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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正式要和祁夏璟谈的内容, 苦于文笔的黎冬又修来改去到凌晨,第一日闹钟响起时,只觉得困顿难醒。
值班室里, 她睡眼朦胧地侧身去找手机,摁下闹铃,眯着眼睛就见到屏幕上一条未读消息。
看清发件人, 黎冬瞌睡清醒几分。
qxj醒了么
发送时间显示为清晨四点零三分。
祁夏璟怎么会这么早发消息, 是又失眠了吗
黎冬微愣后缓慢眨眼, 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后感觉到冷,她点开聊天框, 在床上换了个姿势,活动手指正要打字时, 对面却先她一步打来电话。
听筒里男人的声音异常沙哑“早。”
“早上好, ”黎冬刚睡醒,说话也带着点软糯鼻音,人懵懂着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对面又是几秒沉默“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可你是怎么看见这句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呢。
不等黎冬问出口, 听筒里突然响起尖锐鸣笛,她皱眉反应过来“你现在在外面”
“嗯,”祁夏璟沉沉应下来, 声线卷着浓浓疲倦,“我在医院门口的停车场。”
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男人情绪不对, 黎冬睡意全无, 急匆匆坐起身, 边穿祁夏璟昨晚送来的晚套,边轻声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昨晚没睡觉吗。”
是因为昨晚周屿川去她家送东西
可她明明问过, 周屿川也回消息,说两人没打起来。
“阿黎,”祁夏璟电话里艰涩的哑声,闷闷嗓音宛如迷路孩童,听的黎冬心脏微微刺痛,
“我想见你。”
黎冬已经整理好衣服下床,随意拢起头发扎成高马尾,柔声对着电话道“我不能离开医院,我们去食堂吃早饭,好么。”
对面一顿“不想去食堂。”
“那就带去茶水间吃,”黎冬对这幅模样的祁夏璟简直毫无办法,心里疼惜又不知所措,只能好声好气地哄,
“祁夏璟,先吃完早饭再撒娇,好不好。”
“”
吃饭时黎冬越发觉得,今天的祁夏璟似乎格外粘人。
平日有意无意的眼神追踪就存在感极强,吃早饭时像是全然不在乎任何,桃花眼恨不能黏在她身上,灼热到如有实质。
两人打包的早餐是葱油面,根根分明的面条淋上色泽透亮的酱汁,拌上炸成酥脆发焦的葱白和洋葱,最上面再点缀着用于提鲜的细碎小葱,色香味俱全。
知道祁夏璟难以忍受饭菜里有葱姜蒜,黎冬打开男人面前的饭盒,如往常一般,自然用筷子挑去葱油面上的小葱。
两人坐在祁夏璟独立办公室的小沙发上,房门紧闭空间封闭,只能偶尔听见木筷碰在塑料餐盒的细声。
祁夏璟垂眸,看低头挑菜的黎冬,神情专注。
此刻窗外有晨曦大片慷慨倾落在女人身上,本就白皙的肤色在光下几近透明,吹弹可破的肌肤找不出一点瑕疵。
过往记忆浮上脑海,祁夏璟从没说过他忌口,黎冬也从没问过,她为他挑菜的场景却多到无法细数,从高中一直到现在。
黎冬像是“天生”就知道他挑食。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恰好运气。
“可以吃了,”黎冬浑然不知地放下筷子,抬眸就对上祁夏璟深沉复杂的目光,轻声道,“昨晚有发生什么吗。”
祁夏璟摇头,抬手整理她散落鬓边的碎发“你怎么知道,我讨厌吃葱姜蒜。”
黎冬高中默默远观过祁夏璟上百次吃饭,别说知道他讨厌葱姜蒜,连他喜爱的菜品排序都摸的一清一楚。
“多观察就可以,不是难事,”她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侧脸蹭在男人干燥温柔的掌心,继续询问,“是和周屿川吵起来吗”
话音未落,坐在她侧对面的男人忽地倾身吻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捧着她侧脸,薄唇印在下唇。
这是一个虔诚到小心翼翼的吻。
黎冬甚至能感受到男人屏止的呼吸,她微微仰着头想配合对方动作,却感受到薄唇后退半寸。
祁夏璟前额轻抵在她额头,呼吸交缠,歉然代替情动“阿黎,对不起。”
一夜未眠,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何时见过黎冬。
道歉来的没头没尾,黎冬茫然看着祁夏璟同昨晚一模一样的衣服,目光停在男人明显是被拽皱的衣领,蹙眉
“你真的和周屿川打起来了”
说着要去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却被祁夏璟反握住手腕,心事重重的男人再度俯身封住她双唇,掌握着轻重缓急地一次次吻下来,银丝在暧昧水声中尽显缱绻。
“”
最后的结果就是黎冬出门时,两瓣唇都微微红肿,沾染水汽的眼眶泛红,像是被人狠狠欺负过。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事实也确实如此。
亲到最后,她恍惚以为自己要闭气而亡,小声吟出破碎求饶,就又听祁夏璟在耳旁道歉,嘴上倒是一点不怜香惜玉。
“别亲了,”黎冬垂头靠在男人肩膀,有气无力,“等下还要上班。”
“好。”祁夏璟柔声答应,怜爱地伸舌舔过她唇边涎液,再一次低声道歉。
回到自己办公室时,黎冬看着墙上镜子里她肿起的唇,心里默默想着祁夏璟的确该道歉。
上午祁夏璟说他有场大手术,直到黎冬吃过午饭都没有结束,就直接回办公室,回复面试相关的邮件。
发来邀请的几家医院中,有两三家提出线下面试的要求,剩余几家则表示能接受线上面试其中有一家,就是祁夏璟所在的三甲医院,也是黎冬的不一目标。
医院这边不好请假,黎冬的时间安排是优先线上面试、然后再轮到线下如果线上回应的及时快捷,她还能提前取消线下面试。
没等到她回复完邮件,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抬眼见是刘主任站在门外。
“黎冬,出来一下,”刘主任朝她招手,还有意嘱咐道,“别带麦了下午没有手术吧”
黎冬摇头,跟着主任去到一间空置会议室,推门见到房间里的女人时,明白怎么是主任亲自来找她。
一身精练职业装的颜茹坐在主座,见到她微微颔首,礼貌道”黎医生,好久不见。”
上次在山庄见到颜茹时,女人明确表示过,想再见一面。
没想到动作如此之快。
各种原因,黎冬在面对颜茹时,总要打起十万分精神。
她和主任表示过感谢,关门走过去前,低头拿出手机发消息。
随后转身在颜茹面前坐下,背脊笔直,淡淡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颜茹看着面前疏冷的女人,再找不出十年前面对她时强撑镇定的模样,心底已经感到隐隐棘手。
直到现在,她仍旧不认可黎冬成为祁夏璟的配偶诚然这是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姑娘,工作体面性格坚韧,样貌更是出挑。
可也仅限于此。
她背后空无一人,无法给祁家带来任何益处,那么这桩婚姻对于祁夏璟来说,只会是毫无意义的一张废纸。
“祁夏璟现在因为某些事情,和家里闹得很僵,”颜茹语气十年如一日的公事公办,平静阐述事实,
“我相信,黎医生应该知道其中原因”
“抱歉。”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黎冬看了眼屏幕显示,指尖点击触屏后将手机放在桌面,再次抬头看向颜茹“刚才你说,祁夏璟和家里有矛盾,我应该知道原因。”
“抱歉,我不知道原因,”她字字清晰,声线温和却柔韧,“请你说的清楚些。”
“你说的原因,是指这十年祁家对他的处处打压,还是祁先生对他使用的侮辱性称呼,亦或是颜女士对亲骨肉的区别对待”
黎冬终究无法心平气和地谈起这些,语速微微加快,冷冷道“在苛责他人之前,颜女士就没从自身找过原因吗。”
“”
颜茹没想过,寡言如黎冬能如此伶牙俐齿,也不再客气“没想过,因为所有矛盾的源头,所有错误的开头,都只是因为你。”
“我当然有错。”
黎冬早不是十年前无助贫瘠的女孩,因为无能为言行负责,任人吓唬几句就自乱阵脚。
“我错在十年前一声不吭就替祁夏璟做决定,错在从没给过他足够的信任,错在当他准备抛弃一切的时候,为了自我安慰,做了放手的懦夫。”
不再退避,黎冬从始至终都直直望进女人双眼“对他,我确实问心有愧;但对你,对祁家,我不亏欠任何。”
“你说对他问心无愧,那你为什么不为他的以后着想”
意识到当年女孩不再任人拿捏,颜茹脸色一度变得无比难看,直白指控道“那他现在要为了你,放弃在魔都打拼的一切;要为了你,不惜找死得罪他父亲、很可能一蹶不振,你就能心安理得的眼睁睁看着”
“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颜茹话里有太多陌生信息,黎冬只能大致听懂粗略要害“你是这段关系里彻底的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
“即便是我,作为祁夏璟的爱人,也不能随意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黎冬漠然看着女人脸上的自若一点点碎裂,一字一句道,“他有他的选择,我有我的坚持,我们是作为独立的个体相爱,我不会再像十年前打着为他好的借口,擅自替他选择。”
“如果你想让我劝他回家,或是和他分手,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午休时间快结束,黎冬言尽于此,不再废话地拿起桌上手机“祁夏璟说过,他不希望我单独见你,所以我们刚才的对话,他在旁听。”
话毕她点开免提,翻转屏幕面向颜茹,上面赫然是和祁夏璟的通话。
颜茹四平八稳的面具碎裂,瞪眼看她“你”
“这么着急找来,是因为终于发现签了两个亿的空壳子合同”祁夏璟散漫语调满是嘲讽,“接下来,祁承凯大概不会再信任你了吧。”
“怎么办呢,”男人在电话里冷冷一笑,“现在不仅是祁厦,连你也要成为废棋了。”
颜茹脸色煞白,几近尖叫怒斥道“这么和你妈说话,祁夏璟,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后半句不曾说完,黎冬早已利落挂断电话,眼底一片冰凉。
“我要去上班,希望颜女士尽快离开,”她冷冷看着眼前不配位的人母,“以及你不要再来找我,我是医生,不是你假惺惺为了利益、用来修复母子关系的工具。”
回应她的,是气急败坏的离去脚步,以及一声摔门巨响。
黎冬重新拨通电话,等待几声嘟音接通,轻声道“手术结束了吗。”
“嗯,我下午出门办事,”祁夏璟那边的背景音稍显嘈杂,“刚才怎么突然挂电话。”
“我不喜欢她仗着身份欺负你,所以挂电话,”黎冬说完就听对面低低一声沉笑,自觉刚才行为幼稚,耳尖微红,
“你别笑了,我知道很幼稚。”
对面如愿沉静不再开口,只剩平稳呼吸。
黎冬垂眸去看脚尖,几秒后轻声道“祁夏璟,我知道你在这段关系里,缺乏安全感。”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她吸吸鼻子,“以后我会努力改正,但你要给我一点时间。”
在她和祁夏璟这段关系中,不论少年或是男人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明晃晃喜欢,都让黎冬从未考虑过安全感的问题。
哪怕是最艰难的时候,黎冬也清楚无比地知道,她始终在被祁夏璟稳稳疼爱着。
重逢后,她却时而能感受到在那散漫倦懒的笑容下,是祁夏璟深埋的患得患失。
后来她逐渐明白,越是缺乏安全感的人,才总在竭尽全力地给予爱人安全感。
是她幸运,却不能当成理所当然。
黎冬话落许久,通话两端都没人再开口出声。
保时捷驾驶座上,祁夏璟左手支在车窗握拳撑着脸,漆黑眼眸看向眼前新建成的工作室,听耳边响起女人的柔声询问
“祁夏璟,你在听吗。”
“我在听。”
面对黎冬恳切的道歉,他只是不知道、也不认为自己有足够资格回复,末了两人也没就此深聊,黎冬到时间又要上班,电话略显草率的就此挂断。
车内再次回归一片寂静。
祁夏璟黑眸始终盯着不远处紧闭的建筑大门,这是间刚建成不久的游戏工作室,从外都能看出内里装潢仍在修缮,不过已经能看出个性鲜明的雏形。
修长指尖轻点在方向盘,一夜未眠的祁夏璟抬手捏了捏酸胀山根,瞥了眼屏幕显示时间。
上午并没有手术,他已经在周屿川的工作室门前,等待足足三小时。
凭他和周屿川的关系恶劣程度,祁夏璟没把握对方会将东西交给自己,向来运筹帷幄的人束手无策,沦落到只能放手一赌。
“一分钟时间。”
又是整整五小时过去,当冬季烈日都转为火烧云的天幕夕阳时,姗姗来迟的周屿川终于出现视野。
白衬衫黑裤的青年打开车门,嫌弃地冷着脸在副驾驶座下,漠然出声“一分钟说不清楚,我会喊保安强行把你轰走。”
祁夏璟坐直身体看人,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和周屿川交谈“我要你手里的画册。”
周屿川想都不想,作势要下车“建议回家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周屿川。”
“我需要那本画册,”祁夏璟在青年转身离去前嘶哑出声,他低下头颅,垂着眼看不出表情,只听得语气恳切,
“算我求你。”
祁夏璟这辈子从没求过人。
哪怕是家里断绝他经济来往、哪怕是窘迫沦落到睡地下室、甚至哪怕黎冬那年和他提分手,祁夏璟都没求过她一句。
他可以接受穷困潦倒,也可以接受众叛亲离,唯有那份根骨在血肉的骄傲,让祁夏璟永远无法低声下气去求人。
但此时此刻,是他自愿丢弃这份骄傲,也甘愿将仅剩的完好自尊踩在脚下,尽管他早已知道,如此低三下四的乞求,大概率并不能换来对方的同意。
他只是别无他法,只是走投无路,于是心甘情愿用那份现已破碎的骄傲,去换哪怕一丝希望。
周屿川沉默着,垂眸看眼前久久低头不起的祁夏璟。
漫长的时间一点一滴度过,终于,青年冰冷的声音响起“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不忍心。”
许久,祁夏璟带着几分自嘲的嘶哑低声在车内响起“我不忍心让她坚持十三年的喜欢落空。”
“也不忍心让她觉得,爱一个人也不过如此。”
“所以,求求你。”,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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