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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自己的手臂, 易覃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对着这鼓鼓囊囊突起的怪异“肉瘤”呕吐起来。
这些埋藏在他皮下的东西分明无比鲜活,像是感受到了易覃注视的目光一样, 居然还耀武扬威,更加欢快地在他眼皮底下颤抖不止。
他再也受不了了他要把它们挖出来
易覃睁着一双充满网状血丝的赤红双眼, 找来了刀片。
锋利的刀刃毫不犹疑地割开了男人的皮肤, 沿着冷刃淌出流动的鲜血。
易覃却像感觉不到疼痛,按着刀片的手持续加深力道, 噗呲
切进了更深一层的肌肉组织。
易覃将埋藏在手臂里的虫子取了出来。
几天没见, 它已经膨胀到了原来的两倍,和自己多出来的“同伴”们在男人肉汁淋漓的血肉间撒欢翻滚, 显然在易覃的体内吃饱喝足,得到了最优待遇。
易覃神情冰冷地将那几只令人作呕的虫子愤愤扔在地面,用鞋重重地、泄愤一般地踩了上去,将其碾成肉泥。
到了这里, 他以为事情终于结束了,甚至没按捺住喜悦的心情,在睡前喝了点酒, 帮助自己更快地进入安稳睡眠。
一夜酒醒。
易覃从床边坐了起来,用自己被纱布包扎好的左手揉了揉眼睛。
在路过本来是准备给文姝用的穿衣镜时,他随意地向镜中一瞥,身影突兀地停顿下来。
易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世上最可怕、最令人感到绝望的事物。
他充血的双眼睁得滚圆, 鼓突的眼球像是随时要从眼眶中爆裂出来。
易覃浑身发抖,哆嗦着的手指飞快掀开了胸口处的浴袍领口。
在那里,他的胸口处,竟赫然出现了一片被密密麻麻的虫子顶得鼓突起伏的可怕形状
“啊”
易覃又开始整夜地睡不着觉。
刀片彻底被血染红、打湿, 成日浸泡在从伤口中流出来的血液里。
锐利的刀锋一次又一次地划破人类脆弱的皮肉,易覃也一遍又一遍地,疯了般地不断划开自己身上的肌肤,把那些恶心又黏腻的白色幼虫给取出来。
不知疲倦,也感觉不到疼痛。
到了最后,他干脆连辅助工具也懒得用了。
易覃变化出美洲狮的爪子,用兽类的尖爪毫不留情地凶狠割开皮肉,直接将那一只只令人憎恨的臭虫用指甲抠挖出来,捅个对穿,要不然就踩烂,碾碎。
虫子正以一个令人咂舌的速度,在易覃的体内飞速繁衍。每当他挖出一群虫子之后,没过多久,马上就能在身上的其他地方找到新的虫堆。
像是永远没有止境。
手上,背上,胸口,喉结,大腿易覃永远都猜不到,这些虫子下一次究竟会在哪里出现。
他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畏光,懒惰,极度容易困倦,一天能睡满十几个小时。
易覃每天除了必要的吃喝、排泄以外,唯一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强迫又偏执地接连清理着体内的虫子。
当他发现就连自己的脸上都长出了蠕虫的那一天,易覃的心理彻底崩溃了。
这些紧密排列、簇拥在一起的肥蠕幼虫就那样凭空出现在他的额头还有脸颊上方,像是某种邪恶而又古老的图腾正被“法力”催动,在男人的目光中挑衅地跳动着。
镜中的易覃是如此丑陋不堪。他浓眉紧锁,脸色苍白,唇色诡异地泛起黄。
一块脸皮忽然像起皱的纸一样脱落下来,露出底下白花花的虫身。
易覃举起床边的落地花瓶,重重地向镜面砸去。
易覃开始不再外出。他的形象,已经不能够再允许他出现在帮众面前那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深居简出,通常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才会到外边透气。
那个时候,绝大部分帮众都已经睡了,易覃不用担心自己难看的模样被人发现。
但偶尔也有例外。
比如那天,易覃在帮派院内的后花园里吹风,却不巧碰上一个不长眼的手下跑出来抽烟。
二人四目相对,年轻的男人打着手电筒,正好看见易覃那皮下爬满虫子的、丑陋的脸。
还有他残忍冷峭的深沉眼眸。
易覃的下眼睑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下一秒,在那手下情不自禁地想要张嘴大叫之前,易覃就猛地伸出手来,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男人的身体软塌着倒了下去。
那个夜晚,易覃第一次品味到了吃人的滋味。尽管严格意义来说,吃东西的是那些生长在他身体里的虫子。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易覃只知道,自己在看见对方惊恐又诧异得仿佛撞了鬼的表情的一瞬间,他的心中只闪过一个想法
不能让这个人活着回去。
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他杀了他。
一种暴虐残酷的性格或者说意识,忽然主宰了易覃,让他在那一刻变得非常饥饿,非常地想吃东西。
他看见自己的两只手顷刻间分散支离开来,变成了两摊蠕动四散着的虫子。
它们的形状不断地变化着,表面再看不到人体的肌肉纹理痕迹。但易覃确实能感觉到,那是他的双手。
易覃的“手”深深探进了男人的心脏里。
他看见那些白色的肥虫纷纷张大嘴巴,饥渴若狂地爬进了男人的身体,钻入他的七窍,啃噬着对方的内脏
就在这过程中被一点一点地蚕食干净。
而易覃也感觉到了一阵诡异的饱腹感。
当白虫们彻底吃掉男人心脏的那一刻,易覃倏然觉得,自己的体内多出了什么东西。
他张开嘴巴,一条肥厚的长舌顿时从易覃的口腔深处弹射出来
这个男人,是一个青蛙变种人。
他,获得了对方的能力
处理完男人的尸体后,易覃又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歇斯底里了一个多星期的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无比诡奇的满足与宁静。
他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易覃早早地醒了过来。
他叮嘱上门的手下,让他们不要去管那个突然消失在帮派里的男人。以及提出了一个相当奇怪的要求,让他们去给他找一些变异生物来。
他需要做一些实验。
一开始,易覃只是叫手下专门剖开动物们的内脏,端上来给他吃。
但那些经过几道转手处理的内脏器官对他来说没起到任何作用。
于是他又发话,让手下直接把活的动物送到房间外面。
帮众们并不知道易覃的用意,但帮主发话,他们也不敢违背,纷纷出去打猎。
那个男人的能力,还是有些太鸡肋了。易覃活嚼着一只变异变色龙时,这样冷漠地想着。
其实如果拿帮里的帮众来实验,也不是不可以。但太弱的能力,吞噬了也没什么意思。
如果能吃了他那些手下的得力干将
易覃眯了眯眼睛。
他倒是愿意。可自从去了一趟防空洞后,易覃的得力干将本就折损不少,死的死,伤的伤,帮里如果再有更多的人消失
那就太明显了。
渐渐意识到自己根本摆脱不了这些虫子,从而放弃了抵抗之后,易覃开始专心研究夺取能力的事。
在他最初极度崩溃之时,易覃曾绝望地想过一瞬,或许这些虫子就是对他抛下文姝的惩罚与报应。
文姝死前仰起脖颈来看他的那一幕时不时在易覃的脑海中闪现,变慢,回放,好像挥之不去的阴魂。
但后来,易覃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就连走入地下防空洞,似乎都是命中注定好的一环。
他注定是要成大事的人。
易覃吃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他有些失望地发现,并不是所有他想要的能力,都是可以靠“吃”来获得的。极少时候会成功,大部分尝试会失败。
在二探地下防空洞前,他总共也就获取了三种额外的能力。
他开始接受那些给他带来意外之喜的虫子并且事实上,除了接受,他也别无他法。
那头先爬进他身体里的虫子究竟分裂到了多少个易覃有时也会短暂地思索一下这个问题。
一千只一万只还是更多
恐怕只有虫子自己清楚。
易覃不再试图将这些虫子取出来。他用纱布缠满了身上被划拉得血肉模糊的伤口,定时上药,依旧不打算见任何人。
直到一个星期后,绷带脱落。易覃发现,他已经不能用肉眼看见那些虫子了。
但他知道,它们并没有离去。
它们只是在他的身体里钻得更深了。
偶尔的,虫子们也会像那些池塘里的鱼一样,一堆堆地浮到靠近肌肤表皮的地方透气。
它们滚动着将易覃的皮肤撑顶起来,像是想要爬出来望望风。
易覃感觉得到,自己的正在愈渐虚耗,而与此同时,他的能力也在逐步变得强大。
真是一种矛盾的体验。
一方面,这些虫子带给了他更多力量。但另一方面,易覃也心知肚明,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被这些虫子啃食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必须得找到一个方法一个,能让他继续活下去的方法。
易覃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包括最终的解决办法,恐怕都在地下,那个令所有人望而生畏的防空洞里。
又过了两三天,文静来找他了。
尽管其他手下在门外百般劝阻,但文静十分坚定,最终还是闯进了房里。
易覃静静地坐在床上,脖子以下的部位全被严严实实地遮掩在衣物里。听到动静,他缓慢地扭过头来,看向来人。
室外的自然光线打在他的身上,映亮了一张惨无血色、神情如同木偶的僵硬人脸。
饶是已经准备好要和易覃对峙的文静,在看到对方的现况时,也忍不住眉心跳了跳。
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假人。
强力压下心中莫名涌起的恐惧,文静重新冷下脸来质问“我姐姐去哪儿了。听他们说,你带我姐去了地下防空洞。她人呢”
易覃再次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他的心底蓦然涌上一股染血的渴望。想要吃东西,想要吃些新鲜的东西。
如果把文静在这里杀了会怎样呢
这女人比她姐姐小三四岁,变异的时间也要晚一些。如果不是文姝以情人身份来找他求情,易覃一开始是不会同意让文静也进入帮派的。
和她的姐姐一样,文静也是一条蛇类变种人,只不过品种不同。实力要比文姝弱一点但总的来说,也还算不错。
想到这里,易覃不由得舔了舔自己的齿尖。
在得知自己拥有了那种“能力”后,易覃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可惜了。
如果他当初在防空洞里就觉醒了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就连文姝的能力,他说不定也
不过没关系,眼下,这不就有另外一个送上门来了吗。
她们姐妹二人父母双亡,平时在帮中几乎独来独往。就算有一天忽然消失不见,恐怕也没什么人在意。
但是算了。等到了下面再说也不迟。起码,得让这群沙包先将他安全护送到终点。
易覃玩味地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文静,你想去找你的姐姐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一通大喊大叫过后,易覃的神情归复了部分平静。
他那目前还是人类形态的胸膛仍旧还在剧烈地起伏着,腮帮子也气得一鼓一鼓。
虽然可笑,但这样的易覃起码还有些人气儿,以及,人类的情绪。
谢松原轻描淡写的挖苦勾起了易覃心中的怒火,纵然他知道对方是在故意讽刺他,想给他找不痛快,但易覃还是无法控制内心深处那些阴森的恶意。
没人知道,他一路走到现在,有多么的不容易。
当他第一次看见那些恶心的虫子出现在自己的脸上时,他的心理防线几近瓦解溃散,不敢相信那镜中丑陋的男人竟是他本人。
也没有人知道,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体被虫子吞噬啃光,继续腐烂崩坏下去,他究竟要下定多大的决心,做出什么样的牺牲,才能强忍着反胃的情绪,和蚁后交合。
就为了完成那该死的彻底变种。
他易覃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特别,特别是谢松原,他居然还敢嘲笑他。
易覃的眼睛里酝酿着冰冷的寒意。
易覃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除了脸以外一无是处、只能依靠其他男人生存的小白脸也能嘲笑自己。
凭什么就连谢松原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获得那只大蜘蛛的能力。
而他为了那些力量,被这些恶心滑腻的虫子弄得一度无比狼狈,丑恶不堪,乃至不得不咬着牙成为一个“种蚁”,在那些曾经的手下面前出尽洋相
易覃甚至能想象出来,他们都是怎么在背后看待和议论自己的。
可是谢松原他居然没有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对方看上去依然是一个正常且俊美的人类青年。皮肤白净,光滑,和易覃第一次在白袖身边看见他时一模一样
除了在地下摸爬滚打了一圈的谢松原如今正脏兮兮的。
易覃的眼里几欲喷出火苗。
这不公平谢松原有什么资格轻松拥有他不能拥有的东西
也许是男人的脸色太臭,几乎都把心理活动写在脸上,谢松原看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咦”了一声。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即使没有眼珠,也可以把那种想要把人吞下去的狠戾神色做得如此淋漓尽致。
易覃的脸虽然已被虫蛀空,肌肉萎缩或者干脆已经被吃得不剩一口,变得十分紧绷。但此时此刻,因着对于谢松原的愤恨与恼怒,男人的表情依旧十分活灵活现,每一块僵死的肌肤都在努力抽搐。
易覃冷哼一声,试图按下心中怒气“不错,是我小看了你。看来你确实有两把刷子,否则,我不可能现在才发现你的秘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居然可以拿走那只蜘蛛的能力。”
看到那从谢松原的手心中喷发出来的蛛丝时,易覃就知道,谢松原和他是同一类人。
然而令他气愤与不解的是,明明是他先赶到那两具动物的尸体身边,先下手为强的。
为什么偏偏易覃最想要的蜘蛛能力不能得手,谢松原却可以做到。
想到这里,男人的鼻腔间挤出了沉重的嗤笑“但是这也不重要了。谢先生,我终于可以说了。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很想吃了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觉得,你的心脏应该很好吃。虽然就算吃了它,我也不可能从你这种废物身上获取任何能力。鉴于我对你很感兴趣,我一直很犹豫”
“但现在,你自己主动解决了这个问题。你让我不再犹豫了。”
易覃忽然抬起手,在谢松原的脸上拍了拍,那纸皮一样酥脆的肌肤又干又硬,触之令谢松原悚然抬眼,生怕对方的手指忽然变成虫子。
他冷冷地干笑两声,将脸偏到一旁,躲开了易覃的手。
谢松原不知道易覃的那些具体经历,只能根据对方眼下的情况来做出推测“吃掉心脏你对那对姐妹也是这么做的吗”
“你说文姝和文静”易覃单侧的眉毛诡异地高高挑动起来,自然流露出一种惋惜的语气,耸耸肩说,“虽然我也想夺取她们的能力,但很可惜,文姝不是被我杀死的。至于文静”
易覃短促地阴笑起来“我本来想杀了她的。那个女人,比她姐姐难骗一点,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受到了惊吓,和那只白狼就一起掉下去了。现在应该是死了吧。”
谢松原“”他想了想那个场景,心说任何人突然看见一个男人的身上冒虫子,都会被吓到吧。
不过在这间隙之中,他还是捕捉到了些许信息点。
易覃是通过食用心脏的方式来剥夺生物天赋的。这种方式其实和小桃很像。
而且
谢松原飞快地回顾了下对方刚才说过的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埋藏在记忆浅处的一个关键点突然被唤醒,谢松原蓦地想起之前的那只角蜥。
被挖了眼睛的,死相惨烈怪异的角蜥。
一开始,谢松原并没有在意那么多细节。因为他下意识地以为,“神”是独一无二的,这种获取生物天赋的方式只有他自己知道。
谢松原将自己放置在了一个信息盲区。
但事实上,易覃早有尝试,并且赶在他之前就拿走了其中一种能力。
所以“神”才会在发现角蜥的生物天赋“不可提取”时这么震惊。
而听对方的意思,易覃其实是没有办法得到大王蛛身上的蛛丝天赋的。
这又是为什么谢松原一时没有想通。
他的眼睛轻轻一转,还是决定将眼前的话题继续下去“掉下去了他们在地下,还能掉到哪里去”
易覃却陡然面色一凛,不再回答谢松原的话了
“你在套我的话哈,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觉得,我还会放你从这里出去”
谢松原慢吞吞地“唔”了一声,看样子是在沉思“好吧,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易帮主。也吃掉我的心脏说实话,我不理解 。”
“你也吃了那只蜘蛛的心脏吧你连直接从它的身上剥夺能力都做不到,为什么你会觉得,只要吃了我,就一定会从我身上获得这个二手技能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个技能跟你的身体并不兼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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