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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峰上。
玄青发愁地看向崖边矗立着的那道身影, 悠悠地叹了口长气。
自从他那从未面世的小师叔失踪以后,太师叔就开始在那崖边静坐,也不知是在作甚。
玄青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醇香的清茶。
与此同时, 崖边静坐了数月的霁渊, 终于有了动静。
他睁开眼眸,寒如冰凌般的目光, 投向了西北边的天际。
占星布道数月, 终于让他找到了隐蔽在虚无空境中的魔宫所在。
霁渊从崖边站起身,风吹起他的银白色衣袍, 似要乘风归去。
玄青连忙放下茶杯, 执着双手迎上前, 态度恭敬地问“敢问太师叔这是要去往何地”
“魔宫。”霁渊语气肃冷地回答。
玄青微微抬眼瞅了下自家太师叔的神情, 心中直觉要完。
那日发生的事情,苏修远早已如实地禀告于他。
魔尊辛月抢了小师叔就跑, 按太师叔这架势,怕是不能善罢甘休。
玄青谨慎地多问了一句“太师叔此次前去, 可有要事”
“接芽芽回家。”
霁渊的脚步不停, 余下的话语吹散在风中。
“还有, ”他一字一顿,说得极为清晰明了,“荡平魔界。”
玄青瞪大眼睛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手中拂尘高高一扬。
不妙的预想成真,玄青心中只觉得眼下这三界格局, 怕是就要从此刻乱起了。
霁渊乘着无昧剑,直接来到了一处暗渊。
渊底鬼魅横生,尖啸声此起彼伏, 到处都是死气萦绕。
他无视一切干扰,径直来到暗渊边。
修长的双指在半空中利落一划,一道时间缝隙被他凭空撕扯开来。
霁渊进入那道缝隙之中,消失在了原地。
魔宫之中。
明芽跟着震凌兽一起,拿着一盘从侍女那讨要来的漆墨,蹲在宫墙下,执着画笔在墙面上动作。
眼睛,鼻子,嘴巴。
团子的神情十分投入,她按照记忆中辛月的长相,将其尽量如实地画在了光洁的墙面上。
而震凌兽的作用,就是将自己全身的毛发沾上墨水。
然后跳到墙上辛月画像的头顶处,将自己贴上去,给他印上层次分明的头发。
跳跃,贴墙,滑落。
几个动作循环往复地完成,辛月的头顶就再也不是光秃秃的了
明芽将手指伸到墨水中,在辛月的嘴角轻点两下,最后的括弧笑就此正式完成了。
团子从地上站起来,拍拍手往后走两步,仰起头欣赏着自己画下的大作。
这副画像比她的个头还高,画像的位置也挑的好,在人潮往来最为密集的一条宫道最中央。
保证每个在魔宫中当值的侍从,都能够看见她的大作。
此时的震凌兽完成了明芽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已经成功地从小灰灰变成了小黑黑。就剩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瞳,还没被墨水玷污。
它前爪一曲,想往明芽的怀中跳。
团子虽然也很脏,但抱着一颗不能再脏下去的心,在震凌兽做跳跃准备动作的时候,转身就跑了。
“小灰灰,我们去找月月吧”她边跑边说。
震凌兽没反应过来有哪儿不对,高兴地喵呜一声后,就追在了团子的身后。
一崽一兽就跟赛跑似的,在长长的宫道上撒丫子狂奔了起来。
辛月这个时辰一般都在前殿议事,明芽很有目的性地跑向议事殿。
可在她刚迈上前殿的广场时,天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凌厉的风流呼啸声。
银蓝色的光束飞瞬即逝,与此同时的,是整个议事殿的梁顶坍塌震响声。
正处在议事殿中商议如何攻打仙界的众人,只觉得头顶突然一凉。
他们坐在屋中,齐刷刷地抬头望去,竟然可以直接看见天光。
众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原来是房顶被掀塌了。
然后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直接跑到魔界总部搞事情
辛月慵懒地坐在议事桌的最前方,玄色鎏金的衣袍逶迤在地。
他单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朝天际望去。
可在下一秒,他却陡然间坐直了身子。
在议事殿塌了半边的残墙之上,赫然立着一道玉白色的身影。
“霁渊。”
辛月声线极低地念出这个名字。
尘土顺着泄进来的光柱在空中跳动,巨大的风暴,开始在沉寂中酝酿。
其他大臣闻名变色,在座位上瑟缩着低下头,各个都恨不得现在就找个窝躲进去保命。
天老爷哦,怎么这尊杀神突然跑到魔界来了这还要不要人活了呀
千年来他们都只有被霁渊压着打的份,到了此时,没人愿意去当讨伐霁渊的出头鸟。
辛月血色的眼眸向下一扫,冷嗤一声。
魔界这一群人,往日里哪个不是纸醉金迷,贪于欢乐。
真到了紧急关头,倒是一个比一个会躲。
霁渊立于墙沿,浅淡的光线打在他的侧脸,如玉的脸庞宛若神祇。
但他的心情在此刻显然并不美妙,平静的语气之下,是即将要掀波崛浪的狂躁。
“辛月,”他在沉寂中开了口,唤了一声宿敌的名字,“对战之前,我最后问你一句,芽芽在哪”
辛月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他似假非真地问“芽芽是谁霁渊仙尊可别找不到人,就直接跑来魔界闹事。”
霁渊不再说话,迎向辛月的,是剑锋凛冽的无昧剑。
辛月从座位上起身,骨刃随之发动,与无昧剑在半空中擦出微亮的火星。
魔界众臣瞬间乱成一团糟,有飞身直接参与到对战之中的,也有趁着混乱慌忙逃窜的。
失去梁顶的宫殿,像是耄耋老人无发的光头,屹立在广场之上极其突兀。
霁渊以一人对战魔界中最为顶尖的几大高手,却丝毫不见吃力。
无昧剑尖啸一声,就有三两排魔将从半空中受伤坠落。
不愧是三界之中最为强劲的对手,魔界众人心中一片悲凉。
方才还吵闹着想要攻打仙界的雄心壮志,在瞬时间就消了大半。
有人趁着应战之际,跑到了辛月的身旁,在慌忙之中向他提议说“君上,为了魔界安危,这霁渊想要甚,您就直接允了他吧”
辛月执着骨刃,闻言并未出声。
只是他手中出招的动作,变得更为凌厉了几分。
霁渊生来无所不有,仙界之中的所有人都敬仰于他。
余下妖魔两界,也是皆听闻其名号,就要吓得魂飞魄散。
为什么就连养着的小崽子,一心一意念着的,都是他
辛月的出生,是那个女人的迫不得已。
登上魔尊之位,是他在血海中的随波逐流。
唯独这一次,他想要竭尽全力争取一把。
至少他希望,在因为梦魇惊醒的半夜,会有一个软绵的小团子,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骨刃的边沿黑雾朦胧,鲜红似血的光芒骤绽,惊雷般的风云涌动声在此片天地搅动。
这是来自辛月的杀招,千年以来,无往不利。
骨刃夹卷着风暴,直直朝霁渊的命门斩去。
速度之快,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未能看清。
而被骨刃锁定住的霁渊,却立于原地,毫无动作。
他寒眸半阖,所有的风都在他的周边静止。
修长的身姿,直面迎下这道杀招,没有半分退却。
在骨刃逼近之时,霁渊如玉雕琢而成的修瘦长指轻抬,光华溢出肤层,盈散出一层耀眼的光辉。
这道来势汹汹的骨刃,竟然直接就被霁渊徒手给接住了
在场众人见状,各个面露惊恐神色。
他们在内心做下总结恐怖如斯,魔界要完。
辛月的杀招被制住,反噬的力量朝他涌来,让他抑制不住地闷哼了一声。
鲜血从他的嘴角处划落,辛月的身形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他单手撑着身旁的梁柱,以此借力来稳住身躯。
霁渊将手中握着的骨刃随手一掷,骨刃以直线飞出,横插在废墟之上。
他来到辛月的身前,一场激战过后,银白长袍依旧纤尘不染。
无昧剑抵在辛月的喉间,霁渊再次将那句话重复问了一遍。
“芽芽在哪”
辛月笑了一声,说“你是在问你养的那条小鲤鱼妖吗且让本尊仔细想想。”
他状似沉吟,在霁渊明显失去耐心的视线下,顿了片刻后,慢悠悠地接着说道
“你养的那条小鲤鱼着实是太爱哭闹了,哭声震耳,令人心烦。好似在被本尊拐来的第二天,就直接给扔到了万魔窟中。”
“兴许你速度快点,还能拾捡到她的鲤鱼骨。”
无昧剑逼近,在辛月的喉间划开一道长长的血线。
但他好似浑然不在意,盯着霁渊明显情绪失控的侧脸,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可就在此时,一只墨黑的小团子,闯进了这块被乱石覆盖的废墟里。
她艰难地爬上高垒的石块,哼哧哼哧地喘了两口气。
随后站在石块上,扯着小奶音,很大声地朝那边喊“爹爹”
霁渊几乎是在她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同时地回过了头。
团子很高兴地朝他扑过来,可霁渊的速度更快。
银白色的残影掠过,就直接将团子给揽到了怀中。
霁渊仙尊的声音,第一次颤得如此不成样子。
他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不确定地轻唤了一声“芽芽”
明芽在他怀里仰起小脑袋,尾音飘扬地回道“芽芽在这里”
霁渊的手放在她的发顶,一如既往地轻轻揉了下。
带着暖意的真切温度,还有蓬勃生命力的鲜活。
他的女儿,完好如初地回到了他的怀抱中。
明芽喜滋滋地对他说“我就知道爹爹肯定会成功找到芽芽的”
霁渊的杀意尽敛,此时的神态温柔极了。
“嗯,芽芽说的对。”他很有耐心地应和明芽幼稚的话语,“无论芽芽在哪,爹爹都能找到你。”
明芽开心地拿自己的发顶,悄悄地蹭霁渊的手心,像是只小奶猫在主人的手心底下打滚一般。
辛月站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角落之中,无声地望向那边。
他抬起手,用指尖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削薄的嘴唇,在此刻抿成了一道紧绷的直线。
过了许久,他自嘲般地冷哼了一声“呵。”
这声轻哼,吸引来了明芽的注意力。
团子从自家爹爹的怀抱里,探出脑袋,看向了辛月那边。
在见到辛月嘴角未擦拭干净的那抹血迹时,团子神情很紧张地从霁渊的怀中跑了出来,来到辛月的身前。
她伸手扶住失力的辛月,担忧的情绪溢于言表。
“月月,你怎么受伤了”
辛月低头凝望着她,没有说话。
团子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很单纯地转头向自家爹爹求助。
“爹爹,月月受伤了,你能帮他治好吗”
霁揍人元凶渊
霁渊语气平淡地回她“他伤势过重,应是没救了。”
明芽怔愣了几息,忽而敞开嗓子,对着辛月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月月你要死了吗芽芽不想你死啊呜呜”
“你死了芽芽下回练飞镖怎么办哇我刚刚才给你画了一张特别特别好看的画像,你死之前都看不到了吗呜呜呜呜呜”
从石块的空隙中钻进来的震凌兽,被墨水糊成块的毛发上,又沾满了灰扑扑的尘土。
它听得懂人话,因此在听见明芽那一番哭丧的话语后,一小团直接扑向了辛月的胸口处。
它用爪子扒着辛月的衣领,小猫儿般地开始“喵呜”。
大魔头死了它以后该怎么活啊它可不想再被下任魔尊再给关起来了
这样一想,它也想哭了怎么办呜呜x﹏x
两重魔音贯耳,辛月原本低落的情绪都被嚎得烟消云散了。
他先将趴在自己胸前的震凌兽,单手给扒下来,然后甩到一旁。
大掌抚过明芽的头顶,语气无奈至极“别哭了,本尊人还没死呢。”
明芽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脏兮兮的模样与震凌兽不相上下。
她哽咽着说“可我爹爹说你没救了呀”
辛月朝站在不远处的霁渊,翻了一个白眼。
“你爹脑子有问题,整日里胡说八道。”
明芽停住哭声,傻傻地问“那月月还能活下来吗”
辛月无语“废话。”
明芽伸手抹干眼泪,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又开始愤然不平地说“月月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打的你芽芽去替你报仇”
“虽然我可能打不过,但我爹爹最厉害了,肯定能帮你”
辛月淡淡地出声接话“你爹。”
团子愣住“嗯月月说什么”
辛月很有耐心地将句子补齐“就是你爹把我打成这样的。”
团子傻了,小脑袋拨浪鼓似地,在辛月与霁渊两人之间来回地看。
她的小手蜷着自己的裙角,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感。
团子鼓起勇气问霁渊,语气却没了方才的理直气壮。
“爹爹,你为什么要打月月呀”
明芽对于辛月的这种无来由的袒护,让此时的霁渊仙尊感到异常地不愉。
霁渊如实地承认“他将你带走,此番下场,是他罪有应得。”
辛月嗤笑一声,觉得霁渊这块死木头,竟比往日还要碍眼数倍。
“小崽子在本尊的魔界之中,过得可比在你的身边更为快活。”
霁渊不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将目光投往明芽身上,似乎是在无声地询问。
团子觉得自己夹在中间,让本就紧张的氛围,变得愈发危险了起来。
她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想缩进一个角落里藏起来,这样应该就不用面对眼下两难的境况了。
可现实不如她所愿,也没有地方可以让她藏起来。
辛月还在接着说道“她年纪小又爱闹腾,就你那清云峰上的一块破山头,能让她玩得开吗”
霁渊没从明芽那得到答案,直接回怼道“修行须清心,贪迷玩乐并不可取。”
“又来讲你那一套死道理,念叨了千年,你难道就不嫌烦吗”
霁渊不语,寒眸直视着辛月,眸底神色深不见底。
“你只会将你固执追寻的那套大道理,强加在她身上,你可曾问过她愿意可否”
霁渊遂了他的愿,头稍稍倾侧,温声询问明芽
“芽芽,你可愿随我回去”
辛月也在此时,将目光放在了明芽身上。
在两道如有实质的目光注视下,明芽只觉得自己的鱼生,仿佛可以一眼望到尽头。
团子的小手,都快要将自己的裙角给揪破了。
她脸上还分布着不均匀的墨痕,东一道西一道的,像是刚从墨池里打完滚后,就直接跑出来了的调皮小奶猫儿。
过了片刻,明芽仰起小脑袋,白净的脸蛋子上,只有一双眼睛灿亮如初。
她天真又不好意思地,对着面前争执不停的两人说
“其实,我们可以组成三个人的小家庭呀”
霁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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