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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谢松育的眼睛轻轻一眨, 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昨天那个,“少爷已经好久没吃东西这么香了”
同时意识到什么的谢松原和白袖都悄悄松了口气。
不是上门来找茬的,那就好了。否则对方人多势众, 在黑市中还有强大的势力, 一旦招惹上不好惹的家伙, 他们这个小摊日后恐怕是很难开下去了。
不过让他跟着去对方家里
谢松原转头, 和白袖对视了一眼。虽然很想拒绝,可他们都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对方一口气带了这么多人出来, 看样子就是一副强硬的态度, 极大概率不会中途而废。
哪怕他们开口说不, 这群人恐怕都会直接把他们架过去。
这该不会是老鼠给他们设下的什么陷阱吧谢松原的脑海中率先划过这样一道念头。
伙同黑市内的势力, 把他骗到别人的住处,然后再抓起来什么的。
青年的脸上轻轻扬起诧异的神情,谨慎地道“现在吗恐怕不行, 我们现在很忙, 需要赚钱。”
管家打量着谢松原身前的摊子, 表情惊讶中又有些轻蔑。
似乎在思考, 就谢松原这个小破摊子,一天能有多少收入。
管家缓声低沉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过去我们少爷今晚就想见你。或者说, 包下你们这个摊子一天,需要多少钱少爷想让你明天也留在宅子里, 给他做饭。一天五千星币怎么样”
“”旁边的两个手下差点惊掉了下巴, 不自觉地跟着复述了一遍,“五、五千”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管家似乎早就料到谢松原接下来想说什么, 甚至连让他口头拒绝的机会都没给。
什么都不用做, 不需要早起准备食材, 反复地重复烹饪过程,出摊卖东西,只需要到别人的家里帮忙做上一顿饭,就可以轻松获得五千枚星币
别说谢松原的两个员工,就连谢松原自己听了,也是忍不住地眉梢一挑,心说黑市里的有钱人还真多。
“让我考虑一下。”谢松原道,“不过在那之前,能不能麻烦你们稍微移开一点位置,给后面的顾客让让我还要做生意。”
这些人让他的顾客都躲在后边,不敢走上前来了。挣不挣外快暂且另说,但是得先让他赚到眼前的钱。
面前这群人再在他的摊子前站上一会儿,谢松原的顾客都要跑光了。
管家想了想,抬起一只手来,冲着身后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和众人往旁边挪了挪。
现场的气氛总算稍微缓和下来,但有这么一群乌压压的人在一旁站着,多少还是给来往的行人增加了心理压力,谢松原摊位前的顾客一下就少了将近一半。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太多人在这里,影响我工作了。”
管家抚了抚自己鼻梁上的镜框,身型像是磐石一样稳固“在你没考虑好之前,我们不会随便离开的。你答应我要考虑一下的,现在考虑好了吗”
这上了年纪的男人语气沉稳优雅,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表面上客客气气,却又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只要他们还站在这里,就势必会影响到摊位边的客流量
“好吧。”谢松原把工作交给了一名员工,转过身来道,“我可以答应。但还是那句话,得等我们收工了才可以。你们想等可以继续等,不过请不要这么多人围在我们身边。”
白袖在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似乎想说些什么。
谢松原明白白袖的意思,在身后反抓住对方的猫爪爪尖,安慰似的捏了捏。
管家面色不变“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
谢松原想了想“起码等我们把摊位上的东西都卖完,放一晚上就不新鲜了。”
管家“好,你摊位上的东西我全包了。这样就可以跟我们走了吗两千星币够不够”
白袖“”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果酱。
可恶的有钱人。
“呃。”谢松原也难得卡了一下,虽然他对对方的举动也不算很意外。对于这种人来说,就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钱还不够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
谢松原道“我让手下算一下。”
他们摊摆到一半,这时候原本正应该是高峰期,前边的营业额粗略算算已经有二千六七百星币,食材还剩下将近三分之一,摊位上余留的所有东西加起来总共大概不到一千五星币,要不了那么多。
可是一想到因为这帮人的出现,他们得提前收摊,也可能损失了好几个潜在的、会充卡的客户,就觉得多收几百块也没什么。
谢松原面不改色道“刚好两千。等一下,我们先帮你把土豆都炸了。”
眼看着谢松原接连将十好几只薯塔扔进热油当中,管家神情冷淡道“不用做,给我装好就行,少爷吃不了那么多。”
谢松原心中冷笑一声,心说你这是直接打算当垃圾扔了是吧。
按理来说人家既然花了钱买了,那就是人家的东西,怎么处置都随意。只是一看见对方那个不把他的小摊当回事的样子,谢松原就觉得不爽。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更何况在末世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不上饭。
面上依旧表情不变,道“带回去再做就不好吃了。你们少爷吃不了,那就分给大家吃。别把这么新鲜的食材放坏了,你们说对吧”
管家的身后,有几个高大的半兽形男人悄悄吞咽着唾液,不自主地点了点头。
他们不想附和的,可是这钵钵鸡串儿、这炸薯塔和薯条,闻上去都太香了。虽然管家看不起这种垃圾食品,但不代表他们不想吃啊
管家“”
管家只得道“麻烦请快点。”
谢松原仿若未闻“饮料要都做好吗”
管家本就急着回去交差,闻言便道“饮料就不用做了,浪费时间。”
白袖听了,暗自松一口气,忽然就对这个管家没有那么讨厌了。
“对了,”谢松原一边将所有的钵钵鸡分装打包,一边状似无意地说,“我们等下收摊之后,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再等一会儿。”
“怎么”
“我的两个员工刚来二层,我还没有安排他们住宿的地方。待会儿我要先去想办法租个房子,时间太晚,就找不到人带我看房了。”
谢松原抬起头,神情恳切“很快就好了。”
“”管家有些不耐烦了。但又完全不以为意道,“小问题。北区那片就有很多空着的房子,有一块都在老爷名下挂着。我让阿北等下带着你们顺路过去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地方,你们今晚就可以入住,明天再交房租也可以。”
虽然管家似乎很不喜欢垃圾食品,可他也不能否认,谢松原这家伙的确有些赚钱的潜力。在黑市里,只要你有钱、有资源,就会得到各方势力的拉拢。
他们帮派和其他黑市二层的大型势力一样,承办了许多业务,其中就包括租房给外来人本质上来说,和谢松原他们白天找到的“中介”也没什么不同。既然能多赚一份钱,租给谁不是租
管家能感觉出来,谢松原有些得寸进尺。仗着自己被他们家少爷看中,就借此暗暗提出各种要求不过这样的举动反而让他更加觉得安心。
不怕对方有利可图,只担心对方什么都不想要。
而一旦谢松原在他面前展露出一点贪婪的样子,列出条件,他反倒会认为这样的人没什么好提防的。
谢松原“唔”了一声“那好吧,我尽快。”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再拖沓和放慢速度,和另外三人合力将除了饮料之外的其他食物都包装和制作好,统一把蛛丝包裹封层的钵钵鸡和炸土豆装进几只用巨大叶片缠成倒三角状的包里,交到管家身后的男人手上。
最后,又花了半刻钟的时间,灭火,关上锅盖,将现场使用过的竹筒容器用清水清理干净,收纳摆放整齐。
然后用蛛丝稳稳当当地缠在桌子上边,让两名身强力壮的员工背上
“请吧,我们的住所就在那边。”管家绅士地朝着远处的方向伸了伸手。
黑市二层大致被里面的居民分成了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如果用贫富划分差距,管家口中所说的“北区”以及东区明显就是富丽堂皇的“富人区”,因为这边刚好是新老建筑的交界处,在末世前,这边就是一片别墅住宅区。
然而几条街之隔的另一边,则是相较起来破旧寒酸的城中村。
谢松原他们住的旅馆位处南区,大多小贩和市集摊子所在的地方则为西区。
他们走过高低错落,蜿蜒曲折的城中村小巷与阶梯,在灰蒙蒙的破败窄街上穿行。
越往西区深处窄得连三轮车都通不过的小巷中走,这边的灯光就越昏暗。千奇百怪,光影迷幻,红绿都有。
谢松原知道这种地方。
市集上那些售卖正常物资的店铺都只不过是幌子,而这里才是黑市的核心所在。
像是见不得光的生物只能在黑夜中穿行。
无数步履匆匆的人影从他们的身边躁动地跑了过去,奇异的暗淡灯光些许勾勒出他们的身体轮廓。有的人甚至因为太过急切,撞到并肩而行的白袖的肩膀。
清秀漂亮的青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回过头去冷冷睨着,却撞上一对猩红发光的眸子。
好似两团燃烧着的鬼火,像是野牛,像是蛇类,像是猛兽就是不像人类。
那人张口,发出了仿佛重物划过磨砂纸般的低哑声线,语气带着深深的恐吓与不耐烦“看点路。”
说完,又匆匆地离开。
路边,偶尔也会有看不清面孔的人站在朦胧的灯光下交谈“听说那个谁今天死了。”
“谁”
“就是上次被带去三层参加擂台赛,打赢了对手,还把对方的心脏都挖出来吃了的那个。那蠢货回去的两天里打了三针血清,没一针有用。没过几天就爆体身亡了,好不容易赚回来的钱也直接进了雇主的口袋。”
“哦,我知道他,倒霉的家伙。他居然敢听信三层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的话,认为他们会给他用合适的血清”
声音渐渐远去。
领头的管家停了下来,冲着手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于是身后的人、包括谢松原他们,也都全都驻足不动。
男人走进了一条窄窄的小巷里,来到一扇半掩着的门边,敲了敲铁皮门。
很快的,另一个人从屋中迎了出来,两人的交谈低得像是蚊吟,谢松原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货到了吗”
“到了,现在所有人都想找这种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搜罗来一个。这也是最后一个,回去记得赶紧使用。”
“多少钱”
“老规矩,三千星币一口价。”
“可以,下次如果还有,就过来联系我。”
然后是十分清脆的、钱币在袋中哗啦啦响动的声音“都在这里,自己数数。”
管家又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上视若珍宝般地捧着一个小型的铁皮盒子。盒子有一个小型冰箱那么高,里面估计装着冰块,伴随着男人行走的脚步而继续发出乒铃乓啷的脆响。
“走吧。”一路上没人说话,只有谢松原和白袖在低暗的光线中对视了一眼。
即使管家不说,谢松原也能大概猜到那是什么。
就在他们走过的地方,依然能陆陆续续看到许多人摆着小小的摊位,在敞开的泡沫箱子里铺满冰冷刺骨的新鲜冰块。
冰块里盛放着一颗颗被透明的玻璃容器装起来的鲜红心脏,还有一些被分装在针筒里的不知名药物。
摊主用他鹰一样锐利又寒冷的眼神注视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说“新鲜货,刚到的,瞧一瞧看一看。”
白袖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越发用他的大爪子握紧了谢松原的手,带着他快步往前方走。
谢松原觉得黑市就像是某种从内处开始腐烂的动物内脏,在看似正常的虚幻表皮下,内里的肉质早就开始腐烂发臭。
这也是黑市之所以一直留存到了现在,甚至发展壮大到了如此“繁荣”地步的一大原因。
似乎每个人都习以为常。
离开城中村后,面前的道路分明开阔了许多。
这里也果然如同管家所说的那样,有很多空着的房子。居民区明显比谢松原之前被其他中介带着逛过的房子更加光鲜,更现代化,也更宽敞。
这边的建筑物都不高大,大体的外观也差不多,道路两边整齐排列着一栋栋只有两三层楼高的房子鉴于这地段的前身是城中村,这里的房屋什么种类的都有。
道路左边可能是自建气派小别墅,右边就是典型的城中村矮楼,里边可能曾经住着无数租客。
感觉像是谢松原他们目前在住的旅馆和之前看中的房子的结合体,但是面积更大些,可以住更多人。
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矮楼,第一层的空间被打通,分割成两三个商铺。
顶上的第二层和第三层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居民楼,每层有七八个房间,房间里的设备都很齐全,一看就是末世前住满了人的。
问了一下价格,要比他们在另一边问到的贵一些,两千二百星币租金一个月这还是管家给他们减掉了一点费用后的结果。
商铺正好临街,如果他们就在这里卖部分餐点的话,甚至不需要出去摆摊了。上边的房间数量也还行,可以住几十号人
如果谢松原真的要招那么多员工上来的话。
总体来说,他对这栋房子更满意,所以哪怕贵了两百星币,谢松原也觉得可以接受。
于是临时定了下来,简单安顿好了两名员工。管家很快带着谢松原和白袖去了他们帮派的地盘也就是那传说中的少爷目前的住所。
一栋果然无比气派豪华的别墅内部。
别墅的位置已经脱离了城中村的范畴,来到了黑市北区的边缘位置。这里地段幽静,建筑物气派又豪华,正值深夜,房屋里还透着熠熠璀璨的灯光。
像是海市蜃楼。
走进去的过程中,谢松原还在问“你们少爷到底要找我干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手艺不错。可就算这些钵钵鸡再怎么好吃,对于这个富有帮派里的小少爷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少见又珍贵的东西。
一个有足够的资本能维持着整栋别墅在末世的水电运转的大户人家,会有什么食材和调味料是他们买不到的吗
恐怕这位小少爷只要随便招招手,他的父母就会直接给他搜寻来八大菜系的主厨。
难道这个少爷就喜欢吃街边的地沟油食品,只吃了一把串儿就爱上他了,非要像那些米其林高级餐厅里的客人一样,亲眼看看自己崇拜的厨师,把谢松原叫去合个影
实在太莫名其妙。
管家在原地思索了一下,似乎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于是道“我们少爷明天就要过生日了,但是老爷给他找来的厨子他都不满意,已经闹了好几天。昨天吃了你做的东西,就一直说想让你来给他的生日宴当主厨,无论如何都要把你请过来,还说想今天就见见你。”
“你们少爷生病了吗”
顿了顿,谢松原还是问出了口。
这种问题的答案基本是肯定的,从管家在黑市的黑暗小巷里悄悄地购买神秘物资开始,事情就已经昭然若揭。这种情况想来在黑市里到处都是,但他还是想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年长管家的声音立刻沉下来了些“谢先生,你只是我们请来的厨师,不必要的事情请你不要问,待会儿更不要在少爷面前提起这些。如果你的言行中有任何冒犯到少爷的地方,我们都会直接把你驱赶出去,这样,你就拿不到那五千星币了。”
“”谢松原心说拽什么拽,搞得跟我自己赚不到一样。
不过既然来了别人的地盘,谢松原决定还是老实一些。
于是他没再说话,一路缄默着跟在男人身后,拉着白袖一往前走。
直到来到了一间卧室一样的地方。
垂下来的幔帘之后,宽阔的大床上躺着一个身形孱弱的少年。
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六七岁。肤色苍白,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两条细瘦的胳膊从被子上方伸探出来,手背上扎着针管。
床的一旁摆放着高高的铁架,上边挂着一袋正在缓缓输送进少年体内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药,不过看对方的模样,谢松原猜它无非就是几种作用,要么是在给对方的身体补充营养,要么就是消炎用的。
管家在帘子后边低声道“少爷,您要找的人来了。”
床上的少年手臂动了动,似乎是被男人的呼唤声惊醒。
“吴叔,扶我起来。”
身下的床忽然机械地移动起了床板。
承载着少年上半身重量的床身立起到60°的角度。
谢松原和白袖沿着床脚走到一旁,看清了少年的面孔。
他的面颊是干裂的,凹凸不平,像是属于另一种生物的纹理质地。
沿着对方的双腮和下颌,许多坚硬的颗粒状物体生长在少年原本应该光滑逆袭的皮肤表面,密密麻麻,一颗紧挨着一颗,像是形状不规则的陆地半块。
那是长在少年身上的藤壶。
它们随着对方呼吸的频率而在少年的体表轻轻晃动,时隐时现。
他呼吸,藤壶就在他的身上消失。他呼气,藤壶的形象则又在他身上显现。每多呼吸一次,少年皮肤上的藤壶面积都会扩大一圈。逐渐从他的脸,蔓延到他的脖颈,再然后是肩膀、手臂
脸上扑簌簌地掉下脱落的皮肤角质,那生长在他面颊上的突起藤壶让他看上去像是某种古老的奇怪生物,或者说化石。
管家见状,神情严肃地几步走到床边,说“少爷,您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我先给您打针吧。”
少年轻轻地点头。
管家将手中那从在小巷中就一直捧在怀中的铁皮箱递到旁边的手下手上,给自己戴上手套,消毒,然后打开箱子,从层层冰块中取出一只被医用塑料袋密封住的药剂。
再消毒,拿出针筒,用沾了碘伏的棉签擦涂少年青筋分明的手臂。
锐利的针尖扎入,伴随着药剂缓缓推入体内,少年发出了微弱的喘息与颤抖。,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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