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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楚贺潮,你可真是一个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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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宁一觉醒来之早已忘了自己昨晚说过什么话了, 得知自己被元里委派了任务之,他还挺高兴。能证明自己的能力,被别人收留也能挺直身板了。

    他精神十足, 摩拳擦掌地打算证明自己不是来蹭吃蹭喝吃白饭的人, 当天就带着肖策跑了出去。

    刘骥辛和邬恺自然同他们一起。

    詹宁会跟人打交,还没到十天, 他已经和蓟县许多豪强地主称兄弟, 用比元里计划内的钱财采买好了足够的药物, 出色地完了元里的交代。

    与此同时, 他和肖策每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 也一一被送入了元里的耳朵里。

    和元里最坏的猜测一样,詹宁和肖策之中看似做主的詹宁, 实则占据主导的则是肖策。

    一旦詹宁做出了什么决定,肖策都会温和地询问“子可确定要这么做”

    詹宁一被这么问便开始自我怀疑, 瑟瑟缩缩, 转而迟疑地请教肖策,“肖叔,如果是你, 你会怎么做”

    一个真正为主的谋士,绝对不会像这样一般把詹宁当做傀儡培养。

    赵营又送来了重金贿赂詹宁部曲得到的消息。

    这仅剩五十名左右的部曲本是詹家的私兵, 但在一路逃命过程之中, 因为肖策番两次的妙计使他们躲过危机, 他们逐渐被肖策收服。相比于从詹宁的话, 肖策的话为让他们信服。

    在部曲的回忆里,刚开始逃命时,肖策就曾多次否定质疑过詹宁的判断,詹宁因此变得优柔寡断。在一次带着部下陷入危机损失了数十人之, 詹宁便不再独自做决定,全权从肖策的话了。

    在得知此事,元里瞬间下定了决心。

    肖策此人实属危险,绝不能留。

    但詹宁刚来蓟县,正是除了肖策无人敢倚靠的状态。为了詹宁着想,即便要杀肖策,也要等詹宁融入蓟县之再杀。

    何况元里即将要离开蓟县,他没有时间去策划一个漂亮的杀人计划。元里就算要杀肖策,也要毫不落人口舌地杀。

    以,元里打算在离开蓟县之前警告肖策一番,令肖策无法在作乱。

    去战场的前一夜,元里在楚王府办了一场宴席,用来感谢詹宁的前来,也感谢他为自己筹集了药材。

    宴席,众人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行到半途,元里忽然举起酒杯,朗声对肖策“多谢肖先生一路护送宁到幽州,才使得宁这等人才没折损于祸事,来到我身边助我一臂之力,这是我之幸事,也是幽州之幸事。”

    詹宁顿时被夸得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肖策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不卑不亢地“护送子避祸本就是策之职责,子年,纵有些莽撞,但天资聪颖,他日必定会为一员大将承蒙元子不弃,还请元子多多教导子,策在此谢过元子。”

    说完,肖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话一出,詹宁刚刚红润起来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了一些。

    元里笑了一声,轻声“你这谋士倒是奇怪。看你这语气,好似宁不是你主家,倒像你子侄一般。”

    詹宁在一旁不由头,“元里,肖叔与我的关系一向好,我把他当做亲人一般看待。”

    “不可不可,”刘骥辛站了起来,哈哈大笑着摇了摇头,“宁子,您这就不懂了咱们为人谋士的,万不敢以家主长辈自居。相比于做您的长者,得您信重的属下才是我等最大的抱负。”

    刘骥辛看向一旁的肖策,“立谋兄,我说的对不对”

    肖策眼中闪了一闪,“长越兄言便是我心中想。”

    詹宁愣住,随即变得若有思。

    元里趁机问“宁,你的那些部曲准备如何安排”

    詹宁下意识朝肖策看去,元里及时出声“这些人护送你一路着实辛苦,宁,你身为主,可要好好安置他们。”

    詹宁被这么一说,也想不起来去看肖策了。他久没有自己做决定,有些紧张地舔舔唇,试探地,“元里,我想要让他们加入你的部曲,和你的部曲一起训练做事,你觉得如何”

    “自然可以,”元里欣然头同意,“宁,若想要他们尽快熟悉蓟县,我可否将他们打散安置否则怕是日久时长,他们独自抱一团,怕是会生出事端。”

    詹宁连连头,感激地看着元里,“元里,你真好。”

    元里微微一笑,余光瞥向肖策。

    肖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詹宁和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他眉头皱起一瞬,随即便掩下去了神色,让人看不出他是喜还是怒。

    接下来的宴席中,刘骥辛一直在向肖策劝着酒,各种辞赋典故张口就来,实在令人无法拒绝。宴席结束之,肖策已经喝得醉醺醺,头都有些发晕。

    他跟随众人拜别元里和詹宁,揉着额角往房间走去,只是眼前越来越晕,让肖策都有些看不清路。

    肖策脑海中闪过一些疑惑。

    这酒当真劲如此大吗

    但还没深想,脑中就加混沌。肖策脚步踉踉跄跄,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枯桥,他脚底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又好像是被什么推了一把,直直从桥摔了下去。

    剧痛袭来,肖策瞬间陷入了昏迷。

    第日。

    詹宁红着眼睛地在府门外送别元里。

    元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安慰“别担心,肖先生一定会好起来的。”

    昨晚,肖策喝醉回房时路过枯桥,却一不小心摔了一脚,从桥摔到了桥下干泥里,直接摔断了腿,大早才被洒扫的仆人发,被人抬了房里。

    一说起这件事,詹宁除了伤心,还觉得有些滑稽。

    喝酒摔断了腿的事詹宁以往也当笑话过几次,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一向聪慧机敏的肖策身

    这种滑稽甚至冲淡了詹宁心头的担心,让他都有些哭笑不得。

    元里鼓励“宁,肖先生既然断了腿,你就要好好地照顾他。如今他身受重伤,需要静养,你做事便辛劳自己一番,莫要多去打搅肖先生养伤。”

    詹宁深呼吸了一口气,拍拍胸膛说“元里,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肖叔,定然去打扰他。就算没有肖叔在旁,我一定为你看护好楚王府。”

    元里欣慰极了,抬手与他击掌,“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元里翻身马,笑着朝詹宁摆摆手,带着五百人长队渐渐远去。

    几日,元里终于到了谷郡逐鹿县。

    早有斥候探到了他们的动静,回去禀报了楚贺潮等人。等元里到达军营时,便见杨忠发和何琅正翘首以盼地等候在军营前。

    瞧见元里一行人的身影,这人眼中一亮,热情地跑前,“元子,您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可都想死你了”

    元里从马下来,衣袍飞出飒爽弧度,他打趣地“是想我们这些人,还是在想我们带来的东西”

    杨忠发肯定地“人,必须是人您不知,您走了的这几天,将军都念叨了您多次”

    元里佯装惊讶,随即便四处看了一圈,装模作样地疑惑“那怎么我回来了,还不见将军前来迎接啊”

    杨忠发讪笑着,“将军待会就来,待会就来了。”

    说完之,他又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元子途中可有遇什么不顺心的事今日您心情可算是还好”

    元里被问得摸不着头脑,“倒没遇不顺,今日也是气爽。杨大人,你问这话是何意”

    何琅抬手搭了元里的肩膀,自来熟地“没事没事,杨大人只是在疑惑你们怎么来的如此之晚,担心元子你在路遇见了什么事。元子啊,蓟县如今如何了想我自从来到北疆,还没去过将军的封地,连楚王府的门都没踏入过一步呢”

    趁着何琅和元里说话的功夫,杨忠发连忙招过一个士卒,低声对他说“去跟将军说,元子今日心情好。”

    几个人簇拥着元里往营帐中走去,何琅笑着“远远看到了元子车队的身影,心知你们行路一日难免饥饿,军中已为你们备好饭菜,诸位尽管敞开胃口大吃。”

    元里半开玩笑地“你们今日是不是对我太热情了些”

    杨忠发连忙“这就是给您接风洗尘而已。”

    元里狐疑地看了眼杨忠发,又看了眼何琅,“何大人,你们”

    何琅突然埋头在元里的肩膀处深深一吸,出声打断了元里的话,“怪不得从刚刚开始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果然是元子衣服的香味。元子这衣服是不是也是用那香皂洗的这味我喜欢极了,何某厚着脸皮求求元子,您可不可以也给我一份香皂”

    说完,何琅又低头闻了一口,纳闷地想,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同样是赶路,元里身还这么好闻

    元里神情无奈。

    夏季炎热,一路走来,他们一队人都臭得要命。趁着昨晚休憩地有水流,人人都弄了水粗粗擦了一遍身,元里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要不是有昨晚,只怕元里在能臭得何琅抱不下去。

    “香”

    另一熟悉的声音冷冷传来。

    何琅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抬起头放开元里做出正直的神情,“将军,末将什么都没说。”

    元里忍笑,转头朝楚贺潮看去。

    楚贺潮没穿盔甲,大概是因为太热,他只穿了一层深色单衣,长袖敷衍地挽起到手肘,露出的麦色小臂肌肉结实。此时英俊的脸庞坠着汗意潮湿,正略带不悦地看着何琅。

    元里也热,但一看到楚贺潮,他便能感觉到楚贺潮比他还热。楚贺潮的衣服已然有不地都被汗意浸湿,变了深的色块。

    楚贺潮的视线在元里身快速转了一圈,元里朝他笑了一下,唇红齿白,在一群灰头土脸的将领士兵中格外醒目。

    见他一直没说话,何琅讪讪地“将军,我就是和元子开开玩笑。”

    楚贺潮没多计较,转身往走去,“过来。”

    一转过身,元里才看到他背的衣衫湿得是夸张。从脖颈到腰背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皱巴巴地贴在身。腰背下便是长腿翘臀,长靴紧紧绷在小腿,充斥着骇人的爆发力度,这一脚估计能一下踹死一个人。

    楚贺潮突然转身,沉沉地看着元里,“你在看什么”

    元里抬起头,不忍直说,“没看什么。”

    楚贺潮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勾唇笑了。他悠悠走到元里面前,懒洋洋地站定,高大的身躯如雕刻而,痞劲儿又冒了出来,“嫂嫂要是喜欢看,那便直说,我站着不动,你大可以随意看。”

    他下颚紧绷,脖颈的喉结坠着汗珠,调笑地“毕竟我也知晓嫂嫂长不我这般模样,心中难免会生出艳羡之情。”

    元里欲言又止,最诚实地“将军,你靴子开口了。”

    楚贺潮“”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果然在靴子看到一个口子。楚贺潮脸色一黑,再次抬起头时,就看到元里弯起的嘴角。

    楚贺潮“嫂嫂,好笑”

    “怎么会”元里咳了咳,尽力压住笑意,“将军两袖清风,一心为国为民,清贫到如此地步只会让我敬佩,怎么会觉得好笑”

    楚贺潮的神情变来变去。他大概觉得有些丢人,脸色变化看得元里津津有味。忽然,楚贺潮的表情变得缓和了下来,声音也温和了许多,“无事,能让嫂嫂高兴一儿,我出丑也值得。”

    这句话说完,元里反倒嘴角僵住,有些毛骨悚然,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行人来到了营帐里,一入营帐,太阳便被挡在了外头,虽没凉快多,但总算没有那般炙热心燥。

    帐里已经放好了吃食,军中的饭菜粗糙,没有多么精致的东西,但这里的有人都已吃惯,各自坐下便拿起碗筷吃饭。

    元里没多胃口,吃了几口就停了下来。

    他一停下筷子,楚贺潮也停了下来,紧接着,其他人都放下了筷子。

    元里眼皮一跳,觉得不妙。

    “将军,我有些疲惫,想先去休”元里扶起桌子准备起身。

    “嫂嫂,”楚贺潮低沉开口,及时叫住了他,“我有些事想要同你说。”

    元里在心中深呼吸一口气,又坐了回来,转头看向他,“什么事”

    楚贺潮神色微妙,似乎有些说不出口,他看了杨忠发和何琅一眼。

    杨忠发正琢磨着如何去说,何琅已经跳了出来,“元子,咱们军中快要没粮了。”

    元里大惊“怎么会先前运送过来的粮食足足够两万大军再吃个月”

    何琅被他这么严厉地一看,不由自主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天气越发炎热,士兵一旦受伤便凶多吉。将军看出了涿鹿县内的白米众粮食快要颗粒无存,便用粮食为由劝白米众投降。白米众中有人熬不住,果然给我们打开了城门,但逐鹿县内情况严重至极,除了白米众没粮,普通百姓们已活活饿死了两,将军便将军粮拿去救济这些百姓了,这会儿,涿鹿县内还正在施粥呢。”

    何琅在楚贺潮麾下待了两年了,别说这次只饿死两百姓,惨的满城被屠尽的事他们也见过,可他们以往都没往外拿出来一粒粮。

    原因不外乎其他,因为他们的粮都不够自个儿吃的。

    楚贺潮的军队军规极多,和其他的军队不一样。其他军队在战会去争抢战利品,劫掠整座城池的东西以战养战。然而他们不曾做过劫掠百姓城池的事,维持军队作战的粮食便之又,只能倚靠朝廷军饷,别说救济其他人了。

    然这一次,何琅第一次看到楚贺潮这么有底气地掏出了大把的粮食来降敌和救济百姓。那一车车粮食送到涿鹿县的画面,看得何琅心里都颤颤。

    娘呀,是什么让将军能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

    等看到元里回来之,何琅才想明白。

    哦,那是因为将军有个财神爷嫂嫂在背顶着呢。

    元里完,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大大松了一口气。逐鹿县是幽州的逐鹿县,里面的百姓也是幽州的百姓,为了幽州的平定着想,即便楚贺潮不这么做,他也会安置好这些被白米众肆虐过的百姓们。

    他还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呢,原来是这种事。这种既能避免己伤亡又能救济百姓的法,元里只会觉得欣慰,这些人的态度差把他吓了一跳。

    “那将军拿出去了多粮食还剩多粮食”元里放松了,抬起水杯喝了口水,随意问。

    楚贺潮面色不变,眼神却飘忽一瞬,言简意赅“还剩半月口粮。”

    元里“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水“”

    半个月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楚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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