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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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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玉急匆匆去了清宁宫, 一路上脑子里全是孤儿院某个阿姨经常哼唱的鬼畜民谣。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岁呀, 没了娘啊。跟着爹爹好生过呀, 只怕爹爹娶后娘呀。

    很快被人领进去, 抬眼见弱小无助的格格被红绸带绑着双手, 脑门上青一块紫一块,正眼泪汪汪地盯着自己,嘴里哭喊“姨母救命继福晋要杀我”

    她这一声继福晋,喊得郭尔罗斯氏火往上撞, 银牙紧咬, 偏偏还发不出火来。

    皇后心累地看了明玉一眼,板起脸轻斥格格“没规矩, 继福晋也是你喊的”

    格格眨巴眨巴大眼睛,眼中含泪“皇玛姆,那我应该喊什么都没人教我。”

    郭尔罗斯氏差点爆粗“胡说我让人教了你好几日, 你只是不肯改口”

    格格看也不看郭尔罗斯氏, 只拿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皇后,皇后叹气,现场教学“郭尔罗斯氏是你阿玛的继福晋,你该叫她额娘才对。”

    不提额娘还好, 一提额娘格格的眼泪瞬间决堤“皇玛姆, 继福晋告诉珍儿, 珍儿的额娘死了, 珍儿没有额娘了”

    诺敏确实死了,继福晋进门该将实情告诉格格,可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就这么直白地告诉一个岁的娃娃,你额娘死了,你没有额娘了,以后叫我额娘,任谁也接受不了吧。

    皇后埋怨地看向郭尔罗斯氏,郭尔罗斯氏冤枉死了,她什么时候跟格格说过这样的话,眼前这个装可怜的撒谎精真的只有岁吗

    等两人吵完,明玉这才有机会上前给皇后行礼,皇后对明玉的不请自来没什么异议,反而还暗暗松了口气。

    说起来,郭尔罗斯氏是继母,她也不是格格的亲祖母,面对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小娃娃摸不得碰不得。

    无论怎样处置,都难免落下一个刻薄寡恩的坏名声。

    明玉不一样,明玉是亲姨娘,也打得也骂得,就算舍不得打骂,起码能做个见证人。

    没人虐待格格。

    明玉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见郭尔罗斯氏脸色发白,主位上的皇后满脸无语加无奈,而站在郭尔罗斯氏对面的格格哭得梨花带雨,依然振振有词,寸步不让。

    明玉扶额,得了便宜卖乖,踩着别人嫌硌脚,明明是自己错却哭得比谁都快比谁都可怜,嘴上还不饶人,是诺敏亲生的,没错了。

    哪里有什么小白菜,分明是一朵幼年食人花呀。

    明玉都有点同情郭尔罗斯氏了,以郭尔罗斯氏的城府,得被这小丫头气成什么样,才能舍脸绑了她来找皇后评理。

    可话又说回来,这种小伎俩小聪明也就仗着年纪小,没人愿意跟她一般见识才好用,等再长大一些,特别是议亲的时候,还不是任凭继母搓扁揉圆。

    明玉倒不是想让格格对郭尔罗斯氏卑躬屈膝,至少不要主动招惹。

    闹得人尽皆知如何,闹到清宁宫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被领回去,在继母手下讨生活。

    图什么呢。

    明玉问过情况,果然如她所料,亲切招呼格格过来,给她解开绑在手上的红绸布。

    余光里,郭尔罗斯氏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格格腾出手来就要往郭尔罗斯氏那边冲,被明玉一把抓住。

    格格咧嘴正要呼痛,明玉眼疾手快将她搂在怀里,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撞她身上,她腿疼,你头疼,不值。”

    格格一怔,这才顺从地趴在明玉怀中,声音小小“姨母,我想为额娘报仇,我额娘死了,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好过。”

    明玉轻轻拍着格格的后背,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现在还小,除了伤害自己诬陷别人让所有人都讨厌你,还有什么办法为你额娘报仇。你额娘疼你,又怎么忍心让你为了报仇伤害自己你这样做,不是报仇,而是在拿刀捅你额娘的心。”

    格格忽然泪崩,哭得好大声“姨母,我、我想去科尔沁找大姐姐,我不想住在王府了”

    到底是个小孩子,现在管好了,还有救。

    不过格格太小了,不可能像大格格那样直接嫁到科尔沁由大妃亲自抚养,而且她是豪格唯一的嫡女,就算豪格和郭尔罗斯氏没意见,皇上也不能答应。

    正想着,有宫女进来禀报“乌拉那拉氏求见。”

    明玉听到这个姓氏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位乌拉那拉氏是何方神圣,怎么会赶在这个当口求见皇后。

    不过很快有了答案。

    皇后眉峰蹙起,给明玉解释“乌拉那拉氏是豪格的生母。”

    豪格封了亲王,他的生母竟然连个位份都没有,仍按照侍妾的称呼被人称为乌拉那拉氏。

    之前看史料,看电视剧,豪格这一枝永远都只有他一个人,从来没提过他的母家。

    明玉猜这位乌拉那拉氏要么出身卑微,要么为皇太极所不喜,或者两者叠加,不然怎么会生了皇长子到头来连个妃位都没捞上。

    乌拉那拉氏被人领进门,规规矩矩给皇后行礼,并没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听说继福晋和格格跑来清宁宫闹腾,奴才心里过意不去,想请皇后做主,准许格格留在宫中让奴才伺候。”

    自从乌拉那拉氏得罪先汗被废,还是第一次主动登门求见,也是第一次求到她面前,再加上豪格成亲之后就没消停过,皇后作为嫡母整天为他的家务事操心早已烦不胜烦。

    眼前的格格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儿,小小年纪伶牙俐齿,不绑着还有暴力倾向,撞得郭尔罗斯氏满身淤青,有苦难言,说出去都没人信。

    可格格到底是豪格唯一的嫡女,皇上的嫡长孙女,就这么交给一个没名没分之人抚养,就算皇后愿意,皇上也不一定会点头。

    皇后有些犹豫。

    有人愿意接盘,郭尔罗斯氏求之不得,肃亲王府所有小崽子加起来都没这个心眼儿多,都没这个闹腾。

    本来一个小孩子闹腾能翻起什么大浪来,凭她的手段也不是收拾不了,偏格格最得豪格宠爱,格格一闹,豪格就跟着闹,闹得合府鸡飞狗跳,没有一天清净。

    再这么闹下去,她恐怕很快要追上诺敏的脚步了,没准儿俩人还能在奈何桥上见一面,互相吐槽一下豪格的操蛋脾气。

    不过能活着谁想死呢,郭尔罗斯氏当场表示,愿意让乌拉那拉氏帮忙照顾格格,格格在宫里的所有开销都由肃亲王府来出。

    说得皇后不答应好像是小气怕出银子似的。

    乌拉那拉氏接话“奴才有些积蓄,伺候格格满够了,银子也不用肃亲王府出。”

    豪格五岁那年,她因年少轻狂冒犯先汗被废去大福晋之位,从此失去了抚养儿子的资格,并连累豪格至今为皇上不喜。

    豪格一直怨恨她,从未来看过她,可自己生的儿子怎能不惦记。

    豪格后院接连出事,先是嫡福晋暴毙,长女大格格远嫁,之后娶了别人的生妻做继福晋,婚后生活并不如意。

    接二连地闹进宫来请皇后主持公道,皇后不胜其烦。

    乌拉那拉氏好几次听见清宁宫里的人背后嘲笑豪格,说堂堂皇长子连自己的后院都管不好,还想跟睿亲王掰手腕争主帅,简直自不量力。

    乌拉那拉氏心里难过,所以听说郭尔罗斯氏绑着格格求见皇后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了。

    明玉冷眼旁观,小声问格格“乌拉那拉氏是你亲玛姆,你想跟她一起生活吗”

    格格点头。

    她只想离开肃亲王府,离开整日醉酒的阿玛,离开不苟言笑的继福晋,离开那些额娘留给她的老物件,上面都是额娘的影子,看见就想哭。

    明玉抱起格格,斟酌着措辞“格格还小,不懂事,请皇后娘娘和肃亲王福晋多担待。”

    格格此时伏在明玉怀中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皇后自然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闻言笑道“刚没了额娘,可怜见的。”

    郭尔罗斯氏被格格折腾狠了,并不能跟皇后似的瞬间释然,她磨了磨牙“小也要懂规矩,这孩子我担待不了,还请皇后准许她亲玛姆抚养。”

    再担待她就要去奈何桥跟诺敏汇合了。

    最后一句就是摊牌的意思了,明玉趁机道“这会儿格格情绪有点激动,依我看不如先让乌拉那拉氏接回去养两天。”

    郭尔罗斯氏一看就是个有手腕的,她初来乍到可能还会容忍格格几天,时间久了耐心没了格格在她手里绝讨不到半点好处,能不能平安长大都是问题。

    反观乌拉那拉氏虽然身份卑微,到底是亲祖母,血浓于水,至少能保证格格性命无虞。

    关键时刻保命要紧。

    而且明玉看乌拉那拉氏行事稳重,礼数周全,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不像是从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很像个大家闺秀的做派。

    能把“小食人花”改造成“人间富贵花”也未可知。

    郭尔罗斯氏已然摊牌,她养不了也不想养格格,乌拉那拉氏急于补偿豪格,想为他排忧解难,格格不反对跟着乌拉那拉氏,明玉又递了梯子过来。

    皇后觉得万事俱备,她再撑着不答应就有点怕花钱,见不得人家好,欺负小孩子的嫌疑了。

    皇后点头“那就先让乌拉那拉氏养两天吧。”

    郭尔罗斯氏和乌拉那拉氏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双双谢恩,明玉让格格叩谢皇玛姆,然后将她交给了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抱着格格软软的小身体,干涸已久的眼窝里泛起久违的水光,她努力忍着,向明玉道谢。

    明玉笑笑没说话。

    走出清宁宫,乌拉那拉氏抱着格格带着一个小宫女脚下生风般离开,好像晚走一步格格就会被人抢走似的。

    郭尔罗斯氏苦笑,要是让豪格知道她把格格让给乌拉那拉氏抚养,还不知要掀起多大风波。

    可她不在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舒服一时是一时,能舒服一天是一天。

    她不想这么快回府面对豪格的滔天怒火,于是拉着明玉问起山庄的事“听说你租了索尼家的两个温泉山庄种菜,每月能赚多少”

    明玉凉凉看了郭尔罗斯氏一眼,不答反问“怎么肃亲王嫌上次赔的还不够多”还想东施效颦。

    郭尔罗斯氏“”

    郭尔罗斯氏唇角抽了抽“不是王爷,是我想知道。”

    明玉冷笑“你想知道,我就得告诉你”商业机密懂不懂。

    “你当然没必要告诉我。”

    见明玉说话直白,郭尔罗斯氏也放弃了拐弯抹角的念头“我手里也有两个山庄可以租给你,紧挨着温泉山庄,能连成一片,位置比索尼家的好,温泉也多,土地也多。”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明玉挑眉“条件是”

    “一半分红。”郭尔罗斯氏觉得索尼家有点傻,这么赚钱的生意不要租金不要分红只想免费吃。

    恐怕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吧。

    等有了大把的银子,想吃什么买不来,还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

    明玉盯着郭尔罗斯氏的眼睛,讨价还价半点不客气“你要诚心租给我,每座山头每年一千两银子,分红不可能,免费吃也没有。”

    菜果生意红火,想把山庄租给她的人多了,几家凑一起照样能连成片,并不差温泉山那一块。

    这就是明玉谈判的底气。

    至于索尼家,除了免费吃,明玉还打算每年每座山头给千两银子的租金。

    不管索尼是怎么想的,就凭珠珠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明玉就不可能让她吃亏。

    “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明玉给出的租金远远低于预期,郭尔罗斯氏失声嚷道。

    自从买下豪格的温泉山庄,明玉顺便打听了一下,豪格名下的山庄多半都在种粮食,且收成惨淡,她出一千两银子的租金很不少了。

    要不是看在能连成一片的份儿上,明玉都懒得搭理郭尔罗斯氏“从开春就没下过雨,地裂了种不出多少粮食,租不租由你。”

    郭尔罗斯氏揶揄冷笑“天不下雨,又不是我一家遭灾,我还等着秋后去福晋的田庄看大丰收呢。”

    明玉抬头望天,天上太阳火辣辣的,想把地上所有活物都烤熟似的。

    又是一个大灾之年。

    “随时恭候,不会让你失望的。”话不投机半句多,明玉扶着娜塔的手越过郭尔罗斯氏,先走一步。

    郭尔罗斯氏捏紧帕子,唇角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

    行到宫门口,远远看见多尔衮一身戎装走在前头,明玉轻轻按了按娜塔的手,示意她走慢点。

    娜塔忙放慢脚步“福晋,王爷在前头呢,不打声招呼吗”

    明玉干笑“王爷军务繁忙,还是不要让他分心吧。”

    娜塔应是,心说,长生天保佑福晋越来越会为王爷着想了。

    于是她们放慢脚步,王爷不知为何也放慢了脚步,她们再慢,王爷再慢

    最后王爷站住了。

    娜塔“”

    王爷转身向后,朝福晋伸出一只手,福晋轻声叹气,撇开她的手朝王爷快步走过去,王爷接住福晋,冷峻的侧颜浮起一丝笑意。

    王爷平时很冷,看见福晋的时候才会笑,相亲相爱的两个人真让人羡慕。

    多尔衮身高腿长步子大,明玉穿着花盆鞋走不快,多尔衮慢下来适应她的速度,与明玉并肩而行。

    “若我不停下来,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多尔衮偏头问明玉,语气还算友善,唇角甚至挂着笑。

    总能在宫门口偶遇,隔这么远都能被发现,这缘分真是杠杠的。

    明玉心里吐槽,脸上却笑靥如花“别说那些不吉利的,我早晚要回王府,怎么就见不到了”

    “只不过进宫的王爷太多,衣服大差不差,离得远,我不敢认。”明玉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八旗战袍分颜色,每个旗的颜色都不一样,镶白旗的战袍一身白镶细红边,这么明显她说她认不得

    他单凭脚步声就能认出她,他一个大活人走在她前面,她竟然认不出。

    是认不出,还是不想认呢,编理由都这么不走心。

    多尔衮怀疑明玉到底有没有心,他不止一次向她表白,她要么装傻要么视而不见,他在炕上变着花样取悦她,满足她,她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等穿上衣服就形同陌路。

    如此循环往复,令人绝望。

    就算他之前拒婚,心里还曾经有过别人,可他现在愿意把心交给她,永远永远交给她,她怎么能不要呢

    明玉嫁给他一年多了,他对她怎样她心里应该有数,就算有再多的委屈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又是一个多月不见,他相思如狂,明玉还是淡淡的,见了他的面扶着他的手也没表现出多想他,气色倒是比他在家时更好了。

    “明玉”

    多尔衮很想问问,问她为什么不想他,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偏头见明玉脸上笑容明媚,又不忍心破坏她的心情,改口问“温泉山那边的粮食怎么样了需要浇水的话,我可以拨一些士兵过去帮忙。”

    温泉山和赤鹿山之间的那片地比较低,不远处的那条大河还有水,半年没下雨了,他怕田庄上人手太少浇不过来。

    明玉摇头“多谢,不用了,地里的井还有水,满够用。”

    都是空间灵泉的功劳。

    “水军操练得怎样了”虽然知道结局是好的,明玉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下,以示关心。

    谁知多尔衮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明玉猜可能要保密,关心这种事意思一下就行了,便没多问。

    两人都很忙,于是在宫门口分手,多尔衮骑马,明玉乘着亲王仪仗,浩浩荡荡,各自离开。

    回府之后,明玉换了一身平常装扮轻车简从去了温泉山那边的田庄,又到了浇灵泉水的时间,顺便看看庄稼涨势如何。

    算起来,魏循已经有一个月没来跟她汇报工作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没等见到魏循,马车走到半路,明玉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路堵了,全是逃荒来的灾民,要不是之前多尔衮给她的骑兵开道,马车半天恐怕都走不到田庄。

    “福晋,灾民太多了,安全起见,不如先回吧。”越走前面人越多,随车管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灾民,不由有些心惊肉跳。

    今天是给庄稼浇灵泉水的日子,自然不能回去。

    况且地里那些水井正是依靠灵泉的加持才能终日有水,错过时间可能会很快干涸。

    明玉撩帘朝外看了一眼,成群破衣烂衫的灾民走在路上被骑兵驱赶,虽然她叮嘱过不准甩鞭子伤人,可战马说过之处时有踩伤踏伤。

    “随车可带了干粮”明玉问管事。

    管事回“只带了一点,不够撒的。”

    这个办法管事也想过,可灾民太多,撒干粮也走不出多远。

    明玉放下车帘“还有半程的路,先撒干粮,不够的撒铜板。”

    她每次到田庄都会带一筐铜板,分赏给种田的农户。

    农户得了赏钱,更加卖力劳作,好几次有人搞破坏都是农户最先发现的。

    有了忠心的农户,魏循省心,明玉也放心。

    干粮撒下去效果很好,马车终于跑起来了,可撒铜板的时候出了意外。

    粮价飞涨,抢几个铜板也填不饱肚子,铜板对灾民的吸引力远不如干粮,马车不得不放慢速度,不过还能跑。

    谁知撒着撒着,不知谁喊了一声“马车里的人有钱抢啊”

    听那喊声倒是中气十足,半点不像灾民。

    话音未落,不知从哪儿冲出几个彪形大汉,抄刀往骑兵的马腿砍去。骑兵反应很快,一个骑兵翻身落马,其他人立刻拔刀还击,下两下便解决了那几个闹事的。

    闹事的是解决了,可灾民暴动了。

    无数灾民往马车这边涌,听见闹事者那句话的都存了抢劫的心思,更多人并不知情,见众人都往一处涌还以为又开始撒粮食了,几乎是不惜命地挤过来。

    灾民太多,骑兵和侍卫齐齐拔刀,拉车的马儿受到惊吓发出不安的嘶鸣声。马车摇晃,明玉不得不扒住车窗保持平衡,车帘后露出半张倾国倾城的脸。

    几乎同时,局面再次反转,流民里忽然跳出几十个精壮汉子,齐齐亮出随身的武器,见人就砍,杀疯了一样。

    把那些存心抢劫的杀完,周围流民见了血才知道没人撒粮食,是有人在此火拼,于是潮水般聚来又潮水般散开。

    马车再次跑起来,明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撩起车帘往外看,意外地与一个长身而立的年轻男子对上目光。

    那人身穿粗布衣裳,披头散发,皮肤却很白,单眼皮,眼型狭长,通身雍容的气派站在流民里显得格外扎眼。

    撞上明玉的目光,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又邪又魅。

    明玉收回目光,放下车帘,心说,这群灾民鱼龙混杂很不简单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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