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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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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罪了他

    周照清将这句话仔细琢磨了片刻。宫中才出了那么大的事, 又与长公主有关,明野本应该谨慎地待在宫里,此时却出来杀人, 到底是得罪得有多狠。

    他是想象不出来。孙宅里半死不活的老头, 明野每次回去还给他沽酒喝呢。

    那老头子也就嘴上骂骂,不敢动手,再来就是克扣明野的月奉。

    但周照清自认如果身处那样的境地, 是做不到如此忍耐的。

    明野不是圣人,杀或不杀, 他有自己的考量。

    明野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光, 淡淡道“让你做的口脂呢”

    周照清道“欲速则不达, 你着什么急。师傅正调着呢。若是想要保持喝水饮食时不脱落, 就得多用别的脂膏,颜色就不那么鲜亮好看了。师傅发愁得紧, 我这个月还得给他多添月奉。”

    明野偏头瞥了他一眼, 没有说话。

    眼下来看, 似乎也没有那么着急了。

    临走前, 周照清收到信,信封看起来普普通通,与别的没有差别, 明野也没问是什么。

    周照清将信揣入怀中,正色道“正好公子在, 不必麻烦你在出来一趟。”

    他顿了顿“掌柜传来消息, 五日后必到。”

    在此之前,只一直有消息说会来, 但没确定是什么时候。现在突然快马加鞭, 斩钉截铁, 就是因为前日宫里发生的疯马案。

    周照清挤眉弄眼道“嘿嘿,突然出了事,那位徐公子可真是得了大便宜。”

    明野在外面待了一夜,夜深露重,他的发尾上也沾了些秋露,此时太阳一出,像是要晞灭了。

    他随口道“勿要妄言。”

    深秋之后,天亮的便很晚了。

    今日是容见历经生死劫难后的第三天,生病的第二天,好好休养的第一天。

    容见是个普通人,不是一个有伟大志向的卷王。恶种中男主读书识字,靠得是临摹街上的招牌,以及偷听先生的讲课。容见和一般小孩没什么区别,六七岁的时候一上学就要死要活。读书主要是靠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强制以及外祖母、老师的谆谆教导,再加上他很要脸,觉得读书怎么也不能太差吧,所以从小成绩就不错。

    然而,穿到古代后,容见作为一个文盲,被迫卷了小两个月,现在好不容易病了,能理所当然地当咸鱼,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容见睡得毫无愧疚。

    但辰时刚过,周姑姑就将睡梦中的容见从被窝里挖出来了。

    容见揉了揉眼,恍恍惚惚地问“难道今日就要上学吗先生们也才从卫所出来,也不歇歇,就要重新开课”

    也太狠了吧。

    周姑姑严肃道“是陈嬷嬷来了。说太后过些时候要来探望公主,让您早做准备。”

    容见虽然是病人,但不是重疾缠身,太后过来探望小辈,容见也不能待在床上,须得礼仪齐备,装束严整,迎接这位长辈才是。

    所以陈嬷嬷才来提前告知。

    当然,这对容见来说反而是好事,否则太后来了长乐殿,无人能拦得下她,径直进了寝宫,发现蓬头垢面,五官棱角分明,胸口平坦的男孩子容见。

    那可真是乐子大了。

    周姑姑为容见换上一身层层叠叠的裙子,方便在胸前填充伪装。满头乌发用丝带半束着,垂在肩颈边,再用脂粉将五官装点得柔和了些,嘴唇失色,显得犹在病中,柔弱不能自理。

    片刻后,长乐殿殿门大开,容见被周姑姑扶着,站在前门处等着。

    太后的仪驾一到,他三两步上前,深深福了一礼。

    结果可能真的还在发烧,容见感觉一阵

    头晕目眩,差点没能起身。

    幸好有人扶着。

    太后道“起来吧,还病着呢,不必多礼。”

    床都起了,拜都拜了,才说不必多礼。

    众人随着太后一同前往长乐殿的偏殿。

    太后坐在主位,神色端重,手中拿着佛珠,一圈一圈地转着。

    容见坐在左边,徐耀则陪侍在右。

    往日里徐耀在宫中行走,都是以陪伴太后的名义,从来没放他出过慈宁殿,今日却是一同来了。

    太后沉思片刻,打量着容见,也没提他生病一事“前日之事,哀家颇为震怒,世上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逆贼,将心思打到了公主的头上。”

    徐耀连声应承“公主此时并无大碍,娘娘不必为此气坏了身体。”

    容见确实没瞧出来太后有什么气坏身体的表现。

    太后道“哀家久居深宫,不过是孤寡老人,不理世事,每日茹素念佛,为了你早去的祖父和舅舅祈福,祝佑大胤长治久安,容氏后继有人,哀家也算是不辜负了武帝临去前的托付。”

    “没料到皇帝竟然连一个后宫都打理不好,使奸人乘虚而入,险些伤了你的性命。”

    太后一字一句,仿佛当真是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实际上容见这次遇险对她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她正好借此事发作皇帝。

    而本来还需要遮遮掩掩的侄孙子徐耀,也可以光明正大行走于宫廷中。

    本来她只把徐耀当做一个马前卒,一个弃子,用来试探皇帝的底线,而此时这枚棋子却正逢其时。

    徐耀是不怎么样,品性不佳,毫无学识,自由散漫,自傲自满,时常夸夸其谈,但这样的一个驸马却更合她的心意。

    容家女的丈夫里不能再出一个费金亦了。

    容见装聋作哑,听太后发作,内心感想就是太后快点回去吧,他想回去躺着。

    太后也没有久留的打算,她来不过是为了让这位愚笨的公主了解当下形势。

    于是,她状若好心地道“你既然病了,就回寝殿里好好休息。至于病中无聊,就让表兄陪你说说话。”

    容见闻言愣了一下,眨了下眼,方回过神。

    太后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大约想着让徐耀先进寝宫,再散布谣言,人言可畏,逼容见不得不嫁。

    容见不卑不亢道“儿臣的寝殿,外男还是不能进去的吧。”

    徐耀竟笑着道“我是公主的表哥,怎么能算是外男”

    太后没想到容见敢违抗自己的话,冷冷笑着“你一个女儿家,母亲不在,当然是哀家这个祖母为你打理一切,难道你不知道什么是孝道”

    容见饮了口热茶,润了润喉咙,轻声道“娘娘的懿旨,儿臣不敢违逆。但人言可畏,满朝重臣怕是对此等人伦理法之事,不能置若罔闻。”

    太后用力拍了一下扶手“放肆”

    徐耀道现在还没明白过来他们方才那番话争得是个什么事。

    怎么和表妹见个面,又和外朝大臣有关。

    徐耀是留了下来,但太后却没在坚持所谓的寝殿。

    容见是输了,太后也不算赢。

    对于容见这个唯一的直系血亲,太后真的是一点感情也无。

    容见不是古人,没有那么迂腐的观念,觉得男子不能进入自己的寝宫,也不觉得传出去后就真能逼自己嫁给对方。

    但他就是恶心,恶心徐耀,也恶心太后。

    所以连心情也奇差无比。

    太后的銮驾刚离开,容见也起身准备走了,他说“本宫今日病了,就不招待徐公子了。公子自便吧。”

    又顿

    了顿,继续道“偏殿里也没烧炭火,公子不如去外面的院子里晒晒太阳,也暖和些。”

    徐耀指着炭盆道“这不是”

    他的话音未落,四福“呀”了一声,随即磕头谢罪“奴才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把炭火浇灭了。”

    容见站在门前,偏过脸,日光映在他的脸上,竟有些冷酷的意思,说话间还是随意的“公子说是不是”

    徐耀不知道这位往日里温顺可亲的表妹今天是怎么了,但一时被震慑地说不出来话,诺诺地应了下来,

    出了门后,容见吩咐周姑姑道“叫人把正门开着,让来往的人都能瞧见这位徐公子的一言一行。再找几个人盯着他,别和他说话,就那么晾着。”

    果然,徐公子独自在外面待了小半个时辰。他今日来见表妹,打扮得风度翩翩,是以十分单薄,被冷风吹得涕泗横流,周围又都是些一言不发的仆从,徐耀如坐针毡,便灰溜溜的回了慈宁殿。

    撂下徐耀后,容见卸了珠钗,又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太阳照拂着太平宫,屋子里烧着炭火,确实很暖和,但日光有一种天然的舒适,是炭火所不能比拟的。

    容见喜欢晒太阳,沐浴在日光下时令他感觉自己正好好活着。

    这么想着,他随手披了件外衣,推开了窗。

    窗前那株常绿的桂树随风轻轻晃动着。

    以容见的警惕心,没有人提醒,是绝不可能发现隐藏在桂树里的人的。

    明野隐蔽地待在树上,很安静地看着他。

    容见似乎很喜欢太阳,推开窗时,外面的日光倾泻而下。他睁眼看了会儿天空,大约是觉得刺眼,又闭上眼,伏在窗台上,将脸埋在臂弯,长发上的丝带系得不牢,散了大半,乌发如云,堆在他的脸颊和手臂间。容见什么也顾不上,他就像一个很柔软的小东西,蜷缩着身体,晒着温暖的太阳,不需要任何权势财富,就很心满意足了。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响动,是周姑姑端着汤药过来了。

    那玩意甫一进来,容见就闻到难闻至极的味道,差点没晕过去,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道“姑姑,汤药看起来太烫了,先晾一晾,本宫待会儿就喝。”

    这几日容见病了,周姑姑总守在他身边,宫中大小事宜都堆积在一起没有处理,现下容见好些了,忙的不可开交。

    她看到容见神色如常,也不疑有他,将盛着汤药的碗搁在小几上,叮嘱道“那殿下记得喝。”

    容见随意地、漫不经心地、举重若轻地“嗯”了一声。

    毕生演技,在此时达到了巅峰。

    待周姑姑的脚步声走远了,容见捏着鼻子,将药碗端到最远的桌案上,然后又回到窗台,努力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喝药是不可能喝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容见理直气壮地想,自己现在正处于青春期,身体很好;低烧罢了,还已经退了;竹泉主业和尚,兼职赤脚医生,谁知道会开出什么药方。虽然最后一条完全是出于私心的污蔑之言,容见也心知肚明。但最后还是得出结论,他完全没必要喝这碗看起来就会把自己带走的汤药。

    还是趁周姑姑不在泼了吧。

    容见心虚地想着,重新端起药碗,走回窗户边,不是服用,而是伸出手

    他要做一件很小的坏事了。

    一截突如其来的桂枝托住了他的手腕。

    容见吓了一跳,本来是装模作样,这回是真的拿不稳了。

    一瞬之间,他的手稍稍松开,药碗便落在另一个人手中。那人的手很稳,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药汁也没有泼洒出一滴来。

    容见呆在原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腕雪白,映在水洗般的深绿桂叶间,像是被翡翠雕琢的首饰衬着的玉石,有种本该如此的美丽。

    明野立在窗外,他的身形高大,侧着身,没有遮住覆在容见身上的日光,出声道“殿下几岁了,还打算偷偷倒了汤药。”

    容见怔了怔,抬起头,向明野望去。

    校场一别后,现在是容见再见明野的第一面。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汤药也不想管,将头仰得很高,似乎要仔细地看眼前这个人。

    然后,容见皱着眉,认真地问“他们欺负你了吗”

    锦衣卫的名声太差,是皇帝的走狗,又一贯狗眼看人低,容见很怕明野一个地位低微的侍卫,被他们折磨。

    明野没忍住笑了笑。

    在痛苦中死去的范瑞,被吓到梦魇不断、不敢入睡的费仕春,握着刀柄、却害怕被刀刃割伤的孟不拓,没有一个人会觉得明野可怜可欺。

    可能全世界只有容见觉得明野会被人欺负,还问得这样认真,十分笃定的样子。

    明野轻描淡写道“锦衣卫待臣都很客气。”

    容见还是不信,他继续道“昨日本来应该向殿下请安的,只是有些疲惫,没有前来。”

    容见颇为赞同“你那么厉害,杀了那匹疯马,一定力竭身倦,是该多多休息。”

    明野抬眼看他,“唔”了一声,不紧不慢道“既然如此,殿下病了,也该服用汤药。”

    容见“”

    能不能不提这事。

    他觉得自己只是倒霉,不早不晚,正好碰到了明野,如果早一会儿倒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有人看着,这要似乎是倒不了了。

    容见垂死挣扎“本宫的病已经好了,而且药太苦了,谁愿意喝啊”

    明野搭着眼帘,抬高那碗已经晾凉了的药,仰起头,唇舌都未曾接触到碗壁,就那么喝了半碗,才放回窗台上。

    容见见他神色没有丝毫改变,一是疑心这药确实不苦,二怀疑这人太能演,惊疑不定间,决定对方无论怎么忽悠自己,还是坚决不喝。

    明野还能犯上作乱,硬灌自己不成

    明野的嘴唇上沾了几滴药汁,他温声道“药是很苦。”

    容见一呆,怎么这人不按套路出牌。

    明野继续道“但臣与殿下同饮,是不是就好些了”

    容见被打的措手不及,含含糊糊道“可,可能吧。”

    明野垂着眼,笑了笑“这药凉了,药效不如热的时候,殿下让周姑姑再煎一副,到时候臣再饮这半碗如何”

    还要喝

    容见微微皱眉“是药三分毒,你又没病,就别喝了。不必,不必非要用这样的法子”

    明野的手搭在窗台边,与容见不近不远的安全位置,他不动声色道“我不怕苦,殿下很怕,所以对我而言,喝药不是痛苦折磨,是我刻意以这样的方式胁迫殿下,是臣之过。”

    容见见他言语真挚,不由被打动,也应该对明野真心相待,十分有义气道“这怎么能算胁迫那我也喝。”

    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这样涉世未深的现代人,已经毫无警觉地踏入了对方设下的陷阱。

    于是,容见立刻摇铃叫来了个小宫女,说是上一碗汤药冷了,再呈上一碗。又说自己还是很困,估计要再睡一个下午,他睡觉又轻,让旁人都不要进来。

    直到新的汤药又呈上来,热气与苦味翻涌,容见终于察觉到不对。

    他有些茫然,自己本来不是打死不喝的吗,怎么明野也没威逼利诱,三言两语间就让自己心甘情愿喝了呢

    这就是本文

    男主的特殊能力吗在他的说服下,恐怕无人能拒绝。

    然而这就是推锅了。

    因为只有容见会这样,总是心软,永远会被明野抓住弱点。

    容见很不想喝,但话已出口,便如同壮士就义一般大口灌药,虽然没呛着,但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放下碗时,明野也将那彻底冰凉的半碗汤药一饮而尽。

    容见的眼睛湿漉漉的,望向明野时满是控诉,明明自己是可以不受这个罪的。

    明野道“殿下是真的很怕苦。”

    然后,又伸出手,掌心摆了十几个剥好的栗子仁“山栗子很甜,殿下要尝尝吗”

    容见抬眼望过去,不知什么时候,明野拿出一兜栗子,已经剥了一些,都品相完整,香甜可口。

    容见瞪圆了眼“哇,你好厉害。”

    容见笨手笨脚,在现代吃大个头的栗子都是靠牙齿咬,不讲究什么完不完整,能吃就行,还能防止舍友虎口夺食。

    更何况容见剥个瓜子都觉得累,不愿意把劳动果实让给别人。而比之瓜子难十倍的山栗子,明野剥给自己吃,他只觉得对方真的是好人。

    于是,容见把好人剥的栗子吃完了,才略觉得愧疚,因为他看明野做起来很轻松,自己便也试了试。

    一试之下,差点把指甲折了。

    明野就不让他剥了。

    容见也不好意思一直吃下去,他说“你等一会儿。”

    说完跳下软塌,鞋也没穿,抱了一盒首饰过来,然后将小几上罩着的锦缎揭开,下面是一个棋盘。

    容见道“太无聊了,本宫想要下棋。”

    明野看着他,意思是在听。

    容见正色道“但是玩这些没有彩头就没意思了。不如这样,你输了,就剥十个栗子给本宫。本宫输了,就把珠钗给你一副。”

    他抱来的盒子里都是些宫廷内制的首饰,虽不能变卖,但宝石翡翠可以拆了拿去当掉,金子也能找黑市里的人融了,正好可以给明野补贴点银两。

    如果自己能赢,就可以享受劳动果实,吃到明野剥好的栗子。

    可以,双赢,指他赢两次。

    明野说好,他坐在另一边,将白子推给容见。

    原身的下棋水平就不高,又不能在对弈的时候当着对面作弊,所以不愿自曝其短,一贯是不下的。

    容见没接,小声说“不下围棋。下围棋太费脑子了,本宫在病中,不能动脑子。”

    实际上就算不生病,他也不想动下围棋的这个脑子。

    顿了顿,又若无其事道“下五子棋,黑子先。”

    明野“嗯”了一声,自然地听从这位公主的安排。

    容见执起一枚黑子,先下在棋盘上。

    两人正式开始下没太多含金量的五子棋。

    然后,容见便知道了,即使这么没含金量的东西,明野还是可以吊打自己。

    下棋之前,容见想的是自己输了也是赢,赢了也是赢,结果玩到兴头,输到红眼,快十局里只赢了一两局局,觉得自己是运气不好,一直要求继续。

    等他回过神,盒子竟已经空了大半。

    容见只好安慰自己,全输给明野也不错,但还是难免垂头丧气道“等输完了就不下了。”

    明野赢了那么多局,神色也没显得多开心,只是道“殿下还不熟悉下法,是臣占了便宜。兴许下一局就赢了。”

    容见叹了口气。他可不觉得。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局中,仿佛正如明野所言,容见无意之间,突然学会了特殊的连法,在棋局上大开杀戒,连下十数局,杀得明野再起不能,拱手认输。

    直到日暮黄昏

    ,天色都暗了,明野起身点灯,容见趁机清点了下彼此的赌注,志得意满道“明野,你没有我厉害,我的珠钗都赢回来了,你的赌注都输完啦记得给我剥栗子”

    明野既没有因连胜而高兴,也没有因连败而气馁,他打开灯罩,点燃里面的烛芯,轻声道“殿下是很厉害。”

    容见一整个下午都在用脑用心下棋,到了晚上,显出明显的疲态,再也玩不动了,趴在桌子上,看对面的明野剥栗子。

    直至此时,他忽然有些反应过来,他连输那么多局,又一朝扳回来,期间种种,似乎有诸多巧合。

    容见如梦初醒,问道“明野,是不是你让的我”

    明野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殿下开心吗”

    容见咬了咬牙,不能违背心意“很开心。”

    先是连输,偶尔赢一局吊着,总觉得有翻盘的机会。后面又是连胜,赢到对面全都输完了,当时一瞬间的快乐,确实无法比拟。

    明野抬起眼,漆黑的眼眸在灯火中闪了闪,与以往不太一样,有些许笑意“臣也很开心。”

    下棋是一个游戏,无论如何,开心就可以了。

    明野想让容见开心。,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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