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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妃笑道“我听说万岁爷还私藏了一套七彩珐琅釉胎的, 怎么不把那个赏你”
郁宛忙念了声佛,穿衣花花绿绿也就罢了,喝茶的杯子也都五彩缤纷谁受得起看得人眼花缭乱, 还是现在这样干干净净的好。
又请庆妃到里头吃寿面, 规矩是要用一根面条搓成, 又粗又宽,盘成塔型,寓意扶绥绵长。
庆妃才吸了两口便被汤汁呛着, 不得已只能先行咬断,再看郁宛却嗦得又快又急毫无压力,没一会儿的工夫那根寿面就全进肚了。
难怪万岁爷宠她, 这嘴上工夫当真了得, 庆妃默默心想。
再看对面郁宛困惑不解地望着她, “姐姐瞅什么呢”
“没什么。”庆妃轻咳了咳。她这样文静内敛的女子, 是不该出此虎狼之语的, 更不该带坏那纯洁的蒙古姑娘。
到黄昏时, 庆妃便起身告退。
郁宛本还想留她抹几圈骨牌, 庆妃笑着推辞, “改日吧,我得去看看贵妃娘娘。”
她说的贵妃当然是指魏佳氏。
郁宛关切道“令贵妃身子不爽么”
“左不过是些头疼脑热症候,年关琐碎事情又多, 还硬撑着不肯吃药。我让她歇息两天,她反嫌我聒噪。”庆妃言语里颇有点怒气。没见过这样执迷不悟的, 难道一个协理六宫之权比自个儿的身子还要紧
无奈魏佳氏要强惯了,庆妃除了多去看看别无他法, 左右有她盯着魏佳氏还能按时用药, 若她不在, 指不定都得忘得一干二净了。
郁宛看外边已经黑得一团模糊,让小桂子帮庆妃打着灯笼,好生送到永寿宫再回来。
她这厢精神尚好,便召集新燕春泥等人打牌,无奈牌九规矩太多,春泥等人又是小酌了几杯的,迷迷糊糊皆记不住,到最后只能改为猜拳比大小,或是斗草簪花,虽输赢都是小打小闹,倒也得趣。
乾隆踏着更深露重进门时,只见郁宛已经脸颊红红躺在床上睡熟了,倒不是酒醉,纯粹是闹得太过。
乾隆叫侍从将熏笼里的炭拣出几块,本来底下就有地龙,这炭火烧得太旺反而不好。
又上前探了探郁宛的额头,确定不曾发热,这才松了口气,只听这人嘴里喃喃念着个名字,像是蒙古那边的
内殿里头就只小桂子还警醒着,当下大着胆子道“回万岁爷,娘娘是想念夫人了。”
乾隆恍然,宫中女眷逢月份大时,皆可召外命妇入宫觐见,一则宽嫔妃之心,二则有什么缺的家里也能帮忙置备。只是勒扎特部山高水远,以前亦无此先例,他竟给浑忘了。
这人怎么不晓得提
乾隆若有所思,“你们娘娘常念起家乡”
这话小桂子有些不好答,说是吧,显得主子不喜欢皇宫似的;可若说不是,话又不够老实。
因而也只能斟酌道“娘娘因是头一遭生产,难免心怀忐忑,又感叹旁人临盆时有亲眷相陪,自个儿却连个主心骨都没有”
这倒不是他瞎编,郁宛的确明里暗里抱怨过两次,可是也仅限于抱怨为止了部族里本就事务繁琐,这一来一去得月余工夫,哪里耽搁得起何况的确是没先例可援,人家出身京城的,入宫觐见自然方便,在她之前可连个怀孩子的蒙妃都没有呢。
左右她身子尚算康健,若实在必要,只能去向那些生养过的嫔妃讨教了。
乾隆望着沉睡中的女子,抬手抚了抚她鬓发,并未多说什么,只道“告诉你家主子,她会心愿得偿的。”
小桂子伏地叩首,惊喜得连谢恩都忘了。
等郁宛醒来,便忙将这事告诉她,郁宛诧道“什么心愿”
小桂子一时有些踌躇
,万岁爷似乎也没说具体要怎么办,兴许只叫人画两幅老爷夫人的画像纾解相思就完事了,那娘娘不就白欢喜了么
郁宛看他踟蹰不前,笑道“行了,左不过又要赏我些,瞧你这眼皮浅的劲”
她这怀孕半年领的赏赐还少么实在不必一惊一乍。当然,她不会因为习惯就视为理所应当,对乾隆爷还是心怀感激的固然他不是个绝佳的丈夫,但至少是个有钱的丈夫。
世上多的是又穷又坏的男人呢。
小桂子见她豁达,只得罢了,若真如他猜想的那般,兴许不久便能见面,到时娘娘自然也就知道了。
除夕夜惯例为阖宫家宴,节目当然也是那些庸常至极的节目,叫人看得昏昏欲睡,只除了伊贵人中途讲了几个冷笑话,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郁宛早就听闻伊贵人最近勤练相声,想必是受了她那二人转的启发,立意要取得太后跟皇帝欢心。
奈何幽默这种事真得讲究天分的,伊贵人的口齿虽然不错,但语气过于平缓,毫无抑扬顿挫,听完就像吃了把淡瓜子,除了嘴里发麻什么也没有。
乾隆更是丝毫不给面子,连笑都懒得笑一下。
伊贵人只能讪讪入座,暗骂几个老东西不识抬举,这样雅俗共赏的不爱听,偏喜欢豫嫔准备的下流张致。
什么锅配什么盖。
等到酒过三巡,场上气氛才活络些,郁宛亦应景地举起杯盏一饮而尽虽然颜色差不多,人家碗里的是葡萄酒,她碗里的则是酸梅汁。
和亲王弘昼醉醺醺地摇头,“年年都是这些花样,看都看腻了。”
冰嬉的时候他因为吃坏肚子没来庆典,自然也没见识郁宛那场轰动。
乾隆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果亲王则十分风流地闪了闪眼,“是皇兄你眼界太高的缘故。”
他看那些舞姬里头还是有颇具姿色的,奈何可远观不可亵玩,也只能遥遥欣赏罢了倒也不至于做出不才之事来,一来这种场合不可闹出格,二来虽然人长得不错,细看去也尽是些庸脂俗粉,还不到不可替代的地步。
至于皇帝的妃嫔们倒是各有千秋,然在深宫中浸淫得久了,也失去天然意趣。那豫嫔去年看着倒是不错,今年忽然便做一副贤妻良母派头,叫果亲王顿生物是人非之感。
郁宛正在左顾右盼,没记错的话,回疆使者已经到京了,皇帝分明给阿里和卓下了帖子,怎么这会子还没过来,难道他一个败军之将还敢言勇
正疑惑时,一阵香风袅袅而来,吹得人酒意都散了不少。郁宛定睛看去,只见一白衣女子冉冉而来,身着丝质软袍,头戴面巾,裹得严严实实,只一双玉足裸露在外,细看才知着了极薄的罗袜,只她肌肤晶莹胜雪,与衣裳几乎融为一体,乍一看才起了错觉。
使者俯首施礼,“卑臣阿里和卓,携爱女参见陛下。”
原来这位便是传闻中那位倾城佳人
郁宛越发好奇,虽然诸影视剧里的香妃版本各有不同,选角倒是没一个长得丑的,可见制作人也知道美人不容玷污。
迫不及待想看看此女真容。
场上气氛亦有些骚动,嫔妃们是不平,这家宴怎么还叫个外人进来加之回疆公主的美名已经传遍,难免有些危机感。
王公大臣则一个个如伸长脖子的鹅般极力探去,想看看这位到底是真材实料还是名不副实,毕竟错过今日,往后未必有再见面的机会。
乾隆爷相比较尚算从容,“远客莫非身患顽疾,何不敢以真面容示人”
这话都有点激将的意思,言下之意,阿里和卓若怕牛皮被拆穿,大可不必将女儿带来,临了又弄这些神神叨叨的。
几个回疆侍从果然面上不服气。
阿里和卓使了个眼色,侍人意会,上前轻轻掀开面纱,又飞快地躬身退下。
室内气氛一瞬间陷入凝滞。
连郁宛亦不得不屏气凝神,太美了,原来人间真有如此绝色,花为眉,雪为肤,端然如画中走出的一般,却比画像更鲜活,亦寻不出半分瑕疵。
老实说,她本来设想了好几个现实中的新疆籍女明星,或多或少都有点羊肉串味,眼前这位却完全瞧不出来,她的美是宜古宜今的,不分时代的。
果亲王尚抓着的酒盏猝然摔落下去,碎片割破手指,他竟也没发觉,兀自痴痴张望着。
几个血气方刚的宗室子弟更不消说了,哈喇子都快从嘴角淌出来。
美人显然早已习惯这样的凝视,并不在意,只蹑足上前,态度镇定地行了个回部特有的礼节,又叽哩哇啦说了一大串话想必是她们民族特有的语言。
郁宛也正是因此一激灵清醒过来。
这传闻中的异族仙姝是不带羊肉串味,可怎么说话一股大碴子味跟她那副仙女模样完全不搭调好么往好说是性感沙哑,往不好说都能叫粗嘎奔放了。
再看对面果亲王,也是一副三观颠覆模样。
此时此刻,他一定很希望眼前的绝世美人儿是个哑巴。,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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