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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晚风轻拂, 山里下了席冶入住行宫以来的第一场雨。
大致推算下原著里的时日,也是该到“反派”退场死亡的节点, 堪称强制地, 他已有好转的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像被斧子劈开,又像被电钻凿过,却偏偏吊着口气, 让人保持着清醒。
顾琮率先发现了小皇帝的不对劲, 稍稍用了些力, 掰开对方掐进掌心的指尖“陛下”
今夜有雨, 安王必会强攻,行宫内看似平静如常, 实则许多禁军侍卫都换上了太监服,只等席瑾瑜上山, 瓮中捉鳖,逮个现形。
“等会儿离朕远些。”清楚这场雨绝对是世界意识在偏帮主角,席冶果断放弃会让自己思维模糊的镇定剂, 话说得冷硬, 手却一直贪图着那点比他更高的温度,握得死紧。
“远”
仅剩他们两人的屋子里, 顾琮低低“除了陛下身边, 臣还能到哪去”
小皇帝平日居住的院落, 绝对是今晚最危险之地,依旧由薛海住在其中, 时不时摔些东西演戏。
以至于这间顾琮早年住过的下人房, 周遭竟格外安静。
“算算脚程, 宁威应该恰好在行宫附近。”
明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明明心里想着、死也要让对方死在自己身边,席冶的嘴,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将早早替男人留好的退路说了出来“若真有什么万一,此处靠近珍兽苑,你便往山下跑,一路向北,总会遇到救星。”
经历过太多同样的桥段,除了顾琮,他不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任何人,亦不会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饶是有八成的把握能策反薛海,他也需要另一道保险。
自己是反派,顾琮却不是,逻辑合理,对方便能活下来。
“没有万一,”安抚般地与小皇帝十指相扣,顾琮斩钉截铁,“陛下已然做到了最好,席瑾瑜自负轻敌,绝无胜算。”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远远地,夜色中传来了金属撞击的脆响,哪怕隔着淅淅沥沥的雨,仍显得无比清晰。
能被席瑾瑜带在身边,自是精兵良将,但禁军这边有心算无心,又占地利,薛海的临阵反水,着实打了前者一个措手不及。
大雨中,饶是席瑾瑜再有主角光环,也难免显出三分狼狈,水珠顺着簪红缨的头盔成串流下,他堪堪挡住薛海刺来一枪,语速虽快,却端地无辜极了“岳父大人你这是”
“岳父与那裴一苟合你可对得起我女儿”
一想到对方就是用这副假惺惺的君子皮骗了自己的掌上明珠,薛海手中的枪势便如疾风骤雨般,愈发凌厉。
席瑾瑜的确习过武,甚至在游历时隐姓埋名当过兵、上过战场,最后“无意间暴露身份”,为后期赢得兵部支持打下了基础。
可他骨子里,到底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薛海虽是守京的武将,却日日操练,更别提后者此刻还是个愤怒的父亲,眼见席瑾瑜落入下风,周围暗卫连忙一拥而上,这才没让堂堂安王被一枪捅个对穿。
暗卫暗卫,诞生之初,就更适合做些偷袭刺杀的活计,如此真刀真枪地硬碰硬,他们并未比禁军强上太多,席瑾瑜又分了人手去山下堵路,一时间,他们竟没能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包围圈。
刻意地,行宫内只零星燃了些灯,雨夜中难以辨别方向。
人亦有一定的趋光性,等席瑾瑜发觉不对,他们已经如动物般,被驱赶到了一处偌大的、散发着怪味的园子里。
闪电咔嚓划过,照亮牌匾上的三个字
珍兽苑。
战马再强悍,依旧摆脱不了动物的天性,老虎花豹的吼叫、猎物被撕咬的悲鸣血气弥漫,及时止步的禁军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马儿也在发抖,连忙派人按照先前那位顾内侍的叮嘱,一股脑地在珍兽苑外的香炉里洒下药粉,拿火折子点燃,再用伞遮着,免得被雨水冲散。
特制的火把经油浸过,不会轻易被浇灭,同样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园中猛兽外逃,悄悄打量了眼薛海的脸色,紧挨着上司的副官悄悄松了口气,小声“那顾内侍倒真有些本事,笼子开着,也有办法叫这帮大家伙老实呆在里面。”
直到安王率人冲入,受了惊,才变得狂躁起来。
而那小皇帝亦是个有魄力的,居然真敢相信顾琮,万一哪里出差错,此刻便是他们在行宫内被追得四处乱窜。
野兽可不认人类的尊卑,到时无人护驾,就算是皇帝也难免一死。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稳稳坐在马上,薛海下令,“大局已定,派人去给陛下送个信,再派一队人马守住逆贼刚刚上山的路口,防止敌人仍有后手。”
“至于其他人”心里压抑的火气终于得以发泄,他森然扬声,“都给我睁大眼睛莫放一个活口出来”
早早将宫人聚集到相对偏远的院落里呆着,此战,反倒是不会说话也不会挪窝的花草建筑受伤最多。
尘埃落定。
当所有人都这么想时,唯有小皇帝执意呆在顾内侍的下人房里,不肯移驾。
此处临近珍兽苑,转过几个弯,就是一条能下山的、行宫老人才知晓的小道,燃烧的药粉混杂着铁锈味,难闻且呛鼻,升腾而起,又被雨水压灭,负责通报战况的禁军只以为陛下是受了惊,怕再出什么意外,才要守着这最方便逃跑的院落睡。
却未成想,半个时辰后,暴雨初歇,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重新惊醒了众人放松的神经。
“咳咳。”喉间呛出一口血,席瑾瑜半张脸都埋在脏污的积水中。
珍兽苑四面皆是高墙,唯一的出入口又被重兵围住,他本该死在虎口之下,或是被豹子分食,但好巧不巧,墙外不远处栽着棵高大繁茂的龙爪槐,粗壮坚韧的枝条如伞般垂落,探进院中,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事先背过行宫的地图,他一路朝西南,爬上树躲避巡逻的禁军时,偏有支坠着金羽的箭,突然从浓重的黑暗里毫无预兆地射来,穿透他的肩膀,让他失去平衡,不受控制栽下树,重重摔进泥水。
有脚步声慢悠悠地踩着石板,踱过来“知道朕为什么会等在这儿吗”
“因为朕觉得此处是生路,老天一定会怜惜你。”
指尖抓地动了几下,却没能撑起自己的身体,席瑾瑜抬眼,正瞧见暴君暗夜里红艳如鬼魅的衣摆,再往上,则是一把染了血的弓,对方大抵是准度有余、力气不够,弓弦划破了手,殷红的液体正顺着指缝,一滴滴流下,砸进地面。
还没完。
席瑾瑜想。
若他能引诱对方蹲下来,夺了弓,用弦勒住那纤细的脖子
冥冥中似有神明相助,他嗬嗬喘了两声,装作意识迷离听不清话,那暴君果然弯了腰,凑近他身边,仿佛一定要自己听清那些嘲讽,得意洋洋炫耀胜利者的姿态。
然,未等缓过劲儿的席瑾瑜暴起反扑,少年袖口便垂落一支箭,稳稳地,被那鲜血淋漓的五指握住,狠狠扎进席瑾瑜掌心。
亦击穿了他的侥幸。
“忘了说,老天怜惜也没用。”给予希望再施以绝望,活像背后长了眼,席冶头都没回,准而又准地抬手,从顾琮腰间的木筒里抽出支新箭,慢条斯理,向下,钉死主角的小腿
“朕最擅长的,就是与天作对。”
轰隆。
警告般,空中无端炸响一声闷雷,席冶却浑不在意,起身,冲急匆匆围过来的禁军招了招手“来人。”
“去把安王和他的好情郎关在一块。”
经薛海一声暴喝,此事在行宫已然不再是秘密,本以为放走了叛党主谋、自己也要跟着安王去陪葬,此刻竟没挨罚,禁军们难掩惊喜,连忙上前,将刺猬样的席瑾瑜拖走,一眼也不敢挪开,生怕类似的失误再发生一次。
更有不少人心中暗暗羞愧亏他们还觉得小皇帝赖在此处不走是贪生怕死,原来真正蠢笨的是自己。
珍兽苑外那棵长度高度恰到好处的龙爪槐是很邪门,可那又如何安王到底是被小皇帝亲手抓住。
这证明什么证明陛下才是天命所归
头一次见到自家宿主真真正正气场全开的模样,1101整个儿被镇住,再不怀疑初见时咸鱼无比的对方、曾经拥有能吞吃世界意识的本事。
及时地,它送上一支镇定剂手缩进袖子,别被顾琮发现。
忍一忍,熬过日出便好了。
按照原著的描写,小号就正对着殿门,死在天光乍破的清晨。
偏此刻除了顾琮,席冶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想抓住。
“啪嗒。”
被扶着回房清理包扎伤口的路上,造型精致的金弓忽而落了地,他抬起尚算干净的那只手,轻轻攥住男人的衣领,拉着对方向下。
鼻息交错,微不可察地,席冶猫一般低喃“朕好疼。”
“你亲亲朕。”,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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