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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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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

    二十日前, 六月初七深夜,河东衙署

    范德年将阅后的密信捏在指尖,引烛火烧成灰烬, 唇角微勾“我那长安的好外甥终于下决心了。”

    “恭喜将军”一旁副将拱了拱手, “太子犯下如此大错, 依旧软弱无能到只会向圣上喊冤求情, 可弹劾太子的折子一封封递上去,圣上却只让太子禁足思过,二殿下愿立军令状自请赈灾, 结果这立功的机会反倒落在四殿下头上二殿下这回总算死心了。”

    范德年八字须一撇, 中气十足地哼笑一声“早跟他说过, 就算他扳倒太子,也得不到储君之位,只要他背后有我这舅父在, 有我河东在, 他的父皇防他便如防洪水猛兽。这孩子, 非要等到他四弟崭露头角才幡然醒悟, 我河东的兵马都等疲了。”

    “二殿下毕竟年轻, 不撞过南墙,终归舍不下父子情, 所幸二殿下清醒的节骨眼刚刚好,这一场天灾, 朝廷和河西皆始料未及,连老天都在助将军一臂之力”

    范德年执起一卷羊皮地图,手一扬铺展开去,垂眼看着早已勾画过千万遍的行军路线,抬起食指, 顺着那条血色的线从河东一路慢慢划向长安。

    “十一年了,当年与宁国公一同拱卫圣上回京登基,走的也是这条路啊”范德年眯起眼,像在回想久远到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苍鹰,你说这些年究竟是我变了,还是圣上变了,还是我们都变了”

    苍鹰低下头去,握拳压于左前襟“卑职只知,卑职对将军的忠心永不会变”

    “好,好”范德年快意大笑,“宫里就交给我的好外甥打理了,你我二人兵分两路”

    “卑职明白,将军只管直取长安,放心将后背交给卑职,卑职定誓死拿下杏州沿线,阻河西援兵于杏阳之外”

    当下,六月二十七,杏阳城刺史府官衙,报信的士兵一句“大军压境”话音刚落,堂中三人蓦然起身。

    朱逢源稳了稳头顶的乌纱帽,一指堂下士兵“从哪个方向来预计多久抵达”

    “从东北面来,预计不足三刻便可抵达”

    姜稚衣和裴子宋紧张地对视一眼。

    等了一个时辰消息,虽已做过各种各样坏的打算,却也没想到叛军来得如此之快

    朱逢源“令魏长史和曹司马各率两千人马,前往东城门和北城门迎敌其余人马留守西南两面”

    “是”士兵飞奔下去传令。

    裴子宋神色紧绷“朱刺史此战可有把握”

    朱逢源两指并拢,一指城头方向“裴公子放心,我杏阳城是易守难攻之地,除去今日派去平乱的人马,还余守军五千,方才也已提前疏散百姓,清通城中干道,当能够应对上万叛军”

    姜稚衣疑问地看向三七,压低声道“范德年不像会打无准备之仗,既然这些兵马不够攻下杏阳,为何不派足人马”

    三七答道“想来是没法派足,叛军要拿下的不止杏州,为打各州一个措手不及,必要同时兵分几路,其余各州若不曾像我们这样提前布防,的确很可能被奇袭攻破。”

    “这么说,方才派出去报信的人还是晚了”

    三七握拳点了点头“看叛军来势,京畿必定已经陷入战事,咱们附近各州也都面临强敌,无力彼此支援,唯有各自守好脚下阵地,幸好您所在的杏阳易守难攻,比起别州,目前咱们的情形还算好的。”

    姜稚衣抿了抿干燥的唇“既然杏阳易守难攻,叛军若拿下杏阳,等于拥有一座坚固的堡垒,待你们少将军千里带兵驰援,对上这座堡垒,便会落于范德年的下风,是不是”

    “没错,何况”

    何况眼下这城中既有玄策军的未来少夫人,或可撼动河西,又有相国之子,或可撼动裴相,对范德年来说实属意外之喜,拿下杏阳更如同锦上添花。

    姜稚衣听懂了三七的言外之意,牢牢攥紧了衣袖。

    四面皆敌,她与裴家兄妹已无路可退,唯有

    三七“小人必定誓死保护好您”

    “是我们要一起,誓死守住杏阳。”姜稚衣紧紧盯住了三七。

    恰此时,魏寂把着腰刀匆匆步入正堂,朝上首拱手“大人,已照您吩咐部署完毕。”

    朱逢源摆摆手“这时候就不必亲自来报了,速速上城楼指挥坐镇,我随后就到”

    姜稚衣看着两人,思量来去,还是不太信得过他们的部署,想起曾在玄策大营见过玄策军守城时的井然有序,与朱逢源提议“不知朱刺史可否允许我的人一同上城楼督战,他们经验丰富,配合默契,若分散在各个关卡,各城门之间更易彼此策应。”

    “这”朱逢源面露犹豫。

    “大人,不可”魏寂摇头,“这毕竟是玄策军,岂可凌驾于我杏阳守军之上督战”

    朱逢源为难道“的确,郡主,若无调令,玄策军不宜参战”

    姜稚衣凉凉瞥去一眼“长安恐怕都在等玄策军来救,我玄策军中精锐就在你杏阳城,你推三阻四,可是与叛军同心”

    “下官绝无此意”朱逢源瞪大了眼。

    裴子宋微微笑着“朱刺史,大敌当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时还当变通行事,再说这一百名玄策军都是护送郡主回京的人马,如今郡主蒙难,他们自然要保护郡主安危,难道圣上事后还会怪罪您保护了郡主吗”

    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朱逢源看看姜稚衣,又看看裴子宋,揪着满脸的褶子松了口“那就这么办吧”

    姜稚衣点点头“那便请朱刺史将此军令白纸黑字写下,盖上官印,省得我军中将士办事束手束脚。”

    这哪里是怕办事束手束脚,分明是盘算着万一圣上怪罪,也由他这刺史担责。

    朱逢源在姜稚衣的逼视下,硬着头皮执笔照办。

    姜稚衣转向三七“路开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三七肃穆拱手“玄策军定不辱使命”

    深夜子时末,姜稚衣和裴子宋面对面坐在官衙正堂,沉默地盯着手边的茶盏。

    两军交战已持续两个时辰,交战的地点从一开始的东城门,到了现下的北城门。

    姜稚衣和裴子宋起先还在讨论形势,到后来除了等待也无事可做,便成了这般的相顾无言。

    官衙在城南,这里静悄悄的,听不太见号角声,好像今夜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外面什么也没发生,然而茶盏里细微波动的茶水却证实着厮杀的激烈,证实着这座城池正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威胁。

    姜稚衣看着眼下茶水漾开的一圈圈波纹,眼前浮现出四月里在玄策大营目睹的攻守城战演习硝烟弥漫,战车疾驰,喊杀冲天。

    演习尚且如此,若是实战

    “裴子宋,倘若,只是倘若”姜稚衣忽然抬起眼来开口,“倘若城破,你落入敌手,范德年拿你要挟裴相投诚,裴相会怎么做”

    裴子宋似乎也早已预想过此事,笃定地笑起来“父亲必不可能为了他的儿子向谋权篡位之人投诚。”

    姜稚衣跟着一笑,点了点头。

    “郡主呢”

    姜稚衣收起笑意,默了一默,与裴子宋露出一样笃定的神色,说的却是“我不会落入敌手。”

    裴子宋目光轻闪,静静看着对面的人,皱了皱眉头。

    忽然一阵奔走的脚步打破了正堂的宁静。

    两人齐齐站起身来,看见三七抹着满脸的血泥奔了进来“少夫人,我们退敌了”

    姜稚衣悬了整夜的心终于往下落了一截“敌我伤亡如何”

    “我方伤亡尚在清点,估计在一千以内,叛军只剩约莫三千残兵,扛不住暂时撤退了”

    “我们的人可都还好”

    “少夫人放心,弟兄们只是督战,并未受伤”

    “眼下外头什么局势”

    “我们扛过了第一波火力,接下来就看叛军后续兵力何时抵达,若附近各州坚持久一些,我们便可多一些喘息时间,不过今夜应当不会再有第二战了,少夫人快去歇一觉吧”

    姜稚衣放下心来“那你们也”

    话音未落,又一阵奔走的脚步声响起,一名玄策军士兵疾步入里“少夫人,不好了,城西粮仓失火,朱刺史也不知所踪了”

    像一道惊雷打在头顶,眼看整座官衙的人转瞬间一窝蜂出动去城西救火,姜稚衣和裴子宋熬了半宿,懵得头脑发晕。

    城西的粮仓贮存着杏阳守军的粮草,一旦失火,这仗便等同输了一半

    敌军没打进城,粮仓却失火了,这是祸起萧墙之内,出了细作

    姜稚衣立马让人叫来魏寂问情况“朱刺史怎会失踪,他先前不是去北城门坐镇了吗”

    魏寂低着头答“是,但方才战事混乱,大家也没注意大人何时不见的,等发现粮仓失火,想与大人禀报,便是谁也找不到大人了。”

    姜稚衣额角隐隐作痛,气得来回踱步“城西粮仓这么重要的地方,你们不曾派重兵把守”

    魏寂面有难色“自然是派了重兵把守的,可若是有人能让驻守的士兵听他调遣”

    姜稚衣脚步一顿“你的意思是,和叛军里应外合的人是朱刺史”

    “下官不敢妄断,但城西粮仓并无打斗痕迹,那些守军是与大人一样凭空消失的,而且大人的妻女也都不见了,眼下看来只能是”

    姜稚衣和裴子宋看了彼此一眼。

    裴子宋点点头“魏长史先去忙吧,看这粮仓里的粮草还能抢救下来多少。”

    魏寂颔首告退“救火之事便交给下官,郡主与裴公子今夜辛苦,回房早些歇息,明日说不定还有一场硬仗。”

    姜稚衣目送魏寂转身离开,转头问裴子宋“你怎么看”

    “出了细作,今夜这一战便好理解了范德年本以为杏阳城里有内应,所以并没有对这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加派更多兵力,却没想到你让玄策军督战,叫内应失去了放水的机会,反将叛军打得仓皇而逃,所以这内应只能临时心生一计,趁乱烧了城西粮仓,好动摇我们下一战的军心。”

    姜稚衣点头,思索片刻道“假如真是朱逢源,他如今消失不见,便是叛逃出城了,接下来城里不会再有人作乱,假如不是,眼下这么多人都去城西救火,玄策军也去帮忙了,这官衙眼见得快空了,等彻底一空”

    姜稚衣倏地抬起眼来“对方的下一步是什么呢”

    裴子宋指指自己和姜稚衣。

    “那要不”姜稚衣眼珠一转,“我们抓紧时间,各回各房歇息”

    “我也正有此意。”

    凌晨时分,刺史府后院东厢房,一身雪白寝衣的少女躺在床榻上,安安静静闭着眼,呼吸绵长均匀。

    后窗忽而咔哒一下被人从外撬开,一身夜行衣的人翻窗而入,一道落靴声在静谧的卧房里突兀响起。

    昏暗之中,来人手执匕首,慢慢一步步靠近床榻,撩开纱帐。

    刚要下手,床底蓦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整个人拖拽下去。

    不待他呼出一声,床底鬼魅般的人一个暴起,一手卸了他下巴,一手横剑抵上他喉咙。

    下一刹,榻上“熟睡”的少女支肘慢悠悠坐了起来,与三七道了声辛苦,在她床底下藏了这么久。

    随后端坐于榻,歪了歪头,隔着纱帐居高临下地打量起三七制伏的来人“你们杏阳人翻个窗怎么这么大动静我未婚夫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的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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