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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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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沈娆躺在康熙身边,半梦半醒睡得昏沉,要说伺候这位爷, 比照顾太子容易在哪儿,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不用避嫌,两人晚上同榻而眠, 沈娆一只手始终轻轻搭在他身上,怕他醒来自己不知道。

    只是如今五天了, 他始终不曾将她惊醒过。

    “额娘额娘”

    忽然听见外面似乎是胤礽的喊声,沈娆一下子坐了起来,岫月赶紧上前帮她披上外衣。

    “怎么了是太子吗叫他进来。”

    果然殿门被推开,就见太子胤礽拽着四阿哥吧嗒吧嗒地跑了进来,也不知道下面的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 两人身上的衣裳穿得歪七扭八, 四阿哥一身竹青色常服, 连根腰带都没系, 远远瞧着跟套了件道袍似的。

    “这是怎么了”沈娆上前几步迎过去,一边给胤禛整理了下衣服一边问道“大晚上的, 怎么想起跑到这儿来了”

    沈娆真是吓了一跳, 如今宫中不必平常,孝庄的丧事是一则, 皇上昏迷着又有多少伏于暗处的魑魅魍魉伺机而动, 两个孩子贸然跑过来, 这一路得有多危险啊。

    “额娘, 儿子抓着个人就在毓庆宫里,我们害怕”胤礽急急忙忙地说道,头上全是汗的汗, 小脸煞白,沈娆原还以为他是跑太急了热的,这时候才发现根本就是吓出来的。

    她赶紧把他揽在怀里,连声安慰“没事啊,没事,胤礽不怕,什么人咱们都不怕,有额娘呢啊。”

    其实若只有她自己,她未尝就真能不怕,只是如今带着两个小的,看着他们俩个这样信任、依赖自己,无端就生出一股勇气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为母则强吧。

    胤礽找到了主心骨,情绪显然平静了不少“是个洒扫的太监,今个儿夜里我不放心禛儿,想叫他过来一起睡,出门前何柱儿递了我一碗药,儿子喝了才出去了,结果回来时,正撞见他拿着我的药碗,不知是要做什么”

    “什么”沈娆一惊,赶紧拉着他细看“你确定是在喝药之后现在没什么不舒服吧,叫太医瞧过了吗”

    “额娘,儿子没事,真的,皇阿玛之前定下过规矩,我的药从头到尾都有专人看着,就是煎上个时辰也一刻都不能离人,外人轻易靠近不了,您别担心。”胤礽解释道。

    沈娆又见他神色确实同往常无异,才略放下心来“那就好,那人是谁你可瞧清楚了”

    “儿子把他捆来了”胤礽说到这儿脸上又露出几分骄傲的神色来。

    沈娆却皱了皱眉叮嘱道“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万一他留有后手,被打草惊蛇后奋力一搏伤到你可怎么办这次就算了,先把人带上来吧。”后面的话显然是对着梁九功说的。

    那太监被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沈娆只看了胤礽和胤禛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若是在之前,她一定会叫两个孩子回避这种阴司事,可康熙这一病,倒让她有了转变。

    她现在开始能理解康熙的许多做法了,尤其是在对太子的教养方面,那些她认为不应该被孩子知道的阴暗面,其实是这个皇宫与生俱来的,既然生在这里,任何人都无法回避,过度的保护反而会阻碍孩子的成长。

    “皇上的药碗在哪儿”那人进来之后,沈娆理都不理,甚至都没叫人拿掉他的口塞,反而对着梁九功问了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梁九功愣了一瞬,随即脸上一僵,正色道“按例,是御膳房器物库的在管,只是惯常验毒都是在万岁爷用药之前,之后的事儿还真没特意留意过,奴才这就叫人去查。”

    “还有药渣,毓庆宫那边也要再查,凡是碰过太子药碗、药渣的也都带过来,有一点疑影儿都不许放过。”

    一刻钟后,两宫之内,凡是接触过皇上和太子用药的人都被带了过来,西暖阁里还有昏睡着的康熙,但正殿她还真不敢用,临时叫人把以前胤扔他们住过的偏殿又收拾了出来。

    沈娆坐在上首,身边是一左一右坐着两位皇子,她冷眼看着跪下下面的十来个太监,有暗自瑟缩的、有大喊冤枉的还有胆小的已经开始打摆子了。

    “把人带上来。”沈娆一声吩咐,那名太监被押了上来。

    “胤礽,你来说说,他都干了什么”

    胤礽闻言,先是对着自家额娘躬身一揖,又将方才发生在毓庆宫的事儿叙述了一遍,条理清晰、字句铿锵,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扒着沈娆胳膊撒娇时惊惧,反而已经是从额娘的反应中,琢磨出许多别的意味来。

    “你想知道孤是不是命不久矣如今可瞧见了何必辛辛苦苦偷那剩药汤子呢”胤礽阴着脸对那个被五花大绑按在地上的太监说道。

    沈饶拍了拍他的手,笑得一脸慈和“把他带下去,杖毙。”

    语气柔和婉转,却有种说不出的冷意,连一句审问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将人给杀了,那太监也愣住了,随即剧烈挣扎起来,他原以为贵妃再如何,也要问一问背后主使,自己操作好了,说不得还能捡回一条命,哪能成想这瞧着跟一副画儿似的的娘娘,手段竟如此狠厉。

    打的时候,因着贵妃提前吩咐,特意没把嘴堵上,那人胡乱攀咬谩骂了许久,沈娆都好似没听见一般,直到他高声喊出了恭亲王三个字。

    随之,沈娆手中的伽南香十八子手串猛地一紧,险些被揪断了,她好笑地摸摸胤禛的头,低声安慰道“好孩子,不怕。”

    胤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别别扭扭地地辩解了一句“儿子没怕”

    “不怕就好,”沈娆笑着我住他的小手,把那串持珠解救了出来“不怕就把手松一松,这珠子可是你皇阿玛的,我拿过来还没跟他说呢,这要是坏了,额娘可没法交代了。”

    胤礽在一旁听着,这才意识到,这珠子怎么这样眼熟,额娘一向不喜欢拿这些东西的,这会却把皇阿玛平日用惯了的串珠带在身上,这其中的意味,叫他心里也觉得有些酸涩。

    沈娆又扫了一眼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悠悠道“算了,本宫一介妇人,也不懂什么审讯断案的,都杀了吧。”

    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有了那毓庆宫太监在前,谁能不怕哭号、喊叫,还有相互揭发,厅堂里顿时一片嘈杂。

    等他们最初的震惊发泄完,胤礽适时地站了出来“可有谁有什么要说的吗皇阿玛春秋鼎盛,不过是忧思过度歇了几天,能出什么事再不济,你们也瞧见了,孤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呢你们一个个的,可都想好了,别跟错了主子,害了自己不说,还要祸及家门”

    “我说我说太子爷奴才都说奴才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干出这种事来,求太子爷饶命啊”下面一个圆脸太监涕泗横流地求道,开了这个好头儿,剩下的就唯恐说得慢了,连最后立功的机会都被别人抢走,争先恐后地交代了。

    这些人里,确实有真冤枉的,多半是职责所在,平日里一直就是负责洗涮碗筷、倾倒药渣的,这种人先放回去,再将有嫌疑的、想招供的分开提审,最后将口供一对,恭亲王主使,对于这个结论沈饶并不惊讶,令她震怒的是,这其中居然还有惠妃的参与。

    就这么几个粗使太监,要说真能害了皇上和太子,那还真不至于,他们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康熙数十年的布置,不是随便什么人一朝一夕就能掀翻的。

    他们摸不着太医院、御膳房的边,可不就得从这那些剩药、药渣入手,来看看皇上还有几天的活头吗

    被收买的除了方才打死的那个,还有四个,三个是乾清宫的、一个是毓庆宫的,沈娆看着呈上来的口供,冷哼一声“走,去延禧宫 。”

    她带着太子和四阿哥,没等天亮,就到了延禧宫门口,二话没说,直接叫侍卫围了个严实。

    惠妃心里存着这样大的事,哪里睡得着,这会听见动静立马急急忙忙地赶了出来,刚要开口却被沈娆横了一眼“进去说别在外边丢人。”

    惠妃脸色一僵,但见她神情严肃,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戾气,不甘地咽了下口水,还是乖乖跟着沈娆进去了。

    “恭亲王福晋呢”沈娆开门见山。

    惠妃闻言脸色一僵,还是强撑着道“贵妃这是什么话,大晚上的,恭亲王福晋不回府,还能在我宫里不成”

    沈娆冷哼一声“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她晌午在你宫里待了半天呢,怎么就这么走了你们的事儿商量完了”

    惠妃眼睛飞快地眨了好几下,强辩道“这、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有什么可商量的”

    沈娆不耐烦看她装傻“她是不是告诉你,皇上时日无多,只是本宫为了让太子继位隐瞒了消息”

    惠妃骤然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娆不屑地睇了她一眼“怎么我猜的不对还是她说万岁爷已经龙驭殡天,只是我秘不发丧”

    “你、你胡说什么你这是诅咒万岁你不想活了”惠妃话说得强硬,但细听声音都是抖的。

    沈娆也急了,猛地在香几上一拍,厉声喝问“究竟我诅咒万岁,还是你们图谋不轨你怎么那么蠢人家不过是信口开河吓唬你几句,你就巴巴地替人家打听消息,你以为恭亲王打的是什么算盘替你儿子挣皇位凭什么人家自己没有儿子吗他也姓爱新觉罗他今天能对万岁有不臣之心,谁能保证来日不会将大阿哥一并斩杀”

    惠妃的心一下子凉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她与恭亲王福晋都是纳喇氏,虽不是什么正经亲戚,但因为同族的情谊来往总比别人密切些。

    骤然听说,皇上的情况不好,她一下子就慌了,最先想到的就是防范太子,再加上乾清宫那边,被沈娆把持的滴水不漏,她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恭亲王福晋说的是真的,沈娆这在为太子做打算。

    心里本就乱,她又在自己耳边不住念叨,若是太子当真继了位,他占着嫡子的身份,唯一能构成威胁的就是居长的大阿哥,只怕不会放过。

    她这一害怕,就没了主意,便听了她的建议,借着手里宫权的便利,买通了几个粗使太监,想瞧瞧皇上喝的汤药,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事,又想着太子的病也不一定就好的那么利索,万一他也没了,那皇位可不就剩自己的大阿哥了吗又赶紧叫人也往毓庆宫去。

    结果,钉子才撒出去不到一天,就被沈娆找上了门来。

    沈娆看着惠妃惊惧悔愧的神色,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你是大阿哥的生母,我不会动你,一切等皇上醒来交给他处置,只是打今个儿起,你这延禧宫我得先围起来。还有,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明日一早,我要见到恭亲王福晋。”

    沈娆吩咐完,拉起两个孩子就走,到门口时,突然被瘫软在地上的惠妃叫住“等等”

    沈娆回头,就听惠妃道“皇上他还醒得过来吗”这话一出,不止沈娆,两个小的也倒吸一口凉气,胤礽看样子是想骂人,但碍于对方是自己庶母无法开口,沈娆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别逼本宫杀你。”

    回到乾清宫,打发两个儿子先去偏殿歇会,沈娆自己回到康熙身旁,见他还无知无觉地躺在那儿,仿佛对她正经历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委屈。

    这人真是的,自己把自己折腾病了,就睡在这儿躲清闲,倒叫自己替他周旋。

    左右无人,她也不必再装,把脸埋在他胸口上,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直到哭累了,她吸了吸鼻子,又拿手轻轻在他软垂着的手臂上掐了一把,这人啊,虽然混蛋了点,但是活着的好。

    直到天光大亮,梁九功来报恭亲王福晋入宫了。

    沈娆轻笑一声,将手上的持珠一甩“她不是一直要见本宫吗今儿本宫就去会会她。”

    说着叫人给自己梳洗更衣,梁九功在边上瞧着,只觉得贵妃娘娘如今一行一动,竟与皇上十分相似。

    重新梳洗上了大妆,沈娆一袭石青色片五爪蟒纹海水江崖吉服,两盘珊瑚朝珠交叉于胸前。

    恭亲王福晋是接了惠妃的信儿进宫的,谁知道头里领路的小太监,一句话也不解释,闷头把她带到乾清宫来了。

    “娘娘不是不爱见臣妾吗怎么今儿还借惠妃的手把臣妾诓来了呢”恭亲王福晋见了坐在上首的沈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娆悠悠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杯中的六安瓜片“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不确定,还得亲自问过了福晋才能安心”

    恭亲王福晋知道是事情败露了,却也不慌“娘娘尽管吩咐,臣妾知无不言。”

    “好,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宫就想问问你,这些究竟是恭亲王的意思,还是你们夫妻俩共同的打算呢”

    恭亲王福晋眉毛一皱,她以为沈娆会问她联合惠妃打探消息的细节,毕竟这个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惠妃头上,对他们两个都是最有利的。

    废了惠妃就是废了大阿哥,那她身为太子养母,想更进一步的机会就更大了,恭亲王福晋不信她舍得放弃,只以为她是想联合自己府里,又怕自己做不得主,于是打听起自家王爷的意思来。

    “夫妻一体,王爷的意思就是臣妾的意思,娘娘这话臣妾倒是不明白了。”想起临出门时恭亲王的叮嘱,若是可能,和宸贵妃联手,其实比和惠妃联手价值更大,毕竟太子继位更名正言顺些,这时候最要紧的就是把康熙拉下去,待日后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如何斗得过自家。

    沈娆闻言,粲然一笑,头上的东珠朝冠熠熠生辉,却不及她本人耀眼夺目,她没有错过恭亲王福晋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嫉妒与狂热,这位福晋,只怕还做着皇后的美梦呢,自己这贵妃服制也难为人家还看得上。

    “那就好,本宫还怕冤枉了你呢。”沈娆说着,轻轻拨弄着手中的迦南串珠“来人,赐恭亲王福晋白绫。”

    语气闲适淡然跟平日里叫盏燕窝吃,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说也是亲王福晋,咱们万岁爷的弟妹,怎么也得给你留点体面不是”沈饶嘴角一勾,笑得十分恶劣。

    “娘娘这是要干嘛,臣妾做了什么”恭亲王福晋还想狡辩,就被蜂拥而上的几个健壮嬷嬷缚住了手脚。

    这才急了“你你怎么敢我是亲王福晋你一个侧妃你也敢对我动手”恭亲王福晋被人架住手臂,不可置信地嚷道。

    沈娆纤细雪白的手指一甩,珠串明黄的穗子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我怎么不敢我不是说了吗皇上大安之前,你若再进宫,我就处置了你,说到做到。”

    “你是你骗我来的你这个贱人还有惠妃你们两个贱人,你们骗我”恭亲王福晋奋力挣扎,嘶吼道。

    “骗你如何骗告诉你乾清宫的探子有消息了”沈娆猫一样的圆瞳此刻眯得狭长,声音低沉阴冷,当真与康熙有五六分的相似。

    恭亲王福晋被慑住了,不住地求饶道“我可以帮你我去跟王爷说,帮太子上位,到时候你就太后了,你别杀我”

    沈饶转开脸不再看她,皓雪般的素手一挥,恭亲王福晋立时被捂上嘴带了下去。

    都走到殿门外了,沈饶突然叫住了她们“等等。”

    恭亲王福晋深吸一口气,还好,她就说这贱妾不敢真杀了自己。

    “把人带到靖太妃宫里去杀。”沈娆又饮了口茶,冷声道。

    靖太妃是常宁的生母,这次的事儿她插没插手,沈娆不知道,但敲打她一下,也叫常宁知道他在宫里还有个额娘,也是好的。

    只是这事儿到这儿,还远远没有结束,恭亲王福晋固然可恨,可罪魁祸首还是恭亲王本身,她身为贵妃,若不怕鱼死网破,处置个亲王福晋,尚还能做主,可恭亲王,还当真是她动不了的人物。

    “额娘,儿子去拿人,我就不信,他们还敢连孤的话也不听了”胤礽挺着小胸脯,硬气道。

    沈娆不赞成地瞥了他一眼,还亲自拿人他要是能自投罗网,恭亲王做梦都能笑醒好吗

    “别闹,如今你要是出了事,你皇阿玛才危险呢。”沈娆拍拍他的肩。

    此刻,各方势力之所以还能按兵不动,一是康熙这些年积威甚重,二就是,嗣位稳定,太子胤礽早有册立,身后又有赫舍里和董鄂氏两大族的支持,如天崩地裂,承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才叫那帮人不得不先按耐住自己的狼子野心。

    “走,咱们请道懿旨去。”

    沈娆拿不准太后会不会帮自己,毕竟她不是康熙的生母,龙椅上就算真换了常宁,她一样是母后皇太后,可总要试一试的。

    就去一趟太后那儿,沈娆点了近百十号侍卫随行,她现在也越来越谨慎多疑起来,如今也能明白些康熙对皇权的执着了,那把椅子当真能要人性命,坐上去就不能再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来。

    那些窥司龙位的人,就像草原上食腐的秃鹫,时刻盘旋在那把椅子周围,只要上面的人露出半分虚弱来,便会一哄而上,连骨头都啃食干净了。

    沈娆明白,只要康熙一倒,她自己连同太子、四阿哥,还有后宫那些女人、孩子,一个都别想活命。

    一路上胡思乱想,很快就到了慈宁宫,太后如今就住在那儿。

    只是门都没有进,就被太后身边的蒙古嬷嬷给拦了下来“娘娘,太后娘娘歇下了,您就别去打搅了,不过她交代老奴给您一样东西。”

    沈娆不用接就知道她给自己准备的是什么,太后的印玺就拿了块擦脸的棉帛一卷,夹在了胳膊底下,就是外头随便一个商贾的印信都不敢这么草率。

    这位太后,真是有大智慧又不拘小节,外面的事儿她问都不问,就将太后的权力统统都交给了自己,即是表明了态度,如果康熙醒来会感念她的出手相助,又不至于将事情做绝,万一老天不开眼,真是常宁上位了,她也有回转的余地。

    “另外,太后娘娘叫奴婢提醒您,懿旨没有圣旨好使,若是有的人手里有圣旨,这懿旨就跟废纸没什么两样了,您还是得早做打算。”这句话有点绕,嬷嬷说的又是蒙语,沈娆还是在胤礽的翻译下才明白,可这背后的意思,她就当真猜不透了。

    娘仨一路往回走,路上还在讨论太后打的哑谜。

    “哪来的圣旨皇阿玛还昏迷着,谁还能下圣旨呢”胤礽颇为不不解地嘟囔了一句。

    沈娆却突然停住了,她猛地想起那天顺治在毓庆宫里说的话来。

    “你不配继承大统”

    “朕要另立新君”

    难道是他沈娆闭了闭眼,他还想改天换地、再立常宁不成真他妈能折腾。

    沈娆此刻的脸色沉得吓人,连两个小的都不敢请轻易开口了。

    “主子主子”

    远处,就见梁九功一脸喜笑颜开地疾步跑了过来,嘴里还口口声声叫着“主子”。

    这天底下谁还能当他的主子

    “额娘,梁公公别是急糊涂了吧”胤礽趴在沈娆耳边,小声嘀咕道,沈娆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梁九功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扑通一下就跪下了,脸上的水渍让人分不清是泪还是汗,他兴奋地说道“主子小主子万岁爷、万岁爷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也是霸气女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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