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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第 93 章 陆书瑾用尽全力奔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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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时过半

    更深露重, 云城的街头空荡,已没有任何人走动。

    街头上站岗的士兵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坐在路边打瞌睡, 有的嗑着瓜子闲聊。

    叶洵孤身一人站在城门口,周遭的士兵全部被叶洵调走。由于风大,他裹着黑色的披风,将整个人罩在其中, 竟有几分摇摇欲坠之感。

    不知站了多久,夜色之中忽而有两人策马狂奔而来,到了城门前就匆忙翻身下马, 满面惊恐, 连滚带爬地奔来。

    叶洵取下帽兜,一张儒雅俊秀的脸映上灯光, 他稍稍眯眼抵御狂风,问道“这么着急做什么”

    来人一见叶洵,恍若看到救星,爬到了叶洵的面前跪下来, 赤红的双目瞪得几乎裂开, 嘶声道“世子他们中计了”

    叶洵温声道“莫急, 慢慢说来。”

    “火山涧烧起了大火,将世子他们全部困在其中烧死那条路的前后完全被泥石堵死, 无一人能够逃出来”显然他目睹了那场人间门炼狱,也被吓得屁滚尿流, 整个人都疯癫起来, “是萧家人萧家人设下的计谋,他们一定会攻打云城的我们”

    “不会的。”叶洵打断他的话。

    与他的疯魔的模样相比,叶洵看起来极为平静, 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他知道萧矜一定会用一场大火将那些人处理干净,就像他也知道吕泽心眼多,定会留有后手,派人在后头跟着,以备自己真的中计,能最快将消息传给贾崔。

    不枉他在这里等了小半时辰。

    他缓声道“萧矜不会攻打云城的。”

    那人大声反驳,“他一定会我必须要将消息快些传给将军让将军防备起来”

    叶洵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去吧,他在芙蓉馆里。”

    两人又爬回马上,撒开蹄子奔着。叶洵站在后面看,正要扬手下令时,倏尔不知从斜上方飞来两支羽箭,正中那两人的背心之处,只听远远一声嚎叫,两人在马的疾驰中翻落在地,摔得骨头尽碎,再无声息。

    叶洵转头,朝着羽箭飞来的方向看去,就瞧见城门边的高墙之上,挂在木柱上的灯笼晃得厉害,底下站着梁春堰和吴成运。

    两人皆着黑衣,若非那纷飞的光正好落在他们身上,还真难以发现两人。

    梁春堰正在收弓,显然他是射箭之人。吴成运趴在墙头,冲叶洵招了下手,龇着牙笑。

    叶洵稍稍挑眉。

    他让人处理了尸体,而后上马离去,直奔叶府朝南的侧门。

    叶府的周围早就围满了侍卫,里三层外三层。

    事情生变,叶鼎已然察觉到不对劲。

    他在书房中坐了半宿,待下人第三次来通报时,他得知叶洵仍没有回府。

    多年来作恶的敏锐嗅觉,让他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拿上了一早就备好的行礼,在两个亲卫的护送下,前往叶府南侧门。

    那侧门出去之后便是树林,极为隐蔽,终年锁着并无人进出,是以那扇门的外面是没有守卫的。如今虎符在他身上,他万万不能冒险,在抛下府中的妻儿一事上更是没有半分犹豫。

    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保证虎符的安全。

    叶鼎乘着夜色出门,往日叶府的主人,如今竟成了贼一样,长披风遮了脸,脚步匆匆,生怕被人瞧见。

    行至南门,下人撬锁废了番工夫,待好不容易将多年未开的门打开时,却恍然看见门外的墙边站着一人。

    夜风肆虐,他手里提的灯飞晃着,听见响动之后便徐徐抬起眉眼看来,露出个温眷的笑容,唤道“父亲。”

    虎符是黄金打造的,上面雕刻着极为精细的纹理,一个手掌的大小。

    这玩意儿若是只有一半,则也就值个几斤两的黄金价钱,但若是合二为一,则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兵权即王权。

    此时那一半被争得头破血流的虎符,正搁在桌子上,静静地放着。

    灯火并不亮堂,落在叶洵的脸上,将他温文尔雅的面容衬得有几分寒冷,他喝了一口茶,说道“今日风真大啊。”

    他并不是在自言自语,屋中还有一人,被吊起双手紧紧捆住,整个人垫着脚尖荡在房梁下,他目眦尽裂,刀子般狠毒的目光剜在叶洵身上,嘴上拴着绸布,将发出的声音捂得死死的,发不出任何声响。

    叶洵又道“在城门外等了大半时辰,在侧门又等了一刻钟,手都冻僵了。”

    “不过无妨,等待恰恰是我最擅长的事情。”叶洵看着面前的人,说“父亲,你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吗”

    叶鼎气得仿佛随时都会晕死过去,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叶鼎并不是什么高贵出身,他是叶家的旁系庶出,学问也不好,连个举人都中不了,叶洵和叶芹的母亲,是他的发妻。后来得聂相赏识提拔,他才走上仕途,一晃多年过去,叶鼎早就忘记被人欺辱的滋味,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自己最器重的儿子吊在房梁之下。

    叶洵喝了几口热茶,身体渐渐回温,僵了的手指舒缓,他缓缓说道“你当然不会知道,你的眼里哪有什么妻儿不过都是可以利用抛弃的工具罢了。九岁那年,我曾亲眼看见你将母亲这样吊在屋中,一碗毒药杀死了她,从那时起,我便开始了等待。”

    桌上正摆了一个碗,碗中只剩下些许乌色的汤水底子,与当年叶鼎灌在发妻口中的那碗无异,已经被灌入叶鼎的口中。

    他激动地剧烈挣扎,发出无力的嘶喊,想说我是你父亲,又想说你这是大逆不道,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年芹芹才五岁,刚摔坏了脑袋,那么小那么可怜,就没了娘,你也从不曾正眼看她,甚至还想在她生命垂危之际直接放弃。”叶洵抬起手,比划了一下,想起当年,“她就这么高,像只小狗一样一个劲儿地往我怀里钻,问我,娘什么时候回来”

    “我出了这个门走在街上,我的脊梁骨根本直不起来,你知道我有多羡慕萧矜和季朔廷生于忠良之家吗我曾设想过一万次,哪怕我生在商农之户,也比生在叶家好过万倍,叶家的孩子从一出生起,身上就是脏的,无论如何都洗刷不净。”叶洵站起身,走到叶鼎的面前,漠然的眼眸盯着他看,“为官,你残害百姓;为夫,你毒杀发妻;为父,你不闻不问,若非这些年我争做你的爪牙,为你办事,恐怕芹芹早就不知道死在某个角落之中,或是随意被你当做利用的工具嫁给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叶洵觉得这句话颇为可笑,“这种屁话他们都相信,我比谁都盼望着叶家的灭亡,你这种人怎么能再往上爬呢若真叫你依附的六皇子登基,赐你高位,你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叶洵笑了笑,说“你死了不要紧,芹芹绝不能背负着罪臣之女的骂名活着,我要让她堂堂正正地活在光明之下,脊梁骨不再受人指戳,彻底从这滩肮脏的污泥之中脱身而出。”

    叶鼎拼命挣扎,晃动着绳子发出闷闷的声响,但所有挣扎都是徒劳,他眼看着儿子近在咫尺,什么都做不到。

    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这个听话得像傀儡一样,只需稍稍提一嘴叶芹便什么事都愿意做的儿子,已经羽翼丰满到如斯地步。

    那张温雅俊秀的皮下,包裹着是一身的疯魔白骨,他想用整个叶家,去换叶芹的一身雪白干净。

    叶洵像往常一样,敛着眸低着头,于是谁也看不透他心中到底盘算着什么。

    房中安静下来,叶洵许久没有说话。他等这一日实在等得太久太久,本应该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了嘴边却又飘散。

    想了想,他好像也没有资格去责骂叶鼎如何,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是一个六亲不认,将至亲都赶尽杀绝的疯子。

    “哥哥。”门外响起少女轻灵的声音。

    叶洵眸光一抬,转头望向门,声音温和道“芹芹又做噩梦了睡不着”

    叶芹说“就是想来找哥哥。”

    叶洵看了叶鼎一眼,哄道“那芹芹先回房去,哥哥忙完了这点事,就去找你。”

    他知道叶芹一定会听话回去,因为每次他这样说,总会在晚些时候去找叶芹,从未食言。

    叶洵答应了叶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如此,叶芹才会是个听话的孩子。

    果然,叶芹的声音染上喜色“好啊,那我等着哥哥。”

    叶洵应了一声,本以为她马上就会回去,却没想到过了片刻之后,她又出口问道“哥哥,你知道父亲在哪里吗”

    叶洵身子一僵,顿了顿才道“应当已经在房中歇息了,你找父亲什么事”

    叶芹站在房门外几步远,看见洁白的门窗上映出的两个人影,一个负手而立,一个双手被吊在梁下。叶芹能够通过人影辨别出来,那个负手而立的是兄长,那个吊起来的人留着一把胡子,父亲也留着同样的胡子。

    叶芹看着影子,过了一会儿说“无事呀,我就是随口问问,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忙完哦,我等着你。”

    “好。”一门之隔,叶洵在里面应道。

    叶芹回房去了,她一个人很是无趣,便坐在门槛上,抬头往天上看,眼睛在漫天繁星之间门打转。

    夜间门风凉,不一会儿就吹得她手脸都是冰的,叶洵赶过来的时候见状,对她的爪子打了两下,低低斥责她不在房中好生呆着,跑出来吹风。

    打完又揣怀里捂着,偏生叶芹的爪子不安生,一下就从他怀里摸出了虎符。

    “这是什么”叶芹稀奇道“哥哥有孩子了吗”

    “媳妇都没有,哪来的孩子,蠢丫头。”叶洵说完,目光变得软和,对她道“芹芹想不想当大英雄”

    “大英雄能干什么”

    “能救很多很多人。”

    “救人救谁”叶芹问。

    “你想救谁”

    “我想救哥哥。”叶芹不假思索地回答。

    叶洵眸光稍怔,停顿并没有太久,他将视线撇开,笑着说“芹芹想救谁救谁,你只需记住,你拿了这个东西,便能够救云城千千万万的人,能够救下陆书瑾,季朔廷,萧矜,乃至全天下很多很多人。”

    能救很多人,但是救不了叶家人。

    叶洵很熟练地欺骗着叶芹,将她带出了叶府送上马车,摸了摸她的头说“亲手交给季朔廷,知道了吗”

    叶芹被委以重任,整张小脸上充满了认真,用力地点了点头。

    叶洵笑了,对随从命令道“去季府。”

    寅时过半

    又是一个难眠的深夜,陆书瑾被满腔的焦灼折磨得辗转反侧,干脆从床上爬起来。

    她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不知道萧矜那边的计划如何,提心吊胆大半宿。

    正当她穿衣之时,外面忽然传来打斗的声音,刀剑相撞的尖锐声响划破夜色,传进陆书瑾的耳朵里。

    这庭院一直都是季朔廷的侍卫在守着,发生战斗就说明有人硬闯,来者不善。

    陆书瑾立即加快动作,穿好衣裳后就将桌上的烛灯拿上,而后从萧矜先前来的那个地道钻下去。

    地砖打开便是往下的一段阶梯,她小心翼翼往下走了一段,才掏出火折子点亮了灯盏,先是走下阶梯将灯盏放在地上,又上去将沉重的地砖给重新盖上,整个地道变得黑暗幽闭。

    陆书瑾的脚才落地,就听见上头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像是门被大力踹开,紧跟着许多脚步声错落,发出闷响。

    她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赶忙用手圈住了烛光,以免光源外泄被发现。

    萧府已经不安全了,她绝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但是外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她打算干脆在地道里躲着。

    陆书瑾往前走了几步,倏尔在空中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并不明显,很像是过年时炮竹炸了之后留下的气味。

    她疑惑地继续往前走,小小的光影照亮狭长的地道,很快就行到一处分叉口,那股味道越发浓烈,从另一条岔路口传来,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心中一凛,醍醐灌顶。

    萧矜将萧府所有的人撤走,其一是为了保护萧府的人,其二恐怕是因为萧府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陷阱。

    这地底下不知道掏空了多少处,挖了多少地道,里面埋的全是火药

    若是一把火点了这里,整个萧府就会炸翻天,化作冲天火海,无一人能够活着走出。

    陆书瑾吓得脊背全是冷汗,意识到自己手里的这盏灯在这里是多么危险的东西,她不敢再留在这里,想着万一谁点了这些火药,第一个炸死的就是她。

    她捂着烛灯,不知所措,面前就是岔路口,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若是走错了路,她手里这盏灯很有可能就是让她丧命的元凶。

    陆书瑾紧张地四处张望,昏暗的光影落在墙壁上,忽然在一处地方发现了一个图案。

    那图案只有巴掌大小,像是一个月亮,很明显是被人画上去的。

    陆书瑾举着烛台靠近,仔细一瞧,还真是个月牙的样子,痕迹新鲜,不像是旧图案。

    她几乎是立即想到了萧矜,揣测之中举着烛台往前走,仔细留心墙壁。

    走了没多久,果然又在墙上看见了那个月牙的图案,她眼眶一热,知道这是萧矜给她留的记号。

    他应当是从这条地道离开的时候,考虑到陆书瑾会遇到什么危险被迫从这条地道离开,怕她不识路所以留下了这个记号做指引。

    陆书瑾的心腔涌上一股暖意,泡得心脏都发软,顺着这一个个月牙的图案往前走着,行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门,感受到了一阵清风。

    地道的尽头,是一处窄小的废弃巷子,陆书瑾从地下钻上来之后就将灯留在了下面,透过巷口隐隐看到街上亮着微弱的灯笼,月色也皎洁。

    她在脑中设想了一下现在所在的位置,蹲在地上用手指去画,发现这里距离她的小宅院也没有多远,行上两刻钟的时间门差不多能到。

    那里应当是安全的。

    陆书瑾小心走到巷口,往外一看,发现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冷清孤寂。若是寻常,这里应该会有几个士兵站岗,但现在应当是出了事,所以看不见那些士兵。

    她抓紧时间门,低着头贴着路边匆匆而行,往小宅院的位置去。

    这一路走过去倒是顺利得很,贾崔之前被陆书瑾蒙骗撤出了一半的士兵,要看守这么大一个云城人手根本不够,加上眼下出了紧急情况,更是没有人会在大街上巡逻转悠了。

    本以为能够这样一路跑回小宅院,却没想到走到跟前那条街道时,一拐角就看见一队士兵在巷口的街上巡逻。

    那些人不再像之前那么懒散倦怠,身上的轻甲似乎也换成了作战时所穿的全身铁甲,排列成队形,手中握着长剑,一副整装待发,随时应战的模样。

    这种情况,只要她露面,就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陆书瑾藏在拐角之处,望着小宅院的那个巷口,又看了看巡逻的士兵,心里盘算着她需要多少时间门,什么速度才能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过去。

    正想着时,身后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陆书瑾。”

    她吓一大跳,骤然转身,就看见何湛竟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毫无动静。

    “你怎么会找到我”陆书瑾掩下那一瞬的恐惧,又变得出奇冷静。

    何湛道“我去了萧府,没找到你,猜想你会回到此处,除了这里,你无处可去。”

    “是吗,何大人找人倒是厉害。”陆书瑾嘲讽地夸赞一句。

    “世子领着一万五将士有去无回,是你传递的假消息”何湛像往常一样,面容森冷,即便是脸上没有刻意做表情,也有几分凶狠。

    他倒是长了一副光明伟正,铁胆忠心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何做起了这种奸恶小人。

    陆书瑾道“现在才意识到也太晚了。”

    “萧矜不会赢。”何湛说“云城现在还剩下一万五的兵,他没有虎符,仅凭着萧家那些暗卫,不可能战胜贾崔。”

    陆书瑾冷笑,“这便是你想加害萧矜,又依附贾崔的缘由”

    “云城总要有人来守,萧矜无能,守不住,只能我来。”何湛道。

    听到这话,陆书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怒从心中起,斥道“你凭什么说出这种话你的守城便是跟随贾崔在城中作恶随意虐杀无辜百姓真会给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何湛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他的脸上出现一抹痛苦,随后很快消失,“总要有人牺牲,若是牺牲少数人能够保住云城大多数人,这些便是值得的。萧将军战死,萧二郎又困在京城,以萧矜的能耐根本无法战胜贾崔,与其拖着时间门惹得贾崔大怒肆意杀人,倒不如尽快将他逼出来。”

    “愚昧。”陆书瑾只给了一个简单的评价。

    “我不需要别人的理解,与你说这些,不过是看在你有几分头脑,若是能够弃暗投明归顺于我,我可留你一命。”他坚持己见,并不听陆书瑾的话。

    他明白面前这个书生的厉害之处,仅凭着一点手段,便葬送了一万五的将士,何湛不想杀她。

    陆书瑾嗤笑,只道“可我并不喜欢与蠢人为伍。”

    她说完,转头撒开腿就狂奔,迎着风而去。

    陆书瑾想,她或许会死在这里。

    这段时日她想过自己很多种死法,每一次的入梦,几乎都伴随着自己的死亡而惊醒,这是很寻常的事。

    毕竟这种关头,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发生,贾崔手里那把凶恶无比的利刃,随时都会刺进她的腹中,像杀死其他百姓一样杀死她,她一直害怕着。

    可真到了这一刻,陆书瑾发觉她已经不畏惧死亡,她听闻了自己的蒙骗害得他们葬送了一万五的将士,就知道萧矜那边成功了。

    她兴奋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盖过她心里的所有畏惧,若是被何湛抓起来折磨,或者是用她去威胁萧矜,那么她宁愿一脖子撞上那些士兵的刀刃,先了结自己再说。

    绝不可能,落入这等奸恶小人之手

    陆书瑾朝着那队巡逻的士兵狂奔而去,大喊道“来啊来杀了我”

    嘹亮的声音划破长夜,一层一层传出去,惊动了巡逻的士兵。

    何湛紧跟其后,他跑得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

    陆书瑾用尽全力奔跑,风将她的衣袍鼓吹,将她的发纷扬,影子在地上无限拉长,从一盏盏灯下而过,从瘦小,变得高大。

    她听到何湛的脚步声逼近,正当她还要再喊时,眼前突然出现一抹赤红。

    下一刻她看清楚了,那是萧矜翻飞的衣袍。

    他像是从屋顶上跳下来的,利落帅气地落在地上,而后朝她飞奔而来,途中抽出了腰间门的长剑,寒芒一闪而过。

    陆书瑾的眼眶滑下了泪,又被风卷走,她的速度又加快了,这次是朝着萧矜而去。

    两人的距离快速缩短,萧矜行至她面前,又与她擦肩而过,同时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那双俊美的眼中蓄满凌厉的杀意,干净利落地一击,血液喷溅不止,洒在他赤红的衣袍上。

    想要转身逃跑的何湛,头颅齐齐斩断,滚落在地。

    陆书瑾的腿彻底软了,跑了没几步摔在地上,疼痛袭来,连带着胸腔里都发出一阵阵地痛,从鬼门关收回了脚。

    萧矜将剑直直往下,钉在地上,而后转头大步回去,一把拽住陆书瑾的手腕将她从地上给拽起来,怒气染红了他的双眼,他头一回如此对陆书瑾这么生气。

    “陆书瑾,你答应过我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首”

    陆书瑾方才一心赴死,此刻劫后余生,加之多日以来的忧虑和焦灼,哪有什么心思力气与他争论,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生气,一把将他抱住,往他的怀里钻,发泄似的大声哭着。

    萧矜前一刻还在发怒,下一刻就将她搂紧了怀里,高大的身躯将她的娇小笼罩住,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低哄,“别怕,已经没事了。”

    不远处的一队巡逻士兵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其中裴延使劲揉了揉眼睛,看了又看,低声问身边的人“我没看错吧少将军是在抱着一个男子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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