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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关进宫殿。
郁岁对待他的态度与对那些储物架上摆放出的“收藏品”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认识让裴湮很不爽。
大抵是因为在幻境。
裴湮倒也没掩藏情绪, 墨色眼眸阴冷而沉郁,嗓音不疾不徐,听不出情绪, “为师在你心里, 只是个物品”
郁岁轻轻蹙眉, 不赞同地说,“师父不要这般自轻自贱。”
裴湮气笑了。
自轻自贱他
郁岁带着他进入华丽宫殿“师父明明是我的心灵支柱。”
裴湮琢磨着这个词“心灵支柱”
郁岁小鸡啄米般点头。
“是啊。”
“和外面的那些都不一样,我从来都不会对师父感到厌倦呢。”
说白了, 还是将他与那些“收藏品”放在一同比较。
这座华丽的宫殿。
宛若金丝雀的牢笼。
而他就是那只金丝雀。
讽刺的是。
这宫殿,还是他亲手造出来的。
裴湮笑得玩味,“既然是心灵支柱,不若岁岁留下来陪着为师”
郁岁毫不犹豫, “好呀。”
在没有对这个收藏品丧失兴趣之前, 她对裴湮也是有求必应呢。
但如果厌倦了
之前裴湮变成狐狸时,郁岁被云觅美色迷惑, 松口让其抚摸狐狸,不难想象厌倦之后, 便如同垃圾一样会被丢掉。
这般行径。
倒是与天道的风格极像。
天道拿他当工具人,郁岁拿他当收藏品,都是没了价值以后可以随便丢弃的东西。
裴湮轻抚衣袖。
衣衫摩擦到腕间的铃铛, 泛起一阵灼热之感。
他笑容越发阴冷。
招惹了他,还想要抽身。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郁岁眨巴着眼睛“师父每次这样笑, 都好可怕。”
裴湮微微垂眼, “岁岁害怕吗”
郁岁“不怕啊。”
“但就是和师父的形象不匹配。”她蹙紧漂亮眉毛,和裴湮提要求,“师父不要这样笑,好不好”
“就, 笑得温柔一点。”
“嗯对对对,就是这个笑容,好好看。”
裴湮敛了笑意,冷冷的,“为师不是一个玩偶。”
不可能连笑容的弧度都按她的要求。
他脸色变得这般快。
郁岁乖巧认错“是我无理取闹了。”
过了片刻,她又没忍住遗憾,小声嘟囔,“太可惜了。”
裴湮“呵。”
这幻境真无趣。
想离开了。
郁岁在考虑要不要离开幻境。
温文尔雅的谪仙骤然变成神经病,她每分每秒,都很煎熬。
此时他们已经从琉璃塔离开。
来到了荒寂平原。
郁岁无语。
是真的荒凉。
男女生一起约会,如果选这种地方,她都怀疑是不是准备杀人分尸。
系统也有这种感觉。
系统还记得裴湮有一个法外狂徒人设吗
法外狂徒张三。
郁岁直截了当的反驳,“虚假人设,不要多虑。”
系统啊好好好,虚假人设。
我就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哼唧
系统他说他本就是魔,你问问他想不想当魔尊。
郁岁拒绝“我讨厌别人命令我。”
系统又开始叫爸爸,哭天喊地,又撒娇又撒泼的希望郁岁问一问这个问题。
系统最后一个,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郁岁决定晾晾这个小系统。
虽然吵闹的实在烦人,但如果每次吵闹都让它得偿所愿,难免以后会次次如此。
裴湮搂住她的腰肢,盈盈细腰,不堪一折。
她身上每处都好似极为脆弱,握在手心,轻轻一碾便化为碎屑,属实能够激起几分摧毁欲。
许是在幻境。
裴湮内心的变态放大了十乘十也可能是他本身就如此变态。
“为师喜欢待在这里。”
郁岁望着着冷冷清清,荒寂凄凉的土地,真的只是土地,它甚至没有结出任何植物,连根野草都没有。
黑漆漆的。
宛若望不到边际的泥沼,
她干巴巴的夸奖“师父品味惊人。”
停顿了下。
郁岁又补充说,“而且意境幽远,令人深思。”
这是她在某个世界。
混进去上了几节课学到的万能语句。
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可以夸意境,反正意境这东西玄之又玄,很难参透。
裴湮下巴抵在她肩窝,“都不问问为师为什么喜欢呆在这里吗”
郁岁从善如流“为什么”
裴湮似是有几分苦恼,“为师也忘了呢。”
郁岁“”
我拳头硬了,真的。
这约会。
她是真的接受不了。
况且,她的喜好始终如一,只喜欢漂亮东西,但这里,真的与漂亮好看毫无关系。
“师父”
裴湮捂住她的嘴巴,轻轻嘘了声,“闭上眼,感受一下,会很舒服的。”
郁岁将信将疑的闭上眼睛。
幻境之外,她可是非常听裴湮的话,从来不会有怀疑情绪,一点点也不会有。
闭着眼,去感受裴湮所说的舒服。
良久。
一缕清风吹拂而来。
别的什么也没有。
郁岁依旧闭着眼睛,过了会儿,她实在忍不住了,“我可以睁开眼吗”
又是好久。
才听到裴湮的声音,“可以。”
郁岁睁开眼睛。
因为是坐在马上,后背贴在裴湮的胸膛,所以完全看不到裴湮的表情,但好像听到了他加速了心跳。
“师父,你心跳很快哎。”
裴湮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郁岁难得有几分好奇,“为什么会心跳加速”
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
郁岁扭头去看裴湮,只看到了他似是有几分茫然的神色,“也许是因为这阵风。”
郁岁“”
她终于忍不住了,“我要出幻境。”
最讨厌故作文艺的青年了
系统不不不不
系统快问他是不是想要做魔尊
郁岁原本真的不想理会。
她想不到裴湮做魔尊的理由,可如今又见裴湮内心世界是魔界,起了几分疑惑。
临走之前。
“师父为什么喜欢魔界”
裴湮回的很快“为师不喜欢。”
郁岁狐疑问,“那这里怎么会是魔界呢”
既然不喜欢。
那内心世界又为什么是魔界。
裴湮笑着,眸色不是往常的清冷含蓄,仿若一团烈烈火焰,灼热的要将人烤化一般。
他慢慢凑近她面前,最终贴在了她耳边,拖着音调轻轻说,“因为”
郁岁竟然多了些忐忑。
终于她听到了原因。
“刺激。”
因为刺激。
“哪里刺激”郁岁茫然。
裴湮意味深长,“岁岁可以留下来。”
郁岁“”
往日裴湮还有几分克制,在幻境,他已经彻底放飞自我。
这个刺激。
郁岁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幻境。
她出幻境的时候,
裴湮还没有出来,任吟也没出来。
梨娘正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吃糖果,见郁岁出来了,招了招手,“妹妹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郁岁坦诚回答“魔界。”
梨娘观察她的面容,不像是得知心上人竟是魔尊的劲爆消息的模样,试探性说“感觉如何”
郁岁咬紧牙关,“太狂野了。”
梨娘“”
魔尊是挺狂野的。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郁岁冷静下来,忽然见裴湮也出来了,一袭红衣,糜丽至极,却又是一副清冷模样,矛盾的气质杂糅在一起,更显得神秘而危险。
她喃喃说,“凑合过吧。”
这才是她的师父啊。
才是她谪仙般的师父。
不能下凡。
更不能变成神经病。
郁岁颠颠地跑到他身边,笑着打招呼,“师父”
裴湮一副受了惊的神色,猛地后退一步。
郁岁“”
“师父怎么了”
她还没有受惊后退呢
裴湮敛了惊惧神色,揶揄,“为师只是没想到,岁岁竟然想要把为师关进笼子里呢。”
宫殿约等于笼子。
逻辑正常。
郁岁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顶多是个宫殿。”
话音落下。
她见裴湮眼中的戏谑越来越重,这才知道裴湮是在开玩笑。
她抿抿唇,腼腆解释,“人家只是太喜欢师父了。”
就是这种温软娇柔的声音。
软的让人心窝塌陷,可吐出的话语也寒冷至极。
裴湮笑意不达眼底,“岁岁要记得自己说过话呢。”
郁岁“师父指哪句”
裴湮微微挑眉。
郁岁连忙保证“对师父的每句承诺,我都记得的。”
裴湮意味不明,“是吗”
他这态度。
就好像她已经失言了般。
郁岁问系统,“我最近有忘记过什么吗”
是礼物啊
系统在心中声嘶力竭吼道,还忘了两次。
不过它才不告诉她呢。
它巴不得两人关系早点决裂。
等决裂了。
就能顺理成章修炼无情道了。
“岁岁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裴湮问。
郁岁的表情一瞬间很精彩。
她怀疑裴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能够那么狂野。
在裴湮静静等待答案的目光中,郁岁简单总结,“刺激约会。”
裴湮“”
两人的回答堪称货不对板,最终都选择闭口不言,绝不提在幻境看到了什么,选择安安静静坐在亭子里吃糖。
梨娘“”
你们要不回丧葬阁吃
面对裴湮她属实有几分压力。
梨娘站起身,“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了。”
郁岁说好的,“去忙吧。”
“我在等任吟。”
梨娘笑着说好。
心想,任吟出来看到裴湮估计也要吓个半死。
但转念一想,裴湮最近在一十三洲风评虽然不好,但到底是剑尊,又曾经是问天宗的师祖,可不是在魔界那种疯批模样,哪里会吓到人呢
她一离开。
郁岁就觉得有点不对。
具体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最终将这种感觉归结为“幻境后遗症”。
裴湮忽然问“岁岁有什么要问为师的吗”
郁岁专心吃糖“没有。”
梨娘给她的糖很多,各种口味都有,把最喜欢吃的奶香味挑出来,然后再细致的分类。
还给裴湮分了一半。
她抬抬眼,见裴湮正在剥糖纸,“师父剥糖纸的动作好像年迈的老爷爷啊。”
裴湮忽地抬眼看她。
郁岁“”
哦对,裴湮的年龄做她祖爷爷都够了。
她连忙低头剥了个糖,送到裴湮唇边,“师父吃。”
师父不是很想吃。
裴湮垂眼看着这颗奶香味的糖,隐隐有几分嫌弃。
他不喜甜。
但还是垂头吃了糖。
郁岁一愣。
感觉自己指尖都被他含在了口中,一股凉意沿着指尖唰的一下传到四肢百骸,叫人有几分颤栗。
她收回手指,指尖还有几分奇怪的感觉,奇怪的很,连糖都忘记吃了。
郁岁认真教育裴湮。
“师父要爱干净一点,万一我的手摸过脏东西呢”
裴湮好奇,“岁岁会摸什么脏东西”
郁岁“”
这个问题真叫人难以回答。
她偷偷摸摸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可指尖残却仿佛仍然留着裴湮的温度与味道,是种淡淡的浅香,历久弥新
往日只知道女子香勾人。
倒没想到男子香也如此叫人抓心挠肺。
这时。
任吟出来了,先看到了郁岁,紧接着就看到了裴湮,她一惊,但也没有多少讶异。
郁岁主动解释,“他想我了,便来找我。”
任吟“啊好。”
没想到清冷剑尊也会耐不住寂寞啊。
哦不对。
裴湮早就不是清冷剑尊了。
他就是个伪君子,还是变态人渣。
任吟将郁岁挡在身后,“岁岁,我有事想和剑尊讲。”
郁岁眨眨眼。
在他们之间看了一圈,乖乖起身离开,“好哦。”
梨娘见她一个人出来,颇有几分讶异,“裴剑尊呢”
郁岁“和我家小任吟谈话呢。”
梨娘“”
这组合,我怎么看不懂了
“你不好奇他们谈什么吗”
郁岁“不好奇。”
梨娘沉默“我听说吃糖太多会变傻。”
郁岁护住自己的糖果,反驳说“都是假的,不要信。”
今天眼光很充足。
充足的颇有几分刺眼,洒在人身上,仿佛有几分灼热感。
很不符合深秋这个季节。
任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之,她不太舒服,但又强撑着直视裴湮说“裴剑尊应当知道灵府对修士来讲有多重要。”
裴湮恍然。
怪不得说他是人渣呢。
他淡淡反问,“所以呢”
任吟将话说的明白些,“你在岁岁灵府中留下的任何一点点小痕迹,日后都会影响她突破”
话语到一半。
忽然意识到郁岁是没有灵根的,根本也不可能有什么突破。
但是。
“任何一个小痕迹,也都能让她生不如死。”
灵府是与神魂相连的。
如果灵府受到伤害,神魂也避免不了。
任吟只觉得郁岁够傻。
妥妥的恋爱脑。
怎么能把灵府随便开放给别人
然而裴湮只是漠然反问。
“那又怎样”
话语之中,全然不顾郁岁的死活。
任吟强撑的气,宛若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散了。
那又怎样
他是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裴湮站起身。
任吟忍不住后退一步,如果打起来,她哪里是剑尊的对手。
她想到在囚山秘境。
成千上万的邪魔奔涌而来,何等绝望与无助,可裴湮连剑都没拔,长身玉立,一个眼神便将黄沙化成了细针,刺入邪魔眉心。
万物皆为剑。
万物皆有剑意。
他杀人早就不用真正出剑。
一个眼神便能叫她死掉。
裴湮的脚步不疾不徐。
路过她的时候,任吟忍不住屏住呼吸,一直到他离开,才长松了一口气。
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拔了剑
像是刻入本能的恐惧。
只有剑在手中才能够安心。
郁岁与梨娘还没说两句话,就见裴湮出来,惊奇道“这么快吗”
梨娘都震惊了“你还想要多久”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
就算不是那方面的事,但那也是拥有了共同的小秘密。
不管男女,拥有共同小秘密,往往是关系更近一步的开始因为这意味着有话题可聊。
梨娘实在太过震惊,竟然不假思索问出“你不介意他与别人有共同小秘密吗”
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实在是职业病犯了。
毕竟她是干红娘与分手大师这两个工作的。
轻咳一声,正准备找个借口送客的时候
郁岁茫然回“不介意啊。”
她坦诚的近乎痴傻“我也有很多小秘密啊。”
梨娘“”
妹妹,要不你看一样魔尊吧。
他脸色真的好臭。
郁岁见任吟出来了,连忙迎上去,“怎么样在幻境有没有参透什么”
任吟回过神,目光始终不敢去看裴湮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像个剑客。
剑客,应该生死无畏。
但她畏惧的太多。
就像之前在丧葬阁,她畏惧墨青。
如今在月华宫,她也畏惧裴湮。
任吟强颜欢笑说,“嗯,参悟到了一点。”
其实是没有。
所有的幻境总结起来只有一个建议
既然在丹道有天赋,不如专心修丹道。
类似的话,她不知道的听了多少。
梦想与现实的冲突。
周围的声音都好像是在为她好,可言语之间都在劝她认命。
郁岁见她脸色苍白,默了两秒,“我这儿有一套剑法,修成可以飞升。”
她冷不丁问,“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任吟“”
任吟“”
谁收徒也不敢说这种丧心病狂的话啊
君不见。
裴湮还没飞升呢
郁岁自顾自说着,“但此功法有些邪门。”
系统生出不好的预感。
任吟忙劝说“邪门歪道是要不得的,岁岁。”
郁岁哎了声“不是歪门邪道。”
“只不过需要自宫而已。”
任吟“”
郁岁深沉说“欲练神功,引刀自宫。”
任吟一言难尽。
郁岁拍拍她肩膀,“我现在与问天宗也没什么关系,不存在乱辈分的关系,再者丧葬阁亦需要后继有人,倘若你愿意,就来丧葬阁找我吧。”
“我收徒的唯一标准。”
“就是断情绝爱,引刀自宫。”
任吟恍惚“好,好的。”
许是和郁岁呆久了,重点竟有几分错误。
她心想。
就算拜师了,辈分也没乱,毕竟裴湮之前是她的师尊。
系统骂骂咧咧。
系统撒泼不可以不可以
系统你怎么能收徒呢你不可以收的
郁岁道德绑架,“你好残忍。”
“你为什么不能去圆人家小姑娘一个梦”
系统愣住。
系统期期艾艾残,残忍吗
郁岁极为肯定的嗯了声。
系统没再说话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夜。
夜深人静,月色朦胧。
郁岁正在池塘边帮仙鹤梳理毛发。
仙鹤睡眼惺忪的望向郁岁,不晓得她为什么要在大半夜折腾自己。
了之走了过来,许是月色温柔,银霜洒落,将其眉眼衬托的格外勾人,“阁主还不睡吗”
郁岁恹恹抬眼。
“大师,我心中有惑。”
了之这业务熟练啊“贫僧愿为阁主解惑。”
他是佛子。
德高望重,多少人渴望他能为之解惑呢。
郁岁默了两秒,迷茫说。
“我今天劝人自宫。”
了之下半身一凉,艰涩说,“这,贫僧是未曾想过的。”
虽然他从不用这个玩意儿,但想想都好痛。
了之依靠顽强的职业道德,耐心而温柔的询问,“阁主是因为愧疚”
郁岁搂住仙鹤,“有一点点。”
就一点点。
毕竟任吟尚未同意,也不至于提前预支太多愧疚。
“但我往常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
了之的瞳孔颜色很浅,月光仿若跃进其中,倾泄而出,在眼尾拖曳出一束流光,“阁主这是入世了。”
郁岁眨眨眼,没在意了之说了什么,自顾自说着,“大师真好看。”
要不怎么说,人认真起来是最好看的呢。
仙鹤猝然睁眼,仔细打量了之,随意摇摇头,嫌弃之态溢于言表,黑珍珠般的眼珠透出一个明显的意思“你怎么瞎的”
了之耳根泛着淡淡的粉色“”
他喉结滚动,片刻,重新微笑起来,“贫僧渴望成亲,阁主可愿意与裴剑尊和离”
他一不正经起来。
郁岁就恹恹收回视线,态度转变极快。
了之“”
佛曰,色即是空,但是为什么
郁岁问“入世,是什么意思”
了之微笑“阁主既然已经入世,以后会懂得的。”
郁岁眨眨眼。
“我会与这个世界,羁绊越来越深”
了之“阁主聪慧。”
郁岁搂着仙鹤,无意识地为仙鹤梳着毛。
了之发自肺腑的感叹“贫僧好想做阁主怀中的那只鹤。”
郁岁抬抬眼。
了之说,“这也是修行的一种。”
郁岁依旧静静看他。
了之垂下眼,解释是何种修行,“坐怀不能淫。”
郁岁默然片刻“大师博学。”
这词造的让她无话可说。
但其实入不入世她并不在意。
只是羁绊加深而已,无甚大碍。
她纠结的是,无情道。
从出幻境开始。
就有一种奇怪的冲动,特别想要去修炼无情道,好像这套功法就是为她而生的一般。
郁岁叹了口气。
了之劝慰“阁主顺其自然便好。”
郁岁“大师,你这样容易失业的。”
了之双手合十,满面微笑“所以贫僧如今成了丧葬阁的员工。”
郁岁无话可说。
了之“阁主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然裴剑尊会着急的。”
郁岁心想,无性婚姻,有什么好着急的。
再者说,她今天渴望修无情道这件事情,让她对裴湮,终于有了点迟到的愧疚。
郁岁虽然我爱的不够深沉,但也不能这么渣吧。
她思来想去,下定决心。
这系统不能再留了。
不然迟早会酿成大祸
因为被说残忍,一天都心情低落的系统猛地抬头,茫然看向四周“”
怎么回事
怎么猝然后背一凉
了之见少女眉心紧蹙,忧愁而惹人怜爱,心生不忍,他向前一步,“既然阁主不愿意去找裴剑尊,那贫僧就舍命陪美人啦”
最终,了之是被仙鹤追着戳了三层楼才放弃这个荒唐想法。
他望着站在不远处警惕的仙鹤,叹息“鹤施主真是不友好。”
“怎么只许师兄放火,不许和尚点灯呢”
仙鹤惊的转身就跑。
这和尚好吓人
竟然一眼就看透它了
待它离开,了之逐渐敛了笑意。
对于郁岁所说的功法,他其实是了解的。
准确来讲,是陈邵九了解。
他是陈邵九转世,拥有陈邵九的记忆。
郁岁身为司命星君。
职责是掌管凡尘的婚配,子嗣,寿命,吉碌,灾祥等等。
本命法器乃司命笔。
用其书写人生沉浮。
譬如有些人,道心坚固,修为深厚,又心思纯善,却偏偏差几分运气,司命便可用司命笔为其书写几段机缘。
再譬如有些人作恶多端,而因果循环,余生所经历的苦痛早就由司命笔书写好了。
在了之看来。
这更像是在代替天道行奖赏或惩罚之事。
而陈邵九之郁岁所练功法。
则是因为郁岁自创过两套功法,其中一套需断情绝爱,视情爱于无物。
至于另一套是何种功法。
无人窥探到其中本质。
不久后,司命笔滋生出神智,一分为二,一半崇尚一套功法,无法相融,且瞧不起彼此,常常打架,经常闹得九重天不宁。
而郁岁本体是玉,天生无情,便选择专攻一套功法,称其为无情道。
至于另一套功法。
在被主人舍弃后,便不知所踪,听说是因得不到主人喜爱,愤而黑化,蛰伏起来,伺机反以证明自己。
了之想到如今郁岁身上正在争斗的两股气,微微摇头。
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命数。
正要回房休息时。
在四楼感受到裴湮的气息,便慢吞吞地朝四楼走去。
心想。
贫僧今天真是朵漂亮的交际花呢。
丧葬阁四楼是书房,大多书籍都是陈邵九填充进去的,有一面墙全部是话本,非常贴合郁岁的口味。
裴湮转了两圈,准备挑几本书,学习点经验。
他向来目的性很强。
幻境之中,被郁岁看作收藏品。
天道选定他作为郁岁的垫脚石。
这些都让他很不爽。
裴湮心想。
既然要玩,那就玩大一点好了。
他要,谋划郁岁的心。
路过一本书时,裴湮目光微顿。
成亲后,我才发现我是替身
她只爱我的脸,说我笑起来就不像他了,我活成了她爱的模样后,正主回来了,后来我离开了,她慌了。
裴湮思索再三,拿了这本书。
虽说他不是替身。
但可以借鉴一下如何从看脸到情根深种。
杀夫证道后
我后悔了,可再也无法复活他,余生我依旧沉浮在花花世界,心中却为他留下一片净土。
裴湮定睛许久。
总觉得这本书字里行间都透着对他的讽刺。
最终还是拿了这本书。
他心想,要规避结局。
追妻套路千百条
万年单身狗必备攻略。
裴湮笑声嘲弄。
追妻
他不需要。
了之进来的时候,就见裴剑尊正聚精会神的看书,求知若渴的模样令他动容。
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要不要去打扰裴剑尊。
最终还是裴湮不着痕迹的掩藏住书名,收了书,抬眼问“何事”
了之笑了起来,“裴剑尊很宠爱三徒弟呢。”
今天倒是个新奇的日子。
一个两个,都要教他如何恋爱。
后者还是个和尚。
裴湮好整以暇地看着了之。
了之笑“倘若裴剑尊愿意接受三人行,不若大方一点,四人行也可以。”
裴湮脑海中蹦出了刚刚看的内容。
我虽贵为仙尊,但日子却单调乏味。
偏偏我爱的人是个浪子。
为了配得上身为浪子的她。
我努力学习。
书是人类最好的伙伴,于是我去书肆淘书。
我神神秘秘的行踪,引起了老板的注意。
老板问神神秘秘对我招手,塞给了我几本书,悄声说,“珍藏版。”
我将信将疑的付了钱。
打开书。
荒唐
竟然如此荒唐
难不成我要以色待人
学习是有用的。
我与她渐入佳境。
可她是浪子,很快便对我厌倦了。
后来。
她每遇到一个男子,我都会男扮女装,偷偷勾引那男子。
事情出奇顺利。
那些男子都是肤浅之辈,很快便被我迷的颠三倒四。
裴湮抬眼。
了之还在微笑,“裴剑尊要懂得分享嘛。”
男扮女装,勾引倾慕之人
裴湮压下荒谬念头,淡然起身,“时间不早了,大师早些休息。”
了之“”
今天居然没有把他扔出去吗
他竟生出几分不适。
待裴湮走后,他认真在书架寻找起来。“”
咦
贫僧昨日还看的追妻套路千百条呢
丧葬阁,六楼。
郁岁与裴湮在奉鹤山时,长期分居,偶尔同房,师徒恋情曝光后,就没再分房。
郁岁越来越习惯旁边有个人在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除了裴湮身上有点凉以外。
她刚洗漱完,头发还有点湿,坐在床上,见裴湮回来,随口问,“师父去做什么了”
裴湮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拿过棉巾帮她擦拭头发,嗓音温润“看书。”
郁岁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什么书”
裴湮扶着快要倒在他怀中的女孩,意味深长,“一些功法。”
郁岁不明所以,夸赞说,“师父好勤奋。”
这般厉害,又如此勤奋。
太卷了。
而她只想做一条咸鱼。
郁岁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直接窝在裴湮怀中,咕哝着,“睡觉啦,师父。”
软玉温香浸满怀中。
裴湮垂眼望向她轻阖的双眼,鸦睫浓密,宛若蝴蝶羽翼,即将展翅欲飞,正如郁岁这个人一般,仿佛随时都会飞走,直至消失。
怀抱收紧了些。
郁岁难受的哼唧两声,又朝他怀里缩了缩。
这种不自觉的亲近。
让裴湮心情愉悦起来。
吹灭灯。
房间彻底暗下来。
只余下衣料窸窸窣窣的声响。
躺在床上。
郁岁喜欢朝里面缩,被裴湮霸道地按在怀中。
他微微蹙眉。
心情瞬间布满乌云。
又寻到一处郁岁不爱他的证据。
思来想去,裴湮拿出书继续看。
追妻套路千百条
第一条,要有一个女性身份,这样可以和她分享女生之间的小秘密,与她做女生才能一起做的事情,比如一起上厕所。
“”
克制住将书扔掉的冲动,继续看。
接下来几条全是在讲如何对道侣好的。
大体可以总结为,嘘寒问暖,有求必应,送礼送钱,无条件陪在对方身边。
裴湮心想,也不过如此。
他都做到了。
翻开下一页。
如果您都做到。
恭喜你,你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舔狗。
“”
他闭了闭眼,生出一种暴虐冲动。
再翻一页。
第二十九条。
要塑造悲惨形象,让她产生些许同情请把握好尺寸,不要编造太过的谎言,容易适得其反。
同情。
裴湮嗤笑,他不需要同情。
合上书,睡觉。
同样失眠的还有系统。
系统因郁岁的一句残忍难过好久。
敏感的都不像它了。
思来想去,还是因为太久没搞事业。
它心想。
这样不行。
得推波助澜一把,加快滤镜破碎。
翌日清晨。
郁岁醒来的时候,裴湮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洗漱完毕,下楼。
发现仙鹤也不在了。
郁岁茫然,“大师可见仙鹤了”
了之正在想要不要吃第二个馒头,馒头吃多了容易发胖,闻言回“未曾。”
“许是回问天宗了吧。”
郁岁哦了声,到底还有几分不放心。
“大师可否帮我去问天宗看一看”
丧葬阁没有活的时候。
汪凌云都在问天宗修炼。
他最近在掌门面前颇为得宠,想来是因为能够与丧葬阁联系,而丧葬阁里又有裴湮在,方便掌门得知裴湮的情况。
至于她与裴湮。
身份都不适合回问天宗。
重任只好落在了了之身上。
了之微微笑了,“当然可以。”
“贫僧很愿意为阁主服务。”
郁岁道了谢。
问天宗的清晨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弟子们在训练场练着剑,整齐划一,虽然有些弟子们动作还不到位,但招式凌厉
这是剑客的气势。
最初练习时必须要勇于展露锋芒,练到一定程度,有所顿悟,便形成自己的风格,但即便招式柔和,也得要绵里藏针。
了之看了会儿,对掌门说,“问天宗真是人才济济啊。”
掌门谦虚,“不值一提。”
“都还不成器呢。”
了之“掌门不必谦虚。”
客套寒暄以后,了之说出今天的目的,“鹤施主在吗”
掌门“在的。”
“他在拂明峰,我带大师过去。”
路上,又忍不住询问,“不知大师找小师弟有何事”
了之笑了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前几日,丧葬阁来了只问天宗的鹤。”
“今天这只鹤又不见了,阁主担心走丢,便请我来这里瞧瞧。”
掌门点点头,“原来如此。”
心中疑惑,仙鹤最近不都是小师弟在养着吗怎么会跑到丧葬阁呢
拂明峰因为是一十三洲的法阵所在,除了鹤寻云与顾西辞并没有其他弟子,所以格外的寂静。
了之感叹,“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鹤寻云从洞府出来,身边跟着仙鹤,“大师早上好。”
掌门因为还有事情,便离开了。
留他们两人独处。
了之温柔说,“鹤施主,这只仙鹤虽然能压制病情,但到底不能根治。”
鹤寻云知晓了之有一双看透因果的双眼,所以也不觉得诧异,礼貌回,“多谢大师提点。”
了之笑了笑。
“贫僧是为阁主来看一看仙鹤有没有安全到家,如今看到了,贫僧便离开了。”
鹤寻云听到郁岁的名字,难免有几分愣神,他耳根微微泛红,“那我就不送大师了。”
了之说好。
临走之前,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鹤寻云,正如昨晚,在楼梯之间,他平静望着那只鹤般语出惊人,“鹤施主。”
“精神体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鹤寻面色如常,“我知道。”
了之摇摇头,“贫僧想说,这只仙鹤,生了情丝。”
“若是不想痛苦半生也走不出桎梏,鹤施主还是尽早想办法斩断青丝。”
鹤寻云脸色骤然难看。
了之给他指了条路,“阁主最近正在收徒,有一功法,练成,必要自宫,从此与情爱无缘。”
“鹤施主若是愿意,不放对自己狠一点。”
鹤寻云“”
多亏他自己的良好教养,才没有骂出声,只是淡淡说,“不劳大师费心了。”
了之“阿弥陀佛。”
他念这声佛号,好似在说,还有另一条路,比如出家。
鹤寻云难免有几分恼怒,“听闻大师帮众生渡情关,耽于情情爱爱,又为何要出家”
了之笑容不变,只是眼神多了几分怅然,轻轻说,“贫僧,也想渡自己啊。”
只不过一世又一世。
始终不得悟。
离开问天宗之后,他回到丧葬阁,微微蹙眉。
路过的行人都或多或少盯着丧葬阁,其中还有几个蹲点的。
虽然丧葬阁一向备受瞩目,但最近热度已经逐渐消散,怎么又起来了
他隐去身形,藏在人群中。
偷听他们讨论的内容。
“裴剑尊真的是魔”
“那还能有假消息是从魔界传过来的,岑疏狂你知道吧,魔尊手下第一猛将,他亲口说的”
“听闻魔主出世,岑疏狂早不说晚不说,偏偏选到这个时候讲,该不会是阴谋吧”
“管他是不是阴谋,等裴剑尊出来后问清楚就好了”
“他与小徒弟苟且一事便罢了,但他若是魔,必然不能再继续做剑尊了”
正道魁首,怎么可以是魔
了之疑惑“”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传言
这种传言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此时。
在茶楼传播了“裴湮是魔”谣言的系统慢悠悠回来,心想,这般推波助澜,一定可以
冷不丁见丧葬阁门口聚集不少人小声议论着。
它静心听了会儿,简直不可置信。
这才不到两分钟。
怎么一十三洲都知道了
它是开了个直播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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