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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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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萧肃, 密林中突兀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嘶鸣

    裴元嗣手中的箭矢流星一般飞射了出去,胯下照夜白不安地躁动,箭矢偏离方向, 直直地射向一旁的草丛。

    众人皆是一愣,所获猎物与裴元嗣不相上下的周王率先朗声笑道“原来肃之你也有失手的”

    一语未尽却被裴元嗣沉声打断, 裴元嗣拱手道“启禀陛下, 臣适才忽想起打猎时似乎遗失了一块玉佩,那玉佩乃是臣家传之物, 不可遗失,请陛下允臣返程寻找”

    成嘉帝略微诧异, 不过裴元嗣既说不可遗失,那便说明遗物对他而言意义非比寻常,颔道“去吧, 莫急, 寻到再回来。”给左右使了个眼色。

    成嘉帝身旁的小太监便忙急匆匆地追了过去帮忙。

    周王眸光微沉, 眼中似有冷意一闪而过。

    照夜白疾驰如风, 转瞬便冲入一侧密林。

    照夜白是裴元嗣爱马,自他十八岁起就一直跟在他的身旁, 陪他披星戴月, 冲锋陷阵, 出生入死。

    踏雪是照夜白的爱侣,是一匹上身枣红色,唯有四蹄呈现雪色的温驯母马, 爱人有难发出求救的哀鸣,照夜白怎能不惊慌失措,不用裴元嗣抽鞭子便撒蹄狂奔,仿佛心有灵犀般哒哒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卫国公丢了玉佩, 你去作甚,难不成你也丢了东西”蔡学士忙拉住一侧的徐湛道。

    徐湛适才似乎听到了阿萦的求救声,他毫不犹豫道“学生似乎见到过卫国公那块玉佩,学生帮卫国公去找”

    徐湛与蔡学士处于队伍外围,离开他一个人也不显眼,说罢徐湛调转马头,飞速抄近道朝着裴元嗣追去。

    “阿萦,阿萦,你别慌勒住马缰,把身体都趴在马背上,不要直起身子”

    张氏在后面追着,着急地大喊道。

    阿萦早被踏雪颠得头晕眼花、今夕不知何夕,周围茂盛的大树伸出锋利的枝桠划过她娇嫩的脸颊,留下一道半指长的血痕,阿萦忍痛勉强伏低身子,抓紧马缰,防备被踏雪颠下马。

    冷不丁踏雪踩进一道泥淖,阿萦忍不住尖叫一声,脑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抱住踏雪的半边身子险些都要甩出去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泪水从眼眶涌出,阿萦紧紧咬住唇,身后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马蹄声,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近,突然一道雄浑低沉的声音急切喊出她的名字。

    “阿萦”

    照夜白渐渐追上踏雪,两匹马几乎并肩在密林中急速穿梭。

    阿萦呜咽着回应他,口中含含糊糊,眼看前方就要进入密林深腹,撞到一棵足有五六人方能合抱的参天大树之上,裴元嗣瞳孔微缩,额头和后背霎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来不及了,他将手臂插入马鞍之内,借力足底撑地用力一蹬飞身从照夜白越到踏雪背上。捞起早已挥汗如雨身子瘫软的阿萦紧紧扣在怀中,裴元嗣面色沉凝,猛地一拉缰绳

    “吁”

    踏雪一声长长嘶鸣,前蹄高高仰起,在千钧一发之际马头转向

    裴元嗣从后护住阿萦,后背和左臂狠狠撞到坚硬的树干上,踏雪彻底转过了身去,又向前飞奔了片刻,走到一处空旷地带才渐渐停下来。

    照夜白随后追来,凑近踏雪的鼻子安抚。

    裴元嗣忍疼拍拍阿萦的脸,阿萦醒了过来,“哇”的一声扑进裴元嗣的怀里大哭,她从未有一次觉得裴元嗣如此亲切好看

    裴元嗣怜爱地轻吻她觳觫苍白的脸庞,低声安抚,“别怕萦萦,没事了,没事了。”

    冯窈与沈明蕊等人留在原地等着,曹女官见事态不妙已经回去喊人帮忙,一位贵女奇怪道“小沈氏不会出什么事吧,我刚刚见她的马分明没事,怎会好端端就发了疯”

    冯窈脸色焦灼,这时前往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众女纷纷抬脸望去,却见密林深处纵马驶来的是一个英武高大的男人,怀里伏着一个娇小单弱的女子,裴元嗣英俊的面庞仿佛笼罩了一层万年寒霜,冷得直冒寒气,刀锋般的目光在贵女间流连盘桓。

    沈明蕊慌忙垂下头去。

    踏雪性情最是温驯,绝不会随意发疯伤人,除非是被人刻意中伤,他处处提防小心,叮嘱阿萦紧跟张氏,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众女对上裴元嗣不怒自威的那张脸纷纷噤若寒蝉,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人敢率先发声。

    冯窈咬咬牙,柔声关切道“卫国公,请问沈姨娘怎么样,她可有事我别院中有一位极擅跌打损伤的大夫,不如让他来给沈姨娘看一看”

    张氏由梅儿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她一语惊人“卫国公,萦姨娘的马是被人以金钗投掷方才突然发狂”

    众女顿时哗然,小声议论起来。

    梅儿把捡到的金钗上前交给裴元嗣,裴元嗣打开帕子,果见那金钗的簪尾上海还着几缕枣红色的马毛。

    裴元嗣举起簪子,怒喝道“谁的簪子,站出来”

    沈明蕊一哆嗦,缩着脖子动也不动。

    冯窈余光扫到沈明蕊,冷笑一声,还有什么不明白。

    无人应答,就在沈明蕊以为可以蒙混过关糊弄过去的时候,人群中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好像是沈五姑娘的钗子。”

    这话便犹如沸油倒在了火苗之上,一时人群死寂,引起轩然大波

    沈明蕊和阿萦可是亲姐妹

    沈明蕊脸色惨白,周围的贵女自动为裴元嗣让出一条路,裴元嗣抱着阿萦催马走到沈明蕊面前,脸色阴沉。

    “姐夫,姐夫,我不是有意的,是她先出言挑衅我在先,你不能护着她呀”沈明蕊吓哭了,她怎么会知道那簪子轻轻扎一下马就跟疯了似的发狂,她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阿萦报复她而已

    “大爷,别计较了,我们回去吧,明蕊妹妹她肯定不是有意的。”

    阿萦轻扯他的衣摆道。

    男人毫不留情,扬起鞭子狠狠抽在沈明蕊马前。

    沈明蕊尖叫一声,马儿惊得后退数步,沈明蕊一时不察狼狈地马背上摔下来,摔了个狗吃屎

    抽完沈明蕊,他用马鞭指着跪在地上的沈明蕊,一字一句道“再有下一次,后果自负。”

    在沈明蕊嚎啕的大哭声中,照夜白四蹄扬起的灰尘草屑全都飞进了沈明蕊的口鼻中。

    冯窈瞪大双眼,郑七娘目瞪口呆,众贵女就都跟那锯嘴的葫芦哑巴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七娘反应最快,为了防止再被骂,在曹女官领着宫女们姗姗来迟之前,掩鼻命丫鬟们赶紧下去把沈明蕊给扶起来。

    心里暗暗想道,幸好她娘早有先见之明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原先她看那男方还横挑鼻子竖挑眼觉得处处都不如她表哥英武俊俏,现在

    就冲表哥这对小沈氏的维护程度,只怕嫁过去不仅每天要受这小妾的气,还得帮着小妾和丈夫养孩子,呵呵,这林林总总不知得受多少委屈

    想着,郑七娘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一侧呆愣住的好姐姐冯窈,心想这卫国公府谁爱嫁谁嫁吧,横竖她是死心了

    众女都散开之后,隐在众人身后的徐湛望着那空无一人的草地许久许久,亦默默转身离开。

    郭太医给阿萦把开了些镇心定神的药,阿萦喝下后睡了一觉,再次醒来脸色好多了。

    “我是不是给您丢脸了”阿萦靠在他怀里,难过地道。

    灯光下,她柔白的侧脸垂下两排细细密密的睫毛,仿佛掩盖住她重重的心事。

    “说什么傻话,”裴元嗣轻斥道“你是苦主,要丢脸也该是她们。”

    阿萦黯然不语。

    裴元嗣便觉心内有一处堵得慌。

    如果阿萦不是他的妾,而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沈明蕊、冯窈等人还敢如此折辱她吗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裴元嗣旋即大吃一惊打住。

    他是在想什么,阿萦做他的妻

    他忍不住再低下头去看着怀里的人儿,阿萦阖着双眼在他胸膛上静静靠着,细长的柳眉宛如笼着哀愁般微微颦蹙,以往他总觉得她年纪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性格又柔柔弱弱温吞似水,怜惜她孤苦无依生母早逝,事事皆想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若她成了他的妻,有他撑腰这世上将再无人敢瞧不起她的身份。

    可正因她如此柔弱良善,他才更无法昧着良心将偌大的卫国公府交给她掌管,她管不住那些笑里藏刀心眼儿多似窟窿的大小管事们,最后受委屈的一定还会是她。

    除非他能娶一位贤良大度、能够容得下阿萦和他们儿女的正妻。

    但要他这般毁了那女子本该幸福的一生,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做不到。

    阿萦啊阿萦,我究竟该如何呵护你、保护你和女儿才是对的

    裴元嗣疼惜地吻着阿萦额头上的伤痕,心内千言万语唯有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阿萦足有三日未曾出过别院。

    这三天除了张氏过来探望过她的病情、陪着她聊聊天,还有冯窈、沈明蕊及庆国公夫人陆续上门来过。

    冯窈来递过帖子一次,沈明蕊和庆国公夫人递了三次都被三七以阿萦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两人的帖子甚至送都没送到阿萦面前。

    冯窈面子上很过不去,却因两人不熟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沈明蕊哭着闹着不肯去,因为庆国公夫人非要拉着她去赔罪。

    见不到阿萦庆国公夫人只好趁着裴元嗣从宫里出来来门口截着,裴元嗣出于礼貌让两人进去了。

    庆国公夫人暗松一口气,把哭哭啼啼扭扭捏捏的女儿使劲儿往前一推骂道“你这不长眼的混账东西都及笄了还半点情理不懂阿萦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姐姐,你要撒气把你自个儿簪子往地上摔,怎么就瞎了眼不小心摔倒你姐姐的马上,还不快给你姐夫赔罪”

    沈明蕊畏畏缩缩地小声说了句对不住。

    见裴元嗣依旧面色冷淡毫无反应,庆国公夫人不由恨恨剜了女儿一眼,只好再上前对裴元嗣好声好气求道“姑爷,你看明蕊她不懂事,她真的是不小心把簪子扎在了马上,她一个半大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她真不是故意的。”

    “你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明蕊是什么性子你还能不知道我的姑爷啊,就算明淑她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祸也不能及着明蕊啊”

    庆国公夫人边说边说用帕子按着眼角掉下的泪来,情真意切地说起当年老庆国公是如何教导裴元嗣,如何对他给予厚望,在她和丈夫面前交口称赞不绝,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放心把女儿交给她云云。

    “够了”裴元嗣不耐烦地打断了庆国公夫人。

    庆国公夫人却大喜,忙拉着沈明蕊的衣袖道“傻孩子快去给你姐夫倒茶赔罪,这事就过去了”

    桌上正巧放着茶壶茶盏,沈明蕊拿起来战战兢兢替裴元嗣倒了杯茶,递过去,“姐姐夫”

    沈明蕊的心几乎要蹦出嗓子眼,面前这个她口口声声喊着姐夫的男人冷峻威严,位高权重,俊美无俦,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一个笑容,连姐姐也不能。

    可就是这样一个对她从来不假辞色、反应冷淡的男人,她心中极度害怕畏惧的同时那些被她深深压抑起来的隐晦的冲动和情愫却又令她难以自拔地深陷其中。

    她既恨阿萦夺走了姐夫让姐姐一辈子幽居佛堂无法再得见天日,又嫉妒阿萦可以得到姐夫的维护和所有宠爱。

    就算是为了姐姐,她也誓要把姐夫从阿萦手中夺回

    沈明蕊殷切地看着裴元嗣,耳根悄然爬上一抹羞涩的红晕,期盼着姐夫能多看她一眼,看到她生得其实也不比阿萦差、她比阿萦还要年轻美丽。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不解风情的裴元嗣压根看都没看她,冷淡道“不必,你伤的不是我,要道歉去找你姐姐。”

    沈明蕊霎时红晕褪尽,流露出一抹羞愤与委屈之色。

    让她去给阿萦当面道歉,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我不去”她脱口而出。

    庆国公夫人同样难堪不已,“姑爷,你你怎么能如此折辱明蕊,她也是你的妹妹啊”

    “送客。”

    裴元嗣毫不挽留,起身道。

    那厢,紫苏和玉蕊悄悄把庆国公夫人和沈明蕊拦住裴元嗣入了书房的事情打小报告给了阿萦。

    玉蕊小声道“那沈五姑娘心里必定是藏了奸觊觎咱们大爷,大爷在前头走着她眼珠子盯着大爷一愣愣的都不待转个弯儿,大爷可是她的姐夫,她真不要害臊”

    紫苏猛一扯她,“你浑说什么”

    要说姐夫,那裴元嗣也算是阿萦的姐夫,玉蕊自知食言,忙找补道“不是不是,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哎呀,奴婢就是想让姨娘防着些,大爷英武不凡气宇轩昂,那些随行的小姐姑娘们哪个不眼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奴婢是怕她们使些见不得人手段勾引大爷”

    阿萦无奈地笑,世人的喜欢多半浅薄,无非看脸看出身看前途,裴元嗣三样在男人堆里都是拔尖的,唯有一样

    真让她们嫁给裴元嗣试试,这厮的臭脾气恐怕没几个好人家的姑娘消受得了,连她一向自诩好性都时常被这厮气得咬牙切齿。

    紫苏怕阿萦难受,说好话道“我倒觉得大爷不是那等薄幸之人,你是没看见林场里大爷给姨娘出气的时候那冯家小姐窘成了什么样儿,大爷眼里只存着咱们姨娘一个,眼皮子都不夹她一下,她白献一回殷勤能不羞吗”

    玉蕊道“我见过那冯家小姐,要说容貌举止也不算差,但大爷竟是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你说她这周王妃的亲妹妹日后想找个什么样儿夫婿不成啊,干嘛非向咱们大爷献殷勤”

    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阿萦浑然没有放在心上。

    她当然知道裴元嗣不可信,所以在她还没生下昭哥儿之前得看住了他。

    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她早就过了相信爱情忠贞不渝,尾生抱柱九死不悔的年纪,且不说世上能有几个男人能如尾生一般抱柱守信,退一万步讲即使尾生活下来了与心爱女子修成正果,就能确保尾生日后对妻子一心一意不会越轨逾矩吗

    门外传来丫鬟的通禀声,裴元嗣回来了。

    紫苏与玉蕊同时噤声,两人一个倒茶水一个去衣柜找衣服,裴元嗣进来时屋内就重新归于安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阿萦如往常一般温温柔柔地迎上来问他累不累,裴元嗣摸摸她的头说不累,走到屏风后他张开手臂,手臂和后腰一片的青紫处上药后已经好得差不多,裴元嗣不想让阿萦看出来,便忍着疼将两双手抬的一样高。

    等了半天阿萦却并没有给他更衣,而是勾住他的腰封踮起脚尖,凑到他身上像小猫儿一样嗅来嗅去。

    她温温热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的敏感处,犹如羽毛轻轻骚弄心口,裴元嗣忽觉嗓子有些干,握着她的腰肢往上一提,哑声道“做什么”

    怎么这么不禁勾,阿萦眼波盈盈横他一眼,撑着他的胸口道“闻闻您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裴元嗣不解,皱眉自行闻了闻道“又胡说,我身上怎么会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他眸光晦暗,微微倾身欲要吻她的唇,奈何阿萦一偏头灵活避开,还用小手挡住他的嘴道“那您刚刚去见谁了”

    “你大伯娘,五妹。”

    阿萦没说话,轻轻哼了一声垂眼不理他。

    裴元嗣就知道,阿萦又吃醋了。

    “我对她没心思,你别多想,”他拿下她的手,顿了顿,又道“你大伯娘让她给我敬茶向你赔罪,我没接。”

    阿萦就笑,“那您怎么不接,您接了,五妹妹该高兴坏了,她可以一直都很敬重您。”

    “她敬重我,与我何干。”

    裴元嗣定定看着阿萦湿润的红唇,后背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阿萦这样贴着他,他很难做到心如止水没有反应,可阿萦总是躲着不给他。

    裴元嗣用了些力气扣住她的脖子咬住她的唇。

    阿萦呜呜几声捶了他一下。

    裴元嗣加深这个吻,在他的攻城略地之下,阿萦身子渐渐软成一滩水化在他强健的臂膀里。

    门外的三七咳嗽一声,打断两人道“大爷,庆国公夫人和五姑娘去而复返。”

    沈明蕊母女在花厅里接连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阿萦人影,沈明蕊料定阿萦是在羞辱她,哭着闹着要走。

    庆国公夫人强按下心里的烦躁和愤怒,“给我闭嘴”压低声音问道“你还想不想救你姐姐,嫁你姐夫了”

    沈明蕊咬着唇道“我想又如何,有阿萦那个贱人在,姐夫是不会娶我的。”

    庆国公夫人瞪她道“什么贱人不贱人,你心里想想就罢了,等会儿见了她好生道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得到当上了卫国公夫人想把她捏圆搓扁、生不如死那都不在话下”

    沈文铖统共就这么两个嫡出的女儿,长女犯下滔天大罪无力回天,打那之后沈文铖便与顾家、卫国公府生了嫌隙,官场中人一个个趋炎附势踩高捧低,以前裴元嗣是他沈家的姑爷,虽从未给他和儿子沈珽行过什么便宜之利,但还是会看在老庆国公和裴元嗣的面子上给他们父子两人五分薄面。

    如今外面谣言却传的沸沸扬扬,说沈明淑犯七出之罪罪大恶极才会被卫国公幽居佛堂勒令称病不许出府,就连女儿明蕊都坏了名声只怕日后不好再找婆家。

    沈文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既然当初裴元嗣能为了回报恩师之情一意孤行娶长女明淑,那么今日就有可能再为了这份恩情娶小女儿明蕊。

    何况小女儿的长相品格也没哪处就比她姐姐差,两个人多接触接触说不准还能生出些情愫来。

    沈文铖打定主意就叮嘱了妻子,庆国公夫人开始不愿意,但为了一双儿女的将来她思来想去终是无奈应下。

    两人又等了大约两刻钟的功夫才有丫鬟过来引着她们去了上房。

    上房,阿萦亲自迎出来和庆国公夫人、沈明蕊寒暄问好,很是抱歉地说她刚刚身体不适在床上躺着昏睡了过去,丫鬟没敢叫她,才导致她白让大伯娘和妹妹多等了会儿功夫。

    庆国公夫人还能怎么说只能强颜欢笑说没等多久她们也是刚来,接着催促沈明蕊赶紧给阿萦道歉。

    沈明蕊想到母亲刚才的话,不清不愿给阿萦道了。

    阿萦却柔声说“都是自家姐妹,那日原不过是几句口角和一场意外,阿萦从未放在心上,劳烦妹妹和大伯娘走这一趟了,都是我的不是。”

    庆国公夫人神色复杂地看着满面歉疚的阿萦,再看看自家那一脸不屑高傲的女儿,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忧愁。

    女儿,怕是嫁过来也斗不过阿萦啊

    这段晌午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

    其实阿萦看得出来,沈明蕊喜欢裴元嗣,或者准确说是迷恋,那是一种少女对于年长成熟强大男人的爱慕与痴迷。

    真要说多喜欢,算不上,沈明蕊对裴元嗣更多的是畏惧大于迷恋。

    与沈明淑相比,沈明蕊性子过于骄横任性不懂掩饰,阿萦深知裴元嗣不会喜欢沈明蕊这种性子的女子,倒是那位出身高贵的冯姑娘令阿萦很是忌惮。

    并且,冯窈还是周王的妻妹,阿萦可不想卫国公府和一个反贼有什么牵扯。

    今日春光正好,天气晴朗,是入了三月难得一个暖和天,下晌约莫申时左右裴元嗣便早早地回了别院,吩咐紫苏和玉蕊替阿萦重新装扮换上骑装。

    “去哪儿”阿萦问。

    “随便走走。”裴元嗣道。

    “就我们两个人”阿萦眼睛一亮,立马圈住他的脖子问。

    恰巧紫苏走进来,见这一幕赶紧低头又退出去,裴元嗣余光看到紫苏的背影,脸上就略有些不自在,拉下她的手道“站好了。”

    阿萦嬉皮笑脸,高兴地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大口,“好嘞,您说站哪儿我就站哪儿”

    圆圆的杏眼都笑弯成了月牙,跟绥绥高兴极了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听说要出去玩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裴元嗣无奈地摇摇头,随她去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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