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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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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墨府, 墨醉白扶着舜音下了马车,然后去见墨守安,似乎有公事要谈。

    舜音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往院子里走, 马上就要入冬了, 府里的花草渐渐枯黄, 只有枫树叶子渐红,越来越好看, 风一吹沙沙的响,鲜艳夺目。

    舜音微微驻足,仰头望着树上的叶子,想要摘两片夹进书册里。

    萌兰站在东棠院门口不断踮脚张望,远远看到她的身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小姐,老夫人刚刚派人来说, 请您回府后过去一趟。”

    舜音见她神色这么焦急,似乎很是担心的模样,不由有些诧异, 难道因为她和墨醉白昨夜没有回府, 所以墨老夫人怪罪了

    “为何这么急着叫我过去”

    萌兰看了舜音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她压低声音道“大夫人的外甥女,袁家的表姑娘来了, 墨老夫人要设宴款待, 所以请您过去用饭。”

    “原来是让我过去用饭。”舜音松了一口气, 抬脚便想往墨老夫人住的方向走, “既然是婆母的外甥女, 那么是该好好招待,我去一趟便是了。”

    萌兰恨铁不成钢看她,语气渐渐急了起来,“表姑娘以前是九千岁的未婚妻”

    舜音脚步顿住,“”还有这事

    萌兰急道“听说九千岁以前待她极好,过年过节都想着送礼物过去给她,完全是把她当做未婚妻来看的。”

    舜音心中没有太大波澜,反正那些事都是以前那个墨醉白做的,跟现在的墨醉白无关。

    舜音笑了一下,“我去一看便知。”

    萌兰看着舜音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她家小姐的心怎么就那么大呢情敌都上门了,竟然还一点都不着急。

    舜音一路心态都很平和,不但不急,还有些好奇墨醉白以前的未婚妻长什么样子,她来到墨老夫人的屋前,隔得远远的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其中一位女子的说话声格外明显,轻轻柔柔,是她以前未听过的。

    舜音脚步突然顿住,莫名生出一点紧张的情绪来,她踌躇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回头看向萌兰,“我今日如何”

    她身上穿着从宫里穿回来的杏黄襦裙,头上戴着墨醉白给她戴上去的步摇,步摇上坠着可爱的小桃子,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小上几岁,桃腮粉面,娇靥清丽。

    萌兰情不自禁笑了出来,忽然信心满满,无论什么样的情敌在他她小姐面前都成不了气候。

    “小姐天生丽质,无论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

    舜音笑了笑,提着裙摆走了进去,她目不斜视地走到墨老夫人面前,躬身福了福,没有去看屋里的其他人,但能感觉到其他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墨老夫人笑容满面的招了招手,唤她坐到近处。

    舜音在墨老夫人旁边坐下,墨老夫人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含着关切,“我听说昨夜你和醉白宿在宫里了”

    舜音轻轻点头,笑容乖巧,“昨夜我和夫君陪陛下用完晚膳已经是深夜了,陛下便吩咐我们在宫里住了下来。”

    墨老夫人语重心长道“陛下对你们好,你们要记得感恩。”

    “是,孙媳知道了。”

    墨老夫人慈祥的笑了笑,看向坐在下面的一位女子,给舜音介绍道“这位是醉白表舅舅家的女儿,名叫袁涵雪,你可以叫她表妹或者阿雪,比你年长一岁。”

    舜音这时方才抬头望向屋子里唯一面生的面孔,袁涵雪是寡淡清丽的长相,柳叶细眉,琼鼻小口,最好看的是那张鹅蛋脸,她梳着妇人的发髻,眉宇间拢着淡淡的轻愁,看来已经成婚了。

    袁涵雪连忙起身福了福,对着舜音温柔浅笑,“阿雪给表嫂请安,表嫂和表哥成婚的时候,阿雪未来得及亲自到场祝贺,还望表嫂见谅。”

    舜音扬起完美无瑕的笑,与她客套一番,“表妹既然来了就多住上几日,有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袁涵雪听着舜音女主人般待客的口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在过去的十年里,她一直以为该坐在这里的人是她,如今她却成了客人。

    从墨老夫人刚才的话语里能听出来,舜音和墨醉白昨夜竟然留宿在宫里,她心中不由泛酸,舜音能在宫中随意留宿,她却是连皇宫里是什么样都没见过的。

    如果当初嫁给墨醉白的人是她,她是不是也能像舜音一样穿金戴银,自由出入皇宫

    她脸上虽然笑着,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眼底透着浓浓的不甘。

    舜音只当没看出来她神态的变化,脸上依旧挂着无暇的笑容。

    她能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古怪,墨老夫人虽然看起来热略,但很少直接跟袁涵雪说话,倒像是十分不喜的样子,冯二夫人更是一脸嫌弃,就差用鼻孔看袁涵雪了。

    舜音见大家都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尴尬,只好努力寻找话题,她看袁涵雪梳着妇人的发髻,便含笑问“表妹从何处来妹夫怎么没有一同过。”

    袁涵雪脸上神色一僵,屋子里短暂的安静了一瞬。

    袁涵雪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我从江城过来,今天早上才到,至于”

    袁涵雪半天都没有说下去,舜音察觉到自己可能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冯二夫人向来是耐不住寂寞的主,当即笑了一声“老二媳妇,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此事说来话长。”

    她扫了袁涵雪一眼,看着手上的丹蔻道“咱们这位表姑娘,以前是你夫君的未婚妻,可二郎发生意外之后,他受伤的消息才刚传出去,还未脱离险境呢,这位表姑娘就急着派人拿着当初订婚的信物来退婚,从那以后再没出现过,二郎病重期间也从未探望,这些年来连只言片语都没有过,我本来以为她是要跟咱们家断亲了,没想到她竟然又出现了,说起来这还是首次登门呢。”

    舜音眉心深拧,看向袁涵雪的目光淡了淡,她不是为现在的墨醉白而吃醋,而是为那个真正的墨醉白而伤心,袁涵雪退婚可以,可那般极不可耐的态度着实让人伤心。

    袁涵雪泫然欲泣地抬起头来,柔柔弱弱道“退婚一事并非我本意,实在是我家中有一位强势的后娘,当初是后娘胁迫我退婚的,她之所以那般着急,是因为当时正好我那前相公看上了我,给了后娘不少好处,后娘才急着把我嫁给他。”

    舜音不了解情况,差点就信了。

    冯二夫人看着袁涵雪,直接嗤笑出声“你若是自己不愿,你后娘如何能那么快拿到你手里的信物再说了,你后娘若是想要害你,在那种时候,应该巴不得你快点嫁过来才对。”

    袁涵雪脸色白了白,反驳不上来,垂目哭了起来,“我知道多解释无用,要怪只怪我自己无能,我不过是一个自己做不了主的苦命人罢了,这些年过得这般凄惨,就全当是我的报应罢。”

    墨老夫人终究是心善的人,虽然对当年的事颇为生气,但见袁涵雪悲苦,也忍不住心软,“罢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休要再提。”

    袁涵雪站起来屈膝行礼,满脸泪痕,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阿雪所嫁非人,经过这些年的折磨已经知错了,如今阿雪得以成功和离,只想弥补以前的过错,这次听闻子风表弟即将成婚,特地前来祝贺,只望以后能够常常走动,不要因为当年的事生了嫌隙。”

    舜音不解,袁涵雪是大房夫人的外甥女,跟二房的儿子有何关系袁涵雪前来祝贺便罢了,可墨子风和花明疏的婚期在一个月之后,她为何要这么早过来道贺

    冯二夫人撇了撇嘴,气得直翻白眼,“说的好听,谁不知道表姑娘嫁了一个无耻之徒,婚后不但掏光了你的嫁妆,还经常毒打你,逼的你不得不跟他和离,可和离后他还不放过你,经常到你娘家府上要钱,你不要以为江城离京城远就能信口胡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看你前来祝贺是假,来暂避风头才是真的。”

    袁涵雪脸色比纸还白,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冯二夫人说话会如此直白,竟然直接戳破了她的小心思,一点情面也不留。

    她心思转动,别无他法,只能哭道“我那前相公的确是个浑人,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大家同为女子,您又何必为难我呢”

    冯二夫人又翻了一个白眼,继续说风凉话,“你表姨跟你也同为女人,当时醉白病重,她本就痛苦不堪,天天以泪洗面,你却在这个时候送来退婚书,你当时可有想过不要为难她亏你还是她的外甥女,没有人比你心更狠了。”

    袁涵雪自知理亏,但当时她以为墨醉白这一生都毁了,那时正好她前夫上门提亲,她担心错过了好姻缘,急着答应下来,才不得不在那个时候退亲的。

    袁涵雪不敢说出实情,只能含泪继续哭着,“大夫人是我的亲姨母,我怎么会不心疼她可是我当时被后娘关在家中,她根本不允许我前来探望,还把我的信物骗了过去,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情,等我了解情况的时候,已经被他们逼得上了花轿,后来还嫁给了那样一个蠢男人。”

    她看了舜音一眼,哭得更加伤心,全身颤抖,“我与表哥自小就定下婚约,感情深厚,如果让我来选,我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那个蠢男人”

    舜音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袁涵雪明知道她是墨醉白的娘子,竟然还在她面前不断说着她与墨醉白以往的感情,都像是在故意挑衅她一样。

    冯二夫人冷冷哼了一声“你说我们就要信吗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袁涵雪柔柔道“阿雪句句属实,绝无假话,不然哪里还敢登门。”

    她撸起袖子,上面全是青紫的痕迹,还有许多疤痕,一看就是陈年旧伤,应该是被他相公毒打所至,“当年退婚一事是阿雪做错了,可阿雪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请二夫人不要再跟我计较了。”

    袁涵雪以前经常来墨府走动,算是墨老夫人看着长大的姑娘,墨老夫人忍不住心软起来,叹了一口气,“大家都少说两句吧,阿雪你尽管先住下来,府里不差你那一口饭吃,一切等你那前相公冷静下来再说。”

    袁涵雪盈盈拜下,眼泪成串的滚落,“多谢老夫人,阿雪感激涕零。”

    舜音冷眼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袁涵雪毕竟是她婆母的外甥女,现在婆母不在府中,不知道她态度如何,他们先帮忙好好招待也不为过。

    门口传来脚步声,墨醉白一袭皓白锦袍走进来,身材颀长,气质矜贵冷淡,整个人自带一股清风,干净又明亮。

    袁涵雪眼眸含泪,偷偷打量着墨醉白,脸颊激动得红了红,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墨醉白身上的气质变了很多,可能是因为身处高位久了,周身气质自然变得凛冽不容侵犯,不再像之前那个憨厚老实的表哥,反而多了几分锐气的棱角,竟让她有几分怦然心动。

    她跟墨醉白有婚约的时候,墨醉白除了是墨家嫡子外,再无任何功名,还是一个胸无大志之人,所以墨醉白受伤的噩耗传来,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撇清关系,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墨醉白伤好之后竟然扶摇直上,一跃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九千岁,权势在握,令她只能仰望。

    这两年来,墨醉白风光无限,街头巷陌都能听到他的名字,她却是苦不堪言,婚后饱受折磨,每当她在夜深人静痛哭时,都忍不住想起表哥以前对她的好来,相比起表哥对她的温柔,她嫁的男人简直一无是处,这一切都令她悔不当初。

    袁涵雪目光灼灼的看着墨醉白,眼中不自觉升起一丝希望,在她看来,墨醉白在得知她过来后,如此急迫的赶过来,定然是心里还有她。

    袁涵雪觉得墨醉白是为她而来,却不知墨醉白得知消息之后是怕舜音误会,才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墨醉白给墨老夫人行了一礼,赶紧走至舜音身边,紧张地看她。

    舜音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到的角度偷偷瞪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表妹远道而来,你还不快去打声招呼。”

    墨醉白哪里敢真的去打招呼,微微颔首便当做是打招呼,连头都没抬一下。

    袁涵雪却眼含泪光的看着他,眼中是道不尽的情意,声音柔柔道“表哥,你这些年还好吗身子可大好了阿雪一直想要进京看你,可却身不由己,如今才终于有机会跟你见上一面,你我当年误会良多,你可还责怪阿雪阿雪当年也是被逼无奈,这些年心中一直愧疚难安,你就原谅阿雪吧。”

    墨醉白一句话没说,袁涵雪已经一连串说了一堆,每一句都含着无尽的遗憾,带着欲说还休的情意。

    屋子里众人面色各异,舜音轻轻攥了攥手里的绣帕,目光在袁涵雪含泪的眼眸上滑过,微微皱了皱眉。

    墨醉白自认为没有资格替原身原谅,只未置可否道“过去的事早已过去,你既然远道而来,我们自当好好招待,但是以前种种我都已经忘了,也希望你不要再提。”

    袁涵雪低低哭了两声,心中却有些开心,墨醉白不肯原谅她,就说明心中还埋怨她,那就代表他心里还有她。

    她已经嫁过一次人,知道男人就算长得再好,也不如荣华富贵重要,墨醉白虽然已经毁了容貌,还身有隐疾,但他能护她周全,还可以避免让她再被前夫骚扰,她现在已经嫁过一次,还没有了嫁妆,如果能嫁给墨醉白做个侧室也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墨醉白可以给她带来无尽的荣华富贵,这才是她现在最想要的。

    舜音默默看着墨醉白和袁涵雪的一举一动,心中虽然明白有未婚妻的是以前的墨醉白,现在的墨醉白跟袁涵雪没有任何关系,但留意到大家暧昧打量他们的神色,还有袁涵雪看向墨醉白时脉脉含情的目光,她还是觉得全身别扭。

    舜音不动声色的站起身,一脚踩在墨醉白的脚上,然后抬头看向墨醉白吃痛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好意思,我没看见,夫君,你可疼”

    墨醉白强忍着脚上传来的疼痛,“娘子踩的,就算疼我也甘之如饴。”

    舜音嗔了他一眼,抚了抚鬓边的头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缓慢地移开了脚。

    袁涵雪皱眉看着他们,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她来前早就打听过了,知道长孙舜音殿前选婿的事,她觉得墨醉白受伤后这副样子,不可能有女子真的喜爱他,长孙舜音之所以选他,定然是为了荣华富贵。

    可她今日看到舜音出众的长相,心里却不由打起鼓来,这样一位长相漂亮,又出身名门大户的女子,就算不嫁给墨醉白,应该也能有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长孙舜音为何非要选择墨醉白难道真的是因为喜欢墨醉白,才嫁给他

    袁涵雪心里忍不住懊恼后悔,当年明明滔天的富贵就是她手里,她竟然把这份富贵白白放走了,几乎是拱手让给了舜音,如果她不取消婚约,哪里还轮得到长孙舜音来选婿,她想起这些年的苦楚和心酸,看舜音就俞发妒忌起来。

    可她现在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万万不敢把这份情绪表露出来,只能委委屈屈的啜泣,也是心中的不平衡。

    屋内气氛尴尬,墨醉白过来之后这种气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幸好已经是晌午,很快就开饭了。

    大爷和二爷都不在府里,墨子风出去采买了,府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一起用饭,外加一个小不点的墨思。

    饭菜依次端上来,墨思今天似乎有些不舒服,一直蔫蔫的,不像往常那样调皮,老老实实的靠在椅子上。

    一盘清蒸香菜丸子端上来,丫鬟要放在舜音面前,墨醉白皱眉看了一眼,让丫鬟把菜挪开,换了一盘龙井虾仁过来。

    袁涵雪看着面前的清蒸香菜丸子,心中一喜,眼睛微微亮了亮。

    她羞赧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墨醉白,目光得意扬扬地扫过舜音,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没想到表哥还记得我喜欢吃丸子。”

    墨醉白“”

    舜音捏住手里的筷子,一个冰冷的眼刀子立刻朝墨醉白甩了过去。

    “”墨醉白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到舜音的碗里,淡淡道“我让人把那盘菜端走是因为我家娘子不吃香菜,至于你喜欢什么,我早就不记得了。”

    袁涵雪一口气噎住,脸色讪讪,尴尬的笑了一下。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没有气馁,看到桌上有一盘粉蒸肉,赶紧站起来给墨醉白夹了一筷子,弯腰就想放到墨醉白的碗里,“表哥,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粉蒸肉,阿雪帮你夹,以前你也经常这样帮我夹菜的。”

    墨醉白抬手挡住自己面前的碗,冷淡抬眸,语气透着严厉,毫不留情道“我以前喜欢吃却不代表我会一直喜欢吃,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粉蒸肉了,还有,希望你以后不要总提以前的事,我不想听。”

    袁涵雪没想到他会这么严厉的跟她说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表哥以前待她温柔至极,她从未想过他会凶她。

    舜音眸色微凉。

    冯二夫人直接看笑了,在旁边阴阳怪气起来,“表姑娘,不是我说你,二郎以前没吃过好东西,可能会觉得粉蒸肉还不错,可现在他已经是有鲍参翅肚的人,哪里还会喜欢粉蒸肉这粉蒸肉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别总往前挤,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袁涵雪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哪里会听不出来,冯二夫人分明是说她是那盘不自量力的粉蒸肉,而长孙舜音就是鲍参翅肚,而那句人心不足蛇吞象分明是指她当年急着退婚的事。

    舜音觉得好笑,冯二夫人平日总是喜欢挑她毛病,可遇到外人欺负自家人的时候,冯二夫人比谁都记仇,看来袁涵雪当年退婚的事给冯二夫人气了个够呛,现在冯二夫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发泄的机会,是一点也不留情面,抓住每个机会来损袁涵雪。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给袁涵雪台阶下,袁涵雪只能自己干笑了两声,重新坐了回去,这次老老实实吃饭,不敢再说任何话了,免得多做多错。

    她知道大家还在介意当年退婚的事,想要消除芥蒂,只能一步一步来。

    不过她和表哥毕竟是多年的感情,她相信只要表哥肯原谅她,他们就能重拾过去的情谊。

    这顿饭安生下来,吃得倒也愉快,舜音心无旁骛的用饭,只当不知道袁涵雪的小心思,墨醉白这顿饭给她夹菜夹的格外殷勤,一会儿端汤一会儿递水的,看得她直想笑。

    用过午饭后,墨老夫人有些累了,神色疲惫,大家纷纷起身告退。

    舜音和墨醉白并肩站起来,准备回去。

    袁涵雪马上跟着站了起来,想像以前一样去大房的东棠院入住,她以前每次过来,都住在那边的厢房,后来姨母正式给她和墨醉白定亲,她才减少了来的次数。

    墨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开口道“阿雪,你姨母现在不在府中,你表哥和表嫂又是新婚,你过去不方便,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了,我院子里正好有两间空的厢房,你就住在我的院子里吧。”

    袁涵雪咬了咬唇,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墨醉白,墨醉白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只一心低头跟舜音说话,她失望的收回目光,讷讷应了一声是。

    回去的路上,舜音一句话都没说,只闷头往回走。

    墨醉白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弧度,自知理亏,只远不近的跟着她。

    回到屋内,舜音粗鲁的掀开珠帘,珠帘上的珠串一直互相碰撞,响个不停,就像她那颗烦躁的心一样。

    她蹬掉脚上的鞋子,坐到榻上,烦闷的沉着一张脸。

    墨醉白过去牵她的手,“我跟袁涵雪没有任何关系,她如果不来,我早就忘了还有她这个人了。”

    他顶替墨醉白身份的时候,了解过墨醉白以往的事,自然听过袁涵雪这个名字,不过他一直把她当做一个生活之外的人,没想到她还会出现。

    舜音躲开他的手,轻轻哼了一声,神色更加不悦起来,“你嘴里说是忘了,我看你把她的名字记得挺清楚的。”

    墨醉白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让舜音怀疑,他和袁涵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却把袁涵雪的名字记得清清楚楚,还说不在乎她

    舜音越想越气,看墨醉白越来越不顺眼。

    墨醉白只想大喊冤枉,连忙解释,“是小厮过来通传的时候说了她的名字,我向来记性好,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也不能怪我吧”

    舜音依旧不愿意看他,侧身坐着,“你一听人家来了就急匆匆赶过来,这不是在乎是什么”

    墨醉白顿时觉得更冤枉了,“我这不是怕你被欺负,也怕你误会,才急匆匆赶过去的么,你若是不想让我见她,我以后便再也不见她了,看到她就绕路走。”

    “我没那么说。”舜音抿了抿唇,嗫嚅道“人家远道而来,是来做客的,你这个主人也不能太不给面子,显得没有风度。”

    墨醉白唇角上扬,“还是我家娘子会为我着想,那我就稍微保持一点风度,看到她点点头再走。”

    “我才没有替你着想。”舜音拒绝承认,“我是在替我自己着想,你是我夫君,我是怕别人在背后说你的时候连我一起说。”

    “是是是。”墨醉白亲手给她斟了一杯茶,“喝点茶润润喉,刚才若是没吃好,我们就再吃点。”

    舜音摇头,捧着茶盏喝了一口,嘴角微微弯起,“刚才吃的挺好的,那道龙井虾仁还挺好吃。”

    墨醉白止不住笑。

    舜音心情好了一点,抬眸看他,“你今天还有事要忙吗”

    “嗯,下午我要去审问师羲和跟他在太行教的那些手下,他们这些年做了不少恶事,欺男霸女,利用权势敛财,都得逐一审问清楚。”

    “看来你这几日会很忙,晚上是要回来睡,还是留在宫里住下”舜音知道墨醉白以前忙的时候经常住在宫里,可是自从成婚之后,墨醉白还从未独自在宫里住过。

    墨醉白笑了一下,“当然得回来睡,这不是还得回来给娘子摸脸么”

    舜音想起此事,懊恼地皱了皱眉,“昨晚忘记摸了。”

    昨夜住在宫中,从那个灼热的后背吻开始,她一直心神不定,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她一直想再摸一摸墨醉白的面庞,好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

    “今晚补上,让你多摸一会儿。”

    舜音嘴角翘起,抬眸看他,“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进门恰好听到他们对话的萌兰整个人愣在原地,手里的水盆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水淌了一地,就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舜音抬头望去“”怎么每次提起此事,都能被旁人听去

    下午墨醉白进宫去了,舜音派人往袁涵雪那里送了些东西,袁涵雪毕竟是大房的客人,墨老夫人愿意帮忙招待固然好,她作为大房的媳妇,也应该有所表示,即使心中不喜,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到。

    萌兰送完东西,回来时有些闷闷不乐,“小姐,那位表姑娘明显心术不正,奴婢听您的话去给她送东西,她趁机给奴婢塞银子,还问了许多关于您和九千岁的事,对奴婢特别热络,一副想要收买人心的架势。”

    舜音莞尔,“都问什么了,说来给我听听。”

    她上辈子在宫中,看过不少嫔妃相斗的场景,没想到这一辈子有人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不由觉得有些新奇,想看看袁涵雪都有什么花招。

    “表姑娘问奴婢九千岁平时喜欢吃什么,还问您与九千岁感情如何,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连你们夜里是否同房都问了,她也不嫌羞。”

    “你是如何回答的”舜音知道萌兰向来机灵,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会应付不了。

    “她问九千岁喜欢吃什么,奴婢就专门挑九千岁不喜欢的说,她问你们感情如何,奴婢就说你们感情甜如蜜,如胶似漆,密不可分,她问你们夜里是否同房,奴婢便说你们夜夜相拥而眠,谁也离不开谁,中间再不可能容纳下其他人,把她气得脸都黑了。”萌兰嘿嘿笑了两声“小姐,奴婢表现如何”

    舜音笑了一下,往她腰间的钱袋扫了一眼,“银子收了”

    “奴婢觉得不收白不收,就收了”萌兰拉了拉腰间的钱袋,紧张问“奴婢可以收吗”

    舜音笑了一下,低头喝茶,“你既然都已经收了,我还能没收不成”

    萌兰立刻笑了起来,舜音看她高兴,顺便又赏了她十两银子,当做奖励她。

    萌兰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下次有这样的好差事她还要抢着去干,不就是表姑娘么,她来应付

    萌兰自顾自笑了一会儿,想了想,担忧问“小姐,那位表小姐不会对九千岁余情未了吧我怎么觉得她对九千岁格外的关注”

    舜音笑而未答。

    余情未了不见得,有所图谋倒是真的。

    她知道袁涵雪此次来墨府不是借住那么简单,只是袁涵雪现在既然未生事,她也不能做什么,袁涵雪若是真的想要生事,这府里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她闹不出水花来。

    萌兰愁眉不展,越想越觉得表姑娘就是想勾引九千岁。

    她虽然还未成婚,平时却最喜欢听府里的婆娘们说家长里短,她看着舜音,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小姐,男人最是喜新厌旧,还特别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您虽然长得如花似玉,但架不住狐狸精多,据说外面那些狐狸精特别会勾人,手段多着呢您可一定要小心提防,特别是那个表姑娘,一看就一副祸水的模样,说不定她就是狐狸精变的”

    舜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头,“你啊,平时闲着多看书,少听这些乱七八糟的。”

    “奴婢不喜欢看书。”萌兰顽皮的吐了下舌头,怕舜音逼着她读书,赶紧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她平时最讨厌读书,听到读书两个字都觉得头疼。

    舜音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无奈摇头。

    过了一会儿,萌兰又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兴奋的交给舜音,“小姐,将军和小少爷来信了”

    舜音眼睛一亮,赶紧把信接过来,迫不及待的拆开看了起来。

    长孙雄在信中说,琉铮去了边关之后适应良好,有他亲自教导,琉铮功夫越发的长进了,他自己身体康健,一切都好,让舜音放心,还问了她在京中的情况,信上再无其他,一如以往的简练。

    琉铮的信比长孙雄写的长多了,满满写了三张纸,他在信中说,这是他第一次写家书,觉得很兴奋,还说了很多在边关的趣事和见闻,他说他走过了很多舜音以前走过的地方,还听兵营里的将士们说起了很多舜音小时候的趣事,最后他偷偷告诉舜音,长孙雄最近一高兴就喜欢饮酒,兵营里的大夫劝了几次他都不听,让舜音在信里劝劝长孙雄。

    舜音马上就去桌子前写回信,近况不需要多说,她早就已经写好了,只又添了几句话,叮嘱长孙雄好好听大夫的话,不许经常饮酒,否则她就去边关亲自看着他,还把师羲和的事一道说了,忽略她曾经被抓的事不提,只挑开心的事说,然后把厚厚的一沓信放进信封里,让萌兰送去给传信人。

    将信件送出去后,舜音把外公和阿弟的信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心情很不错。

    她心里高兴,想起自己已经有段日子没有下厨了,决定去厨房一趟,最好能学一道新菜式。

    夜里,墨醉白回到屋里,脱掉外面的披风,见屋中无人,唯有桌子上摆着一碗樱桃汤。

    樱桃汤的汤汁红红的,冒着热气,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他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舌尖发苦,胃里犯酸,双脚下意识就想逃。

    舜音掀开帘子走进来,对他莞尔一笑,指了指桌上那碗樱桃汤,“这是我刚才去厨房亲手做的,你尝尝看,如果喜欢的话,厨房里还有一锅,你尽管喝。”

    墨醉白“”忽然很想念琉铮。

    他磨蹭了一会儿,在舜音满含期待的目光下,在桌边坐下,僵硬的拿起勺子,一口口喝了起来。

    樱桃汁又酸又涩,还有一股刷锅水味,他眨了下眼睛,强忍着吐出去的冲动,努力把樱桃汁咽了下去。

    舜音白皙的面庞上神色难辨,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问“味道如何”

    墨醉白使劲点了下头,熟练的扬起笑容夸赞起来,“味道好极了,酸甜可口,清新甘甜,我很喜欢。”

    舜音眨了下眼睛,眸子里有光一点点亮了起来。

    墨醉白低头还要继续喝,她一把将碗抢了过来。

    “笨,我早就尝过了,明明很难喝。”

    舜音转过身去,唇角难以抑制的上扬,拿着碗跑出房间。

    她站在门口,一张脸比涂了胭脂还红,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

    舜音低头,樱桃汁倒映出她红红的面庞,她看着里面的自己,小小声的呢喃,“还说心里没我”

    清风穿过长廊,吹起舜音翩迁的裙摆,她心里好像开出了一朵花,枝繁叶茂,甜蜜的花香不断溢出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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