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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冬玲每天起床第一件首要的事情, 便是去翻看日历上的日期。
她顶着一头鸡窝头,睡眼惺忪地盯着日历上那个大红圈,兀地一惊。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张冬玲做好早餐之后, 特意挨着顾樱坐下,贴心地询问“小樱啊,你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吗”
顾樱喝着清粥, 回想一下, “没有啊。”
张冬玲皱眉, 她心想,顾樱这是头一回, 可能有反应了也不知道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 不太能判断出来。
她又细致地问“比如,有时候你没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呕吐”顾樱不明所以,“好像没有过。”
“没有过没道理啊。”张冬玲一脸失望, 不死心地问道“那你平时会不会经常想睡觉”
“这个倒是有。”顾樱实话实说。
这也不是最近才有的状况, 她以前就是这样,睡眠比较多,经常想睡觉,尤其不能熬夜。以前还没出嫁的时候,住在娘家, 有时候她大哥下班还没回来呢,她就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
听到顾樱经常想睡觉,原本失望的张冬玲一下子精神起来,激动地问“真的吗你还有哪些反应”
顾樱埋着头, 一一数起来,“怕冷,有时候很乏力, 偶尔头晕,经常没什么食欲,不太喜欢吃油腻的东西。”
张冬玲越听越精神,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满是惊喜满是震惊。
这可不就是怀孕的反应嘛
她当年怀归希武的时候,症状和顾樱说的情况一模一样
张冬玲一下子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到这个家里即将迎来下一代的小生命,张冬玲整个人异常兴奋。
她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个圈,又绕着桌子踱步一周,嘴里不停喃喃“该准备准备了。”
张冬玲已经想好去哪条街上给未出生的小孩准备东西,甚至还激动地翻出家里落灰的词典准备给小孩取几个备用名。
正当她兴冲冲地翻开词典,又听到顾樱淡淡补充“我以前就这样,身子不好,总有这些毛病。”
啪地一声,词典合上。
张冬玲心头那股热烘烘的激动小火苗瞬间凉透。
张冬玲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把柜子里的药材翻出来,放在手心掂了掂,下定决心狠狠道“今天一定要把这药炖了”
下午,归希文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瞧见自己老娘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迎接他。
张冬玲平时很少这样笑脸迎人,刻意挂出来的笑容让归希文心里有几分发毛,直觉后面肯定有大坑等着他。
归希文绕开张冬玲,还没走两步,立即捂住鼻子,不满地嚷道“家里怎么一股难闻的中药味”
归希文从小就不喜欢这种味道,小时候他爷爷经常喝中医调理,每次进门闻到这种味道,他总是放下书包就跑。
后来他爷爷过世,家里很多年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味道。
归希文后来想想,他讨厌这种中药味道的原因,大概是总能联想到爷爷卧床不起、不断咳嗽、面色发白,精神不济的模样。
他觉得中药味里混带了某种死亡的征兆。
归希文皱着鼻子,拿手扇了两下,难闻的味道挥之不去。
张冬玲笑嘻嘻地把一碗黑乎乎的中药端到归希文面前,温声道“希文,乖,把这碗药喝了。”
归希文“”
张冬玲的口吻,仿佛是在哄他喝毒药。
归希文没接,只盯着一团黑糊难闻的药,质问“这是什么”
“这是补身体的药啊,喝了对身体好,听妈的,妈不骗你。”张冬玲把药凑到归希文嘴边。
归希文身子往后一退,利索地拉开距离,皱眉“我身体挺好,不需要补药。”
张冬玲好声好气劝告,归希文不领情,她最后一点耐心被耗尽,瞬间流露出平日里霸道的模样,“哎,我说归希文,我好不容易给你讨来的方子,在一个特厉害的老先生那里求来的,你可别不识好歹,赶紧把这药给我喝了。”
讨来的方子特厉害的老先生
怎么听着像那种神棍骗人时宣扬的喝了就能生儿子的无根无据偏方药
归希文面无表情“我不喝。”
他冷着脸直往房间里走,临了啪地一声关门。
关门声震天响,彰示无声的怒气。
张冬玲愤愤地把中药放回桌上,重重地一拍桌子,气呼呼道“嘿,你这个臭小子,和谁发脾气呢,我的良苦用心你一点都体会不到也就算了,你竟然还从冲我发脾气”
张冬玲熬这药熬了好几个钟头,归希文却死活不愿意喝,眼瞧几个钟头的辛苦都要白费,张冬玲生气之余,把目光瞟向一旁的顾樱。
顾樱几乎立即明白从张冬玲眼神里迸发出来的意图,她也不等张冬玲开口相求,只走过去,主动端起药来,“妈,我去端给希文吧。”
“好嘞,麻烦小樱啦。”张冬玲感激涕零。
顾樱进去之前,先找好台阶,“妈,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希文也不一定听我的,我只能尽力而为。”
张冬玲连声点头“好好好,我不抱希望,你开口相劝就行。”
心里却想着,这下稳了,归希文不听她这个老娘的话,总归会听自己媳妇的话。
顾樱端着中药,敲门几声,才推门进去。
归希文正坐在窗台边,拿着钢笔在黑色壳的笔记本上记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顾樱走过去,轻轻把药放在旁边。
还没开口,便听见归希文冷冷一声“不喝。”
顾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慌不忙地解释“妈这方子没什么问题,补身体的而已。”
“不喝。”归希文依旧如此表态。
顾樱站起身,打开窗,让房间里的空气流动,她重新坐下,淡淡地陈述“妈在家里熬了好几个钟头,一直守在炉子边,生怕药煎糊了,她被难闻的中药味熏了几个钟头,呛得眼泪直流。”
归希文没吭声。
顾樱觑着他的脸色,继续道“你若是实在不喜欢喝,那就把它倒在窗户外面吧。”
顾樱说完,端起那碗药,朝着窗户靠近。
归希文兀地伸出手,抓住顾樱手腕,“算了,放下吧,我喝。”
顾樱隐着笑意,把碗放回桌上。
归希文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内心充满纠结,半天没能下嘴。
“你怕它苦”顾樱盯着他的眼睛,突然问道。
归希文反问“难道不苦吗”
他小时候偷偷尝过他爷爷的中药,简直比苦瓜还要苦一百倍,挖了好几勺白糖放进嘴里含着才缓过来。
顾樱却笑着说“其实不苦。”
她端起桌上的药,淡定地喝了一口,面不改色,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归希文细细瞧着她的反应,满脸不信“你是不是以前喝中药喝多了,对这种味道已经适应”
顾樱心里一咯噔,不慌不忙道“不是,因为我有诀窍,人的味蕾都在舌头上,喝中药的时候,你把舌头卷起来,放到一边,中药一口气灌进去,留在舌头上的味道就会很淡,不会太苦。”
看着顾樱一本正经的模样,归希文居然有点动摇,“你说的是真的”
“经验之谈,你可以试试。”顾樱脸不红心不跳。
归希文盯着她,狐疑“你要是骗我呢”
顾樱运了一口气,“那我就蹲在地上给你学几声赖皮蛤叫。”
话音刚落,归希文端起碗,一饮而尽。
顾樱见势,拔腿就跑。
归希文刚放下碗,顾樱还差几步就要跑到房间门口。
满口苦味的归希文此时的心思竟然全然不在于药苦不苦,他简直被顾樱的动作给气笑了。
感情顾樱一开始就是故意哄骗他,连逃跑的动作都如此迅速
反应过来的归希文迅速转身扑上去,一把圈住顾樱,“想跑先学赖皮蛤叫。”
顾樱小身板,被归希文一只胳膊牢牢禁锢住,她挣扎几下没挣脱开,放弃似的垂下手,糯糯道“你圈得太紧,弄疼我了。”
归希文一听,迅速收手,正要问哪里弄疼,得以自由的顾樱竟然毫不犹豫一个箭步蹿到门口。
归希文“”
呵,小骗子。
归希文毫不费力地重新把人捞回来,这次他两只手环着顾樱的腰,气笑“你再跑啊”
与此同时,咔嚓一声,房间门被推开。
张冬玲急冲冲地跑进来,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归希文以一种极其亲昵的姿势将顾樱搂在怀里。
听到房间里不停传出挣扎的声音,张冬玲还以为归希文和顾樱因为喝药的事情起了矛盾,要真是这样,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慌慌张张地打开门,本想劝架,没想到撞见的却是人家小两口亲密的调笑。
张冬玲一愣神,条件反射般将房间门合上,识趣地后退“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空气静默几秒。
归希文才受惊似的收回手,两人不自在地对视一眼,拉开房间门出去。
“妈,他喝完了。”顾樱把药碗送进厨房。
张冬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瞧见两人脸上不自在的羞红,心里暗暗骂自己刚才多管闲事。
人家小两口感情好,正在嬉闹,她为什么要跑过去打扰人家的情致啊。
这下好了,小两口不好意思亲密了。
以后再听到他们房间里有动静,就算是床榻了,她都一定不会再去打扰
张冬玲心里暗暗懊恼,她撇着面前的归希文,找话题道“怎么样,药不苦吧”
归希文回想一下,脑子里竟然真的没有苦涩的味道,他能回忆起来的知觉,全是顾樱身上淡淡的皂香以及她腹部的柔软触感。
归希文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才是不是抱顾樱了
“不苦。”他垂眸说。
张冬玲对这个回答有几分意外。
果然,老娘劝药没用,还得是媳妇上场。媳妇劝药,怕是连苦药都觉得甜吧。
张冬玲心里偷笑,趁机道“还有两副没熬呢,下次再熬给你。”
说着,张冬玲向刚从厨房里出来的顾樱招手,“希文他身体其实本来就挺好,我现在担心的是小樱你的身体,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一个多月来也没见你长胖一点。”
顾樱不服气地将张冬玲的手按到自己腹部,“妈,我长肉了,你自己摸摸,我小肚子上是不是鼓鼓的”
归希文视线掠过顾樱的小腹,脑海里回忆起刚才的柔软触感,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去,耳尖有些泛红。
张冬玲在顾樱肚子上捏了两下,嫌弃地松开手,“啧啧,你这哪算长肉啊,根本没有肉你这不行啊,以后要是生”
张冬玲顿了一下,“不提那些,为了你自己的健康,你也得养好身体,这样吧,希文呐,以后你带着小樱多出去活动活动。”
张冬玲说着,见归希文并没有回应,她回头,才发现归希文梗着脖子,一双眼望天花板,望地上的烟灰,就是不看她和顾樱。
“你干什么呢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听见没啊”张冬玲不解地问。
归希文转回视线,“什么话”
“我说让你带小樱多出去走走,她经常不运动,食量不会大,食量不大,身体就养不好,你以前不是喜欢到处玩么,你现在带顾樱也去。”
张冬玲想一出是一出,建议道“对了希文,你不是喜欢打球么,把顾樱也带过去打球吧,说不定还能长高一点。”
顾樱刚要开口拒绝,归希文却站起来,道“行,现在就去吧。”
顾樱
顾樱满脸诧异“你真要带我去打球我不会。”
归希文“没关系,我教你。”
顾樱满身拒绝“我人笨,学不会。”
归希文“没关系,我有耐心。”
顾樱深吸一口气,“我个子矮,差球框还有半截距离。”
归希文“没关系,我抱你投篮。”
顾樱“”
无话可讲。
归希文拖着顾樱出门,张冬玲倚在门框上,望着他们的背影,一脸老母亲的微笑。
啧啧,这小夫妻俩,真是越来越恩爱了。
顾樱被归希文强拉着出门,心不甘情不愿“我真不会打球,你看我小身板,我哪里能学会打篮球,你这不是在蚊子肚里找肝胆吗”
归希文一愣,“什么意思”
“故意刁难啊”顾樱气呼呼地指责。
归希文看着顾樱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似乎只有这个时候的顾樱,才是鲜活可爱的。
他弯起一双狭长的眼,怔怔盯着顾樱,“看来以后得多为难为难你。”
顾樱“”
什么怪毛病。
顾樱扯着归希文的袖子,叹了一声“打篮球我是真不行,会累死的。”
归希文最终还是心软,他望着远方二路公交车站的方向,道“放心吧,我带你去打球,打一种不累的球。”
归希文故弄玄虚,偏不说给顾樱听,只带着顾樱去找张涛。
张涛一听归希文要去二路公交车站,立即明白,换上衣服就跟着出了门。
三人刚走到大院门口,迎面碰见明雪。
明雪提着一袋刚买的苹果,视线在三人身上扫视一圈,最后落到张涛身上,“你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张涛看了一眼左边的顾樱,又看了一眼右边的归希文,他伸出食指满脸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的鼻头,“你问我”
明雪不找顾樱,不找归希文,偏偏来找他这个不相干的人,这是为什么
“对。”明雪笃定地说。
张涛像个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不明不白地跟着明雪的脚步走到一边,问道“什么事情啊”
怪让人不安心的。
明雪也不卖关子,直接问道“张阔有一个中国结,别人送的,你知道是谁吗”
张涛反应半天,惊道“什么,那难道不是你送的吗”
明雪沉着脸,没回答,只问“你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你没有发觉到他和咱们大院里哪个女性走得近”
张涛的心里一瞬间翻江倒海,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听到了某些家庭秘密,而且他接下来每一句话搞不好都会影响到别人家庭的和睦。
张涛慎之又慎地说“我不知道是谁送给张阔的,我一直以为是你送的,至于和张阔关系好的女性,我没发觉大院里谁和张阔比较好,张阔平时和大家玩得少,他和男孩子都少有往来,更何况是女孩子。”
张涛一番话说得实诚,明雪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叹息一声,往不远处等候着的归希文和顾樱瞟了一眼。
她叮嘱张涛“这事你能别告诉归希文和顾樱吗你是张阔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我才特意过来问你的,我不想让归希文和顾樱知道我和张阔的任何私事。”
张涛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人,迟疑着点头答应“行吧。”
张涛归队的时候,归希文看着明雪的背影,随口问了一句“明雪找你做什么”
张阔笑哈哈地解释“问一些关于张阔工厂里的情况,我现在和张阔不是已经在一个车间了么,明雪想了解了解张阔平时工作上的事情,就找我问问。”
归希文随口一提,也只是好奇明雪为什么找张涛,张涛这一番解释合情合理,归希文没有多疑。
顾樱却心里一沉,默默回头望了一眼明雪的背影。
张涛是张阔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明雪特意来找张涛,是不是她和张阔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明雪已经发现中国结的存在
但如果明雪已经发现中国结的存在,以明雪的性子,不应该这么安静平和啊。
这两天大院里也没传出明雪和张阔闹矛盾的消息,看来至少两人表面上是没闹翻的。
顾樱一路想着事情,再一抬头,归希文和张涛已经把她带到二路公交车站旁的台球厅门前。
顾樱盯着广告板上“台球厅”几个黑色楷体字,心中一愣,望向归希文“你要带我打台球”
“当然,你不是嫌篮球累人么,台球不累人吧”
归希文说着已经和张涛抬脚走进去,顾樱紧跟在后面,一只小脑袋不停左右张望。
台球厅里整齐摆着六张台球桌,每张台球桌上方都吊着一个不明不暗的灯泡。走进几步,单独的小柜台里坐着一位蓄满络腮胡的中年男人。
他是这样里的老板。
顾樱瞧见张涛熟络地和老板打了声招呼,从老板手中接过一块圆圈圈的6号牌,然后去旁边的木桶里挑出一支球杆。
张涛拿了球杆,一回头瞧见顾樱怯生生地站着,他转身又挑出一支球杆,正要递给顾樱,旁边的归希文也将一支挑好了的球杆递给顾樱。
面前同时伸过来的两支球杆,顾樱愣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接过归希文手里那支。
张涛痛呼“失策啊,我今天为什么要跟过来呢,我一个单身人士,为什么想不开要和夫妻档一起来打台球啊”
归希文忽略他的哀嚎,领着顾樱来到六号台球前,摆好球,给她讲规则。
“台球也有很多打法,我们这种是八球,还有九球、斯诺克。”
“八球一共15颗,每个人7颗,打进球就继续,没进就换成对手打。这个黑色的球是公共球,打完自己的球再击落黑球,就算赢得胜利。”
“九球只有9颗,每个球上都有编号,必须按着顺序打,最后谁把9好球打进去,谁就算赢。”
“斯诺克的球更多,15颗红球,6颗彩球”
介绍到一半的归希文瞧见顾樱脸上恹恹的神情,似乎快要睡着,他收住话头,淡笑,“不说这么多规则了,直接动手吧。”
动手之前,归希文教顾樱怎么握球杆,怎么摆姿势,怎么发力。
张涛抱臂站在一旁,看着归希文时不时握握顾樱的手腕,捏捏顾樱的大腿,摆摆顾樱的脑袋,他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
果然,跟着夫妻档出来就是来看秀恩爱了。
看着看着,张涛莫名蹦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这两人挺般配的啊,怎么以前总觉得他俩站在一起不般配呢
好不容易等到归希文将基础姿势教好,张涛以为终于可以打球了,谁知顾樱球技烂得可以,别说进球,连球都碰不到。
张涛在一旁笑得放肆,“哈哈哈哈哈”
归希文瞪他一眼,默默耐心地去指正顾樱的姿势。
张涛的笑意全都卡在喉咙里,他顿时有点恍惚,看着面前耐心又温和的归希文,简直像看另一个物种。
想当初他和归希文两人第一次偷偷摸摸背着大人们来打球,刚开始两人都不会打,几盘之后,归希文似乎抓到什么窍门,处处赢他。
他虚心请教技巧,却换来归希文一顿嘲笑,归希文偏不告诉他,还总赢了之后狠狠炫耀。
好嘛,兄弟和媳妇就是不一样。
兄弟只有嘲笑,媳妇全是偏爱。
张涛望着这样和谐的画面,顿时有些感慨。
归希文这人没什么耐心,以前就算和明雪订了婚,也对明雪不冷不热,他以前总觉得,要不是归希文长得好,条件又好,就他那个死脾气,这辈子肯定讨不到老婆,他就没见过归希文对人温柔过。
不过今天倒是见到了。
张涛一瞬间留下老父亲般的热泪。
果然婚姻令人成熟啊
一旁的顾樱注意到张涛居然在默默抹眼泪,她放下球杆不打了,推推归希文“你别总教我,你和张涛玩一盘吧,我看看你们的技术怎么样。”
归希文看了张涛一眼,“也行。”
说着,两人各自拿起自己的球杆,分别走到台前,犀利地对视一眼,空气中氛围顿时变得焦灼。
顾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怎么这两人搞得和正式比赛一样怪让人紧张的。
顾樱不知道,归希文和张涛打台球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要是输了,就要随机找一个路人,对着路人大喊三声“我是傻子我是傻子我是傻子”
以前都是张涛输,被不少不明真相的路人误认为是傻子。
很显然,张涛如今长大了,不是小时候没心没肺的样子,谁这么大个人会希望被别人当成傻子呢
所以,他现在不能输
张涛狠狠地瞪着归希文,“开始吧,这次我一定让你输”
球赛进到一半,他只有1个球,顾希文还剩4个球。
望着快要成定局的胜局,张涛兴奋起来,开始得意忘形地放狠话“希文,你很久没来台球厅练球了,我可是经常过来,你打不过我不要灰心哟,你放心,我待会儿会亲自给你挑选一个路人的”
归希文站着没接话,他拿起巧克粉擦了擦球杆头,轻轻一吹,眼神随之变得认真。
接下来,一球,二球,三球。
连进三球,一下子追平局势。
张涛慌了,“希文,你、你、你之前不会一直故意逗我玩吧”
说话间,6号台球桌旁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原本刚进来的时候只有1号桌有人,现在不知不觉多了这么多人,顾樱有些担忧,她往里面挤了挤,尽量不凑在人群旁边。
正对着最后一球的归希文突然停了下来,往台球边看了一眼,顾樱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到角落里。
归希文想起上次在植树场那边,顾樱也是要求在场外独自待一会儿再进去。
难道,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
归希文没犹豫,速战速决,一杆一球,最后成功打完黑球。
旁边传来不少看热闹的欢呼声。
“哟,这位小哥,你打球挺厉害啊。”
“连进五球,技术不错啊。”
“不仅技术好,心态还挺稳的。”
归希文无心听这些夸赞,他绕开人群走到顾樱身边,蹲下身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归希文拉着顾樱,刚要抬脚,一支球杆抵在他面前,拦住去路。
一位嘴里叼着烟的青年人不羁地坐在台球桌上,斜着脑袋望向归希文,“你打球挺厉害啊,跟我打一场呗。”
青年人动作傲慢无礼,语气冲人,完全不是来和他商量的。
归希文一脚踹开面前拦路的球杆,“没空。”
青年人一愣,直接用身体堵在前面,恶狠狠地盯着归希文,似笑非笑“没空我看你挺闲的呀,还有时间带媳妇出来打球。”
青年人说完,目光在顾樱身上恶意瞟了两眼。
这话换做平时老实巴交的人,可能会选择忍下来,可归希文偏偏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
眼看归希文当场就要爆发,张涛连忙上前拉住归希文,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这人叫王三,是附近有名的混混,最近常在台球厅活动,他小弟多,你别在这里动手,会吃亏的。”
归希文冷哼“我他妈管他是谁。”
眼看归希文控制不住,张涛急哄哄地望向顾樱求助,顾樱立即把归希文拉住,小声道“我也不着急回去,你就和他打一场吧。”
顾樱说完,看向那个满身混混气质的青年人王三,道“是不是打一场,无论输赢,你都会让我们走”
王三一愣,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会过来跟他讲条件,他满不在乎地哼笑一声“当然。”
“各位都听到了,还麻烦大家等下帮忙作证。”
顾樱笑着对在场看热闹的人客气地说完这句话,随后望着归希文,道“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有事情要叮嘱你。”
归希文心情很不爽,尽管如此,他还是乖乖地把脑袋凑近。
他听到顾樱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三个字“狠狠打。”
归希文诧异偏头,眸子盛满笑意。
他还以为顾樱会让他手下留情呢。
他笑着在顾樱的右脸上捏了一把,“行,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樱后知后觉地捂住右脸,呲牙“啊,好疼。”
一旁的张涛“”
这个节骨眼上还要秀恩爱,没天理啊
一场比试轰轰烈烈地拉开,架势摆得很足。
王三当着大家的面,很有范地大手一摆,“让你先开局吧。”
归希文只笑笑,“你别后悔。”
王三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圈白雾,哂笑“除非你能一杆打完全场。”
片刻之后,王三后悔了。
归希文真的一杆打完了全场,一次机会也没留给他,他连上手的机会都没有。
归希文把球杆往台桌上一扔,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拉着顾樱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开。
只留下台球厅里一顿欢呼雀跃的看热闹人士,和人群中一脸阴沉的王三。
从台球厅里回来之后,归希文重新燃起了对于打台球的兴趣,以前和张涛他们玩,总是赢,后来觉得没意思,慢慢不玩了。
现在看来,教顾樱打台球也是挺好玩的,他决定以后每周末都带着顾樱去打打台球。
不过得重新挑个环境好一点的台球厅,别碰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人。
接下来几天,林业部的同事们发现归希文的心情似乎很好,做什么事情都带着笑意。
秦长康见状,立即提议“要不这样吧,周末咱们部门聚一聚怎么样搞什么活动还没想好,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啊。”
归希文率先举手表决“我周末不行。”
“为什么啊”秦长康问。
“有事。”归希文说。
眼看刚提出来的活动意见立马被否决,秦长康不爽“你能有什么事啊,是不是在家陪媳妇”
归希文罕见地没有反驳。
“哈还真是在家陪媳妇”
秦长康仔细一琢磨,恍然大悟,“懂了,你不是最近和媳妇和好了哎呀我懂,小打小闹是恩爱嘛。”
归希文不明白为什么秦长康总是觉得他和媳妇吵架,不过最近他和顾樱的关系的确比以前好了一些,看来单独的相处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旁静静整理资料的魏芳听到这些话,心里不太舒服。
既然决定不放弃,她总得试一试。
熬到下班的时候,眼看归希文要收拾东西回家,魏芳先他一步离开办公室。
她回家的方向和归希文回家的方向并不相同,这次她故意骑着自行车往归希文回家的方向驶去,驶了一半路,她停下来,把自行车的车胎扎破。
然后靠在巷子口耐心等待。
等了好一会儿,仍然不见归希文骑着自行车路过。
魏芳的腿都站累了,她弯下腰去揉揉膝盖,一抬头,面前四五个不怀好意的混混围住她,一脸奸笑“小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等谁呀,等我们吗”
魏芳瞬间气血上涌,从来没有受到这样侮辱的她破口大骂“等你妈”
这一骂直接激怒对方,几人上前动手拉扯魏芳,魏芳不管不顾地挣扎、大叫,两只脚不停踹人,像个控制不住的疯子。
魏芳反抗得越激烈,几个混混征服心越强,五个人一齐上手,直接将魏芳按在墙上不能动弹。
绝望之际,巷子口传来一声带着怒意的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魏芳立即叫喊“希文,救我”
归希文放下自行车走过去,看清混混头目的一瞬间,整个人如至冰窖。
“是你,王三。”
王三没料到这么巧会遇见归希文,他前几天在台球厅里被这小子当着众人掉面子的事情还没算账呢,现在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王三把魏芳放了,一群人开始逼近归希文。
归希文扶起旁边的魏芳,检查一番,见她没受什么伤,只小声叮嘱她“你快走,离开这里。”
魏芳抬眸狠狠瞪了一眼带头的混混,咬牙切齿“好。”
说完,她站起身,整了整凌乱的衣领和头发,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人走后,归希文换了一副平和的面孔,他捏了捏关节响指,满不在乎地瞟了一眼面前五个人,“速战速决吧,我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十分钟后,归希文从巷子口出来,摸摸嘴角破皮的地方,低低咒骂一声。
得,居然挂了彩,这下回去没法交差了。
他骑着自行车,优哉游哉地回家。丝毫没有留意到,几分钟后,一批人涌进巷子里,对着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又是一顿下死手的狂殴。
大院门口,明雪望着顾樱家的方向,不停地徘徊。
她问了张涛,没问出那个送张阔中国结的女人到底是谁,但是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想。
她回想起当初顾樱抢她中国结的动作,越想越不对劲。
这个中国结,有没有可能是顾樱编的呢
直接去问顾樱,顾樱肯定会否认。明雪想去顾樱家里一趟,她间接去问顾樱的母亲孙兰,应该会套出一点话来。
可是直接去孙兰家里一定会很奇怪,她注意到孙兰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去一趟菜市场,所以她特意在大院门口等着,想要偶遇孙兰。
没想到没等来孙兰,倒是等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魏芳回去之后,想起巷子里的事情,越想越生气。
本来想制造机会和归希文相处,没想到却遇到一群臭流氓,坏了好事。
不过归希文出手帮她,她应该上门来感谢一趟。
魏芳刚走到大院门口,就瞧见归希文的媳妇站在那里,她把水果篮递过去,问道“希文回家了吗”
陌生女人一开口就问归希文的消息,明雪有点懵,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回家了。”
“哦,那就好,帮我跟他说声谢谢。”魏芳说。
明雪懵了,回过神的她有些生气,“你是谁啊”
怎么一副两人认识的模样可她并不认识面前这个女人啊。
“我是希文的同事,谢谢他刚才帮了我的忙。”魏芳解释。
明雪更懵了,心想,你是归希文的同事,你要感谢他你就直接去找他啊,你找我干什么
正要把手中的水果还回去,明雪突然听到对方说“你丈夫很优秀,虽然你长得比我好,但我也有你没有的优势。”
明雪听了这一句,顿时一惊。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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