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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闲着无聊, 应向沂没事就琢磨剪纸, 攒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纹样。
每张剪纸上放的灵力都不多,维持不了多久,不会造成太严重的伤害。
石头很快就消失了,迟迢阴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 从床板废墟中爬起来。
应向沂先发制人“我错了, 宝贝别生气。”
迟迢“”
床塌了,应向沂带着迟迢转战其他地方, 将一言不发的白蛇放在桌子上。
“我们得聊聊了。”
这不是「爸爸」和「宝贝」的简单称呼问题,神经大条如迟迢, 也发现了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应向沂嘴上说着喜欢他, 却一个劲儿的拒绝他, 这不正常。
很不正常
应向沂眸光微讶“你想聊什么”
条条被他捡回来后,一直是乖软粘人的状态, 突然间正经起来,有种突兀的不和谐感。
迟迢想说“聊聊你谋杀亲夫的事”, 想了想又放弃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父子”二字几乎脱口而出, 应向沂顺应直觉,换了种说法“饲养关系。”
一切亲近关系,都基于条条是他宠物的前提,这样形容不为过。
迟迢“”
这个答案和他能想的都不一样,他以为最差不过是父子或者朋友关系,好家伙, 小娘子直接把他俩定性成了主人和灵宠。
事实证明,应向沂总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你是我的蛇,我把你养大,不是饲养关系是什么”应向沂话锋一转, 层层递进,“但我们不仅仅是饲养关系,比起宠物,你更像是我的亲人。”
迟迢雪白莹润的面皮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显出狰狞的白“亲人那你说的喜欢我,是在骗我吗”
“怎么可能,我确实很喜欢”
应向沂的声音逐渐降低,消泯无声。
他想到曾见过的狐狸姑娘,看起来腼腆,隔了一天就把喜欢的人变成了情郎。
妖族民风开放,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小蛇是否真正理解了他口中的喜欢。
应向沂喉咙发紧,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你觉得的喜欢,不会是有情人之间的喜欢吧”
迟迢幽幽开口“不然呢”
应向沂“你误会了。”
桌上放着茶壶,迟迢心情烦躁,一尾巴将之扫到了地上。
碎裂的响声突兀,瞬间唤醒了出神的人。
应向沂还没缓解好心情,有些失魂落魄“发什么脾气”
“你把我带回家,还说喜欢我,我们除了做有情人,还能做什么”
“你我同吃同住,睡一个被窝,就差最后的水乳交融了,我怎么可能会误会”
说到最后,迟迢愈发激动,尾巴拍在桌上,硬气宣布“我已经认定你了,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应向沂“”
应向沂伸手抱起陷入狂躁状态的小蛇,一言不发地离开房间。
“你要带我去哪里”想到一种可能,迟迢气急败坏,“你该不会是想扔了我吧”
应向沂抱着他在院子里停下,手一松,将扑腾挣扎的小蛇扔进了水缸里“你心火太旺了,先洗个澡,好好冷静冷静。”
他是个负责的老父亲,不能因为孩子太叛逆就扔掉。
迟迢“”
小破水缸当浴池,这是他洗过最憋屈的澡。
水缸里卧了一株莲花,已经入了秋,莲叶泛黄,贴在迟迢瓷白的身躯上。
他嫌弃地扭动着,试图破缸而出。
水缸里的水被溅出来,打湿了应向沂的衣服,他随意地卷起袖子,低垂的眉眼沾染了月光,极具压迫力。
“好好泡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怒气,却令人莫名心惊。
迟迢浑身一滞,不敢动了。
从他们在现实中相见开始,应向沂就没对他发过火,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吃饭会喂,走路会抱,就差把他宠上天了。
乍然如此,迟迢没想过应向沂动怒的可能。
小蛇委委屈屈的不敢动,泡了一会儿,应向沂觉得差不多了,将迟迢捞出来“冷静下来了吧,我们谈谈。”
明月高悬,月光好似一层薄纱,从九天之上落下来,盖住了旷野山林。
应向沂先发制人“我不喜欢男人。”
是熟悉的话,迟迢反应不大“我不是男人,我是男蛇。”
应向沂“”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平平无奇的抠字眼小天才。
“我的意思是,无论是男人,还是公蛇,只要是雄性生物,我都不喜欢。”
迟迢不干了“姑娘一定比男人好吗你也是男人,怎么能歧视男的”
“这不是歧视,这是基因与生理的选择。”应向沂苦口婆心地解释。
迟迢听不进去,也不在意所谓的基因选择“所以你说的喜欢我,是在骗我吗”
得,又绕回来了。
应向沂叹了口气“我对你的喜欢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不是风月之情。”
他怀疑自己撞邪了,不然怎么一条蛇两条蛇都对着他说喜欢。
难道他这张脸是蛇圈天菜
应向沂满脸认真,说出了更残忍的话“我们之间可以是亲人的喜欢,朋友的喜欢,唯独不可能是爱人的喜欢。”
院落里空寂无声,只有偶尔穿行林间的风,吹过层叠的叶片,演奏出鼓噪的沙沙声。
“真的不可能吗”
嗓音很空,藏着失落与显而易见的委屈。
迟迢没尝过被拒绝的滋味,好似被一根稻草悬在崖壁上,极细微的风经过,都会令他心肝俱颤。
应向沂还没作出的回答就是那根稻草,是他仅剩的希望。
藤椅发出“吱呀吱呀”的晃动声,应向沂温柔地笑了笑“条条,你要乖。”
迟迢情商不高,此时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拒绝。
“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应向沂怔了下。
院落和藤椅,夜色和微风,在相似的环境下,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做梦的事。
那时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被变态压在藤椅上,黏黏糊糊的亲吻着。
他的世界观遭受了极大的冲击。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只是个开始。
往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会再见到那个人,梦里也无时无刻不上演着大尺度的戏码。
他的出神令迟迢的心不停下坠。
龙族的霸道是刻在骨子里的,尽管应向沂拒绝了他,他也没想过要放弃。
无论付出多少时间,多少心力,迟迢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让应向沂成为他的娘子。
但他没有想过,应向沂可能会有喜欢的人。
“那个人是谁”
应向沂揉揉眉心“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
迟迢不信“你骗我,你刚才明明在想别人。”
纯情少龙心碎成了几块。
应向沂不知该说什么,解释也像欲盖弥彰,索性闭上眼睛,装聋作哑。
装着装着就睡着了,梦境断断续续,又和上次接起来了。
天地变色,血阵之中已经看不到白虎的身影了,巨大的棺材遮天蔽日,吸收了万千生灵的力量,散发出不容忽视的邪气。
应向沂腾空而起,身体被血阵绞得鲜血淋漓,他没有迟疑,举起剑劈在棺材上。
棺材上有熟悉的纹样,正是他在书上看到的,纸面上的东西没什么特殊,但放到棺材上,这纹样就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应向沂感觉到强劲的吸力,通过剑传递到手腕,疯狂汲取着他身上的力量。
不仅仅是吸收力量,棺材还在抢夺他的生命力。
理智告诉他应该逃离,但身体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生命力在极速流失,他眼前一黑,若不是握着剑,怕是要从半空中栽下去。
幽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是愤怒的质问“就算是付出生命,你也要阻止我吗”
“他们已经死了,无力回天,你缘何不能成全我呢”
“神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收手吧。”
失去意识之前,应向沂听到自己的声音,似叹息似呢喃“唯此一桩,我不能成全你。”
应向沂猛地惊醒,正对上一双湖绿色的竖瞳,眸底幽暗,似乎蕴藏着沉抑的风暴。
冰冷的蛇信子舔在他下巴上,迟迢眨眨眼,不见方才的压迫感“做噩梦了”
这些日子以来,一人一蛇举止亲昵,应向沂已经习惯了小蛇的亲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嗯,我睡了多久”
见他没有抵触,迟迢顺杆往上爬,窝在他颈窝蹭了蹭,小心翼翼地用牙尖磨锁骨“没多久,天还没亮呢。”
趁应向沂睡觉,他把两人之间的事捋了捋,重新制定了追爱计划。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就算小娘子心有所属,他也要把人抢过来。
应向沂表面温和,实则说一不二,吃软不吃硬。
强硬的做法只会引他生厌,迟迢打算温水煮青蛙,一步步靠近,让他离不开自己。
梦境的后遗症越来越大,应向沂花了好一阵子才平复好情绪。
锁骨处刺痒,他眉心一紧,迅速拉开距离。
迟迢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故作疑惑“爸爸,怎么了”
应向沂被“爸爸”两个字雷得外焦里嫩,心情复杂。
以前逗条条,诓它叫爸爸,没想那么多。
现在知道了小家伙对他存有不该有的感情,应向沂再听这个称呼,莫名多了股子情色的意味。
应向沂头疼道“你还是别这么叫我。”
迟迢泫然欲泣“我已经不是你最亲近的人了吗”
应向沂“”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到最后也没改称呼,应向沂实在见不得小蛇委屈,只能吞下了自己种的苦果。
天亮之前,应向沂又昏睡过去。
梦里的一切变得断断续续,他的意识沉浮,醒来后一阵恍惚,呆坐了很久。
院子里配备了传信用的鸽子,用来联系山下守着的人,以方便给他们送菜。
迟迢贯彻了自己的追人大计,一直黏在应向沂身边“让他们送些鱼和肉来吧,整日吃菜吃腻了。”
肉食性猛龙提出加餐要求。
饲养员表示拒绝“今天不让他们送菜了,等下带你离开这里。”
逆来顺受不是应向沂的性格,梦境越发严重,现在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精神和生活,他决定采取措施。
迟迢皱眉“你要下山”
“总在这里躲着也不是个事。”应向沂把信绑在鸽子腿上,“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我把你送回水潭”
“当然是和你一起。”
迟迢哼哼唧唧,缠着他不放。
无影接到消息,很快就来了。
应向沂十分客气,先问了妖尊有没有出关,半点没提昨日收的礼。
离开这里,处处都要用钱,妖尊财大气粗,想必也不差这一块八毛。
“尊主他”无影偷偷打量迟迢,斟酌道,“他出关了,但是事务繁忙,恐怕要迟些日子才能和你见面。”
“正好我也有事,要离开一趟。”赶在无影劝阻之前,应向沂拍出一摞剪纸,“仙界之人伤不了我,你也拦不住我,我意已决,不必再劝了。”
无影“”
你看看我这副怂样,敢阻止你吗
妖尊大人都没阻止,无影自然不会插手,将他们送下了山。
趁应向沂不注意,无影把刚接到的密报悄悄塞给迟迢。
“龙道友是尊主的客人,就是我们妖界的客人,有事可以传信过来,我们定当鼎力相助。”
应向沂应下,带着小蛇离开了。
迟迢把密报藏在鳞片下,随口问道“爸爸,我们现在去哪里”
应向沂抬眼,望向天边聚拢的云丛,声音愈沉“去白虎族遗址。”,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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