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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希文万万没想到顾樱就坐在归希武的房间里面, 他躲闪不及,对上顾樱的视线,瞬间软下来。
不只眼神软, 身子也软,四肢发软,靠着门滑溜下去。
活脱脱一个醉酒的人。
他撑着背后的房门软绵绵站起来, 蹒跚地走到床边,像跟木桩一样倒下去,倒下去之后一动不动, 再也不起来。
反正现在他是喝醉酒的人,喝醉酒的人本来就昏呼呼的容易睡觉。
归希文不觉得他在逃避。
顾樱望着面朝下扑在床上的人, 轻轻摇头, 走上前给他翻了个身, “脸埋在被子里, 呼吸会累的。”
床上的人紧闭双眼, 一动不动,将装睡贯彻到底。
顾樱只觉得好笑,归希文似乎就会这么一个招, 新婚那天,他不想面对她,也是这样装睡。
原本等在房间里想把事情摊开了说的顾樱叹息一声, 没开口,只从旁边椅背上扯下毛巾,轻轻替归希文擦汗。
他面色发红,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满身酒味,额头涔出细汗。
顾樱轻轻擦着, 动作极柔。
没擦两下,归希文翻了个身,侧面躺着,别开顾樱拿着毛巾的手。
看来这是对顾樱的行为并不领情。
顾樱愣了愣,停下来,放下毛巾,转身走出房间。
房间外面,张冬玲和张涛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交头接耳,两人见顾樱出来,迅速分开。
张涛走过来,关切地问“希文他怎样没什么事吧”
“今天他喝的有点多,要是说了什么气头上的话,你别当真哈,你们小两口有事好好说。”张涛成功把归希文送回家,叮嘱顾樱几句后,不放心地回去了。
等张涛一走,张冬玲立即去房间里查看一圈。瞧见归希文好好地躺在床上,张冬玲才慢慢把门合上,返回客厅,拉住顾樱的手。
“小樱啊,我看希文这模样恐怕回不了家属楼了,要不我在你们原来房间里铺床被子,你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
顾樱回头朝房间望了一眼,淡淡道“我不用,就让希文今天在这里睡吧。”
张冬玲没有理解顾樱这话中的深意,以为顾樱要一个人回家属楼,她没追问,只挽留道“要不你也留下来算了,我铺被子不麻烦的。”
顾樱依旧摇头,等张冬玲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过去,叮嘱道“妈,这是家里床头柜的钥匙,你保管一下,明年这个时候再给我。希文问你讨要的话,你千万别给他。”
张冬玲看着躺在掌心里的钥匙,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啊,怎么要明年才能给你”
“这是我和希文约定好的,希文他知道,我们昨天商量过,一致认为把钥匙交给你保管最靠谱。妈,你就别问这么多,只替我们保管吧。”
张冬玲似懂非懂地盯着手中的钥匙,应下“行吧行吧,也不知道你们小两口在玩什么把戏,我替你们收着就是了。”
张冬玲刚要把钥匙收起来,又听见顾樱交代“妈,我这几天要回娘家待一阵子。”
张冬玲手一顿,诧异抬头“为什么”
顾樱指了指房间方向,“这段时间恐怕希文都不会回家,他不回家,我也不想在家里待着,我去娘家待一阵子,反正也是在大院里,妈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
话虽如此,但别人知道了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啊。
要是旁人看见顾樱在大院里娘家生活,恐怕一定会认为归希文和顾樱闹了矛盾。
张冬玲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她拉住顾樱的手,神色焦急“小樱,你和妈老实交代,你为什么回娘家住,是不是希文欺负你了”
“他要是欺负你了,你跟妈说,妈一定替你教训他,你说说,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性子急的张冬玲话一说完,抬脚就要往房间里冲,她非得把归希文薅起来问个明白。
顾樱却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妈,希文没欺负我,你别怪他。”
这下轮到张冬玲没话接了。
这一天天的,都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啊。
归希文和张阔大家的事情还没弄清楚眉目呢,归希文这会儿和顾樱又闹着脾气。这一桩一桩事情闹出来,没头没尾的,张冬玲就算是想帮忙都不知道从何帮起。
愣了半天,张冬玲只问“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顾樱往房间方向看了一眼,道“希文什么时候回去,我大概就什么时候回去。”
听到这话,张冬玲稍稍放心,既然顾樱这样说了,那她一定今天就把归希文催回去
张冬玲把顾樱送到门口,叮嘱她路上小心,临走之前,顾樱回过头补充一句“对了,妈,若是希文犯犟,恐怕新房子里好几天没人打扫。到时候希望妈过去看看。”
“里面我今天都收拾过,没什么垃圾,只是怕过几天无人进去,会积些灰尘,妈你到时候帮忙去擦擦灰尘吧,麻烦你了。”
顾樱这时候居然还能想起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这让张冬玲有些讶异。
张冬玲随口应承下来,她压根没把这当一回事,因为她心里想着,今天就要把归希文催回去,就算是绑也要绑着归希文回去。
可惜张冬玲小瞧了归希文的态度。
送走顾樱之后,张冬玲立即杀到房间里,将躺在床上的归希文拖起来,“你媳妇都要回娘家住了,你还躺得下去吗到时候大家看到小樱回娘家住,肯定猜测你俩吵架,又是漫天谣言。”
“小樱说了,你回去她就回去,你给我打起精神,你今天走不动路,我就让你爸把你扛回去”
原本装死的归希文终于活过来,他脸上潮红未褪,额头依旧涔着汗,眸子却不像醉酒后的眸子,里面沉静不可测。
“妈,你让我静静吧。”他说。
一旁叽叽喳喳嚷着要把归希文抬回去的张冬玲立马住了嘴,归希文若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斥责她,或许她会更加起劲。
可归希文这样安静沉着的模样,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张冬玲试图吐出重点“希文,小樱她要回娘家住。”
“我知道。”归希文淡淡道。
“你知道你还”张冬玲说到一半,看着归希文沉着脸的样子,接下来的话全都堵在喉咙。
归希文鲜少这样将低落的情绪直白的展现在人前,张冬玲一些斥责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或许的确该让归希文自己静静。
张冬玲收起情绪,心里憋得慌。
这两夫妻闹矛盾,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真是令人着急。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帮到他们呢
张冬玲失落地往房间外走,走到门口,眸子一动,突然想起刚才顾樱交给她的钥匙。
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如实托出“希文,这是小樱刚才交给我的钥匙,说是要明年才能给你们,你们这是约定了什么”
一直垂着眸子的归希文终于动了动,抬头看向张冬玲手中的钥匙,缓缓接过来,“我先收着吧。”
张冬玲瞧见归希文的状态并没有改变多少,心里有些失落,伸出手,直白道“还给我。”
这是顾樱交给她保管的,要是对于这次的矛盾没什么缓解作用,那她就得收回来。
哪知归希文把钥匙往口袋里一塞,直直躺回床上,理也不理张冬玲。
张冬玲
张冬玲伸手去抢,归希文翻了个身,把口袋压在下面。
张冬玲“”
当天夜里,归希文躺在床上,拎起钥匙,一直盯着。
归希武被张冬玲特意交代过,不敢有任何激怒自家大哥的举动,只得慢慢悠悠地躺在床的一侧,不去破坏归希文看钥匙的雅兴。
他也不敢问自家大哥为什么盯着一把钥匙看得那么出神,反正今天出的事情太多了,乖乖闭嘴才是正确的选择。
归希武没敢和归希文搭话,只盖好被子,乖乖睡觉。
他不知道旁边的归希文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知道半夜里,睡着了的归希文迷迷糊糊间替他拢了拢被子。
吓得归希武当场惊醒。
好不容易感受到一次哥哥的关怀,归希武心里七上八下,丝毫不敢动。
因为归希文一双手拍在他的胳膊上,还顺势揉了揉。
他听到自家睡梦间喃喃一句“怎么长胖了”
归希武咬着被子,将身子一扭,害怕地与归希文拉开一定距离。
他大哥一定是把他当成大嫂了,一定是
糟了,万一他大哥脑袋不清醒,把他当成大嫂亲亲抱抱怎么办
想到这样的场景,归希武一个激灵,吓得抱起被子睡到客厅沙发上。
第二天起床,张冬玲看到客厅里的归希武,吓了一大跳,已经家里进了贼,“怎么回事,你怎么躺沙发上”
归希武顶着两只黑眼圈,睁眼说瞎说“房间里蚊子太多。”
张冬玲
张冬玲“房间里的蚊子难道还能比客厅里的蚊子多”
正说话间,归希文从房间里出来,利索地换好衣服,准备去单位上班。
大院里的街坊邻居发现一个奇怪的想象,归希文今天住在大院里,顾樱今天也住在大院里,只不过住在娘家。而明雪今天去单位也是从娘家出来。
归希文与张阔打架一事闹得纷纷扬扬,这还没过去一天呢,明雪和顾樱就都回了娘家。
奇怪,太奇怪了。
一时间,大院里议论纷纷。
“这两家到底在搞什么鬼啊,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顾樱和明雪回娘家,是不是因为昨天希文和张阔动手的事情你们怎么就没人知道昨天他俩为什么动手呢
“还能为什么,为了明雪呗,只有这个可能,希文还惦记明雪,和张阔打起来。顾樱不满意希文还惦记明雪,怒气冲冲回娘家。明雪看到张阔被她连累,打得这么惨,心里过意不去也回了娘家,这样不是一切都说通了吗”
“可是你忘了吗,打架当天,明雪要大家伙问顾樱,说是顾樱都知道,我看这样子,不像是为了明雪打架,更像是为了顾樱打架。”
“为了顾樱打什么架为了顾樱就打不起来啊。他俩干嘛因为顾樱打架真是莫名其妙。”
不明真相的群众议论得热火朝天。
张冬玲从吴婶处听到这种说法,很是不屑“才不是呢,希文才不会因为明雪和张阔动手,要动手他早就动手了,还用等得到今天”
吴婶又传达听来的消息,“大家都说是希文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
“放屁谁说的”
张冬玲气冲冲地嚷道“大家伙嚼舌根是不是嚼得太过分了现在还传这种谣言平时希文对小樱这么好,结婚后希文就没正经看过明雪,难道大家看不出来”
“是是是,”吴婶连忙附和,“我也觉得希文对小樱好,不过,昨天打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大家不清楚原委,肯定会瞎猜。”
吴婶把话摊开来,就是想从张冬玲嘴里套点消息,可惜张冬玲也不清楚原委,只一味地强调“反正不是因为明雪,这么猜测的人实在太不像话了。大家都有了家庭,再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
吴婶没套到消息,失望离开。
张冬玲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伙的猜测实在离谱,她得想办法赶紧让归希文和顾樱和好。
当天,归希文下班回来的时候,张冬玲有意无意晃荡到他身边,“我今天去找过小樱,她好像有点不舒服,我听到她咳了几声。”
“是吗”希文无动于衷,“只是咳了几声而已,大概不要紧。”
张冬玲
张冬玲震惊,“你就这样不关心小樱的身体”
归希文烦了她的唠叨,径直走回房间,关上门。
张冬玲被隔断在门外,气得牙痒痒。
这死崽子,是真不关心自己媳妇了吗
归希文坐在房间里,将随身带着的床头柜的钥匙拿出来,放在掌心看着。
明明前天晚上他还心心念念着要把床头柜上的锁砸坏,现在揣着床头柜上的钥匙,心里却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他好像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顾樱给他写了什么信。
这种心态的转变让他颓然不振。
不该是这样一种状态,他和顾樱不该变成这样的。
外面张冬玲不死心地敲着门,“喂,希文,你这样非常不对,不是做妈的说你,你再怎么生气,不能不管你媳妇的身体啊,她的健康你都不关心了”
归希文忍无可忍打开门,大步流星踏出去,只留张冬玲追在身后的吼声。
如果张冬玲演技再好一点,他或许会信。
可张冬玲并不是一个专业的演员,她的表演漏洞百出。若是顾樱真的生了病,恐怕她不会是以这样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归希文出了大院,漫步目的地走着。
一抬头,不知不觉竟回到了林业部家属楼,他走到家门口才停下脚步。
他已经快要习惯这里是他的家。
归希文打开门,却不急着进去,他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确保里面并无动静,才安心踏进去。
他并不想现在碰见顾樱,看来顾樱也的确是回娘家了。
归希文走进卧室,径直来到床头柜前,刚要打开床头柜,眼神瞥到桌上的东西,心里一震。
那是一盒咸酥包。
是前天晚上,他埋怨顾樱买给归希武,不买给他,顾樱说他不喜欢吃甜的,承诺给他买咸味的。
这本该是顾樱昨天要给他的,昨天若是一切都没发生,他早该吃上顾樱买给他的酥包。
归希文喉咙一紧,慢慢将包装盒撕开。
在温度微高的房间里静静待了两天,酥包的口感已经不如刚出炉的时候,归希文拿出一只酥包放进嘴里,吃着吃着,眼眶开始发红。
他悄无声息地放下手中未吃完的半截酥包,拿出钥匙开了床头柜。
床头柜子里静静躺着一封信。
那是前天晚上,他和顾樱一起封好,一起装进去的那封信。
归希文缓缓从柜子里拿出信封,顿了一下,才拆开来看。
抽出顾樱信纸的时候,归希文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气,他屏住呼吸,轻轻将信纸展开。
信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早知道你会偷看,真正的信我其实早就写好藏起来了,到时候会给你。
归希文
归希文呼吸放缓,歪着脑袋,脸上露出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笑。
他把信纸重新放回床头柜,依旧锁好柜子,开始在房间里找起来。
房间里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归希文翻开柜子,才发现顾樱几乎没带走衣服,她的衣服几乎都留在家里。
归希文合上柜子,在房间里找了一番,没找到。他又去客厅里找了一番,依旧没找到。
过了一个钟头,一无所获的归希文躺在木椅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找不到就算了吧,若是该他找到,他迟早会找到。
他这样安慰自己。
接下来一周,归希文都在大院里和父母以及弟弟一起度过,期间没有主动开口提顾樱一次。
这可把张冬玲急坏了。
归希文过了一周竟然还没有要和顾樱和好的趋势,而且在家里提都不提顾樱,这么下去,这两人若非要分道扬镳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张冬玲在吃饭的时候见缝插针,“希文呐,你说你们也闹了一周了,我看明雪都从娘家回去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顾樱当初说了,只要归希文回去,她也会回去。张冬玲只得在归希文身上使劲,“我说希文啊,你怎么还不如人家小媳妇夫妻俩吵架哪有隔夜仇,那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你看你们都闹一周了,你该回去了吧”
归希文放下筷子,语气冷冷“不回。”
“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归希文起身离席,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顺势将门合上。
张冬玲一怔,气得也将筷子扔在桌上,“怎么回事嘛,到底闹了什么矛盾,过了这么久还不消气。”
归向荣在旁边接话“你放宽心吧,小年轻们有他们的处理方式,你别太插手,免得越搅合越乱,希文他自己会想明白的。”
张冬玲不满地瞪向归向荣“想明白想明白,这都一周了他还想不明白我看呐,他这小心眼的脾性,就随了你”
无辜躺枪的归向荣“”
归希武默默听着,一边扒饭,一边望向房间方向。
吃完饭,归希武偷偷溜进房间,端正坐到归希文面前,糯糯叫了一声“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归希文头也没抬。
归希武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哥,要不你回去吧。”
归希文眸色变冷,“你也来劝我”
赶在归希文发怒之前,归希武求生欲极强地后退大半步,举起手解释“哥,你先听我说,我有原因。”
他掰着自己的黑眼圈,控诉“看到没,我已经一周没睡好觉啦”
归希文意外挑眉“我抢你被子还是占你地盘”
归希文开始反省,原来他睡相这么差吗以前和顾樱睡在一张床上,也没出现这么多问题啊。
归希武却摇头。
“哥,你第一天晚上摸着我的胳膊,说我胖了。”
“第二天晚上掐着我的腰,说我长肉了。”
“第三天晚上你一直在喊大嫂的名字。”
“第四天晚上抱着我的手当枕头不肯撒开。”
“第五天晚上非要挨着我一起,闻我头发上的味道。”
“更过分的是昨天晚上,你居然要亲我”
归希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哥,再这么下去,我要疯了”
归希文听着,脸上越来越黑,“这就是你半夜跑去客厅里睡的原因”
归希武疯狂点头,“哥,这些我都没告诉爸妈,我就想说,你心里要是挂念大嫂,你就回去吧。”
别在这里折磨我了
归希文眯起一双狭长的眼,上下打量归希武的胳膊,腰际,头发和嘴唇,面无表情地否认“不可能。”
“我不可能做这些事。”
归希武不服“怎么不可能,我还能编出这些骗你不成”
归希文信誓旦旦“因为我心里还和你大嫂怄气。这些是不是咱妈教你编的”
归希武“”
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大哥更嘴硬的人了。
就这样,归希文又在大院里待了两天。
算起来也快小半个月了,归希文是真沉得住气,一点也没说起要回去的事情。
张冬玲好说歹说劝不动,气得也撒手不管,她记起顾樱之前跟她的交代,让她回去打扫打扫家里的灰尘。
张冬玲抽了个空时间,去了一趟林业部家属楼。
房子里很干净,没什么垃圾。
也不奇怪,这些天都没人来住,当然没什么垃圾。
不过桌上还是积了些灰尘。
张冬玲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将家里家具都擦过一遍之后,张冬玲站在客厅里环顾一圈,发现挂在客厅里的台历上也积了一层薄灰。
张冬玲拿起鸡毛掸子朝上拍了两下,刷刷一声,里面掉出来一个东西。
定眼一看,是一封信。
张冬玲弯腰将信封捡起来,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归希文收。
也没个写信人的信息,不知道是谁写的。
张冬玲纳闷,谁会给归希文写了信,藏到挂历里面啊
奇奇怪怪的。
见信封封得完好无损,张冬玲不敢妄自拆开,她将信放在桌子上,等到下午归希文下班回家,才提了一嘴。
“希文呐,我今天去你们新房子做卫生,在挂历里面发现一封信,也不知道是谁写给你的,我放在客厅桌上了”
张冬玲话没说完,刚跨进屋的归希文瞬间跑得没影。
张冬玲
这孩子,怎么这么着急
归希文一路跑回去,气喘吁吁地打开门,一眼看到桌上静静躺着的信封。
信封上面留了他的名字,隽秀的笔迹,工整的笔法,显出写信人的郑重。
归希文连呼吸都漏了一拍,他缓缓拿起信封,小心翼翼拆开,一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字铺在他眼前
看到这封信大约是一年之后。
一年之后的我们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不能给一个确定的答案,只是因为这段婚姻也有太多的不确定。
毕竟从一开始,连结合都看起来莫名其妙。
你心里可能会有诸多疑惑,但我无法当面向你坦白,只得借以写信的形式。
或许一切都要从我搬进大院开始讲起。
我并不算是一个外向开朗的人,身体缘故,很多时候我常常独自一人,略显孤寂。
搬来大院,张阔是第一个主动和我打招呼的人。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这样的举动实实在在让我感受到一丝善意。
他是我在大院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我们的确也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我对他的情谊,他对我的情谊,彼此都默契的没有说明。
在我最初的规划里,找一个性情温和的人一起生活,是切合实际的幻想。
我们平凡又普通,世俗眼里的相配。
只是后来事实证明,可能是我自作多情。
他找到了更适合他的对象。
你的出现恰如其分。
现在想想,那时候应该是心怀感激的。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都让我在那个被抛弃的时刻显得不那么狼狈。
起初待你不亲,只是与你不熟,留了你脾气不好的印象。
后来相处,发觉传言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你也有你的原则与底线。
我无法现在与你坦白,我怕还没有牢固下来的婚姻变得岌岌可危。
如果这段婚姻撑不了一年,这封信估计永远不会被你看到。
我只能留一点私心,期待一年后的我们已经伉俪情深。
那个时候,你看了信,大概会更容易原谅这件事。
也更愿意相信我。
另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当你看完这封信,如果我恰巧在你身边。
记得亲我一下。
你亲爱的妻子
七月初七留
归希文手抖着将信放下,摔门而出,疯了一样往大院跑。,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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