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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入v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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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商议出兵

    “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就是一群只会打家劫舍的流民匪呢”

    熊磊此话一出, 下首中像孟三这样的好战分子纷纷豪气万丈地附和。

    “可是,我们好多人现在连像样的武器都还没有,别说大刀了, 镰刀都还凑不齐人手一把。”也有那谨慎的不无担忧地说道。

    “是啊, 仓里的粮食也不多了, 这么多人拉出去可是要管吃管喝的,哪里管得起哟, 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找吃的来的便利。”

    听到这些话, 熊磊眼中迸发出野望, “没有武器, 没有粮食,那我们就更要去抢,打下来就什么都有了”

    “而活下来的,哪怕只剩五百, 这五百也将是最猛的,只有不断打,我们才能越打越猛, 才能真的成为一支军, 那时候你们一个个可就也能被称得上一声将军”

    随即又沉声说道, “前段时间门我们一直在做准备,吸纳流民及山上的土匪, 队伍不断扩大,并持续派人出去查探情况,还让大家伙儿尽量吃饱喝足玩女人, 也该享受够了,现在到了再干一把的时候了,趁着开春之前, 把明年的口粮都给抢足咯”

    这话听得下面一群小头头们热血沸腾,是啊,怕什么,干就是了,他们本来就一无所有,搏一把赢一把。

    纷纷开口附和,“熊哥英明干他娘的”

    至于干哪里,熊磊直指府城东南面的上阳县,这段时间门他一直在琢磨搞一波这里,这也是一个富裕县,县里富户可不少。

    这次的话,他计划带着人跑过去速战速决,抢完后干脆来一把火烧县城,趁他们忙于救火之际,自己人就能跑回来继续据守阳江县。

    就这样,一个狠绝的主意抛出来,众人自然同意,各队小头头们加紧去组织手底下的流民们,不久两千来人就已经聚齐,在县衙外的广场上站成一大片。

    这流民军队伍虽然看着磕碜,武器参差不齐,衣服破破烂烂,但经过这段时间门对攻打阳江县城的轻而易举和巨大收获的口口相传,以及最近打家劫舍练出来的一身胆气,整体气势还是很足的,个个眼冒凶光,汹汹然向着东北边的上阳县城开拨而去。

    就在上阳县瑟瑟发抖、岌岌可危之时,拥有全府绝大部分兵力的府城,仍是没有任何要对付远在阳江县的流民军的动静,因为兵力都在忙着加强城内治安管理呢。

    这天,那龚大人又带着一众府兵手下,以囤积居奇扰乱府城秩序为由,抄了一家不甚听话的店家,人都拿下关了大牢,店里的东西物品则自然被他们带走归府衙处置了。

    而那些听话的店家,则早早都乖乖缴纳了孝敬银子,这些孝敬银子、收缴财物和近来源源不断的入城费,一起都进了府衙各位官老爷们的口袋,至于如何分配的,自是一番扯皮不再多说。

    不过好歹是人人得利,高官们吃肉,小官们喝汤,因此近来明明寒冬腊月,府衙却俨然一派丰收喜气洋洋的氛围。

    就连那韩老爷,这段时间门也是趁机得了利。

    辛辛苦苦从阳江县运回来的粮食自然是舍不得卖的,继续囤着,只等到开春更加青黄不接之时,那时候出手的价格只会更高。

    他近期的得利主要是因为那龚大人“维持”治安的同时,收上来好几个不听话又无甚根基人家的房产,其中一个就被拿来低价剥给了未来岳父。

    此时龚大人还不知道自己那未婚小娘子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只等着2月成亲呢,这成亲之前半卖半送个院子,给挤在一处的未来岳父一家,那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韩老爷、韩夫人在高高兴兴搬进新家大院的同时,也不由得急得嘴角冒泡。

    那守在城门口的护卫可是一直没见到三小姐的人影,距离好日子只有两个月了,到时候拿什么给人龚家交差啊

    韩老爷、韩夫人都恨不得把自己交过去,关键是人家龚家不要啊,人家只要那个特定八字的未婚小姐。也遗憾四小姐只有5岁,不然来一出妹妹替嫁也不是不行。

    好在派回去阳江县城的护卫传来消息,说有打听到姓韩的一家三口,母亲带着一儿一女,之前在前北街住过,不过前段时间门已经跟着街坊四邻出门逃难去了,至于逃去了哪里还在打听之中。

    韩夫人摩挲着手上的佛珠念了一句菩萨保佑,有消息就好,幸好还没死,赶紧找回来关起来,到时候直接打包送龚大人府上了事。

    韩老爷则铁青着脸继续吩咐手下护卫,“继续打听,并加强沿途搜寻,同时守好城门口,一旦看到三小姐的身影,马上抓回来”

    就在府城众人各为各利益奔波之时,上阳县城被流民军攻破的消息传来。

    消息说流民军有数千人之众,没用多久就攻破了城门。

    消息说那些流民们进城就烧杀抢掠,一家富户都没放过,杀死了无数人,临走还在县城内放了一把大火。

    消息说那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现在都还没灭。

    这些消息传来,一下子炸得整个府城都沸腾了起来。

    不仅普通百姓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讨论着流民军的实力和残暴,内心隐隐约约开始惶恐。

    就连府衙里面的大人们,也都聚在了一起开始了新一轮的商议和掰扯。

    “孟大人,不能再放任那流民军坐大了呀,不然就是养虎为患啊”只见一个官员痛心疾首地对着上首的知府大人说道。

    “是啊,他们继续坐大的话,下一步或者下下一步,说不定就会攻打这府城了呀”另一个官员附和道。

    孟知府听到这些话脸色愈发青黑,“如今这流民军势众,竟然又夺了一县,断然可恨本官已经快马加鞭送信给朝廷,请求朝廷派兵来镇压。”

    “可是朝廷如今都自顾不暇,南边和北边都正在发生战事,哪里还有兵往我们这里派”听到孟知府还奢望朝廷派兵,一个上阳县出身的官员痛呼道。

    “趁着那流民军刚抢完上阳县,正是放松懈怠之时,加上这次又损失不少人手,我们派兵打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正是个大好时机呀”

    听到这话,龚大人出列,大声嚷道,“你说得轻巧,朝廷没兵,我们府里哪里就有兵了,还派兵打过去,拿什么派”

    “府兵不是兵嘛加起来也有千人之众了,平日里吃好喝好地养着,现在不正是出力的时候了,再就地招募一些乡勇,还怕那区区流民不成”那官员也嚷嚷着顶道。

    另外几位上阳县出身的官员也都站出来,力劝孟知府派出府兵,他们这些人都有不少亲人在上阳县,这次全被那流民军所害,自然对那些流民军们深恶痛绝,恨不得马上除之而后快,因此全都站在主张派兵的一方。

    而和龚大人同一战线的一个官员出来反驳道,“府兵都派出去了的话,这府城谁来守,难道要看着府城兵力空虚,然后被流民们趁虚而入吗这置全府城人的安全于何地”

    眼见两方吵了起来,孟大人挥手制止住正在说话的几位。

    他原地转了几圈,沉思片刻后对下首说道,“龚大人,这刘大人他们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养虎为患啊,本官派你领一半兵马去阳江县,直取匪首的头颈,再驱逐一番,那些流民们自然也就散了。”

    说完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府城众人晚上能不能睡踏实,可就全都靠你了呀”

    见孟知府态度坚决,龚大人无法再辩驳推卸,只得领命。

    下衙回到自家后便赶紧找来袁大人、赵大人等同僚,并自己的心腹手下,开始秘密商议。

    只见众人先是议论该派出哪些人,该讨要多少粮草,以及剿完流民匪之后该如何论功欣赏,等等,最后才是略微商议了下这匪该如何剿。

    他们都不太把那股流民军放在心上,想也知道,流民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能有多大的可战之力嘛,虽然连着夺了两个县城,但那县城才多少兵力,被夺也是情有可原。

    看看城外那些流民就知道,一个个骨瘦如柴的,哪里比得上他们这些吃好喝好武器装备精良的府兵,只待五百府兵碾压过去,那必然是所向披靡的。

    殊不知,经历过再一次攻城鏖战的流民军,已经不是这些府衙大人们想象之中的乌合之众了。

    尤其此次攻打上阳县,两千人死了一半多,活下来的八百来人,哪个不是经历过好几次浴血奋战。

    加上近来有吃有喝,各个悍勇无比,浑身一股见过血后的杀气和煞气,岂是那些养尊处优,天天忙着满城收保护费的府兵们能比的。

    此次轻敌,龚大人将栽一个大跟头,而这个大跟头又将对远在大孟山里穿行的韩采薇带来巨大影响。

    一番商议墨迹,等龚大人领着五百府兵出城向阳江县行去,已经是两日之后了。

    而此时韩采薇一行人正在大孟山中穿行,对外面的局势变化还一无所知。

    二山中打兔

    他们一行下了官道,向那大孟山中行进,待进了山后,这路便崎岖难走起来,众人不得不放慢行进速度,缓缓向前赶去。

    路难走,走慢一点就是,关键是这天气太冷,晚上过夜实在是不容易,众人心里不由得都沉甸甸的。

    这天仅走了十多公里,便到了傍晚,一行人赶紧找了块平坦开阔点的地方驻足。

    一时烧火的烧火,搭帐篷的搭帐篷,大人们都忙了起来。

    只小孩们一个个穿得像个棉球似的,绕着车跑来跑去,发泄着憋了一天无处释放的精力。

    韩大弟也赶紧系好小黑驴,转身去扶自家娘亲下车,然后又搬了一堆干柴去一边生火。

    一整套动作之流畅让韩采薇不由得感叹,一路这个大弟弟还真的蛮靠谱的呀,十三岁还是初中生年纪,却一直以全家唯一男子汉自居,对娘亲和姐姐都多有照顾。

    明明之前也是一直有小厮伺候的三少爷,却没有养出一身娇生惯养之气,能干的活儿从来不推卸。

    待人也赤诚得很,很是得到诸位大爷大娘的喜爱和夸赞,田孝、田顺、彭小河、彭小山几个小子没少被教育要多和韩家哥哥学着点。

    这么好的大儿,那眼瞎的韩老爷竟然不知道珍惜,韩采薇在心里默默啐了一口没眼光。

    转瞬她摇摇头放下杂念,也赶紧去帮忙。

    在火堆边上找了块还算干爽的地儿,用几根粗壮的树干,搭出了一个三角架,用麻绳把顶端紧紧系牢。

    然后便绕着三角架围上一圈树枝,一个三角顶帐篷的雏形就出来了,再用油布和破被褥密密地围上几圈,挡风效果就一下子上去了。

    至于帐篷里面,则先铺一层油布防水,再厚厚铺上一层干草,然后把被褥垫上去,最后再垫一层棉被,躺上去舒适度还可以。

    出门在野外,一家三口也没讲究那么多,晚上一左一右挨着王姨娘和衣而睡,兔皮坎肩给王姨娘穿着,整体上也还不算太冷。

    要说这油布还是在村里和借宿那家人买的,真真发挥了大作用,不然这水渗进来可全湿了。

    比如边上几家人就没有油布,这会儿就只能尽量多铺干草了。

    王姨娘在一边看着一双儿女勤快地烧好火、搭好帐篷,心里甚是慰藉,这一路她可真是被这两孩子照顾得不错。

    吃得挺好,又坐在车上没动弹,整个人还胖了一点点,面色着实不错,此刻都还有心情观察四周欣赏这傍晚的山林景色。

    而勤快的韩大弟又端出小铁锅开始烧水、煮蛋并烤饼。

    边上另外几家人家也都是如此忙这几样,直到夜色完全漫上来,才就着火光把晚饭和热水吃进肚子里。

    韩家三人还悄悄吃了些水煮肉,躲在角落里吃,尽量不让肉味道露出去,免得让别人心里不是滋味。

    带的一百多斤腊肉,每天吃一点,够吃好一段时间门的,给三人补充营养,毕竟白天一个赶车,一个时常下车推车,还有一个孕妇,消耗都不少,所以吃好点,哪怕是日渐抠门儿的王姨娘也没反对。

    又熬了一锅浓浓的姜汤,一人一小碗喝了下去,预防感染风寒,这才带着满身的疲惫躺进了三角帐篷中去。

    但晚上还得安排人守夜,一路虽然暂时还没有遇到人,但也怕有什么野兽出来袭击,之前可是听说这山里不少猛兽,所以晚上火得一直燃着,边上得有人看着。

    韩家自然是韩大弟主动请缨,他与阎二守上半夜,田大和彭大守下半夜,边看着火边小声说着话,一晚上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日一早,众人就着昨天的火堆,烧过热水并吃过热乎乎的早饭,收拾好行李物品,就又准备出发。

    这时候,竟然一只兔子突然从边上的林子里窜了过来,那阎二率先看见,顿时一喜,整个人就对这那兔子扑了过去。

    可惜这一扑不仅没扑着,还把自己砸了个嘴啃泥,那兔子则灵活地从他手边溜开了。

    还是韩采薇眼疾手快,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石头就砸了过去,刚好砸中兔子的脑袋,它瞬间门晕死过去了。

    一时众人不由得对这女娃刮目相看起来,没想到平时不显山露水的,竟然有这样本事,可惜一行中没有适龄的男孩子,最大的田孝也才9岁,不然说给自家倒是不错。

    只有那大户人家讲究温柔淑女,他们这些普通人家可是不介意要个能打兔子的儿媳妇的,只是这些小心思韩家三人还不知道。

    没人注意到她是从袖子里掏出来的石头,都以为顺手捡的呢。

    而王姨娘拿到新鲜的晕兔子,一阵高兴,待会儿可以给她们加餐了,随即看到那兔头上的伤口,又不由得一阵沉默。

    这这薇儿,一天天在车上扔石子儿,还以为她扔着玩的,哪里知道这力道咋这般大了,准头也吓人哟,都能砸中兔子了,难道是神仙点化的她不由得一阵纳闷。

    众人望着兔子肉也是不由得一阵歆羡,阎二更是嚷嚷说这林子里竟然有兔子,待会儿休息时可要去转转,他馋肉很久了,每天看着韩家吃肉,自己却一口都吃不上,馋得很。

    韩大弟连忙说要一起,刚才看姐姐砸中兔子他也是手痒得很,想着自己要进去大打一场,另外几个小男孩嚷嚷着要一起去,则被各家大人无情镇压了,谁叫他们年纪还小呢。

    中午大家都在准备午饭之时,韩大弟和阎二两人便趁机进去林子里转了一圈,可惜过了一会儿后,只见两人空了手回来。

    韩大弟一个劲儿地说着看到好多兔子,问然后呢,那就是看到了但没有抓到。

    好吧呀。

    想也知道,那野兔子一个个可精着呢,想徒手去抓可不就是有难度嘛。

    还是韩采薇出马,下午休息中间门,带着韩大弟和阎二又去了边上的林子里。

    这片林子是典型的北方丛林,大都是笔直高大的大树,其中高大的落叶松、樟子松、云杉、白桦树颇多,只偶尔有几丛灌木冒出来,人在里面甚是好通行。

    此时积雪基本上已经化了,到处湿哒哒的,各种枯木腐烂在地上,踩上去软软的,几人不由感叹幸好上次各家都在村里买了干木柴,不然这会儿进林子可真的难找到干爽易燃的。

    果真如韩大弟所言,兔子还不少,经历了一场大雪,此刻雪好不容易化了,估计都出来觅食了,不时就能见到一只灰兔在灌木丛中探头探脑。

    韩采薇听力好了不少,不时都能听到它们吱吱吱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交换有人来了的信息。

    逛了一小圈,韩采薇发现其实也不能怪阎二和韩大弟无能,这阎二能当上衙役,自然是一副好身体,行动也甚为敏捷,韩大弟虽然年纪小,也是好身体好力气。

    只能说这些野兔子实在太精了,尤其几人没有打猎的经验,不太会走位和搜寻兔子窝,只盲目的在丛林中转悠,凭着眼力远远看到了兔子,但等走过去一不小心就把它们都惊走了

    早上那倒霉兔子绝对是个傻的,竟然往人群中撞,距离那么近,那才便宜了韩采薇,扔石头也就能砸中。

    这会儿进到丛林里来了,石子儿可不管用了,距离太远杀伤力不行,而韩大弟手上的剔骨刀和阎二手上的大刀,自然也都发挥不了作用,兔子根本不让他们近身,最后还是她那把小弓发挥了作用。

    试了几次没射中目标之后,才慢慢找回手感,这才在一处坎道边,射中一只灰兔子。

    看得阎二和韩大弟一阵叹服,这奔跑中的兔子都能射中,啧啧厉害。

    韩采薇挥挥手表示小意思,心里却在默默吐槽这野兔子速度就是快,比她之前在射击俱乐部射的家养鸡、鸽子之类的可灵活太多了,命中率要上去,还得不断多练呀

    韩大弟高兴得跑过去捡回兔子和箭,不好耽误太久,三人打到一只就赶紧回去人群中。

    见到他们提着兔子回来,众人一阵高兴,尤其小男孩们,恨不得能立马也跟着去,要不是大人拘着,估计早就跑去林子中了。

    接下来几天,韩采薇、韩大弟和阎二,还有新加入的田二、彭二,几人时不时进去林子中转一转,时不时能够收获到一只两只兔子的,其余的动物,像野鸡、麂子、野猪之类的还没看到,估计是因为进去山里还不够深。

    韩采薇射击奔跑中兔子的准头越来越高,大多都是她射得的,而其他几人都不会射箭,只得用身子扑,经过几天的不断失败,渐渐也能偶尔扑得一两只了。

    猎到的兔子几家分着吃,兔皮则都归了韩家攒了起来,王姨娘记挂着多攒几张再给女儿做个兔皮坎肩。

    时不时大家都能沾点荤腥,因赶路而沉闷的心情都愉悦了不少,几个小孩子更是嚷嚷着要赶快长大然后跟着韩姐姐去打兔子。

    正当龚大人的在逃未婚妻在山中追着兔子跑时,这老龚带着五百府兵赶到了阳江县城门口。

    见那县城城门大开,他不由得轻蔑一笑,果然是匪徒,竟然连城门都不知道防守,于是没有驻足停留,直接就带兵冲进了这县城内,向县衙杀将而去。

    三老龚受伤

    龚大人带过来的五百府兵其实不算太拉跨,一个个身强体壮且披甲执刀的,打头的还有十余匹骑马的,看上去还颇有几分气势。

    其中龚大人就骑着一匹马,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这龚大人作为府尉,比那马跑跑马县尉还是要强上不少的,至少冲在了最前面,不过倒也不是他勇武,主要还是因为都以为是来单方面屠杀碾压的,流民而已嘛,冲在最前面也压根没在怕的。

    来之前他们就打听好了,这些流民匪们都盘踞在县衙附近,刚抢完隔壁县城,此时估计是刚结束大吃大喝正在呼呼大睡之时,所以一众兵马没有停留打探,直接从北城门冲了进去,领着向县衙方向杀去。

    正是冲锋士气大胜之时,突然领头的马撞上了什么东西,踉跄几下猝然倒地,连带着马上的人一把摔了下来,而后面的府兵来不及刹住脚步,冲跑着就撞了上去,一下子倒了一大片。

    被马甩下来的就有龚老爷,此刻只觉得后腰一阵剧痛,还没等痛叫出声,就听到两边巷子里喊叫着冲杀出一群流民来。

    原来那流民军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抢完东西回来就大吃大喝然后呼呼大睡,反而是充分提高了警惕。

    尤其是埋在府城的探子快马报信回来说府衙派兵来打他们了,众流民军们更是充分准备了,在熊磊的带领下玩了一出别样的空城计。

    看着城门大开,毫无防备,实则他们在多处设置了绊马索以及铁钉,同时人手也都在各个巷角埋伏好,只要对方敢贸然进来,就能稍拦住对方的攻势,然后埋伏好的人再一哄而上,杀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对于这个布置,他们心里也没甚有底,第一次和府兵正面冲突,还不知道对方实力,只希望能多少发挥点作用。

    他们也没预料到,那些官兵老爷都没有派前锋进城打探一番,就这样大剌剌地冲了进来,不过正好便宜了他们之前的布置,都派上了用场。

    运气更好的是,这绊马索刚好绊倒了领头之人的大马,还把领头之人甩了下去重伤,不得不说运气属实不错。

    而这边府兵们看那流民军杀来,边上的心腹连忙扶起剧痛中的龚老爷,同时连忙呼喊一边众多尚未反应过来的府兵赶紧御敌。

    正当手忙脚乱之时,对方已经从多个方位冲杀过来了,只见那领头的熊磊大喊着,“杀啊杀了这些狗官们,抢了他们的刀枪皮甲”

    熊磊一边喊着,一边就是挥刀砍下一颗头颅,不带停歇的,大刀又继续向前砍杀而去,引得后面的流民军们杀气更胜,一个个毫不迟疑地向府兵群中冲杀而去。

    两军交战,武器装备固然重要,但有时候更多是讲究战意。

    气势足的一方,哪怕武器和装备略有不足,也能很快就能打得另一方倒戈,所谓兵败如山倒,府兵们在流民军的冲杀下,很快便自乱了阵脚。

    而被拖到了后方的龚老爷,见流民军们杀个不停,自己带出来这五百人可不能都折在这里啊,那样不仅回去无法交差,自己也性命不保啊

    当即顾不得自身疼痛,只喊着心腹手下抓紧去前面,杀得几个流民把自己这边的气势捡回来。

    那心腹手下也着实是一好汉,拿着一把长枪就往队伍最前面奔去,待枪身触到流民军之时,提枪就一阵扫刺,一下子对方就倒了好几个人,悍勇无比,这才暂且止住了对面的绞杀势头。

    不过终究是失去了先机,府兵们只能边打边退,虽也杀了不少冲在前面的流民,但自己也损失了不少人手,且因为对方出乎意料的勇猛,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此刻战意已经所剩不多了。

    不一会儿府兵们就被逼退出了北城门外,那流民军见他们退出去,便没有去追,只做出一副据守防御姿态,而那些府兵们,退出去后清点了下人马,损失不少,也暂时没有了再冲进去厮杀的心思了。

    而队伍最后面指挥的龚老爷,此刻才再次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痛感,只觉得腰上的剧痛更加明显,顾不得组织人马再次去打流民匪,只声音嘶哑地唤手下赶紧送他回府城就医。

    他们就这几百人,自然是没有军医随行的,他这腰上剧痛之伤只得回府城去处理,刚交代了没两句,就痛得晕了过去,副将只得让府兵们原地待命,自己领着一小队快马赶回府城龚家。

    晕死过去的龚老爷一进家门,当即吓傻了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他虽然接连克死七位正房妻子,但小妾接连纳进来却一个都没死的,看来是真的克妻命。

    所以此时只见满屋子的小妾都傻住了,这这人怎么是抬进来的啊,满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还是龚老娘踉跄地跑出来稳住了场面,赶紧请来相熟的医生为儿子看诊。

    就在众人焦灼之际,那林大夫赶来了龚府,一路小跑着进来房间门内,快速查验了下龚老爷的情况,这才拿出一根长针,一针对着腰腹位置就扎了下去。

    长针下去,半晌龚老爷终于悠悠醒来,不过还不如不醒,他这痛得恨不得再次晕死过去,额角豆大的汗珠刷刷就滚落了下来。

    “啊啊痛死我了啊”惨叫声不断从卧房传来,回到家自然顾不得形象,痛就大叫出声了。

    “龚老爷您忍忍,我这就施针帮您止痛。”林大夫说着吩咐打下手的药童塞了块毛巾进去龚老爷嘴里,同时让精壮的小厮按住龚老爷乱动的身体,几寸长的针就向下扎去。

    看得边上有点年纪的龚老娘只觉得头晕目眩,她可就这一个儿子,可不能有事啊

    要说这龚家,几代单传,到老龚这一代,更是直接没有一个嫡子,庶子倒有一个,不过也就仅仅一个,好歹才留了半根香火。

    不过龚家虽然是单传,人丁不旺,但后台却硬得很,龚老爷有四个姑姑,都嫁给了府城里数得着的大户人家,龚老娘的娘家更是在京城做官的。

    所以龚老爷这郡尉的位置一直坐得挺稳的,还能成为知府大人的心腹,袁舅爷也是费尽心思结交讨好于他,那必然还是有点原因的,这古代官场混的也是人情世故。

    尤其大金朝最是讲究裙带关系,不然为什么袁舅爷要把自己妹妹嫁给当地土绅韩老爷,而韩老爷又想着把三女儿嫁给龚老爷做填房,不都是为了巩固那层关系嘛。

    可惜那黄县令,既无妹妹也无适龄女儿可以用,所以就迟迟打不进当地士绅内部去,最后落得一个畏罪潜逃的下场。

    且说那龚老爷,待那林老大夫施完止痛针,他才停止身体的暴动,才算镇定下来,让大夫得以细致检查受伤位置。

    当时他的马被那绊马索一绊,甩得他整个人摔下来,腰腹位置直接撞上了路边上石阶,此时受伤位置看上去黑紫一片。

    林老大夫蹙着眉检查半天,这情况不太乐观啊。

    龚老娘见他面色不好,心下一沉,连忙把人叫到外面,低声问道,“林大夫啊,这怎么样,你直说,我这把老骨头受的住的。”

    “这腰腹上的伤倒也不致命,我扎针后服药,再好好休养,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

    龚老娘松了一口气,只听那林大夫又说,“只是,只是,这”

    “只是什么”龚老娘连忙问道。

    “只是这命根子伤到了,恐怕日后会不举啊”林老大夫扼腕说道。

    龚老娘大惊,“这这这可怎么办啊,咱家都还没有嫡子呢”当即就差点晕了过去。

    还是边上的贴身嬷嬷一把扶住了她,安慰道,“好在不致命,老夫人您保重自己个儿啊少爷还要您帮忙镇住场子呢,不然这满屋谁能好好照顾他呀”

    龚老娘提起一口气,稳稳心神,只交代林老大夫,“暂时不要告诉我儿,另外您再好好看看、再好好治治,要用什么药材您尽管说,一定要把我儿这治好呀”

    林老大夫只说尽力而为,然后便进去内室继续给龚老爷施针。

    施完针,林老大夫开了药方让按方抓药,“这药煎了后一日服用三次,我再来两天施一次针,外伤半个月即可恢复,至于那处,则要等外伤恢复后,再细致检查才能知道还有没有得救。”

    这话只对着龚老娘一人说,满屋子的小妾和龚老爷都还不知道那处也伤到了,只以为外伤而已,卧床休息吃药施针不日将好,俱是松了一口气。

    而龚老娘吩咐管家送走林大夫后,便去儿子床前守着了,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可是眼珠子,花再大的代价都会治好他的

    待儿子睡下,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便叫来贴身伺候的嬷嬷,吩咐道,“明天一早去观里请了道长过来,让他帮忙好好算一下,我这心里慌得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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