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陈筝再见到陆夕眠时, 发现她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
在陆夕眠再地保证,说没人欺负她以后,陈筝才放下心来。
姐妹两人顺着宫巷往外走, 陆夕眠这才慢慢跟她说了自己这回进宫是为了谁。
一次两次, 全都是同一个人啊。
陈筝听罢沉默了好久,她感慨道“原先还以为是我多想, 没想到”
陆夕眠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不解地看向她, “多想什么”
阳光斜照在她们的身上, 在脚下映出歪歪扭扭的人影。
风吹动旁边高树上的叶子,地上的斑驳树影也一晃一晃的。
陈筝低着头踩地上的影子,每一脚都精准地踩进阴影里,未等影子晃开,她便又踩到了下一个叶影上。
她看着影子,笑道“自你受伤后, 我总觉着你成长了许多, 现在看来,我的感受没错。”
“成长么”陆夕眠有些恍惚。
陈筝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又有些寂寞。
与她要好的同龄女孩子除了谢兰姝,就是陆夕眠了。
谢兰姝自小便是长辈们口中的乖孩子, 文静稳重。陆夕眠同她性情相近, 陈筝便一直觉得有个伴。
谢司免总说她是小孩心性,她便总反驳说夕眠也是如此,这才是十六岁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她一向喜欢蹦蹦跳跳的, 总是不好好走路,谢司免总是闷不做声地跟在她的身后护着,像是生怕她摔跤。
她嫌他沉闷, 便故意去踩他的脚,可即便是那样,他也依旧像个闷葫芦。
只有将他欺负德狠了,他才会无奈地憋出一句“好好走路。”
以前她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夕眠也是如此。
可现在陆夕眠变了,只有她仍旧长不大。
陈筝又踩中了一块影子,却再也没向下一块迈脚。
她停在原地,任由风将脚下的那处影子带走。
然后,她站在了阳光里。
陈筝叹了口气,瞬间觉得没意思极了。
她不解道“长大真的好吗我瞧着你如今多了许多烦心事呢。”
陈筝走回到陆夕眠的身边,歪着头看着她。
陆夕眠思忖片刻,“我觉得长大很好啊,长大了就知道喜欢谁了。”
陈筝撇撇嘴,“若是知道喜欢谁就算长大,那我早几年便长大了。”
陆夕眠犹豫了下,点头,“也是,那可能我比较迟钝吧。”
“你知道就好。”
“不过长大了就可以嫁给喜欢的人,也是一件好事啊。”
陈筝愣了一下,“所以你喜欢长大的原因,是可以嫁人了”
陆夕眠别过头。
“你们,你们”陈筝吸了口气,震惊道,“你们进展这么快啊”
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陆夕眠依旧默不作声地看着别处,但陈筝看到她的耳朵红了。
陈筝诧异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并肩又走了一段路,陈筝才幽幽道“我老觉着,你跟宣王之间莫名其妙便相熟了,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深爱了”
虽然她觉得用深爱这个词来形容有些离谱,毕竟他们才认识短短两个多月。
可是陆夕眠表现出来的样子,又叫她觉得,如此形容甚是妥帖。
陈筝突然觉得,陆夕眠比她还要离经叛道。
“苍天啊你真那么想啊”
陈筝被吓得不清,嘴里念念有词
“我跟谢司免青梅竹马,我一出生他就见过我了。十二岁时知道自己喜欢他,十四岁的时候知道他也喜欢我,十六岁的时候,也就是今年,我才刚刚跟他定了亲。”
“你跟宣王今年六月才认识的吧”陈筝敬佩地看着她,“现在还不到中秋。”
陆夕眠心虚地干笑了声,“好像是快了些哈”
若是不算上前世,他们确实才认识两个月。
算上前世
那也没到半年。
“也许这就叫上天安排的缘分吧。”陈筝喃喃道,“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天作之合”
缘分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感情的事并不需要用时间来衡量。
两人走到了观雀阁附近,远远瞧见有个男人的身影从小溪边路过。
“哎,那是苏翊昙吧”
他们离得并不远,陈筝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她话音才落,男子便蓦地转头看了过来。
陈筝被吓到,“哇,还真的是他他脸怎么这样了”
原本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此刻脸上有两处明显的淤青,像是被人打了。
陆夕眠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谁做的好事
怎么都没人通知她一声她好放一挂鞭炮庆祝庆祝啊
苏翊昙看到了陆夕眠时,便立刻把头扭了过去。
若是往常,他定会迎过去同她们搭话,可今日他实在没脸。
他抬起袖子遮了遮脸,心底燃起一丝恼怒。
那日不知被谁算计了,他被打得哼不出声了那帮人才放过他。
等他艰难地摘下麻袋,那巷子里早就空空荡荡,哪还有人了
苏翊昙倍觉丢脸,踉跄着回府修养了几日。
等到他身上的伤没那么疼了,他的好友来家中看望他。
好友听说他被人暗算,义愤填膺,说帮他报仇。
可惜苏翊昙说不出仇人,只能说出被打的时辰与地点。
好友一听,稍作沉思,便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是那时。
“为何笃定我记错了”
苏翊昙生出了一丝犹豫。
好友口吻坚定道“我那日路过过那条巷子,但我记得清楚,当时是御司台的人在附近办差,所以将周围的两街四巷都封起来了,你说的那个地方就在里头,所以不可能是那个时辰,你约莫记错时间了。”
苏翊昙顿了下,“御司台”
“对,御司台在办案,他们若是看到你,肯定会出手将歹人抓住的。”
苏翊昙愣了好半晌,蓦地拍案而起。
“一定就是御司台的人要针对我”
“可是你未曾做过亏心事,怎么会被他们盯上呢宣王殿下是不会纵容属下徇私枉法,公报私仇的,所以一定是你记错了。”
好友言之凿凿,字字句句都在袒护御司台,苏翊昙心里却愈发肯定就是薛执搞的鬼。
这明明是他多年的朋友,是他从幼时便交好的朋友。
他们从未起过争执,可在此事上谁也不肯相让。
“你定是被那宣王蒙骗了他才是个伪君子”
苏翊昙义愤填膺地说出这句话,看到的是好友震惊与失望的眼神。
“阿昙,我总觉着,你有些过于偏激了。”朋友叹着气起身,说下回再来看他。
但苏翊昙知道,他自此少了一位推心置腹的朋友。
他对薛执恨之入骨。
若那日御司台的人当真在附近出现过,那么苏翊昙几乎可以肯定那件事同宣王脱不开干系。
苏翊昙此刻看到了陆夕眠,莫名地想起了那个男人。
他总有种预感,那件事与陆夕眠也有关。
宣王。
陆夕眠。
苏翊昙眼底闪过一丝狠意,他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两个女孩的背影,冷笑了声。
陆夕眠到宣王府时,被管家热情地迎到了书房。
开门的是卫惩。
他见到她也不惊讶,侧身请人进来。
“卫大人,下午好呀。”
陆夕眠尴尬地摸了摸头,羞涩着问好。
她同手同脚地进了门,探头探脑地往屋里张望。
咦没人呀。
卫惩友善地笑着招呼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茶。
“殿下吩咐过,请您稍等他片刻。”
“他呢”
“殿下去沐浴更衣了。”
陆夕眠点了点头,“哦,也是。”
不说他在金宁宫待了一天一夜,就说他们方才抱了那么久,他出了一身汗,是该换身衣裳。
陆夕眠想到此处,身子突然僵了下,她悄悄瞥了一眼卫惩。
他正背对着自己,坐在书案的一侧,低头写着什么。
陆夕眠紧张地四处望望,四下无人,偷偷摸摸地抬了下手臂,手抓着袖口,凑到鼻前闻了闻。
好像没什么汗味,还好还好。
陆夕眠放了心,手放回腿上,乖巧地坐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陆夕眠慢慢开始觉得不自在。
她心里别扭极了,原先觉得只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给薛执就好,旁的都没想。
可那冲动劲儿一过,她看着薛执亲近之人这般亲和地对她,她又开始害羞。
方才管家热情坏了,就差把她当菩萨一般供起来。卫惩也是,比从前少了些疏离,笑容都更和善与慈祥
陆夕眠窘迫地咬住了唇,抠起了手指。
哎呀,这会儿再觉得害羞是不是太晚了
“陆姑娘陆姑娘”
卫惩不知叫了多少遍陆夕眠才听到。
陆夕眠回神,“啊”
卫惩笑道“我们殿下说,您若是无聊的话,可以随意逛逛。”
“啊那不太好吧”
卫惩道“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您以后也是我们殿下的咳。”
他看女孩蓦地涨得通红的脸,及时地止了话头。
跟在宣王殿下身边久了,卫惩自然也学会了几分体贴。
他摸了摸鼻子,主动岔开话题
“对了,姑娘听说前几日我们殿下办的案子了吗”
陆夕眠点头,“是程家那件事吗我知道。”
卫惩犹豫了下,往门外看了一眼,确认无人,才压低声音道“陆姑娘,我感觉我们殿下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才不开心的。”
陆夕眠诧异道“这桩案子”
卫惩不确定地点了下头,“只是我的一种猜测。”
陆夕眠从榻上跳下来,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你详细说说。”
卫惩将案子娓娓道来
“原先的案子我就不说了,那件事大理寺处理得差不多,同殿下无关。要说的是敬国公世子,程岸。”
“程岸算是殿下的表哥,按理说关系并不太近,不该有多难过的,可殿下那天晚上对着程岸的尸体坐了一晚上。”
陆夕眠对薛执鉴毒的能力也有所耳闻,“殿下需要一夜的时间去甄别吗”
卫惩摇头,“我不知,有关毒的事情,只有殿下最清楚最擅长,我们都是门外汉。”
“那也许他确实需要那么久来辨别呢一夜时间,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卫惩叹了口气,“陆姑娘有所不知,此事的疑点不仅在于此。”
“首先,殿下出来时的状态就不对,他看上去像是害怕”卫惩皱着眉,“属下跟随殿下多年,很少见过他那样。”
害怕这两个字蓦地刺痛了陆夕眠的眼睛。
她回忆着自己找到薛执时,见到他的那副样子。
孤零零地缩在墙角,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十分没有安全感,也像是在害怕。
“从前殿下查验完尸体,每次都会将那种毒物会导致何种体征教授给仵作。他从来都不会亲自剖验尸体,”卫惩道,“无人知道殿下是如何看出来毒物的,他也从来不会说。”
“但我多少猜到一些,每回他从验尸房出来,我都会负责将死尸入殓,凡是经殿下过手的毒案,死者胸前的衣裳口会少一块。”
“服用过毒药的人,死前多半都会呕血,无论多少,都会有一些,正好会染在这个位置。”卫惩在自己胸口出比划了一下,又道,“所以我私下猜测,殿下或许是从那些血迹中找寻到蛛丝马迹。”
“所以这回也少了一块”陆夕眠云里雾里地问道。
“嗯,这回跟每次没什么不同,”卫惩低声道,“所以按照以往的经验,他至多一个时辰就该从那屋子里走出来了。”
可这回却用了整整一夜。
按理说用同样的方法便能分辨,就说明在难度上并不比其他案子要难多少,起码对于薛执来说,该是一样的得心应手。
可这回是卫惩唯一见过的,薛执的状态很不对。
而且,薛执后来还消失了一天。
陆夕眠脑子乱乱的。
连卫惩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她自然更想不明白。
“陆姑娘,我们殿下虽然擅长毒案,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喜欢做这件事。”
卫惩说,薛执最讨厌的就是用毒害人。
他说薛执十七岁的时候比现在更年轻气盛,容易冲动一些。
他那时还是十皇子,并不被先帝重视。
得以让这么一位不受宠的皇子走进皇帝视野里的,是因为当时发生了一件事。
一位皇亲国戚死于毒案,众人皆束手无策,是十皇子一语道破其中关键,才顺利查出真凶。
后来先帝注意到他,又从大理寺积压的案卷中挑了两个陈年旧案,薛执都顺利破解。
先帝自此对他另眼相看,特意为他设立了御司台。
薛执不骄不躁,坦然谢恩。
御司台成立后,地牢里关进去的第一名死刑犯,便是令薛执扬名的那两案中,其中一案的真凶。
那是个心狠手辣的惯犯,死于他手里的少女不计其数。
已经判了死刑,只等到日子问斩,照理说关进去后,薛执便可以不用再理会了。
可就在一个深夜,薛执进了地牢。
他带了许多毒物进去,皆是那人用过的,他将那罪该万死的人折磨了日。
日后,奄奄一息的死刑犯上了斩台,用生命偿还他犯下的罪恶。
卫惩是唯一亲眼见过薛执狠辣手段的人。
他当时旁观着,只有一个感觉,薛执当时真的恨透了用毒害人的那个人。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薛执做事收敛了许多。
他笑着的时候越来越多,周旋于众人间也愈发得心应手。
深夜进地牢,私刑处置囚犯这种事他也就做过那么一回,之后再也没做过。
他收敛了脾气,改了许多习惯,但不变的,是他依旧厌恶的那件事,从未改变。
后来相处得久了,卫惩便愈发确信,薛执当真十分厌恶用毒药害人这一点。
“殿下他对程岸的死应该没有多少悲伤,不是冲着这人,那就是”
“说什么呢”
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略带笑意的男声。
卫惩噤声,心虚地同男人对视了一眼,便慌张地错开了眼神。
陆夕眠没听到门口的声响,她还正疑惑地看着卫惩,“卫大人,就是什么”
卫惩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门口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
他刚沐浴完毕,散着未干的头发,外袍随意松散地披在肩上。
他目不斜视,直奔女孩而去。
“卫大”
陆夕眠的身后蓦地贴上来一人。
薛执轻声笑着,从她身后将人抱住。
大手握住她的小手,严丝合缝地扣入掌心,按在腹前。
陆夕眠蓦地回头,唇若即若离地擦过了他的脸。
薛执低低笑出了声,他温柔地看着她,“在说什么”
“唔,没什么,就是同卫大人闲聊两句,”陆夕眠红着脸,“对了,卫”
卫惩尴尬得头皮发麻,心里念叨着别叫我别叫我求求了。
他埋低了头,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陆夕眠越过男人的肩膀,只看到一个仓皇逃窜的狼狈身影消失在门口。
临走时还不忘给他们关上门。
陆夕眠诧异地张了下唇,正打算说话。
薛执收紧手臂,把人往自己怀中按了按。
一言不发,吻了下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