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其他小说 > 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 第69章 第 69 章

第69章 第 69 章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十七日晨, 城东驿亭,背阴处有一座枝叶繁密的山坳。

    一名身罩白纱缎观音兜披风的少女,掩身立在一棵古榆后,身姿若柳拂风, 素颜昳丽脱俗。

    她目不转睛地俯望驿道上那队声势浩大的离城玄甲兵, 只见征尘,不见一位文武官员相送。直到尘埃落定, 少女确定军队已经去远, 方取出一支短竹笛,慢慢地吹上一曲小调。

    不是那不吉利的送魂曲, 而是小舅舅另外教她的一支送征曲,轻呜的曲声, 低而不哀,缓而不伤,有着家中人盼离人早归之意。

    簪缨是昨日黎明醒来的, 醒的时候,小舅舅就守在她身边。

    半明半昧的天光下, 他的脸同梦里那意气张扬的年轻面孔重合, 簪缨才知,他们之间的渊源在那么早的时候便结下了。

    “大哥哥。”彼时躺在枕上的少女声音还有些虚软, 眼神却很明亮, 喃喃道,“原来我没有忘记阿母的样子, 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卫娘娘和你生得很像。”

    这些是她三岁前的记忆,她能记得这些, 便说明后来在庾后身边受的那些磋磨, 多多少少也会想起。

    然而她只提那些美好的记忆, 仿佛一个拾回了珍宝匣的天真孩童。

    卫觎当时柔声低问“有没有哪里难受”

    簪缨摇头,她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这一觉醒来,身体由内而外都轻省起来。

    卫觎随后请来葛神医为她把过脉象,葛清营也道无事,卫觎这才放心,没有再多逗留,走前只留下一句话“明日出征,不必相送。”

    这是簪缨醒后他说的仅有的两句话。

    当日卫觎便带亲兵离开了新蕤园。大军出征,不是说走就走,卫觎回京口后还要进行一轮调度,加之开拔千里,三月聚粮,后方军资粮草的调配也要处处耗费精力。

    簪缨之后才从侍女口中得知,自己那日在马背上昏厥后,睡了整整三日。

    期间,卫觎险些引兵直闯显阳宫,而后李景焕登门请卫觎赴宫宴,直接被小舅舅重创,现下对巷墙上的那片凹坑还历历在目。

    而宫里面对兵精甲利的北府兵,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再一次选择了隐忍。

    一曲终了,簪缨望着了无人烟的驿道出了会神。

    她身后的檀顺低声劝道“阿姊,你身子刚缓过来,咱们回吧。”

    簪缨此日唇色如新研丹朱,点在那张梨花白的玉颊上,不见一丝疲态,却仍点点头,同檀顺返回官道旁停的青缯油壁车中。

    殊不知马车驶动后,山下驿道侧旁的青枫林中,缓缓策出两骑俊马。

    为首那人兜鍪覆面,单手执辔,一双深邃幽沉的剑目望着马车离去的影子,正是卫觎。

    自然不是他早知簪缨会来送行,才特意在此等着。是北府军有前后两路精锐斥侯,探出了簪缨的形迹,禀告给大司马。

    卫觎原已领队行出了五里之外,闻信,一刹犹豫后,又抄近道策马回来。

    在暗处静静听完了一曲短竹调。

    “小娘子学东西真快,吹得比末将可好听多了。”陪同的林锐轻道。

    “她自是聪颖的。”

    披甲跨马的男人身姿傲悍,腰背笔直如枪,唯在低眉一霎,透出一点与金戈铁马不符的柔软,似奈何又无奈何,“就是不听话。”

    不让她送,她还是托着病后初愈的身子来了,还怕他发现,弄出这偷偷摸摸的勾当。

    他同样纵着自己破了例,平生第一回领军开拔后却掉头。

    这样的贪恋和牵挂,对于一个上阵轻死的将军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卫觎摩挲着马鞭粗糙的鲛皮,心道下不为例,眼锋恢复冷硬,指鞭向北行

    。

    马车上,簪缨沉吟着捻指问檀顺“昨日我听服侍的人说,那位葛神医在我昏倒当晚赶至,诊断我体内中了蛊毒,我服的解药是什么,你可知”

    檀顺黯然摇头,“后来大司马便将我等清出去了,阿姊该问杜掌柜,他当时在场。”

    这少年这两日一直闷闷,兄因他一向自负的武功,到了关键时刻却派不上用场,连留在簪缨身边也做不到。檀顺不怨大司马手腕铁血,只恨自己本事不济,若非簪缨阿姊身边需要留人,少年真想跟大司马求一个步卒的身份去战场上磨炼。

    连阿兄都不断在学习事务帮义父分忧,他怎么能被比下去。

    簪缨不知少年九曲十八弯的情肠,只是凝眉沉思问题便在于杜掌柜语焉不详,只说那是葛神医随身携带的解方。

    可那位葛先生到来之前都不知她所中何毒,又怎么提前配了解方

    除非是能解百毒的药材。

    可若如此,葛神医与小舅舅是老相识,没有道理看着小舅舅每月受病痛折磨,却不早拿出来。

    或者此药不对他症,却恰好能解自己的毒症

    簪缨慢慢捻动手指,黛眉轻蹙,乌黑眸光忽明忽灭。

    正沉思间,马车进入都城东门,骤然一个急停。

    檀顺伸手稳住簪缨猝不及防向前倒的身体,不悦地推开车门,便见一个手持拂尘的禁中内侍,笑盈盈候在车外“缨小娘子,陛下召您入宫一见。”

    “原公公。”

    簪缨透过车门一角,看见原璁的半张脸,以及他身后四五名黑衣便服的大内禁军,当即了然。

    小舅舅前脚带人撤出京城,皇家不敢和他撕破脸,但拿自己开刀来了。

    她在车中没动,柔软下垂的白纱缎披风衬着少女清丽绝伦的笑容,客客气气问“这是召我,还是押我”

    原璁闻言忙挥手让身后的禁军退远些,赔着小心道“自是请小娘子,陛下唯恐小娘子受闪失,特意点了几名得力人手前来护送。”

    “李景焕的骨头接好了吗”簪缨忽然打断他的喋喋不休问。

    原璁变色,车上的女子便笑了,“好啊,我也该进宫向陛下问个安。”

    簪缨在昏睡之时,朦朦胧胧记起了许多儿时忘却的画面,包括一些美好的片段,自然也包括,她五岁那年从城门口被李景焕带回皇宫后,庾灵鸿遣散众人,亲自端来一碗无色的药汤哄她喝下的场景。

    那个女人在烛灯下逼近的每一寸神情,她闭上眼,纤毫毕现。

    这才是她失忆这么多年,身份孱弱这么多年的原因所在。

    后宫擅弄巫蛊,那么皇帝知道吗

    马车一路驶入宫城,檀顺有些担心,簪缨摇头低语“前线北伐,需要京城后方安稳,宫里想在这个时候扣住我进而拿捏唐氏,未免心机毕露。一则唐氏不是软柿子,二则太子如今还伤废在床,一个弄不好便会节外生枝,于皇室有害无益。”

    她让阿宝别担心,马车至止车门止,簪缨一人下车,坦然换乘上紫帷坐辇。

    正要行入御道,一位禁军领队突然警觉侧目,微微抬手止住辇夫,看向簪缨的眼神有些忌惮,“禁中守卫森严,请小娘子勒令暗卫在此止步。”

    暗卫

    此言如平地滚惊雷,让簪缨心中一惊,电光石火后她便明白过来,心绪不由翻涌,不动声色地回头看向身后空空的御道。

    随着她的目光,一道全身裹黑的纤瘦人影如鬼魅般现身在阳光之下。

    小舅舅竟留了一队暗卫暗中保护她,却不曾告诉她。

    簪缨扣住掌心,在外人面前自然不会自暴其短,询问他们有多少人之类的傻问题,不露一丝讶色,沉着对那名暗卫轻

    轻点头。

    暗卫领命而退,转瞬消弥无形。

    簪缨转头对那禁军领队淡漠笑道“这样可以了吗我一人入宫都不怕,偌大皇城,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原璁被这位小娘子讽刺得都快习以为常了,对那名憋屈的禁军轻轻摇头,小碎步跟随在紫帷辇后,一径至皇帝燕居的中斋殿。

    李豫已经推了旁杂事,在殿中特意等着她。见那袭飘若流雪的身影进来时,李豫一瞬有些恍惚。

    他记起这小女娘从小到大,像那样迈过那道门槛无数次,每次过来,不是给他煲汤带水,便是说笑解颐,一度让他觉得便是亲生女儿也莫过如此贴心了。

    今日再见阿缨,她仿佛一眨眼间便成了大姑娘,连那剔透而镇静的眼神,也让李豫倍感陌生。

    庾氏做的那些事,如此坊间已传遍,李豫便是想假作不知也不能了,有些心虚地上前一步。

    “阿缨,怎么瞧你瘦了些,在乌衣巷吃住可还习惯你、你小时的事,是朕识察不清”

    “陛下,事到如今,不必再说这些。”

    簪缨进殿后就停下了,没有往前一步。

    皇帝不是不知道那些事,只是乐得有人替他调教一个听话乖巧、不生二心的儿媳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簪缨既已记起儿时的事,如今好奇的却是另一件庾氏给她下毒,皇帝知不知道

    巫蛊之患自汉朝伊始便是君主大忌,她记得李豫很信道教,对巫蛊之事更是深信不疑,防如蛇蝎。前几年,后廷中有位七品的采女暗中养巫蛊小人,东窗事发后,李豫大怒,连夜将此女家族抄没夷平三族。

    若皇帝是庾氏的同谋,明知而默许,那么活该他日后因进食丹药而暴毙。

    若庾氏是背着皇帝行事,那么让庾氏这恶毒妇人一败涂地的办法,就简单多了。

    簪缨正自思索,李豫见她不语,唤了种口吻道“听闻,今日你去送了大司马离京唐氏与卫氏亲厚,朕所乐见。阿缨,你的阿父当年为国殉节,青史留名,你便是实打实的忠臣之后,这有财者出财,有策者出策,戮力同心,自古便是忠君爱国的不二法门。朕想,你定然不忍见国土凋敝,违背先人之志。是以这次北伐的军资,唐氏是否慷慨纾难”

    原来绕了一大圈,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簪缨心头冷笑,面上嫣然无辜“我是在陛下跟前长大的,我如何无知,如何蠢笨,陛下理应最清楚。您说的那些个大义大节,没有傅姆教过我,庾皇后也不曾让我看过那些书,所以小女子实在不懂得,也背不起。”

    说到这儿,她低头微微一笑,“至于唐氏,从先母决定以唐氏一己之力多负南朝一成半的商税开始,便无对不起朝廷的地方。我才接触唐氏不久,有许多事还接不过手,也不能服众,我说一句话,想也不怎么管用。

    “但陛下今日特召,为家国计,唐家绝不敢推辞当年刘洹将军带军第三次北伐中原时,先母也曾资粮后援,那么便按当年的份例是多少,唐氏照例出粮多少,陛下以为可行”

    李豫颇为吃惊地听完簪缨这么一大篇话。

    他只觉她仿如张仪附体,一时想不透这些都是谁教她的。

    然而硬的软的,都被她说尽,他便是不想点头也只得点头。

    至少比他早先预想的唐氏与天家置气,一毛不拔,要好上许多。

    簪缨目光冷淡,她肯让出这一步,不是为了满足朝廷的欲壑难填,而是为了小舅舅在前线轻松些。

    “既然话毕,小女子不敢叨扰陛下,请求告退。”

    说完了正事,李豫犹豫一下,像个寻常家翁般放低声音道“阿缨,你可愿去看一看太子他不但被十六伤得肋骨尽断

    ,太医丞诊治时还发现,太子右臂有许多道新旧刀痕,层层叠叠,触目惊心。审他身边人,却都说不知,御医说看角度,应是他自己割的,问他为何,那孩子抵死也不说。阿缨,太子心事重,想来一直未曾放下你”

    皇帝说得满脸心疼,簪缨听后却豁然抬眉。

    李景焕无缘无故割臂留伤

    她目光闪闪,下意识将手指搭在右臂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