正经看书的样子还是挺唬人的。

    许怀谦想得很好,奈何他一动糯糯小朋友的书,糯糯小朋友就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反应可大了,仿佛在说“你动我的书干嘛”

    许怀谦“”

    “你还不干”许怀谦不可置信地瞪着糯糯小朋友,“你这样能看懂什么书”

    “没用的。”陈烈酒好笑地跟许怀谦解释,“我发现的时候,也想给他纠正,一碰他就这样。”

    “或许倒着看也行”许怀谦想了想,也学着糯糯小朋友的姿势,趴着看了一会儿,那些字倒过来看得人眼晕,许怀谦看了一会儿,就摇了摇头,“不行,看不懂。”

    “别管他了。”自己生的自己最了解,“让这是在学你呢,待会儿看累了,他自己就睡了。”

    几个月大的孩子最喜欢模仿大人了,模仿大人吃东西,模仿大人说话,模仿大人做事,总之大人的一切行动,在他们眼里都是有趣的。

    或许是之前许怀谦带着他的时候看过书,叫他看见了,也想学一学。

    “我那千里镜做出来了。”许怀谦看了眼看书看得认真的糯糯小朋友,跟陈烈酒交流他的最新进展,“我还给你拿了一个,你拿去用吧。”

    不是军用的那种,是民用的,特别小巧,外面用竹筒包裹着,两只眼睛都能看,只要陈烈酒不说,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吗。”陈烈酒早对许怀谦说得这个千里镜感兴趣了,接过许怀谦递给他的千里镜看了看,再听许怀谦说这东西以后就送给他了,放下来问道,“我拿去用会不会不好”

    许怀谦摇头“不会,你这个跟军队用的不一样,也没有军队用的功效强,只要不在千里镜普及不让外人知晓你手里有就行了。”

    不让外人知晓,也是怕陈烈酒引起外人的觊觎,会招来不坏好意的人。

    “我知道了。”许怀谦这样一说,陈烈酒就懂了,他亲了亲许怀谦的脸蛋,“正好我要带着商队出去办展销会,有了这个可以看看路况,谢谢我家小相公。”

    得到陈烈酒鼓励和夸奖的许怀谦嘴巴都要翘到天山去了。

    就是要这样做事才有动力嘛

    “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啊”高兴过后许怀谦问陈烈酒,“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学校的事也安排好了”

    “秋收过后就动身。”陈烈酒这次启辰,除了商部里的那些女子哥儿商人以外,还有一些外头的女子、哥儿小商贩。

    他们平日里除了做生意以外,还要负责家里的农活,这地里的事没有做完,也不能安心出门做生意,所以陈烈酒就定在秋收后行动。

    “先去盛北”陈烈酒笑,现在的盛北发展得可好了,百姓有粮又有钱,每年税收都在不断攀高,盛北的粮油不断在各地售卖,“我做筛查的时候发现,不少人都想去盛北,于是就把第一站的目标定在了盛北。”

    盛北现在不穷了,陈烈酒觉得他们带富的地方,再带带其他人,完全没有问题。

    “好啊。”许怀谦没有意见,盛北离着京城不远,陆路天路程,水路就更快了,顺风一天半就能抵达,且盛北又是许怀谦和陈烈酒都熟悉的地方,安全,“选得很好。”

    “至于学校的事。”陈烈酒就知道许怀谦会这样说,摇头道把宫里的事说了说,“不行,回头我去盛北的学校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陈烈酒想用生产过的女子、哥儿是想给他们多一份走出家门的机会,但现在实在找不到人选,他觉得用学校的女子、哥儿也行。

    只要能负责起学校的责任就行了。

    “前太子以出宫为由才能放太子妃出来教学”许怀谦听着陈烈酒的话,没管他后面说了什么,只注意到这一句。

    “这不是存心刁难人嘛。”陈烈酒颔首,想也知道这不可能,皇位讲究名正言顺,天下人都知道昌盛帝是造反上位的,只有前太子才是真正受命于天之人。

    当年太子被囚,朝堂接触不到太子,昌盛帝又手握兵权,众大臣不得不屈服于他。

    如果前太子被放出来,保不齐就有那心思还没有完全熄灭之人,想要拨乱反正。

    现在昌盛帝不在都城,万一让他们计划得逞,或者说给昌盛帝找点麻烦,陈烈酒不就成了罪人了,还连带着自己的家人朋友都要遭殃,这种事陈烈酒才没有那么蠢会答应。

    许怀谦点头,跟陈烈酒一个感叹“真敢开口啊”他这就是铁了心不肯放太子妃出来嘛、

    “不管他了。”陈烈酒不想许怀谦为这种事分身,把玩了一下千里镜,看着许怀谦带回到的东西里,还有一堆奇形怪状的小玩意,向他问道,“这些是什么”

    “咱儿子的玩具。”许怀谦放下心神,给陈烈酒一一介绍道,“放大镜,玻璃弹珠,玻璃水晶球,玻璃不倒翁,玻璃小马”

    许怀谦介绍完,向陈烈酒得意道“这些够他玩到十岁了吧”

    陈烈酒懂许怀谦的意思,这样就十年都不用给他买玩具了,他笑着向许怀谦说“你就抠吧。”

    “咱这不是没钱嘛,我家要是有沈温年那个家底。”许怀谦摊在床上看着自己看书玩耍的糯糯小朋友,“我也能给他霍霍啊,关键是咱没嘛。”

    而且男孩也不用养那么娇贵,有就行了。

    “别让他看了,这样看下去眼睛不行。”陈烈酒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天已经黑了,屋里又暗,看了眼还在看书,连翻页都不会糯糯,让许怀谦想想办法。

    “糯糯过来。”许怀谦随手抓了个放大镜给他,“爹爹给你看这个好不好。”

    许怀谦的放大镜在糯糯面前晃,可能书本真的很无聊,许怀谦再不叫他,他都要打小哈欠了,许怀谦这一叫他,他的目光追随过来。

    看到新奇玩意,爬到许怀谦面前“咦”了一声,看着许怀谦。

    “爹爹带你去看放大的世界。”说着就把他抱起来,带着他在屋里到处找东西放大,“咦,是不是很神奇”

    把他逗得咯吱咯吱笑,陈烈酒趁机把书收了起来,只要他看不见,他就想不起来。

    晚上喂了饭,糯糯小朋友打了哈欠,到头就睡在了许怀谦怀里。

    许怀谦把他放回婴儿床,盖好床幔,蹑手蹑脚地回了他和陈烈酒的床。

    陈烈酒轻轻问了一声“睡了”

    “嗯。”许怀谦点点头,脱了外套着中衣往床上躺去,感觉枕头底下有东西,一边摸一边向还在算账的陈烈酒问道,“什么东西”

    “你儿子的书。”陈烈酒看了眼,又低头继续算账去了,他现在在商部任职,白天帮着商部做事,生意上的事只能下了衙晚上回来做。

    好在许怀谦能帮他分担带孩子的压力,不然他真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许怀谦看了眼陈烈酒,见他估计还有好久才能上床睡觉,抱不到老婆,他也睡不着,索性就把糯糯小朋友的书翻开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看到陈烈酒算完账上床睡觉了还在看。

    陈烈酒脱了衣服,见许怀谦还拿着书,拍了拍他“睡觉了。”

    “再等等。”许怀谦正看到一节精彩处,舍不得放下,见陈烈酒明显神色疲惫,将被子拉过给他盖好“你先睡,我看完这章就睡。”

    陈烈酒等了等,等了半天还没见许怀谦把那章看完,打了个哈欠靠在许怀谦身上“那我先睡了,明儿还要上衙呢。”

    “嗯嗯。”许怀谦将陈烈酒的手搭在自己身上,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在心里给自己暗示,看完这章就抱着老婆睡觉

    鸡叫三遍,天亮了。

    陈烈酒的生物钟一直很准时,不管头天晚上多晚睡,第二天一早准是那个点醒。

    他醒来,看到许怀谦还抱着那本书再看,惊了一下“你看了一晚上”

    “嗯”许怀谦被陈烈酒的声音惊醒,抬眸看了看外头的天,“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陈烈酒一看许怀谦这反应,知道他看了一晚上没跑了,有些生气,“你自己身体怎样,你心里没数吗”

    “这书太好看了。”被骂了,许怀谦摸了把脸,只得告诉陈烈酒,“叫人看了还想看,看了还想看,就想一口气把它看完。”

    说完,他看着还剩最后几页的书籍“还有几页,等我看完了,再跟你说。”反正都熬夜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陈烈酒被许怀谦这反应气笑,但看他这么想看的份上也不管他,去婴儿床看了看糯糯,见他还睡着,摸了摸他的尿片,没见湿,也不管他,等他继续睡,出门洗漱去了。

    等陈烈酒洗漱回来,许怀谦的书也看到了尾章,他看着尾页上写着“著于囚禁在文昌殿第十年秋”的完结字眼,意犹未尽。

    “怎么了,看个书能把你看成这样”陈烈酒给许怀谦端了盆热水进来,拧了帕子给他擦脸。

    许怀谦接过帕子,把脸埋进里头,狠狠搓了把脸,这才从书里的世界走了出来,总结道“好看”

    陈烈酒批评他“好看你也可以慢慢看嘛,这样一整宿的看,多伤身体。”

    “偶尔放肆一回嘛。”熬夜过后,许怀谦觉得自己除了有点疲惫之外,精神状态还行,毕竟,之前在工部也没少熬。

    “我说不过你。”陈烈酒抿唇,给许怀谦提意见道,“待会儿吃过早饭后,就不要去上衙了,在家休息一天。”

    “好。”许怀谦乖乖地听话了,吃了饭就让人去户部跑了一趟,说自己身体不适,请假一天。

    魏鸿彩想也不想地就给他批了,许怀谦身体不好的事,众所周知,忙了这么久,歇息一天理所应当。

    许怀谦在家睡了一天,还是对书本里的世界念念不忘,其实这算不得一本很正派的书,书中的世界讲诉了一个宫墙深厚,天家无情,面对政变,迷茫害怕,面对亲情痛心怨恨,面对爱情痛恨迷茫,面对友情痛惜无助的故事。

    其实故事讲得很平淡,但里面的感情渲染得太好了,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溺了进去,且回味起来,后劲十足。

    其实,通过结尾处的落笔和书里讲述的故事,不难看出写这本书的人是谁。

    许怀谦没看书之前,对这个前太子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毕竟,一个连陪伴了自己囚禁十几年的发妻片刻自由都不能放过的男人,能指望他能好到哪儿去。

    但看过书后,他竟然有点理解他那种突然政变的迷茫无助,紧紧抓住发妻,视她为自己浮木,视她为自己的光,他的世界只有她了,而她的目光却永远放在杀害他们的子嗣,谋夺了他的皇位的亲弟弟身上的痛苦。

    被弟弟背叛,被枕边人背叛,好友们也一个个众叛亲离的倒戈,在那看不见的深宫里,只能靠着这寥寥几笔的言语书写自己这惨淡到可笑的一生,聊以慰藉。

    他是害怕的吧。

    害怕他一放飞,他在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依托了,所以当他听到陈烈酒要求太子妃出宫讲学才会反应那么大。

    甚至提出要放他一块出宫他才答应放太子妃去要求的条件。

    他的世界太小了,小到只剩下太子妃这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人,但他还是想紧紧地抓住她。

    那是他的整个世界啊。

    但若说前太子妃心里没有前太子,也不尽然。

    通过陈烈酒给许怀谦描述的那些,他觉得前太子妃还是对太子有情的,不然太子妃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陪伴他这么多年。

    就是前太子太害怕了,害怕到他一叶障目,根本就看不到前太子妃付出的那些。

    要是能让前太子拥有更广泛的天地,目光不再紧紧地盯着前太子妃,他或许能从那种偏执的感情里,脱离出来。

    毕竟他的前半生,过得太顺风顺水,一遭政变,还是被自己的亲弟弟造的反,被囚禁在一方宫殿里这么多年,能依靠的只有太子妃了。

    若是让他自己也能依靠自己呢,若是让他在宫殿里也能获知外面的世界呢,若是把他的世界放大呢。

    世上不是只有做皇帝才有成就感的,世上也不是只有当皇帝这一条成功之路可以走,世上也不是当皇帝才能被人吹捧。

    以前许怀谦没有接触过那个以文制胜的科举时代,所以不太清楚以前朝堂上的文气是怎样的。

    但他看到前太子这本书后,他大概明白了,要是没有高超的文采,写不出这么灵性,这么让人后劲十足的文章。

    这样的才气不应该被埋没

    许怀谦也是参加过科举的,对文章的鉴赏水平还是有的,他觉得前太子这书中的才气,拿出去都能媲美一些大儒了。

    “我想到怎么帮你聘请到前太子妃了。”陈烈酒回家后,许怀谦跟他说了说自己的计划。

    “别冲动。”陈烈酒怕许怀谦心善,一个冲动真把前太子给放了出来,“这事不是我们能够掺和的。”

    “不掺和,也不会把前太子放出来的。”许怀谦也不傻,前太子一出来,现在稳固的朝堂局势肯定会发生变化,一朝天子一朝臣,昌盛帝对他对天下都很好,他暂且没有想要换皇帝的打算,“山人自有妙计。”

    许怀谦第二天就去翰林院找了孟方荀,他许久不去翰林院了,乍然出现在翰林院里,还把翰林院里的人给惊了一跳,有翰林院的官员出来迎接“许大人这是来找韶大人”

    “得了老庄,别一口一个许大人的。”看到庄满楼,许怀谦还跟以前一样称呼他,几年不见他已经从编撰升为了侍讲,给皇帝和太子讲学的,现在昌盛帝不在,太子忙着监国,他没多少侍讲的机会,日子过得可清闲了。

    “那许侍郎”庄满楼一听许怀谦还跟以前一样,放心了,都说这人有了权柄之后,就会变得不一样,他这也是小心处事。

    “这样就对了。”许怀谦感觉这称呼对味了,“我来找孟方荀,他在哪儿啊”

    朝堂在变,翰林院也在变,几年不见,翰林院里整个大变样了,许怀谦都找不到孟方荀在哪儿了。

    “邸报现在可挣钱了。”旬报月月都要往外发,一发就有钱挣,挣的钱花不完,就得想办法补贴到其他上面,“他们单独在外修了衙邸,我带你过去吧。”

    其实位置就在翰林院边上,由于是卡在缝隙里的,许怀谦没有看见。

    一进到邸报衙邸,许怀谦就感觉有报纸发行部那味儿了,转过去转过来都是忙碌的人,大家不是忙着拆信回信,要不就是写文章,整理东西。

    一屋子的墨汁味。

    明显邸报官署里还有不少认识许怀谦的人,他俩一进到官署里,就有人朝他们行礼“许大人、庄大人。”

    他这一叫不要紧,把邸报官署里的人都给叫了起来。

    然后整个邸报官署里的人都跟着站了起来“许大人、庄大人。”

    没办法他们俩一个三品官,一个五品官,两个都比邸报官署里任何一个人官职大。

    孟方荀如今还是七品官呢。

    封建社会就是这点不好,每次见到官职比自己高都会向他行礼。

    官职已经很高,几乎见到他的官员都要跟他行礼的许怀谦“”

    “你们都忙你们的吧。”许怀谦挥了挥手,“我找你们孟编修有些事情。”说完就赶紧开溜了,别耽误人家做事。

    “这位大人是谁啊,这么有派头。”他不知道他走后,一向喜欢八卦娱乐的邸报官署,开始八卦起他来。

    “许大人啊,就是那个差点入阁,然后自荐去户部当侍郎的许大人”许怀谦的事迹,在朝堂之上可没有人议论他,但朝堂之外的人,议论得可不少。

    一说起这个,立马就有人反应了过来“啊啊啊啊啊啊,他他他他,他就是那个许大人好年轻啊”

    “可不是,今年才二十八岁呢。”有人说道,“他当年要是点头的话,他就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阁老了。”

    众人一阵唏嘘八卦,都在八卦,许怀谦当年为什么不愿意进阁。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有只悄然竖起来偷听的耳朵。

    “不过许大人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八卦过许怀谦为什么不入阁后,又有人说起事来,“被他带着的人都能升官发财。”

    “你们看他那几个跟他从昌南出来的好友,还有跟着他去盛北的官员,那一个不是升官又发财的。”

    有人就说了“可是我们编修就还没有升官,现在不还是编修吗”

    又有人说了“可他好歹发财了呀,咱们邸报部穷吗”

    “穷倒是不穷,就是官位太小,谁来了都得起身行礼,要是许大人这次来找孟大人,也能让他升官就行了,升官了,我们地位就起来了。”

    “别想了,升官了,孟编修指定就不在邸报里头了,没了孟编修,你们看嘛,我们邸报准落寞。”

    谁不知道,这邸报是许怀谦和孟方荀一手建立起来的,要是孟方荀不在这里头了,许怀谦肯定就不会关注邸报这边的事了。

    听到这里偷听的那人愣了愣,那我岂不是来错了地方可他喜欢写诗词歌赋,在翰林院里待了几年,最后还是觉得这里适合他,为此他还不惜在自己曾经的死对头底下做事。

    结果告诉他,他在这里毫无晋升希望

    如果许怀谦在这儿的话,一定能够发现这里还藏着他的一个老熟人呢,不过年代太久了,他不一定还记得这人。

    “孟师兄。”章秉文喜欢叫许怀谦师兄,许怀谦也喜欢叫孟方荀师兄。

    因为孟方荀当年曾辅助过他,没有他,他当年都很有可能连秀才都考不上。

    “你怎么来了”看到许怀谦,孟方荀也有点意外。

    许怀谦现在可是大忙人加大红人,不轻易去其他部门的,一去准有事。

    “找你有点事。”在熟人面前,许怀谦放得很开,将自己看完那本后劲十足的书拿出来给他看,“你看看这书。”

    书的封皮是拿红纸随意一包而成,也没有个名字,孟方荀也没说不看,许怀谦让他看,他接过书本便翻看慢慢看了起来。

    等他渐渐看入迷的时候,许怀谦敲了敲他的桌子,把沉浸在书本里的孟方荀给强行拉了出来,问他“这书如何”

    “极好”孟方荀已经说不出什么夸赞的话来了,就凭他这才刚看了一个开头,就能沉浸进去的氛围来看,这书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了。

    许怀谦跟孟方荀商议“你说,要是把这书放在邸报上连载如何”

    孟方荀问许怀谦“何为连载”

    许怀谦给他解释了一下“就是把故事一回一回放在邸报上发行。”

    “极好”孟方荀想了一下,认同的点头,“这种看了上回还想看下回的书放在邸报,不仅能够增加邸报的复购率,还能开拓人的视野,使得邸报的娱乐性丰富多样。”

    不愧是写广告的人,现在张口就来了。

    许怀谦“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我现在去安排人着手这事,回来再跟你讨论薪酬的事”孟方荀想明白后,觉得这种单开一个版块的事,也不是什么难事,立刻就要安排下去,争取这旬旬报就安排上。

    “等等。”许怀谦拉住了他,“人家原著都还没答应呢,我们怎么能私自登报传播。”

    孟方荀不解“他还没有答应,你拿给我看做什么”

    “找你做说客嘛。”许怀谦也不隐瞒,将此书是前太子所写的事,告知与他。

    孟方荀瞬间变得难受起来“这种帮前太子宣扬名声的事,我没有办法做。”此书要是不知道是前太子著的还好说,一知道,就有点给他洗白的感觉。

    “我知道。”许怀谦点头,现在朝廷上下都对前太子三个字绝口不提,就怕犯了禁忌,许怀谦当然不会让孟方荀去触这个霉头了,“所以我来找师兄劝说他用笔名连载。”

    许怀谦觉得,就算前太子出来,以他这种软弱又偏执的性子,不可能斗得过昌盛帝的,尤其是,现任太子就跟比狐狸还要老奸巨猾,更难斗了。

    而且前太子也不定希望世人知道这本书是他写的,毕竟书里的世界和现实还是有些差距的,书中的人物好多也做了模糊处理,如果不是知道这书是前太子著的,根本不会往上面想。

    所以许怀谦觉得开笔名吧,开笔名最合适了。

    “向你嫂子那样”宋微澜给邸报写广告用的就是笔名。

    许怀谦颔首“对。”

    “你就不怕陛下、太子知道会治你的罪”孟方荀觉得许怀谦委实胆大。

    “我会跟他们说的。”许怀谦没那么傻,不至于做事之前招呼都不跟他们打一个,“先说服了他们,再去找前太子。”

    “行吧,我帮你劝说。”既然许怀谦承诺会找陛下和太子说清楚,孟方荀这才答应帮他劝说,“当面还是用书信的方式”

    “书信。”许怀谦觉得前太子那种从前被人吹着捧着的人,一遭遭遇变故,被人冷落难免,想要恢复他的自信,当面吹他,他不一定有感觉,写信最好了,且孟方荀的文笔情感充沛,最容易打动人了,“写得的时候,师兄你一定要表现得十分推崇他,然后再把我们这个邸报的事说一说,就说放在邸报上,天下人都能拜读他的著作。”

    写书人嘛。

    既然前太子都写出来了,那就是存着想给人看的心思,给人看了,人还崇拜他,更有自信了,

    这就是许怀谦喜欢到处夸人的原因,会夸才有动力啊。

    你吧唧上去,把人家的刺都挑完了,给人家挑自闭了,人家撂挑子不干了,大家都没得看了。

    孟方荀秒懂许怀谦的意思,于是一封把前太子这本没有书名的书,吹得天花乱坠,世间绝有,并且情感丰富的夸夸信横空出世。

    过后,许怀谦又去找太子和皇后说了此事,他觉得,昌盛帝只是把前太子囚禁,并没有杀掉,证明昌盛帝对这个哥哥还是有几丝亲情在的吧。

    要知道前太子多活一天,对他的威胁就存在一天,他连弑父的名头都敢背,还怕多背一个弑兄的名头

    事实证明,许怀谦的猜测是对的,太子和皇后听说,只是让邸报帮前太子发行书籍后,并没有异议。

    都知道前太子的文采很好,邸报若是办得好,也是帮助朝廷,没什么好拒绝的。

    且他们把人这样关着也关了几十年,如今前太子妃和前太子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说句不好听的,都快半截入土了,还有几年活头

    死刑犯死前还给吃顿好的呢,何况是昌盛帝的亲哥哥,在死之前,让他最后开心开心又何妨

    就是太子个老奸巨猾的,看许怀谦这样为前太子忙前忙后,又出来挑事了“许大人这般为我大伯奔走,莫非存了拨乱反正的心思”

    许怀谦狠憋了一口气“太子殿下莫要开玩笑”你都答应了,还来跟我说这些,这不是吃咸鱼蘸酱油嘛。

    “孤有没有开玩笑。”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怀谦,“许大人如何证明”

    “今晚太子殿下的政务臣包了,够不够证明的”许怀谦迟早要被太子这个老六给气死,他好怀念昌盛帝。

    昌盛帝知道他身体不好,从来不让他加班,太子这个老六就不一样了,妥妥的资本家,不把人榨干誓不罢休。

    “许大人身体不好,让许大人处理政务多不好啊。”太子倒也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他有另外一层意思,“孤今日处理政务发现,解开禁酒令后,坊间开办的酒坊的骤然增多,特别是京城酒坊更是多不胜数,各种酒类层出不穷,但问题也随之而来,酿酒过后的糟粕,堆积在大街小巷都是,冬日还好说,夏日被积雨一沤,气味很是难闻。”

    “若是放在以前也就罢了,现在我们与西域通商,西域大大小小的商人往来,看到这样的缙朝国都,实在有碍观瞻,让外邦对我国的印象也不好。”

    许怀谦真想一口气喷死太子老六,他说的是市容问题吗

    他说的是土地兼并以及京城建设问题

    京城当年规划的时候就没规划好,地盘小了,导致现在一个都城太小,塞不下这么多人。

    要想扩大面积,可以,把城墙拆了再划点地盘进来。

    现在京都城外的土地都在世家和皇家手中,从他们手中或许土地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像陈烈酒他们当年一样,给他们看到好处。

    何况他们的下水道系统也没有做好,这才导致一下雨,雨水堆积在城里排不出去,一下雨就跟发洪水似的,再来点垃圾,那场面可好看了。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简单,把房子重新拆了,重做下水系统。

    但这一来,京城这么多人怎么办让大家都搭帐篷过活啊而且常年扎根在京城的世家会同意吗一修房子很多问题都会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下。

    没有百分百干净的世家。

    把垃圾挪开简单,找人定期清理就行,把垃圾挪开之后的问题解决难。

    有个最简单的解决问题的方式迁都。

    先不说迁到哪儿去了,世家和朝臣同不同意,就说重新修一座都城的钱财从哪儿来。

    况且,老百姓都习惯了这儿是缙朝的首都,突然一下告诉他们,他们的京城户口没了

    是个人都得发飙

    老六不愧是老六啊,真会给他找事情啊。

    “这是个问题。”一说到难题,许怀谦又想装病了,“咳咳咳,太子殿下也知道,臣最近耗费的心血太多,先容臣休息休息。”

    “好,不着急。”太子也不是急迫,他就是提醒一下许怀谦,免得他一天帮这个忙那个的,忘了正事,“许大人记得就好了,养好身体再处理也不迟。”

    许怀谦深吸了一口气,他需要一个呼吸机,老六这是铁了心要把这事甩给他了。

    人呐,不就能太能干了不然就会被当成生产队的驴。

    许怀谦摸了摸陈烈酒送给自己的那块一条鱼儿形状的羊脂暖鱼,叹气,摸鱼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复还了。

    好在,太子没有阻拦他去禁宫,还带人领他去了文昌殿亲自找前太子谈事情,还算是有点良心吧。

    许怀谦去文昌殿与前太子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这日过后,没多久旬报上就开始连载一篇名叫深宫赋的文章。

    一经问世,原本大家可卖可不卖的旬报销量骤然上升,每旬都翘首以盼等着卖旬报的人大有人在。

    “卖报”

    “我买我买我买”

    报童一出现在街道上卖报,刚喊一声就被人抢着卖走了。

    而学校那边,在突然的某天,有位打扮朴实的妇人也在商部找到了陈烈酒,告诉他,她愿意接受学校给孩童启蒙的事。

    陈烈酒回家问许怀谦“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猜。”许怀谦朝陈烈酒眨了眨眼,不告诉他,转过头去教糯糯小朋友说话“来糯糯,跟着爹爹念,爹爹爹爹”

    陈烈酒笑了笑“你这究竟是教他喊爹爹,还是喊他爹爹”

    “教人之前先喊人嘛。”许怀谦一点都不介意,继续叫着糯糯小朋友,“不叫爹爹也行,先喊一声阿爹来听听。”

    “他连爹都没有学会,阿爹就更不会叫了。”陈烈酒笑着摇头,阿爹比爹爹更难叫啊。

    “那可不一定。”许怀谦把糯糯抱起来,不厌其烦的地叫他喊,“阿爹不好听,那就叫酒酒阿爹,这个称呼好听。”

    “不许”一听许怀谦竟然叫糯糯这个称呼,陈烈酒面脸通红,“不许教他这个称呼。”

    “怎么不许了。”许怀谦看着陈烈酒满脸通红的样子,想起来他好久没有逗老婆了,轻咳了一声,“他都是我这样叫出来的,就应该这么称呼。”

    许怀谦不说还好,一说陈烈酒就想起来,当初他怀糯糯的时候,那会儿没想到会怀上,他又想生孩子。

    许怀谦出于愧疚,就会在行房的时候,在他耳朵旁说“阿酒不要气馁,以后我给你当儿子,酒酒阿爹。”

    酒酒阿爹,整整叫了一晚,后来就有了糯糯。

    那会儿陈烈酒都臊得不行,何况现在了。

    “糯糯叫一声,酒酒阿爹。”许怀谦逗着儿子称呼,也没想糯糯会出声,毕竟他才九个月大,不一定会说话。

    但不知道是不是许怀谦逗了一天的缘故,糯糯小朋友玩自己的小手玩了半天,突然抬头叫了两人一声“爹”

    许怀谦和陈烈酒愣了一下,然后两人齐齐惊喜地应下“哎”,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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